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梦想可以众筹？

    潘静超

    

    众筹出版只能作为传统出版的有益补充，因为规模小、参与度小、项目少、受众自觉度小等原因，限制了众筹出版在传统出版业中所占的份额，成功的项目无法大规模复制。

    2014年5月22日，2014全球众筹峰会在北京召开。随着众筹被愈来愈多的受众所接受，出版已经成为众筹增长最为迅速的行业。众筹的迅速崛起，已经深刻地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与生活。根据世界银行预测，到2025年，全球众筹市场规模将达到3000亿美元，发展中国家的市场规模也将达到960亿美元，其中有500亿美元在中国。笔者根据目前国内众筹出版的发展来探讨众筹出版的影响。

    到底什么是众筹出版？

    众筹，翻译自国外crowd funding一词，即大众筹资或群众筹资。众筹发展至今，根据项目所提供的筹款回报来划分，主要包括四种模式：股权众筹融资、债务众筹融资、奖励众筹融资和捐赠众筹融资。其中，奖励众筹融资占众筹融资平台的数量最大，增长幅度最快，我们要讨论的众筹出版，也是奖励众筹融资的一种，它回报的是产品和服务。国内目前比较成熟的众筹网站有众筹网、追梦网、点名时间、知乎等，几乎都有涉及出版行业。《社交红利》一书毫无疑问是众筹出版最为成功的案例之一。然而，是不是每一本图书都具备了这样的价值呢？目前建设专业众筹网站其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尽管国外很多众筹网站是靠提成来盈利的，但国内很多网站是不收费的，或者因为项目体量小导致提成很少，而平台的建设和维护所需的巨大投资将是专业众筹网站最大的负担。随着淘宝网、京东商城等电商也纷纷向众筹出版靠拢，笔者发现了几大问题：

    第一，项目体量小，平台五花八门。目前，国内众筹网站众多，但未能形成品牌，大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尽管几乎所有的平台都涉及出版，却没有专门从事出版的平台，众筹出版就很难形成品牌平台。未来，可能需要众筹平台更加细分、专业化。目前除了个别项目融资额度能超过10万元，绝大部分的出版众筹项目的目标金额都在1万元左右。

    第二，众筹产品多，读者参与度低。目前有很多卖家在以众筹的名义进行预售。京东“凑份子”首批上线的某些项目也引发了网友吐槽，比如《小时代3：刺金时代》众筹项目，可以得到的众筹回报是7月17日《小时代3：刺金时代》的电影票以及限量版T恤。有网友表示，这种所谓的众筹实际上与团购电影票没什么区别，等于是京东提前向认筹的网友预售了电影票，认筹者没有任何参与感或互动性。目前，一般很少人会主动上众筹网站去寻找支持项目，更多的项目是依靠作者自己的影响力，在粉丝中，在朋友圈，在家人中，在自己的社交网络里推动，因此，如果作者的影响力有限，那他融资的目标金额就只能很小，而且还经常以失败告终。

    国内出版众筹中成功与失败事例分析

    众筹网的COO孙宏生表示，目前众筹网上已经有很多成功的案例，而创业者要想众筹成功，必须做到以下三点：第一，项目本身要有创意性。第二，不要过多强调功能性，一定要把理念、梦想、公益性展示出来。第三，一定要利用社交网络做社交传播，估算一共有多少铁杆粉丝。笔者通过分析几个众筹出版的案例（见表1），探讨其发展的可行性。

    分析以上成功和失败的案例，笔者发现所有的成功案例都集合了这些经典元素：一个听上去颇具吸引力或是创意的项目、一群狂热的支持者直接向这个项目发起捐赠赞助。这也验证了众筹网出版合伙人黎耀辉在首届全球众筹峰会上发表的演讲，他认为适合众筹的图书包括明星类的产品、附加服务吸引人的产品、精准的分众定位的产品。《创业时，我们在知乎聊什么？》《本色》《社交红利》《做个梦想实现家》等图书符合第一类，都属于明星类产品。《中国古代妆束复原》则提供了吸引眼球的增值服务，而且其定位非常精准，对古代妆束有兴趣的读者，不一定能全面直观地接触到古代妆束，而这本书恰恰满足了这一需求。纵观三个失败的案例，我们不难发现这三个构想既不是明星产品，也没有提供增值服务，更重要的是在市场上此类图书众多，毫无优势。

    那么，究竟什么图书适合众筹出版呢？第一，明星类的产品；第二，作者必须有其他增值服务；第三，必须是小众出版。笔者认为除了小说、漫画、随笔等大众读物，众筹出版对一些“藏在深闺”的小众、严肃的文史研究类书籍出版，提供的募资平台更显珍贵。

    众筹出版：路在何方？

    目前，众筹出版只能作为传统出版的有益补充，因为规模小、参与度小、项目少、受众自觉度小等原因，限制了众筹出版在传统出版业中所占的份额，成功的项目无法大规模复制。但是，众筹出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传统的出版业。从出版方的角度看，众筹模式可以直接形成作者与读者、出版社与消费者的互动，交互性更强，用户的黏性也更强。不仅可以帮助出版商提前判断首印数量、预测市场，还可以在出版前筹集资金，降低风险。众筹出版让一些因为成本问题而被埋没的好作品得到更多的面世。出版社肯定会考虑出版一本书的利润和成本，但在众筹出版的形式之下，如果有一定的“粉丝”“赞助者”为其众筹，可以使得这本书能以保底的形式出版，这也是为出版业带来的机遇。如何让这种出版模式真正地应用到现代出版领域中呢？笔者认为有三个问题亟须解决。

    第一，监管问题。众筹作为互联网融资，存在金融风险，一旦监管不到位，很容易变成非法集资。因为缺少相应监管，国内众筹网站都很忌惮非法集资这条红线。在传统的众筹平台中，项目发起人对投资者的回报形式必须是实物、服务或者媒体内容，而股权众筹平台则是以股权或资金作为对投资者的回报。对这种类似于公开发行股票式的游戏，如果监管不力，容易转变成非法集资。由于目前国内股权众筹尚有一定的法律风险，众筹融资的监管规则尚未出炉，这也直接导致股权众筹和债券众筹领域的进入者没有回报众筹和慈善众筹的进入者多，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众筹在互联网金融领域较其他版块发展慢。

    第二，盈利模式问题。尽管成功地将Kick Starter的众筹模式引入国内，但国内愿意支持众筹的用户较少，能够募得的资金有限，抽取佣金的盈利模式在我国并不适用。目前国内大多数众筹平台都为免费模式，不收取佣金，网站发展如何维系成为生存的关键。而且，由于产品众筹的项目本身融资的资金不多，抽取佣金的方式变得很没有意义。现在众筹平台更多还是先将平台做大，再去考虑盈利模式。因此，目前大多数国内众筹平台都处于烧钱模式中，资金多少将决定着众筹模式能走多远。

    第三，项目的可持续发展问题。鉴于国内对知识产权申请与保护的不足，项目发起者难以维护自己的智力成果。多数众筹平台只能吸引处于初级阶段的创业者或是一些低门槛的项目，具有核心优势的项目出于募资规模和知识产权保护等考虑，不会选择通过众筹平台募集资金。现在不少众筹出版的项目属于出版社已经定稿或即将上市的图书，多是借用众筹模式进行预售和宣传，它们并非完全意义上的众筹出版。与之相反，在国外的众筹平台Fan Funding上，作者可以以出资人的名字命名书中的某个人物，甚至为出资人编写独立或额外的章节，同时作者也能够获得读者的意见，使得出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参与了作者的创作过程。也许国外的众筹出版案例可以为国内的出版人和作者提供更多的参考，帮助大家开阔思路，找到一种适合我们自己的出版模式。

    无论如何，如果固守原有的模式，躲避新模式的冲击，不选择变革，那么一个产业终将被边缘化。尽管对于传统出版业来说，众筹出版只是试水，却是一个崭新的模式，它不仅助益传统出版，也助益许多有梦想的作者。

    （作者单位：福建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