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是如何诞生的
摘 要:综艺节目《演员的诞生》自开播以来便引起了广泛关注,参演的演员从小有名气的新秀到名声大噪的艺术家。通常我们在影视或舞台中观赏的角色都是精心处理后的完美呈现,而《演员的诞生》首次赤裸裸地展现出一个角色在短短十几小时中如何由胚胎到诞生的过程。本文以《演员的诞生》为例,讲述节目中角色的孕育、诞生条件及艺术呈现。
关键词:角色;诞生;能量
在如今影视作品商业化的浪潮下,流量明星崛起,而部分演技派演员略显没落,“演技”这两个字开始日益活跃于百姓生活的饭后闲谈。《演员的诞生》作为一档演技竞技类综艺节目应运而生,作为表演者如何在节目中向观众展示自己的演技成为每个演员的最高任务。角色作为演员展示演技的载体、人物诞生的具象表达,成为检验一个演员演技的核心标准。
1 胚胎——对角色的寻根问祖
一个尚处于胚胎时期的角色是一穷二白的,表演者通常在饰演前会进行人物分析、背景了解、体验生活等一系列工作。在《演员的诞生》中关于《盲山》的剧目,两位剧中演员在角色的胚胎期就因为准备工作产生了分歧。在《盲山》中,人艺演员孙茜因为之前的舞台演出习惯,坚持要理清人物脉络、理顺人物的行动线及心理依据等再进行排练。而以影视作品闻名的张小斐则认为应该先进行排练,在排练中再对人物及脉络进行梳理。最后虽然在极短的排练时间中给了观众一个圆满的交代,但我们不难看出,不同的演员在对待胚胎期的角色拥有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
在学院派的学习实践及剧目演出时,往往会给演员一定的时间,在通读剧本后对所饰人物进行必要的分析,以便演员能更好地了解人物、贴近人物,与人物融为一体。但在影视剧及《演员的诞生》之类的综艺中,因为影视拍摄的特性,从而没有富裕的时间给演员一个充分准备的过程。
那么,没有足够的时间,如何对角色进行寻根问祖呢?笔者以节目中的优秀剧目《最爱》为例展开探讨。首先是两位演员通读剧本,了解故事情节、发生时间、地点、人物等基本情况;接着就是探索由剧目背景引申的语言特色。在《最爱》中,演员为了契合背景,在短时间内学习并使用陕北话;继而是演员自身对表演难点的克服训练;演员自身寻找被角色中的哪个情感点所触动并加以规定情境的深化,引发情感共鸣。最后就是实际排练。
但关于方言的使用,笔者更欣赏节目中《超生游击队》的演员们的表演。袁立饰演的嫂子是一位东北的“虎”女人,但她本人不熟悉东北话。她觉得运用普通话是无法表现出人物的接地气,所以她选择使用自己熟悉、契合人物且大众易懂的河南话作为替代,呈现在舞台上,从而获得了表演的成功。这种方言的替代使用不失为一种创新的方式。
关于角色,我们需要了解自己的规定情境及它的前景、远景,需要洞悉大致情节,对人物关系等作一个宏观的把控;但在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下,不宜对微观的小情节及细节过多纠结。在快节奏的综艺及影视拍摄中,亦对胚胎期的角色寻根问祖,在排练及磨合中刨根问底。
2 发育——为角色打造能量场
在对角色进行寻根问祖后就是排练阶段,而这一阶段对于角色的诞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毕竟角色的感情与能量如何在演员身上扎根附着,需要我们有一个能量积蓄的过程。
在节目《解救吾先生》中,指导老师刘天池在排练阶段为了让3位演员真实产生并感受迫害与被迫害的关系,首先把迫害者的头浸在一大盆水中,迫使其呼吸受阻并产生恐惧;继而让他对着镜子大口呼吸直至达到一种半窒息半癫狂的生理与心理双重非正常的状态。在进行这一切的同时把饰演被迫害者的两位演员,双手双脚束缚住,蒙住眼睛,让其在角落里感受刚刚的嘶吼声及抗拒感。显而易见的是两位演员在角落里身体下意识蜷缩,并往角落后退。接着让两人在排练场蒙眼随意走动,但时不时遭到外界的推搡、外物的突袭及鞭子的抽打,这时两位被迫害者身上的怯懦与恐慌仿佛与生俱来。最后这个剧目大获成功,赢得了一片喝彩。
在排练场中,指导老师通过训练对演员自身潜能进行挖掘,使演员寻找到迫害者的“变态感”与被迫害者的“惊惧感”的能量燃点,从“本我”出发追求角色的“超我”。那么在角色的发育中如何打造能量场呢?迈克尔·契诃夫曾强调“肢体—心理”的表演方法。一方面,我们通过对肢体、声音的训练及塑造,完成看得见的“能量的身体”。例如,《解救吾先生》正式上演时,饰演被绑架者的彭昱畅在被掀开头罩看见绑匪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惊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呆滞。这种看得见的“能量的身体”直接把观众带入一种被绑架者的恐惧氛围中。
另一方面,我們通过对情感能量的积蓄完成一个看不见的“能量的身体”,这个看不见的身体可以同步甚至先行于看得见的身体。又例如在《解救吾先生》演出时,绑匪告诉两位被绑者只能活一个,并扔给了他们一把刀,此时饰演被绑者的两位演员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及声音,而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但通过两人的状态,观众感受到一种前所有未有的恐惧、复杂和无助。这些感觉的营造并没有任何肢体的行动,但犹如爆炸后的冲击波一样震撼观众的心灵。在这一段中,看不见的身体明显先行于看得见的身体,肢体及语言活动的暂停丝毫不影响角色能量场的运行。
角色的能量场一方面是需要演员自身的力量,另一方面离不开专业的教学指导。在《我的父亲母亲》中由于欧阳娜娜年龄较小,生活经验不足,在排练中有一句台词“妈,我有点累了”。总是让指导老师刘天池哭笑不得地说其“假”,让人感受不到角色在诉说这句话的内在情感能量。于是指导老师一边让其不断往前走且大声地嘶喊这句台词,一边对其身体的前进给予阻力,这种前进与阻力的训练不断重复进行。
在多次嘶喊的抗阻力台词训练后,忽然让欧阳娜娜静默,感受内心在之前积蓄的能量,再慢慢地小声说出这句“妈,我有点累了”。那一刻,完全没有了训练前的情绪表演状态,观众油然感受到演员此刻的无助、迷茫以及思念母亲的情感能量。这种教学方式与安德里亚·布鲁克斯的“能量积蓄”训练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旨在通过周期性动作训练,产生一种特有的自信感并加以积蓄,最后达成一种能量的爆发释放。
3 “分娩”——对角色的个性诠释
通过对角色的能量积蓄,最后就是角色在舞台上的艺术呈现,这是角色诞生的最后一步——“分娩”。表演艺术家之所以被人称赞,在于无论什么样的角色在其手上都有着合理且个性化的诠释。在节目中《追龙》剧目是由表演经验丰富的冯雷和于毅完成的。剧目刚开始,一身绿西装、大背头、金戒指、金项链,手持一根拐杖的冯雷上台,台词未出观众已然感受到一个有钱、浮夸、粗俗的坡豪。在由于毅饰演的雷洛上台后,根据剧情的发展开始向观众展示出一对昔日的好友互相猜忌、互相怨恨的情节。在节目中,冯雷有他自身的面部特点——嘴角微微向下,他加大了嘴角向下的幅度,总是冷冷地看着前方,这一下使观众立刻联想到《教父》中马龙·白兰度那个经典的人物表情,对坡豪这种黑社会性质的人物形象更加印象深刻。
但是最让笔者佩服的是,剧中有一场红酒瓶爆头的戏,于毅在用酒瓶爆头时由于不小心把红酒瓶上的标签挂在了头发上,黑黑的头发上忽然多了一块正方形的白色标签,尤为显眼,一下子所有紧张的局面变成了搞笑的画面。就在观众以为这出戏因为这个小事故要毁于一旦时,冯雷临场发挥用手指着对方,配合着表演节奏顺势就用手指着于毅的脑袋,借着戏发挥了自己当时不满的情绪,又完美地解除了对手脑袋上的尴尬,把观众一下子重新拉回了紧张的氛围中。本来可能因为一个小事故导致全盘皆输,但因为演员自身的表演經验及个性方式,反而扭转乾坤,到达了一个新高度。在对人物的诠释中不仅要结合自身的特点加以个性化的诠释,还要在面临表演中的紧急情况时要有丰富的经验,这样才能给观众一个美的艺术呈现。
4 结语
《演员的诞生》让观众透明化地观看了一个角色的诞生历程,从诞生的寻根问祖,发育的能量积蓄,“分娩”的能量引爆及个性呈现。演员的匠心造就角色的诞生,角色的诞生成就了演员的诞生,观众、表演者、角色三者合为舞台这一体之中。
参考文献:
[1] 迈克尔·契诃夫.表演的技术[M].文化发展出版社,2018.
[2] 蔡伟.戏剧演员的表演“能量”——安德里亚·布鲁克斯“表演工作坊”的启示[J].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2014(4):116-119.
作者简介:吴璇(1992—),女,安徽合肥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影视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