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交错下的心灵碰撞
【摘 要】电影《老炮儿》取得了比较高的票房和好的口碑，这种成绩源自其深刻的主题。由于时代的变迁，老炮儿的观念和行为受到挑战，从而构成故事的冲突和人物的矛盾，但这种时空的交错也形成了心灵激烈的碰撞，在碰撞中，人内心深处人性的光亮得到呈现。
【关键词】老炮儿；六爷；规矩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1-0117-02
管虎导演、冯小刚主演的电影《老炮儿》上映十几天，票房过7亿，且观众观影的的热情一路飙升。这部片子既没有商业片那种炫目的视听盛宴、谄媚的搞笑噱头，也没有文艺片那种淡淡的清新和优雅，更没有青春片那种青春的萌动和煽情，《老炮儿》如此的骄人成绩是因为其中的人物故事在时空的交错中触碰到了人们内心深处最根本的人性的层面。
一
“老炮儿”一词源于“炮局”，炮局是老北京的俚语，借指警察局、派出所，而“老炮儿”就是那些因为犯事经常出入“炮局”的人，影片中的主人公“六爷”（冯小刚饰）就是昔日家喻户晓的“老炮儿”。“老炮儿”六爷做事是讲“规矩”的，影片一开始，六爷身上的老规矩就表现的淋漓尽致：叫小偷还回钱包，讲究“盗亦有道”；教育不讲规矩的问路人；用自己的两千块钱为“灯罩儿”（刘桦饰）交罚款，因为这是警察所谓的规矩，让警察给“灯罩儿”道歉，因为这是老百姓的规矩；再到后来去救儿子晓波（李易峰饰）和官二代“小飞”（吴亦凡饰）讲规矩，直至最后因为“按规矩办事”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此等等，无不体现了六爷在胡同里的地位与自己坚守的规矩。“六爷”做事的规矩是切近他内心深处的，是他生命的支撑，这种种的规矩体现着作为“老炮儿”的六爷那种侠肝义胆的“仗义”、不屈服于任何权威的“气概”、为人处世的“耿直”、亦庄亦谐的“真性情”，这种人物性格的塑造表现着生命的尊严感，以及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气概。但是以六爷为代表的这些“老炮儿”所坚守的规矩在胡同外面的世界，在年轻一代的晓波、小飞们身上早已过时，两代人两种境域构成了时空的交错，从而推进了故事的发展。儿子晓波离家出走不顾父亲，还在外边惹是生非，他的所谓的朋友哥们在他出事后只顾自保毫不关心，所谓的哥们义气抛之脑后；小飞因为既富又官的身份而盛气凌人，他的朋友则仗势欺人，掌掴一位比自己年龄大得多的老人，毫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尊严；六爷拿着自认为富富有余的两千块钱去赔偿，对方开价是十万，“灯罩儿”用最好的漆去弥补，却不知那么炫丽的跑车的价格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种本不交集的人生，本不相遇的时空到汇聚一点时，瞬间的悲情震撼奔涌而出。
影片的时空交错还体现在原来的“老炮儿”之间，由于时代的变迁，生活境遇的改变，原来的哥们情义有的也变了味道，当六爷因为儿子被绑而四处借钱的时候，朋友们大都无动于衷，不愿趟这浑水，六爷第一次感觉到新时代下的人情冷暖和孤独感。
二
影片在时空交错的营造中凸显着人间的温情，挖掘着人心灵深处的本性。
影片中父子之间的故事是核心，全剧围绕父子之间的冲突、救赎、牺牲、温情、回归展开。影片开始，儿子晓波虽没出场，但其重要性及其与父亲的冲突已经通过老炮儿和话匣子（许晴饰）的对话呈现出来，当那半年没响的电话铃突然响起时，老炮儿冲向电话的速度与紧张感将父亲对儿子的牵挂和厚爱展露无遗。老炮儿不是慈父，属于棒打的父亲类型，但那种浓烈的爱却是深藏于心。导演用一个个特写将老与少、父与子之间的爱恨之情展现出来。六爷，这个历经沧桑风雨的男人最终也抵不过这世上最动人的亲情，最终还是流下了眼泪。这不禁让人想起了《教父》中唐克里昂在自己的儿子桑尼被杀害时默默流下的眼泪。这两位同是老炮儿式的人物，也都有着发生在他们身上同样的悲剧。
当父子矛盾缓解，本该享受天伦时，剧情却突有反转，小飞高官父亲的境外存款单丢失，晓波被打成脑震荡昏迷不醒，六爷为了替儿子复仇、向他眼中的“坏人”宣战，独自选择了以老规矩结束一切。他甩掉身上的石膏，穿上自己几十年前的军大衣，背起日本武士刀，寄走给中纪委的举报信，把房子留给话匣子，周全地料理完“后事”，这次，他没有再告知朋友，以战士赴死之心奔赴战场。影片中，六爷强忍剧痛、持刀跪地，豆大的汗珠直冒，但没有倒下，而是拼尽全力举刀奔向敌手。颐和园野湖的冰面，昔日是六爷自在滑冰的地点，而如今，那收音机里的三国演义便瞬间成了自己的演绎。这一幕，是英雄断腕的悲情，还是豪气冲天的正气？是满满的父亲的爱意，还是命运的无奈残酷？昔日的老炮儿们和话匣子从后面奔涌而来，此时，镜头戛然而止，时间停留，空间定格，时空在交错中停止，只有观者的心灵在涌动。
影片最终没有采用古惑仔样式的厮杀，而是将镜头定格在了一个背影上，给人以无限想象的空间，关于老炮儿的故事似乎还没有说尽。有人说，影片中老炮儿向中纪委举报是故意迎合现代，而再仔细想想，每次去北京打车时出租师傅不都是在和你谈论着最近的国家大事么。这反而是老北京人特有的浓烈的家国情怀，在此更加深刻与自然。
三
影片《老炮儿》中李易峰饰演的晓波和吴亦凡饰演的小飞两位年轻人，虽然戏份不多，但分量很重。影片主要表现的虽是六爷这位老炮儿，但六爷的焦虑、情感和命运都和这两位年轻人息息相关，导演意图通过老炮儿来反观以这两位青年为代表的新一代。
作为儿子的晓波愤而离家，和父亲大声争吵，不懂规矩和老理，做事不顾后果，自私自我，但他对父亲的怨恨也是他内心的痛，他对父亲吼道：“不要提我妈！”我们可知他不为人知的苦楚。他抱怨父亲“除了打架还会什么？”“你就这么闲逛到老吗？”“我想开个酒吧”，从中看出他成长中的缺失，以及他的理想期许，也就是说，晓波人性本善，他和其他人一样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向往美好的世界。由此，引发人们更深入地思考，他们的教育、他们的成长环境应该是怎样的？社会的责任、家庭的责任应该怎样担负？影片最后晓波苏醒，有了自己的酒吧，也在善意地给人指路，但没有了父亲的冷傲，而是完全的平和温暖，这是导演给的亮光吧。
另一位就是官二代的小飞，他高冷逼人，作为十二少之头领周围有一帮所谓的哥们围绕听命；他拥有着艳丽炫目的世界名车，并可随时出国留学；他任意绑架他人，无所顾忌，俨然就是为所欲为的国王。但导演并没有将其丑恶化，而是尽力展现小飞光鲜下那柔弱的部分，他对父亲的拒抗表明他和父亲并不是一路人；他和六爷讲规矩论理，也没有对这底层的小老百姓充满敌意和不屑，说明他不是那种无可救药之人；他最后提出按老炮儿的老规矩决战也有几分无奈，特别是当他看到前来应战的就是六爷一人，那表情是惊诧。总之，在这种时空的张力中看到的是人内心深处的碰撞，那种人性的隐隐的光亮。
影片中的两个动物别有深意，六爷的八哥，是六爷的情感寄托，其中与儿子相关，所以，当八哥被人害死之后，六爷无比痛恨。影片最后儿子晓波也养了一样的八哥，这与父亲相关。另一形象则是鸵鸟，鸵鸟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当六爷骑着车子前往南湖时，他不料与那囚禁的鸵鸟不期而遇。鸵鸟在街上跑，老炮儿在车上骑，并大声鼓励鸵鸟快点跑，这看似滑稽的鸵鸟也正是老炮儿的超现实表现，他们都是被囚禁的，而他们都是骑向自由的追求者。或许，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鸵鸟。
参考文献：
[1]李泽厚.论语今读[M].安徽：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
[2]陈旭光.影像当代中国：艺术批评与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作者简介：
闫琨骜，单位：河北省实验中学（石家庄二中南校区）高三年级27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