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英国工人题材电影中的男性形象解读

    李皎

    20世纪90年代是整个英国电影界的“焦虑时代”,其时的英国政府将翼护下的电影产业,直接推向好莱坞主导及今的世界电影大市场,巨大的竞争压力为英国电影带来“外患”之时,恰是其深入挖掘“内忧”之日,英国电影开始了“焦虑”状态下的“新英国电影”范式的探索。电影作品中由于较多展现女性世界,而忽视了传统父权社会中的男性隐藏在其雄性气质与威猛形象下的身份焦虑,英国20世纪90年代的社会现实将这种男性身份焦虑施加在英国工人阶级的男性身上。

    一、男性身份焦虑分析

    (一)男性身份焦虑的渴求失衡

    作为世界工人运动的摇篮以及世界工业革命的发祥地,英国率先完成了工业化,但是,仅仅在工业化完形之后的一个多世纪,即出现了以居于社会最底层的英国工人阶级为主要波及对象的社会低潮。《底层生活》(1991)以白描的艺术手法刻划了一个典型的英国建筑工人的平凡人生。影片中的男性角色以踢踏舞与粗犷配唱建构工人阶级形象,这二者的结合不啻是英国普通工人对男性身份焦虑的一种发自心底的渴求解脱却现实无助的呐喊,恰如影片中所叙述的,最底层的工人阶级在当时的感受是“回归黑暗,凝视苍穹,仰望星辰,不惧漂零”,颇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悲怆之感。

    (二)男性身份焦虑的精神荒芜

    英国工人阶级男性的身份类型并不复杂,从英国男性的几种主要类型来看,不外乎霸权类型、共和类型、从属类型与边缘类型。英国20世纪90年代工人阶层广泛出现了泛身份类型的男性主导与支配危机,以及男性身份的失意与现实导致的身份弱化危机,这些因素从不同程度上加剧了整个英国工人阶层中男性的普遍的身份焦虑。社会冷漠与人情冷酷所造成的父权精神失衡与男性精神荒芜,才是英国工人阶级中男性身份焦虑的主因,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之下,不可避免地形成了对于父权与男性身份的一种类似自我遗弃式的焦虑。

    (三)男性身份焦虑的期望失意

    男性普遍存在着潜意识下的雄心勃勃与跃跃欲试,这种潜意识支配下的男性必然会出现支配性为特质的父权角色与身份建构,这种现象在英国工人阶级中表现得尤为普遍。由于时代特质间接性地导致了英国社会工人阶层整体的无意识,以及整体的普遍失意,这就带来了英国工人阶级中男性身份的无法顺遂,现实的身份扭曲与身份异化直接对英国工人阶级中的男性造成了身份焦虑。这些因素形之于电影中的工人题材,则为观众描绘了一幅英国后工业时代的浮世绘,众多英国电影作品中隐而未露的是远比那些空洞理论更加露骨的男性身份的渴求失衡、男性身份的精神荒芜以及由此二者影响下的男性身份的期望失意。

    二、男性身份焦虑表现

    (一)男性身份焦虑中的“彷徨”

    英国后工业时代男性的身份焦虑自有其共性与代表性,这种共性表现在整个社会的漠然劣根,而代表性则表现在包括但不限于英国工人阶级的泛社会化的男性身份焦虑上,社会劣根的影响直接导致了英国的泛工人阶级的愤世嫉俗的普世表现。《赤裸裸》(1993)由其片名即已流露出了英国下层工人阶级对于以流浪所隐喻的随性无奈生活的赤裸裸的形诸于颓废与迷离的“彷徨”,全片的冷色调将这种“彷徨”的气氛渲染得愈加深刻,那种英国工人阶级生活状态中的“彷徨”亦显得更加无奈,影片为观众展现了一个广角的现代社会的冷酷所造成的工人阶级的颓唐。

    (二)男性身份焦虑中的“痛楚”

    20世纪90年代的英国工人题材电影常以粗糙凌乱的构图,尖锐且犀利地刺痛着观众的神经。影片《切勿吞食》(1997)集中反映了英国工人阶级焦虑表现,对后工业时代的工人阶级进行了深刻的透视,抓住了其中的痛苦的本质,即由渴求而倾向,由倾向而期望全盘破灭或无望后的精神绝望,影片中的男性形象塑造抓住了情绪中的“燥”与氛围营造中的形式上的“乱”。将20世纪90年代英国男性的身份焦虑提高到了一个由导演本人切肤之痛而令观众痛彻心扉的程度,同时进行了理性的升华。其实电影不只是电影而已,更是对此年代整个英国工人阶级现状的身份焦虑。

    (三)男性身份焦虑中的“绝望”

    20世纪90年代,英国电影开始以其“现实之眼”为观众展现英国工人阶层以及工人运动影响之下的震撼人心的意象。《捕鼠者》(1999)反映了清洁工人罢工后的社会画卷,瑞恩被运走的尸体与启幕中瑞恩的活泼调皮的对比,带给观众的是“悲莫悲兮”的生离死别的绝望感。以影片的金黄色背景与幽暗忧郁气氛的映衬下,将那种男性身份焦虑的绝望气氛的烘托更是到达了极致。虽然导演坚持认为这是一部绝望中寻找美的影片,怎奈影片带给观众的“绝望”太深,以至于观众有些负重难返,虽然明明从那条污浊的河流中看到了希望,但是,绝望情绪已然失禁,于是,悲惨的现实仍然牢牢将观众困在绝望之中。

    三、男性身份焦虑消解

    (一)男性身份焦虑的乘积式消解

    由英国工人阶级的持续底层滑落,进而出现了英国工人阶层对于英国上流社会的强烈不满,以及对于自身男性身份的无法完美完形的焦虑,绝大多数英国工人阶级无力对上层统治者进行挞伐,因此,只有透过延及自身的自暴自弃与情绪渲泄释放其男性身份焦虑,这种英国工人阶级的男性身份焦虑,显然已经成为触及整个阶级自尊底线的逆反式心理意识,逆反作用下男性身份焦虑的消解牵动着整个社会的敏感神经,由最初的愤怒到无奈,由无奈到绝望,再由绝望到无谓的整个过程,使得男性身份焦虑得到缓释,但更为严重的是,其心理中的自尊亦受到了同样程度的消解,这种乘积式的消解从心理学的视角而言,对于英国工人阶级是近乎残酷的,任其在社会上消极颓废,实际上带来了大众文化的复杂性。

    (二)男性身份焦虑的互慰式消解

    20世纪90年代正值英国工人阶级的文化衰落的开始,无独有偶,与美国“垮掉的一代”相对应的,英国也有“愤怒的青年”与其遥相呼应,恰由于英国当时社会中的上流社会的极度伪善与极度贪腐,使得英国社会的道德伦理与阶级偏见达到了空前的激化,这种激化直接冲击着处于英国社会最底层的工人阶级,与工人阶级的境遇相比,更为严重的是英国工人阶层普遍存在的由男性身份焦虑所造成的自尊感的自我反噬。这一时期的英国电影工作也遭遇到了失去庇护的艺术独立身份的失衡,以及世界电影工业中的身份焦虑,恰与英国工人阶级的遭遇形成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纵观这一时期的英国电影工业,也的确将更多关注的目光瞄准了英国工人阶级这一社会弱势群体,以英国工人阶级为英国电影进行了真实的写照。

    (三)男性身份焦虑的迷幻式消解

    男性身份的焦虑一旦发展到极限,其所进发出的对于整个社会以及自己的青春,乃至整个生命价值与生命意义的无端困惑就会以不惜一切代价地燃烧青春来背叛,找不到归属感与归宿感的世俗社会,这显然是焦虑分析中的“lust for life”(对生活渴求)所表现的既渴求却又“既不可望亦不可及”的现实标本。焦虑能否得到真正的消解抑或终将无解,迷幻对其时的英国工人阶级而言,可能算是最好的慰籍了吧。恰如《猜火车》(1996)一片中所表现的,当你没选择的时候,干嘛一定要作出选择,在迷幻的抚慰之下,才可以不要冷酷的现实生活,至于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呢,答案与选择何其相似,那就是没有理由。

    结语

    20世纪90年代的英国工人中的男性,在社会现实影响之下,出现了普遍存在的身份焦虑下的渴求失衡,这种渴求失衡无法透过社会因素消解,进而产生了精神荒芜与期望的失意。英国工人阶级中的男性的身份焦虑的彷徨、痛楚乃至更为严重的绝望都是身份焦虑的意象。英国工人阶级中男性身份焦虑的消解只能依赖乘积式、互慰式与迷幻式的缓释与渲泄达成,英国工人阶级中男性的身份焦虑也让观众看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英国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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