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里卧着一座大山

    高建群

    这位书法家的名字叫赵大山。这名字叫得好,因了这名字,我能够很坦然地用“西安城里卧着一座大山”做标题来写文章。大山嵯峨,横卧古都。得是?

    以我愚见,赵先生的字,用四个字可以概括,这四个字叫“书有剑气”。

    字如其人,这话是对了。第一次见到赵先生,是在楼道里。白净面皮,几根稀疏的黑胡须,印堂发亮,两只眼睛灼灼有神。那眼神,老百姓有一句话叫“睁眉豁眼”,说的就是这种眼神了。我当时不知道这人是书法家,以貌取人,我在心里想,这是个认死理,争破头的角色。

    他的办公室门上,挂着个“赵大山书画工作室”字样。文联的同志告诉我,这是一个书法家,中国书协会员。省政协委员。后来,果然见来他门上索字的人络绎不绝。有时人来的多了,字写的多了,于是将工作室的门打开,将墨迹未干的字铺满一楼道,我们上下班,得绕着走。

    这样,我便有机会见到赵先生的字。赵先生提着一杆笔,像提着一杆枪,朝纸上戳去,像挥着一把剑,朝纸上劈去,完全是一种自得其乐、我写我心的样子。他的字,他的人,完全成了一个样子,这就是赵大山,别人不可为也。当然别人要写字,那是另外的风格。

    前面,我说了嵯峨这两个字,来形容大山先生书法的用笔险峻。其实,嵯峨山是有的。泾河自陇东高原突然进入关中平原,它遇到的最后一道关隘就是嵯峨山。那山峰峦高耸,气象森森,每一根线条都像痉挛起来一样,充满张力,充满天地造化。

    大山的书法,确实像极了嵯峨山。铁钩银划,笔力遒劲,撇撇如刀劈斧砍,钩钩如建筑学上的趔脊摆厘,当你面对大山的书法,你会强烈地感受到传统文化的深厚积淀,真切地领悟到中国方块汉字造型美的真谛。

    在我的印象里,大山出道似乎已经几十个年头了,好像是还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不小的名气。据说当年应邀东渡日本,与日本书法家切磋技艺,引起轰动,一时惹得日本各大媒体竞相追捧,好评如潮。又据说,他九岁学书,临遍名帖,受到书法大家舒同、宫葆诚等高人点化,大器早成,自成一体。舒同、官葆诚这两个人我知道,都是中国地面上了不得的大书法家。

    最近,大山连得四喜:一是得了个中国书协“鹰联杯”国际书画晨金奖;二是《赵大山书法作品集》出版发行。三是当了陕西省书协副主席。四是乔迁新居。我去他家里,见新居装饰得古朴典雅,墙上挂了一幅画,是王子武为大山画的写生肖像,从而令房里的艺术氛围浓烈了许多。两张大画案,客厅的两边各放一张。一个大阳台,对着终南山。好个大山,每日新居中吆朋呼类,门庭若市。我对大山说,一个文化人,能熬到这份上,实属不易!

    古人有“倚南窗以寄傲”这句话,大山的新居开着南窗,南窗外就是常看常新的终南山。大山是个骄傲的人,张扬的人,不太会谦虚、客套,喜怒俱形于色,用时下的话说,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相信蓄久而成势的他,在中华文化的熏陶下,一定会走得更远。

    在喧嚣的西安城中,有一座峥嵘万状、气势磅礴正在呈现出大气象的大山,这就是书法家赵大山。挂一幅赵大山的书法在你家的墙上,你会有这种感觉的。

    (本文有删节,作者系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作家——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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