看这个人

    乔名

    最近，在黄昏的夜晚

    我曾来伫立在桥边。

    远处传来了歌声；

    它迸出点点金光，

    掠过抵挡的水面。

    共渡乐，灯光，音乐——沉醉醉地向暮色中飘去……

    我的灵魂像乐器，

    被无形的手指拨弄，

    暗暗唱一曲共渡乐之歌，

    暗暗唱一曲共渡乐之歌。

    感到多彩的至福而战栗。

    ——可有人在听它？

    ——尼采《看这个人》

    医院 日 内

    【（黑屏、画外音）女子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一路小跑，并伴有低低的啜泣声，念到：“妈妈来了，一定要等妈妈……”（渐显）

    【A君（背影）一直在走廊走着，该女子超过A君，推开一间病房的门，扑向一名严重受伤的儿童，与该儿童抱头痛哭。

    【镜头平移，至隔壁床一个更为虚弱的小男孩

    【（画外音）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

    【一个人影落到病危男孩的床上

    病危男孩 （目光看向隔壁床的妈妈）你说，我妈妈回来看我吗？

    【镜头后移，带到A君的背影

    A君 会的，她是你的妈妈啊。

    病危男孩 可是，她也是弟弟的妈妈啊，而且我总是生病，大人们总是不喜欢生病的小孩。

    A君 不，那是不一样的，你要先学会去爱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爱，你会慢慢长大的。

    病危男孩 可是，我怕我来不及长大了（目光注视隔壁床的妈妈，A君顺着病危男孩的目光也看向那位母亲），如果，我来不及长大了，你可以帮我告诉妈妈，我把弟弟的药瓶藏在他的小汽车里了吗？

    A君 好的。

    病危男孩 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A君 会的，妈妈可以包容自己孩子的一切的。（A君起身出画）

    病危男孩 那弟弟呢？

    A君 （背对镜头，开门准备出门）那你就要自己问问他了。

    【A君出门。门还未关，身后传来心脏停止跳动的“哔哔”的声音，病危的男孩死亡。

    医院病房 日 内

    【A君敲门进入病房，推开门，是一个生病的少年，拿着一点纸屑发呆，纸屑上写着一个精致的签名。

    A君 在想什么？（A君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正对窗口，A君背对镜头，少年侧面）

    少年 在想……那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呢……

    A君 那，你现在在烦恼什么呢？

    少年 我用别人的情谊得到的爱情是真正的爱情吗？

    A君 既然你已经后悔了，为什么不去更正过来呢？

    少年 现在太迟了，不如，你帮帮我吧。（同时，传来“噹噹”的敲门声）

    A君 你觉得会是谁？

    少年 不，还是你去看吧。如果是女生，告诉她，有比我更适合她的人；如果是男生，告诉他，我不配和他做朋友。

    A君 （起身去开门）有些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去面对。

    【门开了，另一个少年冲进病房，对少年低吼：你竟然还拿得起我的签名！

    【A君离开该病房，继续向前走。

    【（画外音）后面传来打斗的声音，然后医生和护士们抢救的声音。当A君走到下一个要进入的病房的门口，微弱的宣布死亡的声音。

    医院病房 日 内

    【A君在门口敲门。

    【病房内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请进。（“咣啦啦”物体掉落的声音伴随）

    【A君开门后，那名中年女人正试图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汽车，小汽车里的药瓶和发黄的纸张都掉了出来。

    A君 （跑过去，背影）我来吧。

    中年女人 谢谢，就放到抽屉里吧。

    【A君拉开抽屉，一张“离婚协议书”躺在书桌里。

    【过肩镜头

    A君 （坐在床边，对中年女人）真的不打算挽回了吗？

    中年女人 是啊，所有的热烈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不让他去追寻新的世界呢？

    A君 那你的爱呢？

    中年女人 一无所知的人什么都不爱，一无所能的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的人是毫无价值的，但是懂得很多的人能够爱了又如何呢？对一件事情了解的越深，爱的程度也越深，如果有人以为，所有的水果都同草莓一起成熟，那他对葡萄便一无所知。

    A君 所有，你没有了爱别人的能力。

    中年女人 （微微一笑）如果你还能看见他，帮我把这些转交给他吧。

    A君 说些什么吗？

    中年女人 不，什么都不用说了。

    【一名护士跑进来，气喘吁吁，说：有了……有了，你需要的心脏，有了！

    中年女人 （微笑着）可以知道捐赠者是谁吗？

    护士 （尴尬而不想回答，生硬地挤出三个字）你……丈夫。

    【中年女人的笑容将在脸上，看到打开的抽屉空空的，向门口看去。

    【A君在门口，正准备关门（卡正面），看到中年女人正在看他，朝她挥了挥手中的小汽车，关上门继续走。

    医院病房 落日 内

    【A君推开病房的门，将小汽车扔到桌面上。

    一个老人的声音 你怎么会有这个？

    A君 （情绪提升）我不仅有这个，还有这个（将小汽车里的药瓶拿出来），还有这个（一张泛黄的信纸），还有这个（一张“离婚协议书”）！

    老人的声音 呵呵，我还以为这是个秘密。

    A君 （达到愤怒）你以为秘密能保存多久？

    老人的声音 是，我小时候把弟弟的药瓶藏起来，害死了弟弟；是我拿朋友的全部心意和救命的钱去追寻自己的爱情；是我结婚后见异思迁，害我老婆心脏病发作离世。像我这种人，早就该死了。

    A君 （愤怒转化为阴蛰）不，像你这样的人，应该长久的活着，让悔恨折磨着你……

    【镜头从A君滑到桌面上的物品，到老人的脸上（老人是A君的老年）

    【老人保持着惊愕的表情停止了呼吸。病房内涌入医生和护士，A君不在画内，但是物品却都在。

    墓地 日 雨 外

    【（全景）一群人穿黑衣，打黑色的伞。

    【（镜头穿过人群，定格在墓碑的照片上）照片是A君的老年，夫妻墓的另一张照片是第三幕的中年女人。

    【那辆小汽车在前排的孩子的脚下停了。男孩捡起小汽车，看向墓碑后的院方，A君在远方打着红色的伞。男孩朝他挥了挥手，A君回复。

    中年男人 （默哀完毕看到男孩手里的汽车）怎么拿爷爷的东西呢？

    男孩 是爷爷给我的。（指向刚才A君出现的地方）

    中年男人 （抢下小汽车放到墓碑下，责备小男孩）别胡说，爷爷去天堂了……

    【所有人离开，只剩下墓碑前的小汽车在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