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与周总理共度除夕

    陈洪才

    每当春节临近，我们这些从朝鲜回来的老同志常常在一起，思念当年在桧仓陪同周总理欢度除夕的欢快情景，回忆这件令人难忘的往事。

    1958年2月14日，周恩来总理率中国政府代表团抵达朝鲜平壤，同朝鲜政府磋商中国人民志愿军于当年年底前分批全部撤出朝鲜的问题。双方达成一致后，周总理、陈毅、张闻天、粟裕参观访问了朝鲜。志愿军司令员杨勇、政治委员王平在朝鲜政府外务省仪礼部部长金贵南同志的陪同下，于2月16日晚到达桧仓志愿军总部。17日上午，周总理率团在杨勇、王平同志的陪同下，冒雪前往志愿军烈士陵园，悼念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英勇牺牲的志愿军官兵，并在毛岸英烈士墓前敬献花圈。随后，周总理、陈毅、张闻天、粟裕在志愿军总部召开的欢迎大会上，亲切慰问了总部官兵并勉励全军将士戒骄戒躁，继续努力，跟上形势做好工作。周总理号召志愿军全体同志要永远做“最可爱的人”。

    17日晚，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志愿军总部志政大礼堂灯火辉煌，志愿军官兵怀着兴奋的心情，陪同周总理共同度过了志愿军入朝参战以来在朝鲜度过的第八个春节。八时三十分整，随着舞台上的帷幕徐徐升起，春节晚会演出开始了。这些经过战争洗礼的志愿军文艺工作者，把他们从战火中提炼出来的优秀节目献给来自祖国的亲人。第一个节目是舞蹈《人民的儿子》。舞蹈形象地展现了志愿军部队的一个红旗班如何奋勇杀敌，终于把胜利的红旗插上敌入主峰阵地的情景。舞蹈结束后，周总理带头鼓掌，并对坐在身旁的陈毅元帅说：“要多演出这样的好节目给士兵看，很有教育意义。”表演继续进行着……另一个舞蹈《高地相逢》开始了，舞台上出现了中朝两国军队冲进敌人阵地胜利会师的場面。周总理和金贵南站了起来，携手走上舞台。周总理拿起中国国旗，金贵南也拿起朝鲜国旗，他们与演员们共同挥舞起来。台下的将军和官兵们纷纷站起来报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扮演朝鲜人民军的战士们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大家一拥而上把周总理高高抬起；扮演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士们也把金贵南高高抬起，大家都为中朝两国人民用鲜血凝成的友谊而骄傲和自豪。

    在另一个小厅里，志愿军总部还为周总理举行了一个小型舞会。周总理虽然连日与朝鲜政府会谈，并去各地参观访问，休息很少，但仍然精力充沛。周总理缓步走进小舞厅8寸，乐队奏响了《陕北游击队》的曲子。周总理很高兴地向乐队全体同志问好并鼓掌说：“好!这是陕北民歌，我很喜欢。”他走到乐池旁坐下来，与他们谈起陕北民歌。周总理和蔼地问：“谁能唱一段陕北民歌9唱一句也好。”一位女高音演员立刻唱了一段《兰花花》。总理满面笑容地说：“下次再遇到你，我还要听你唱《翻身道情》”。周总理又提起一首《抗日出征歌》。他说：“这支歌你们都不会唱了吧?”大家都说不会唱。周总理独自唱了几句，博得全场热烈鼓掌。总理又向大家解释说：“这支歌是红军长征带到陕北的第一支革命歌曲，现在会唱的人已不多了。”他还高兴地与大家一起唱起了陕北民歌《三十里铺》、《对面沟里流河水》，周总理越唱越精神……

    这时，乐队奏响了一首欢快的朝鲜舞曲。周总理高兴地说：“朝鲜的舞蹈柔中有刚。”他希望文工团员们要多学习朝鲜舞蹈动作。一位身着朝鲜族服装的文工团员走到总理面前，邀请总理跳一支朝鲜舞。周总理跳得非常认真，跳完舞还跟她学唱了朝鲜民谣《洛东江边》。大家被总理的热情和平易近人深深地感动了。

    接下来，一首《你不回家妹不嫁》的女声小合唱，再一次增加了舞场的活跃气氛。周总理风趣地说：“这支歌很好，不过要再补充一句：再等十年也不怕。”顿时引起一片笑声。周总理认真地解释说：“我们很多老干部过去一心为革命，结婚都比较晚，现在我们建设社会主义，大家要继续拿出革命干劲嘛!”

    夜已经很深了，周总理却无一丝倦意。当乐声渐渐停止的时候，他还和官兵一起畅谈祖国的未来。人们都为能够陪伴敬爱的周总理共同度过除夕之夜而感到幸福，对祖国的明天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