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柱镜头里的兵马俑

    李嵱

    

    

    上世纪90年代，张天柱拿起相机，开始记录身边的兵马俑。

    起初，张天柱拍的大多是考古照片，后来把镜头对准了秦俑馆的更多角落，包括每一次考古发掘的新发现、南环道的四季更迭、秦俑人的光荣与梦想，也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名人。《金牌讲解员》、《用心呵护（文物修复）》、《做兵马俑卫士》、《最美秦俑人》以及《梦幻的军团》、《复活的军团》等，都是他拍的比较成功的作品。

    为了拍一号坑的全景，张天柱上过房顶，有恐高症的他，至今想起架在棚顶摇晃的木板，仍心有余悸。

    张天柱现在是秦俑馆考古部主任。1978年，秦俑考古队办起了“亦工亦农考古学员训练班”，从附近农村雇用临时工参与考古发掘，张天柱喜欢画画，有一定美术基础，便成为其中的一员，在考古队承担了绘图的工作。两年后，张天柱正式参加工作，当上了一名美术老师，离开了考古队。

    1989年，张天柱正式调到秦俑考古队，担任绘图组组长，负责培养考古绘图人才，后来又负责拍摄工作。“没有临时工那段经历，我和兵马俑是不会结缘的。”张天柱说。

    “他是非常聪明非常勤奋的一个人，一点就通。”老馆长袁仲一如此评价张天柱。

    镜头1：历史的背影

    “那天早上8点多，我在兵马俑一号坑拍下这张照片，当时这个画面让人产生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张天柱拍过不知多少张一号坑的照片，更不用说采用了多少种拍摄手法，但这张是他最得意的一张。他给这张照片起了个很厚重的名字——《历史的背影》。

    照片中，朝阳下英武的秦军，仿佛列队待发。铁骑，战车，进发着绝世的霸气：青剑，铠甲，闪耀着无畏的光明。似有铿锵的吼声袭来，响彻云天。

    镜头2：兵马俑重生

    “这张照片我是趴在地上拍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呈现出几千年来重见天日的感觉。不远处有考古人员在挖掘，我把它叫《重生》。”

    张天柱告诉记者，地下沉睡了2200佘年后的兵马俑，重新面世时几乎全部是“粉身碎骨”，再经长期压埋，受地下水和各种盐类腐蚀，陶质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考古队员每挖掘、修复一个兵马俑，平均要花上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些埋于地下两千多年的珍贵文物，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极易发生变化。

    “过去考古发掘获得信息的方式主要是照像、绘图、现场记录，兵马俑挖出来以后，有很多重要的迹象随着发掘的进行，将不可避免地有所消失，考古人员要根据平面绘图和立体绘图还原当时的情形。现在有三维扫描，可以对发掘面的情况进行电脑复原。”张天柱说。

    镜头3：老兵给“老兵”敬礼

    “这张照片好多地方转载。当时一个记者给我提供信息说，两名飞虎队老兵随一个团来兵马俑参观。得知消息后，我就在大门口等他们。这是一个60人的代表团，我邀请两位老兵和他们的家属，还有团长和团长夫人一行6人到一号坑的修复区参观。”

    2005年3月23日，秦俑馆迎来了两位特殊客人.年过八旬、60年前曾协助中国抗击日寇的美国援华“飞虎队”队员马克·麦克唐纳和保罗·克罗福。在一号坑修复区，两位老兵面对刚刚修复挺立的秦兵马俑武士俑非常激动：“呀，这也是老兵！我给老兵敬礼。”张天柱快速按下了快门，抓拍到这张照片《老兵给“老兵”敬礼》。

    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故事。张天柱记得，1998年接待克林顿的时候，因为名额有限，只给单位一个指标，他一手扛摄像机，一手拿照相机，一个人完成了拍摄任务。

    张天柱的办公桌上挂着一大串接待牌，是他多年参加各种接待的记者证。镜头4：我看到了兵马俑

    “第一次拍盲人摸俑是1998年，英国的盲人朋友来参观兵马俑。当时发表后，《中国日报》、《人民日报》都转载了。当时我们给盲人提供一种特殊的服务——用手触摸兵马俑，非常人性化。现在盲人摸俑要戴手套，而且有保护人员扶着。”张天柱说。

    秦俑博物馆是从1998年开始向盲人团体提供触摸文物的特殊服务的。据张天柱介绍，讲解员们把盲人观众带到一号坑的修复现场，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盲人通过触摸的方式“看”兵马俑。一位盲人观众参观后激动地说：“今天我终于看到了兵马俑！”

    镜头5：基辛格五访兵马俑

    “我三次接待过基辛格。他85岁来的时候，我说他再也不可能来了，没想到90岁他又来了。”张天柱说。

    常常有人问张天柱，接待过这么多世界名人，最难忘的是谁？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基辛格传奇色彩的五次来访。2013年6月29日，90岁高龄的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又站在兵马俑前，成为秦俑发现40年来，惟一一个先后五次参观兵马俑的世界名人。

    离开时，基辛格写下一行留言“中国的辉煌永远不会结束，兵马俑就是中国将会拥有光辉未来的证明。”秦俑馆领导给基辛格赠送了《有朋自远方来》画册，里面有各国政要参观兵马俑的照片，其中就包括基辛格1987年和2008年参观时的照片。基辛格开心地让夫人看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镜头6：游人如潮看秦俑

    “去年，有455.25万游客来参观兵马俑，这张照片是今年春节在一号坑拍的，用的鱼眼镜头。”每年春节和国庆黄金周，张天柱都会记录下兵马俑游人如潮的景观。

    “摄影不是我的正式工作，我的工作比较杂，宣传也搞，摄影也搞，还有考古照相。”如今，张天柱最大的希望就是能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多一点时间用镜头记录这个身边的奇迹。

    “我们对秦陵的认识还是冰山一角。好多谜，不断发现。像百戏俑坑发掘出土的与兵马俑不同造型和内涵的陪葬陶俑，打破了人们对于秦俑的传统印象，好多东西我们到现在都搞不明白是干啥用的。”

    有人问张天柱，兵马俑还能挖多少年？他说，再有几百年都挖不完。“这不是说我们在挖土呢，这东西要不断研究，不断发现。”

    对张天柱来说，秦俑是永不落幕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