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崇尚的“骚浪贱”

    摘 要:洛可可艺术,是浮华轻佻、穷奢极欲的法国贵族们追逐和崇尚的艺术繁花。她美轮美奂,莺莺燕燕,骚首弄姿,绮丽光彩。在西方艺术史的殿堂中,洛可可艺术犹如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株红杏出墙来;饱受争议,但却拥有独特魅力。那里祭奠着一位绝代佳人的艺术风情和爱情故事。不管佻达和奢华的艺术如何让人不耻,可她终究在艺术史的典籍中鲜衣怒马、活色生香。犹如刀尖上嗜蜜,只要你愿意。

    关键词:风骚;浮华;美艳;甜香;多情;浪漫

    丑女再骚,也不起啥浪。略带姿色的女子,对钟爱的男人发嗲,拖着长音说“讨……厌……”,外人看着毛骨悚然,却让该男心花怒放。男人的品味,喜欢酸爽,无奈复无奈。正经女人,不知发嗲的妙用。那是好女人不懂男人心有个角落,带点儿隐晦和见光死,却真实存在、不容忽视。那是男人天性的“自留地”,等待女人开垦,匡助他们抓痒。所谓的坏女人、浪女人、贱女人,正好满足男人的委婉需求。这是两性奥妙,需要聪明女人好好思考。人性,有时渴望骚浪贱。常言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是身材的最高境界。拥有曼妙身段的女人们,若再能抓挠男人的幽暗心田,巧用骚浪贱。啧啧!好戏开演。从古至今,由中到外,历史再变迁,人性不变、两性战争不变。男人女人,就是那点儿事。男人情商,就像月底的手机话费,需要充值。

    主持人马东曾在一档节目中调侃现场嘉宾和他自己,大意是说:汪峰通过嚎叫的歌声打开世界、作家刘震云靠文字打开世界、而他本人打开世界的方式是通过骚浪贱。在此不阐释马东讲这些话时的内涵和外延,只是惊觉骚浪贱,好像被端上了台面儿。当下,甚至还有一段话在微信朋友圈里悄然分享:“别在能骚浪贱的年纪里端庄地活着”。天哪!如此毁“三观”的骚浪贱到底是什么情况?魅力在何方?它又如何做到了庙小妖风大?揭开西方艺术史的神秘面纱,那里也有一段著名的骚浪贱的往事。可谓闷骚无下限,浪上天了,要问谁最贱、绝对冲前面,它便是著名的“洛可可艺术”。作品《任性的女人》,是骚中极品,该画是洛可可艺术的首席画家华托的名作。一位丰满、脸庞红润的女人端坐在画面中央,高耸胸脯,小圆脸扭向读画人。她身穿一袭华贵纯色的曳地长裙,头上歪戴与衣裙同色的夸张头饰,上下呼应显得活泼俏皮。圆圆的小脸儿表情似怒非怒,眼睛圆瞪,好像脾气即将大爆发;嘴唇圆嘟,水润红艳的却像要引诱心上人的激情一吻。她纯色衣裙的反光处彰显衣料质地的奢华,这是一位很会打扮的贵妇。可是,她漂亮的打扮输给了她漂亮的征服男人的主动出击。她情场心机是如此高明,旁边的男人趴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窥探她的眉眼高低,那副万般谨慎的样子简直都显得猥琐。很明显,情场的主攻手是这位妇女,哈着身子的男人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女人饱满的小圆手揪起了裙子的一角,那种动态像是赌气着要走,可是她真要走了必不会只是“揪”起了裙子的一个角。那个架势形同情场的暴力威胁,只会显得更加火辣,撩拨起男人更加强烈的爱的欲火。

    这位很会打扮的女人貌似更会卖弄风情,借耍小性子来抒发渴望得到男人宠幸的目的。画面虽然没有任何大肆喧哗之感,却处处透漏着小心机,并且显然效果显著,这就是女人的“骚”和“作”。一种被压抑的情感还在悄然潜滋暗长,缓缓流动,漫溢到了画外。在那个不动声色的男女暗暗较劲儿的时刻,一种闷骚正在上演。闷骚是对骚的境界上的升华,符合男人的天性口感。洛可可艺术在法国的发展轨迹,大致划分为三个阶段。华托属于第一阶段的画家。到了第二阶段,就是布歇的天下了。布歇是洛可可艺术中最为著名的画家,他也是被骂得最惨的一位画家。他一生的功绩就是创作美轮美奂的屁股和看了讓人心旌荡漾的乳房,怡皇室之情、养贵族之性。诚然,他本人就是法王路易十五的著名情妇蓬皮杜夫人扶持的皇室画家。《朱庇特与卡利斯托》是布歇名画,该画算是一幅神话题材之作。画中端庄的朱庇特深情地望着卡利斯托,她一手轻托卡利斯托的下巴,另一手臂从后背环绕住卡利斯托并将手搭在了卡利斯托的肩上。朱庇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卡利斯托,显得庄严而深邃;而卡利斯托袅娜依人般仰望着朱庇特,更显得楚楚可怜貌美如花。朱庇特的衣饰还算中规中矩;而卡利斯托的衣服则斜露一肩,最低处恰好露到了粉红色乳头之下,惹人遐思。而此画的题材背景就更是大有文章。朱庇特是希腊神话里的宙斯,他本身是个男神。宙斯为了亲近生得美貌绝伦的卡利斯托,而变幻成了女神狄安娜。所以,看似纯洁的两位女神之间的亲密爱抚,实则是一场猥亵的骗局。而布歇把卡利斯托描绘成的那副浪样儿,说纯洁不纯洁、说淫荡不淫荡,大可参考《红楼梦》的第一美女秦可卿。

    要论犯贱,也分明贱暗贱。到了洛可可艺术的第三阶段,则是画家弗拉戈纳尔时期。该画家是法王路易十五又一位情妇杜巴丽夫人宠爱的画家。杜巴丽夫人不像蓬巴杜夫人那样和善优雅,才学出众。她出身青楼,肆无忌惮的炫耀她的美丽和权势,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形容她“像一只招摇过市的孔雀”。她麾下画家自然要迎合她的审美诉求。《秋千》是弗拉戈纳尔表现暗贱之作。画中年轻女人着一袭艳丽长裙在树下荡秋千,她高高荡起,裙裾翩飞。哄她高兴、后面推她荡起来的据说是她年老的丈夫。此女玩得甚是开怀尽兴,她把自己的一只高跟鞋子远远甩出。画作暗贱的秘密是,此女把鞋甩出的刹那,裙子像盛开的牡丹,裙底风光则像绽放的花朵一样能看得见花芯。在能饱览裙底风光处,一位年轻贵族男子仰躺着藏在花丛后,他就是定购画作的买家。据说他的要求是,让画家满足他看见情人某个私密部位的愿望。《闩》是明贱画作。华丽的床幔半遮半掩,温软的床铺舒适凌乱,地上的衣服掉了也不捡,一对男女正在门边相互牵绊。男人穿着贴身内衣、赤着脚,一手揽住女人的腰,把脸埋向女人;另一只手则反手插上门闩。为了哪头儿也不耽误和把力量使均衡了,这个男人还踮起了脚尖。这个女人被男人一把搂到了怀里,显然是那么的不情和不愿。与男人仅剩贴身小衣来看,她穿裹得倒是严实无漏,裙子层峦叠嶂。并且,她还用一只手推开男人的嘴,不让男人吻下。此女看似作风严谨,但画中女的身体向后仰倒,在男人怀里简直如过电般绵软无力,摊成了一团儿面。好像男人不搂住她,她会顺势酥倒在那儿。此情此景,真应了《甄嬛传》里华妃娘娘的一句经典台词:“贱人就是矫情”。

    兴趣,是一种比爱更深邃的情感。投其所好,则是每一条身陷时势漩涡中悠游自得的鱼。能把二者巧妙链接,则必是那个时代风起云涌的改变世界者。法王路易十五最宠幸的情妇蓬皮杜夫人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她让国王迷恋不全是因为美貌,还有她丰沛的学识、优雅的格调、高明的执政能力,她是一位能够影响凡尔赛风向的强大女性。伏尔泰评价此女,“灵魂正直,心地公平,如此名姬,实为旷世罕见”。她逝后,拍卖的藏书达3500多册,政治、经济、军事方面占有相当数量。如此美姬能否专享国王宠幸?答案是不。好色花心,是男人生命的向度。法王有多情薄幸的条件。在险恶是非的宫廷立足,考验着蓬皮杜夫人的智慧。把法王的心稳住了,她的世界才有秩序。她要在凡尔赛立足,首先要安顿好情人朝三暮四的心。她要出招,就要为自己搭条好桥,让自己和国王达成默契与双赢。蓬皮杜夫人只有靠女性身段的丰腴和绵软,才能把好勇斗狠、势利之极的贵族们的心,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她要给国王和贵族们,营造梦幻般浪漫的爱、性爱、母爱般的气息和感觉幻觉,才能醉倒这帮男人。这是爱情伎俩、甜美毒药和四两拨千斤,是她的剑谱。赢了男人就得了天下。食色性也,这是永恒的生命向度,不管人或动物。人终究被黄土掩埋,这白驹过隙的一生,怎么走都是一遭。不如45度角望星空,能浪一天算一天。及时行乐,用艺术、浪漫、爱情、性爱装扮梦幻生活,才能在危机四伏的凡尔赛醉人醉己,得到片刻自由与安全。蓬皮杜夫人就是投其所好的成功者。没有国王和贵族们穷奢极欲的口味在前,就没有她的推波助澜。路易十五最有名的话就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迎合大众审美永远是伪命题。大众并不确定喜好,直到把美好的事物砸到他们面前。夫人开始掀起一场艺术运动,并将其渗透和漫延到各个角落。她组织剧团,在她专门建造的私人剧院里表演戏剧。她引导建筑和室内装饰的设计风尚,蓬皮杜风格就是洛可可风格,柔媚婉转,富有人情味。她参与设计过巴黎的协和广场、凡尔赛宫的小特里亚农宫等建筑,这些宅邸在她主持下用洛可可风格装饰一新。法国总统府爱丽舍宫,数度前推,就是夫人装点的戴弗农公馆。她还买过一间瓷器廠,亲手指导瓷器的生产和创意,该瓷器得到了上流社会的追捧,贵族们以此为时髦。她左右画坛风向,扶持和保护了华托、布歇等洛可可画派的旗手,允许画家在画中演绎巫山云雨、招蜂引蝶。老套的二维画面,被画家演绎得美轮美奂、垂涎欲滴、富于魅力,刺激肾上腺素和荷尔蒙。她让布歇为她画了至少七张肖像画,并用画作装饰凡尔赛宫的卧室。画中她珠圆玉润,充满梦幻色彩。她就是洛可可艺术的最佳代言人。这些调情、甜美、梦幻、撩人的画作,不就是她的爱情催化剂吗?画中隐喻的情欲和性爱,不就是勾引法王的性前戏吗?她赢得法王的爱吗?是也非也。法王依然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但她引导的艺术却永远载入了艺术史的史籍中。不论洛可可艺术多么引人争议,可她依然是唯美奢华的典范。那是一位才情美姬胸口上的朱砂痣,纪念着她的爱情故事。她将爱情升华成习惯、将艺术化为不朽。她的宫女曾安慰她说:“无论国王多么喜欢新鲜的女人,但他已经习惯了你这里的楼梯。”骂布歇画风下流、骂得最狠的是启蒙思想家狄德罗,但他却是在夫人的帮助下出版了他的《百科全书》。

    人生困局很多。佛教的“十善业”,其中一条是“不绮语”。绮语内涵有取乐这层含义。中国曲艺类的东北二人转和相声,严格来说算是绮语的艺术。那么,引人发笑的两种曲艺,就该思考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然而,通俗又接地气的二者,好像黑土地的当家菜“猪肉炖粉条”和全国人民的当家菜“西红柿炒鸡蛋”,是如此的简单纯粹、家常平凡。两盘菜,只图抚慰苦难和失落人的心,让他们短暂欢笑、忘却烦恼。既然让人笑了,算不算是一桩善举?此类艺术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吗?换言之,绮语和幽默搞笑,有没有明确和清晰的界限?食色性也。作为一桌菜,好吃就是天理;换作一帧画,好看便是王道。如果非要赋予其意义,那大约是一撮酸爽文人闲来无事展开的智力竞赛。大自然中风流多情的桃花,不也是轻薄逐水流吗?桃花几乎就是风骚好淫的代名词。桃花煞、犯桃花、面带桃花,都不是好词。然而,倘若春日里再没了“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的桃花点缀,《诗经》里再没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间四月天和古典诗词又会暗淡多少?那些正统泰斗们的道德教诲,迄今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已成杂音。看着洛可可艺术那活色生香的屁股、和丰润饱满犹如水蜜桃的乳房,香艳撩人浮夸;不禁大惑不解,纠结撕裂。这么唯美、精致绮丽的骚浪贱们,的确轻佻放荡;是该把她们定位成真正的艺术?还是狄德罗口里的无耻下流?真正把持艺术权柄的是谁?也许只有历史,才是资深公正、思虑周详的评论家。

    作者简介:

    王彧浓,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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