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绘本图书插画设计的缺失
李文岗 李蕾
儿童绘本图书中插图设计是一项精细而复杂的艺术过程,它包含了多种艺术形式的选择、创新、融合、再现,反观目前我国的儿童绘本图书,在插画设计上普遍存在两个问题:即形象雷同和表现手法单一。
图画起源于17世纪的西方,英文PICTURE BOOK,早期的“绘本”概念来自日本。汉语称“插画” ,英文称为“illustration”,但“illustration”一词与“插图”“插画”不同,即它已跨越了“在文学基础上的再创造”这一传统意味,而具有“例证、启发、说明、图释、书籍插图” 等复合性意义,它包含的语义更加宽泛,在儿童成长阶段,起着尤为重要的作用。
儿童插画是透过图画和文字这两种媒介在两个不同的层面上交织、互动来讲述故事的一门艺术。简单来说,是用图画与文字共同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实现图文合奏,即插画不是文字的附庸,而是互为独立叙事要素而又共生共鸣,组成绘本图书的完整生命。甚至有些绘本图书是没有文字的,非但不影响儿童的阅读,反而能延伸他们的想象力、锻炼他们的空间思维能力。因此,儿童绘本图书中插图设计是一项精细而复杂的艺术过程,它包含了多种艺术形式的选择、创新、融合、再现,反观目前我国的儿童绘本图书,在插画设计上普遍存在两个问题:即形象雷同和表现手法单一。
第一,形象雷同
我们在一些儿童生活类、自然科学类、历史类,等给年长孩子看的纯故事性图画书里,存在一个普遍的问题,即具象写实和抽象类较少,夸张变形的卡通形象较多。当代儿童绘本中夸张而变形的卡通形象占据了儿童插画创作的95%,夸张造型风格成为儿童图画书造型风格的主流。这种风格能让很小的孩子看得懂,也能增加孩子们的阅读趣味,但问题是我们却并未创作出像米老鼠、唐老鸭、加菲猫、蓝精灵、米菲兔等世界经典形象,《小蝌蚪找妈妈》《大闹天宫》《三个和尚》《九色鹿》《黑猫警长》虽然影响了一代人,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从而导致现在的我们一提起日本动画,立刻会想到《铁臂阿童木》大眼睛的卡通形象,以及《樱桃小丸子》那样Q版小品。
以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出版的《婴儿画报》和绘本故事系列为例,像《会上树小猪》《洗四十双袜子小波波熊》《客人来了请喝茶》等动物形象;《婴儿画报》乐乐形象以及其他人物形象,没有一个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形象,几乎全是从西方和日本动画造型中搬来,黄头发换成了黑头发,大眼睛变成了小眼睛而已。即便是写实风格的插画,插画设计也表现得不够细致到位,无法达到精美无比的效果。例如,“现代图画书之父”的伦道夫·凯迪克和凯特·格林纳威的作品中表现出具有时代和地域色彩鲜明的写实形象,以及以写实风格享誉欧洲的《玛蒂娜故事书系列》作品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出现过,这与我们绘本图书出版的社会背景与插图设计行业整体素质有关。同时,也与我国绘本图书的编创者们普遍存有急功近利的心态,一味求速度、求利润,偏于浮躁,难以构建其原创力和持续性。
抽象类作品少主要原因是:大多人以为抽象风格造型孩子们看不懂,但抽象也是基于不可明确辨识的变形和想象之上,抽象的造型还是有读者基础的。大一些的孩子尽管不知造型的真正所指,但能充分发挥他们的想象力。例如,希尔弗斯坦《失落的一角》,法国阿勒玛尼亚著的《我是谁?我的爱》,李欧·李奥尼的《小蓝和小黄》等都是抽象插画的经典之作。看似简单的色彩,却描绘了一个抽象的命题,很受孩子们喜爱。
第二,表现手法单一
还以中国少年儿童出版总社出版的《婴儿画报》和绘本故事系列为例,画面处理基本只有三种处理方式,一种是每个物象外轮廓勾线,然后用彩色铅笔或油画棒画出体积,最后用水彩或丙烯颜色罩色;二是电脑简单处理形象边框之后填色;三是纯用水彩或国画颜色分染平涂。其中第一种表现手法运用最多。例如,2010年第九期《三把小伞》、2011年第十八期《梅花鹿大象》、2011年第三十四期《乐悠悠背包里面有什么?》、2012年第四期《镲香香真漂亮》、《洗四十双袜子的小波波熊》《快乐的小太阳》。第二种表现方式,如2012年第四期《洗完脸后擦香香》,2011年第三十四期《绿草地》《小小碗转三圈》,2011年第十八期《河马和小青蛙》《宝宝在哪里?》,2010年第九期《出门啦》等。第三种表现方式如:2012年第十期《小熊的花》《客人来了请喝茶》《会上树的小猪》等。我国图书的创作多停留在白描和简单的填色上。创作手法和技巧基本雷同,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作者采用的是同一种表现技巧,给人感受象是在看一本书,如何引起孩子的兴趣呢?阅读上能不疲劳吗?同一个故事为了使角色保持一致性,相同的表现手段无可厚非,但手法简单,缺少难度,缺少视觉张力,创造出的也只能是刻板、机械的形象,连成年人看了都乏味。
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比利时画家嘉贝丽·文生创作的《艾特熊和赛娜鼠》的故事插画,尽管用传统的写实形象,但流畅的线条和笔触、淡雅的色彩、随意性的处理方式,无论大人还是孩子,读来都显得轻松而快乐。同样她创作的《流浪狗之歌》和《蛋》,虽然创作方式没变,但是通过颜色和形象的巧妙处理,使故事既有独立性,又有自己鲜明的风格。与之相比《红袋鼠、火帽子和跳跳蛙》就逊色多了。
在颜色运用上,插画作者一味地求亮求艳,仿佛只有光鲜亮丽才能博得儿童的眼球,其结果就是画面整体感较差,乱而花,视觉缺少阅读秩序。实际上淡雅色彩一样能引起儿童注意同时对视觉也不会产生刺激。相比之下翻看同类国外作品,就没有这种感受,他们的作品中很难找到相同的表现形式,多样化的面貌和鲜明个人风格很是抓人眼球。没来得及翻看文字,图形就已引人入胜。无论从单张的、整体的、局部的,都能让我们融入故事特定的氛围中。因为我们对图画阅读习惯是先从整体开始,通过对画面散点式的细节阅读,诱导我们充分发挥想象力,寻找画面上各事物之间空间、颜色、区域的关系方式。好的插画不仅可以整体呈现物象在空间中一瞬间的定格状态,而且还能利用连串序列图画及翻页的连续性,以及画面景物、人物的改变等表达出时间的推移,从而完成观者的非线性观赏与诠释。
总之,我们不能总是停留在静态和片面的视野,沿袭一直以来割裂的、局部创作方式,不能缺少对儿童之间微妙的互动,缺少对儿童一系列行为、语言、思维的了解,以及插画带给儿童快乐体验和情绪释放,缺少儿童世界的真实语境,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生动的形象和具有鲜明的艺术风格,用自己的语言讲述人性化的故事,并不断地完善、加工和提炼,才能丰富视觉传达和交流,刺激儿童的感官,强化自身幽默感、创意和想象力。从深层来思考主题、分析画面,形成风格。
(作者单位:河北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