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后现代主义式思想的电影学诠释

    李立锁　杨丽霞

    尼采为人类留下了爱森斯坦蒙太奇式的后现代思想，虽然尼采的思想并未形成完备的体系，但是，其蒙太奇式的思想却引发了一个多世纪之后世人的更加深刻的思考，尼采擅于从痛苦中分娩思想，尼采的哲学更像心理学，尼采的哲学意象为战胜虚无主义提供了思想武器，超脱于理想的虚无与价值重估虚无的只能是尼采概念中的超人，尼采眼中的超人是境界伟大的理想型人类，但在尼采的心目中，具备这一秉赋、思想、精神的人选却是终其一生的阙如。尼采的思想具备打破一切禁锢的力量，尼采的思想试图从那个时代起即重塑人类的道德与灵魂，尼采的伟大已经超越了属于他的那个时代，即便是面对今天的社会难题，尼采的思想也能给出不乏预见性的见解，甚至是完美的解决之道。

    一、 尼采思想体系中的蒙太奇

    （一）意识的蒙太奇对比

    意识的觉醒其实也是一种自主意识下的自我需求的驱动，现实生活中，只要如尼采般，依尼采思想加以反观自省，许多人在意识觉醒之下就能够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自己心在囚笼、逃无所逃。所幸，尼采思想恰恰赋予了我们以解决之道，意识的觉醒赖以支撑的，是我们绝大多数人所缺乏的，能够帮助我们直面世界、直面社会、直面问题、直面自己的心灵的勇气，自由的代价固然高昂，意识觉醒的力量却无法估量。[1]影片《都灵之马》就是对尼采思想意识觉醒的最佳诠释，片中无论是一棵树、一条路，还是一匹马、一本书，都以其独特的对比隐喻，对尼采思想中的个体意识的反求诸己作了深刻的阐述，尤其是尼采所拥抱的这匹马，更是充满了象征的意象，这匹马既让尼采获得了意识的觉醒，也让尼采的思想语丝由短镜的频繁切换呈现了蒙太奇般的意识特效。

    （二）生命的蒙太奇碰撞

    伴随意识觉醒的不只有思想的升华，当然还有个体的要求和欲望，而这些可能会成为人类无意识状态下经常会去翻动的垃圾堆，只有摒弃了这两样才能称之为有意义的生命。意识觉醒攸关人的心理幸福，从而也为普通的生命赋予了永恒的意义，生命的意义需要一个重构、定位与反思的历程，一旦意识获得觉醒，我们就能够意识到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我们就可以更加积极地面对未来，生命的意义在尼采眼中，其实就像是其在《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中的那株“山上之树”一样，这树其实就是自喻为太阳的尼采的最初觉醒的意识雏形，其时的尼采将自己置于世俗的荒野之中，看似单薄的身躯却能够在狂风暴雨之中巍然屹立不倒，愈近愈清晰、愈远愈标致，成为高岗之上的蒙太奇般的碰撞。可见，觉醒之初的尼采已经具足光风气象，反观《当尼采哭泣》这部影片中的尼采，在情感赋予其更有意义的生命的同时，亦挥洒成其生命中的蒙太奇般的时空。

    （三）行动的蒙太奇冲突

    基于个体的有意义的生命，会不断产生围绕着要求与欲望最大化的问题，欲获得积极的人生关键是要反求诸己，如此，才会晓得作为个体而言本体的要求与欲望是什么，尼采思想恰是痛苦与欢乐主观意识下的蒙太奇，尼采思想之所以被后世尊称为“行动哲学”，在于其以积极的行动驱动要求与欲望，借以展现更加积极的人生冲突。[2]尼采思想充分肯定人生价值的积极性，唯赋予生命以积极的人生，方能深切感受生命的厚重。有生以来，所有人都会有意识无意识地无限接近死亡，但重要的是，在此期间，人生的价值亦在无限地增长，要对生命的每一刻饱含热忱，展开自由想象的主动式思考，并且不断地超越主观或客观的设限，做尼采思想意义上的“超人”，唯其如此，方能站在生命之外，为从未经历过的生命喝彩，为每个人都该拥有的行动蒙太奇喝彩。

    二、 尼采思想体系中的复合时空

    （一）孤独与自由时空

    在尼采的那个时代，尼采的思想太过超前了，超前得甚至比预言更像预言，无敌的尼采不仅寂寞，而且漫漫智识长夜亦无人共鸣。《当尼采哭泣》一片中的医生盛赞尼采的著作是杰作时，尼采耸耸肩说，其实没卖出去几本，的确切合当时的窘况。对于任何人，包括对于尼采而言，无牵无挂的极端孤独本身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孤独只在孤独中存在，再伟大的哲学家也可能无法消解孤独本身，但尼采的思想却可以在无疆的自由王国之中与梦共翔，尼采虽然已经在思想上实现了灵魂上的自由，而身体却将其牢牢地羁绊于现实，令尼采心知彼岸却眼睁睁地无舟可渡，以至于陷入了一种无意识下的绝望，此时，只能以意识整合无意识，方能由灵性自由进入身心自由的境界，进而在醉境中快活地接受生命影像所呈现的一切。

    （二）精神与价值时空

    尼采的思想存在着电影学意义上的结构主义，不仅在精神层面，而且在价值观层面上，今天的观众看来都会有如中雷殛的真实触觉，尼采思想在精神层面上，甚至有预见性地、深刻地指出了，正因为最具积极性的本我主动权的失去，才使得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无法可持续地完成、如愿以偿地实现生活以及事业上的不断的、成功的跨越，此外，在价值观层面上，时间既是每个人的财富，亦是每个人的负担，抛掉负担，拥抱财富，需要在井井有条的平静的思想小宇宙中才能最终获得。[3]《当尼采哭泣》中的试图“治疗”尼采的医生本人亦存在着严重的精神问题，戏剧性的是，从尼采的著作中，获得了灵魂指引。每个人在每个人生阶段都会遭遇到不同的问题，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价值观层面，早在一个多世纪以前，尼采思想已经给出了不唯一的解集。

    （三）怀疑与重估时空

    怀疑与重估是尼采思想全景图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尼采将怀疑与重估上升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尼采的怀疑与时下最流行的惯于对任何哲学进行拒绝、排斥、消解的后现代主义不谋而合，后现代主义显然也从尼采思想中汲取了必要的世界观、方法论、辩证法，甚至继承了原原本本的尼采思想观点与意识流风格，进而构筑起了后现代主义的强大的精神支柱。尼采思想中的重估是其思想中的闪光特质，尼采不仅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后现代主义的奠基者与理论的精神先驱，而且以其对传统文化、传统道德、传统价值的基于否定、抛弃、批判的重估显示了尼采思想的超前性、预见性与后现代性，尼采的怀疑与重估时空中亦重叠了尼采的与生俱来的贵族情结，以及其对于个体意志与权力的过度强调，但仍无损于尼采思想复合时空的张力与完整。

    三、 尼采思想体系中的抽象符码

    （一）宣扬“可怕”的真理

    尼采经常以幽默的笔触形容他所阐释的为“可怕”的真理，其实这并不是真理的绝对可怕，而是相对可怕，相对于时代的理解力的可怕。在《当尼采哭泣》一片中，当尼采的至爱莎乐美追问尼采为何人们都怕他和他的真理时，尼采回答了一句至理名言：“真理是可怕的。”毕竟，在那个时代，真理的确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这就使得掌握真理者成为弱势群体，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少数人及其所掌握的真理自然就成为了可怕之物。然而更加可怕的是，尼采对于宗教的一并摒弃态度，尼采之所以认为上帝已死，而不是更委婉地、不厌其烦地试图解释上帝从来都不曾存在，其根本原因亦在于深刻透视现实生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上帝既不是一种平衡力量亦非一种社会组织力量，上帝既死，则道德、规约方有可能重构，人类也才有可能以勇气与真诚去挖掘自然的真我。

    （二）挖掘自然的真我

    尼采穷其毕生智识旨在冲破传统意识、传统价值、传统理性、传统哲学等的惯性意识的束缚，从而获得真实的、本体的自我，彻底怀疑为尼采铺平了探索之路，尼采思想中所表现出来的“强力意志”与普特南思想所表现出来的“瓮中之脑”如出一辙，他们都以其锐利的思想手握奥康剃刀，从纷繁的世象中剖析出依自然展现的人类的本性。尼采思想中的生活是一种纯粹的生活，正如其思想中的道德是纯粹的道德一样，由此可见，尼采思想存在着自然性、朴素性以及原始的辩证性，而非传统观念下的“纯粹的唯心主义”，尼采思想的反传统意识的求证真我还体现在其对本体简化的求证上，在《当尼采哭泣》这部影片中，尼采的演讲从西方宗教观而言实在是惊世骇俗，因为，尼采第一次剖析了上帝的人造性，与本我的自然性，进而从自然属性中尼采挖掘出了真我。[4]

    （三）跳出信仰的真空

    尼采的我自为道傲视一切、怀疑一切、批判一切、重估一切，尼采的非理性与无理论体系的下意识、潜意识乃至无意识的思想，不仅远胜推理，而且无招反胜有招。看似傲骄的尼采思想，其实只不过是敦促我们每个人都能以更加自信与积极的心态面对我们的真实的内心世界而已，不只尼采，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伟大而孤独的，与其沦为无意识控制，反而不如在意识觉醒之下实现自我控制，集体无意识下的社会化与自主意识下的觉醒化，哪个重要需要每个人用心衡量。尼采思想的伟大之处在于构建了人类认识自我的强大意识力量，这种意识力量足以为人类构建起驱魅的能力，使得即便是在非理性意识下亦能够摒弃“神祇”的所谓的至真、至善、至大、至美的万能的信仰真空，从而走入对世界的确信与对存在的肯定，进而缔造出一个去传统化、去迷信化的崭新的道德。

    结语

    尼采思想形诸于视觉的电影学诠释不仅是对意识的诠释，而且更是对于生命的诠释，人类因思想存在而伟大，唯有思想才能永恒地放射出精神的光芒。尼采思想的光芒，与其灵魂的伟岸，都是等量齐观的，遗憾的是，有些星星太过遥远，星星熄灭许久之后，星光才姗姗到达我们的眼眸。而在尼采自己的那个时代，他显然又来得太早了。如果尼采的眼泪会说话，它们会说什么呢？

    参考文献：

    [1]李慧青.西方传统哲学中人的超越性问题探究[J].人民论坛，2011（24）：40-41.

    [2]孙周兴.尼采与启蒙二重性[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26-27.

    [3]邵子华.生命哲学阐释与文学文本[J].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07（5）：19-20.

    [4]杨林.“权力意志”的创造本性——试论尼采思想中的核心语词[J].理论月刊，2006（6）：1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