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经济开放的金融效率边际效应差异研究

    杨丹 黄盼华 王定祥

    摘 要：经济开放作为衡量经济竞争力的一个重要指标，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水平。本文运用2000-2014年间中国的省际面板数据，利用面板分位数技术检验经济开放进程中金融发展的边际效应。研究表明，伴随着资本形成，存在最优的金融效率与地区的经济开放进程相匹配，且在不同经济开放阶段最优金融效率是动态演化的。最后，以金融机构贷款总额与金融机构存款总额的占比作为金融效率的测度指标，实证结果显示，金融效率的边际效应显著为负，且在不同经济发展阶段呈现“阶梯”式的下滑趋势。

    关键词：经济开放；金融效率；边际效应；面板分位数回归

    文章编号：1004-7026（2018）01-0001-05 中国图书分类号：F224；F832.7；F127 文献标志码：A

    金融已成为当代经济核心，对经济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20世纪90年代，中国政府在积极实施对外开放、吸引外国直接投资的同时，也开始逐步推动中国企业进行对外投资和跨国经营。金融活动在国民经济中广泛存在，且扮演着一个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自然而然金融与经济开放之间的关系也日益受到人们的关注。而国内外大部分研究更关注于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Gurley & Shaw，1955；；King & Levine，1993；米建国&李建伟，2002；王晋斌，2007）、金融发展与外商投资关系（Alfaro et al.，2006；钟娟&张庆亮，2010）、金融发展与贸易开放关系（Kravis & Lipsey，1982；李伟平，2007；熊芳，2010）或者是将金融发展、外商投资、经济开放纳入统一分析框架研究其作用机理（Dunning，2012；姜浩，2014；唐德祥，2015）。国内已有的大部分研究都是以经济开放对金融发展的影响为出发点，考察不同区域得出来的结果，发现差异较大，甚至截然相反。综合来看，一部分文献认为金融发展很大程度上会受到经济开放程度的限制，另外一部分文献则认为两者之间并无明显的关系。所以本文在此基础上加以研究，深入分析金融发展对地区经济开放的影响机理，弥补相关研究的不足，以期为管理者制定决策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

    1 数据、变量和模型

    1.1 变量选取与数据说明

    参考国内外对金融发展的研究，发现对金融发展相关指标的选取并不一致，分歧较大，得出来的结果更是各异。综合考虑文献中的各结果差异，本文中，以金融机构贷款总额与金融機构存款总额的占比作为金融效率的测度指标。关于金融结构的测度，参照张成思和刘贯春（2015）的做法，把金融体系分为“市场主导型”的金融市场和“银行主导型”的金融中介，分别用证券市场交易总额和金融机构贷款总额来替代，定义两者的比值作为金融机构的度量指标。对于衡量金融资本的金融相关率，参照King and Levine（1993）、王定祥（2009）的做法，用金融资产总额与GDP的比值FC来表示，其中金融资产总量是由金融机构资金运用总额、股票流通市值、保费余额和债券余额加总求得的（米建国、李建伟，2002；王广谦，2004）。

    关于地区经济开放变量的选取，这里结合前人文献分析及数据的可获得性，主要从三个方面加以衡量，分别是贸易开放度、投资开放度和旅游开放度，具体度量分别是进出口总额与GDP的比值、外商直接投资额（FDI）占GDP比重和国际旅游外汇收入占GDP比重。关于这些指标以及相关控制变量具体的度量选取，如下表1所示。

    以上变量均取自于1997年至2014年中国31个省区的样本空间，对于金融机构存贷款总额，采用历年的年末值，其它数据则是历年全年的总额。所有数据均来自各省区历年《统计年鉴》、《中国人民银行区域金融运行报告》、wind数据库和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以美元计价的进出口总额以及美元与人民币年平均汇率均来自于中国外汇管理局（www.safe.gov.cn）网上统计数据。

    对于东、中、西三大区域的划分，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等10个省份；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广西等11个省份；西部地区包括四川、贵州、云南、重庆、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9个省份。

    图1刻画了金融效率与地区经济开放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出全国整体和东、中、西三大区域，金融效率与经济开放之间都存在明显的负相关关系。也就是说，金融机构贷款总额与金融机构存款总额的比值越高，地区经济开放程度就越低，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投融资改革对区域经济开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不过，这只是初步的描述，为得到更可靠的结论，仍需进一步将影响经济开放的各因素纳入统一分析框架进行综合考虑，进而分析金融效率对地区经济开放的综合作用。

    1.2 模型选取

    在此，为探讨地区经济开放进程中金融效率的边际效应，实证研究主要分为两步：第一步，利用GMM估计方法得到金融效率对地区经济开放的平均影响；第二步，利用面板分位数回归技术分析在不同经济开放阶段金融效率边际效应的演化轨迹。

    考虑一般PANEL DATA模型，表达式如下：

    采用分位数回归法进行参数估计，假设个体效应是固定的，建立以下条件分位数方程：

    其中Xit=（1，FEit1，FSit2，FCit3，GCSit4，FSIit5）

    2 实证结果与分析

    2.1 金融效率对经济开放的平均影响

    表2的估计结果说明，全国和区域层面的金融效率（FE）与经济开放（EOI）均呈现显著的负相关关系，且不同经济开放阶段的金融效率的系数也存在明显差异。具体来讲，全国范围内的金融效率对经济开放的边际效应约为-0.6686，即金融机构贷款总额占金融机构存款总额的比例每提高1%，地区经济开放程度降低-0.6686%。进一步对比东、中、西三大区域的金融效率的边际效应绝对值可知，东部地区最高为0.7933，也就是对经济开放的抑制作用最强，其次是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影响系数分别为0.665和0.1569。这些结果在很大程度上表明，在中国经济开放进程中，越是开放的区域，金融效率的抑制作用就越是明显。此外，金融结构（FS）对经济开放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且与地区开放程度正相关，对东、中、西部的经济开放的促进作用依次递降，这表明，在中国经济开放进程中，金融市场在金融体系中占比的提升也会促进经济的进一步开放，因此，深化金融市场改革，提升金融市场在金融体系中的相对重要性有利于地区经济开放的快速提升。对于金融相关率（FC），中西部地区呈正向影响，但仅有西部显著，东部地区和全国范围内则均是负向影响，且均不显著。表明只有在经济开放的初级阶段，金融资本形成的相对规模会对地区的经济开放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对于控制变量而言，在全国和区域层面，政府消费规模（GCS）对经济开放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其中东部最为明显，中部次之，西部最后，这一结论与金融效率的抑制作用相一致。与预期相符，除西部地区外，金融服务指数对经济开放有着显著的正向作用。可能的原因是，在西部地区，大型企业容易受到金融机构的青睐，更容易获得贷款，而金融机构提供的大部分金融服务更多的也是面向大型和国有企业（刘瑞明，2011）。此外，金融服务难以达到经济开放的内在要求，两者之间难以协同发展，如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多年来一直难以解决，这也是金融服务抑制经济开放的一个重要原因。

    2.2 金融效率的边际效应演化分析

    为对不同经济开放阶段中金融效率边际效应的变化更为清晰地描述，通过面面板分位数回归技术测定边际效应的变动轨迹。图2展示了各地区金融效率对经济开放边际效应的演化过程。可知，金融效率对经济开放的影响显著为负。依据全国地区的估计结果可知，在1997-2014年间，金融效率的边际效应一直呈现递降的态势。

    通过对比各地区金融效率边际效应的拟合值，发现东部地区金融效率边际效应的拟合值由正变负，先降后升，变动较为强烈，整体由0.9084下降至-1.5 935，而中西部地区金融效率的边际效应变动幅度不大，都是呈现微弱的下降趋势，拟合值分别由-0.1 037、-0.0 394降至-0.6 073、-0.3 473。这都表明，金融效率的提升不利于地区经济的开放，即金融机构贷款效率的提升，反而不利于经济开放度的提升，这是因为，过高的存贷比会使市场过剩的资金被政府所吸收，使得地方招商投资的积极性受挫，不利于地方经济的开放和发展。反之，如果存贷比过低，政府会释放银行资金，加强市场的货币流通，有利于地方经济开放，但容易造成通货膨胀、投资过热等现象。具体金融效率合理值的确定，有待进一步的研究，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表3具体地列出了全国地区各变量在不同分位点对经济开放程度的影响效应。

    从表3可以对比看出，全国范围内的估计结果因分位点的不同而发生变化，斜率和截距都有明显的不同，表现为不同分位点下的拟合曲线不是平行的，正如图3所示。这表明在不同分位点金融效率对经济开放的影响机制不同，甚至可能截然相反。

    3 结论与政策含义

    本文基于1997-2014年间中国31个省区的面板数据，构建了金融效率与经济开放的分析框架，采用金融机构贷款总额与金融机构存款总额的比例测度金融效率，实证检验了不同地区金融效率与经济开放间的关系，而不同的地区又对应着经济开放的不同阶段，结果进一步显示了在不同经济开放阶段金融效率边际效应的演化趋势。首先用GMM估计方法得到金融效率对地区经济开放的平均影响，发现无论是全国还是区域层面，金融效率与经济开放均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金融效率的提升不利于经济的进一步开放，同时金融效率的系数在不同经济开放阶段存在明显差异。金融结构对经济开放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且与地区开放程度正相关，东部最高、中西部次之，这表明，在中国经济开放进程中，金融市场在金融体系中占比的提升也会促进经济的进一步开放，因此，深化金融市场改革，发挥“市场主导型”的金融体系有利于地区经济开放的快速提升。对于金融相关率，中西部地区呈正向影响，但仅有西部显著，东部地区和全国范围内则均是负向影响，且均不显著。表明只有在經济开放的初级阶段，金融资本形成的相对规模会对地区的经济开放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次利用面板分位数回归检测到金融效率的边际效应随着经济开放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变化过程，但各地区和全国的金融效率边际效应大体上都呈现下滑的趋势，而东部地区最为明显，对应着一个先降后增的过程。此外，结果也显示，在全国范围内，政府消费规模对经济开放有着显著的反向作用，金融服务水平则与经济开放水平显著正相关，这与通常的认知相一致。

    为促进地区的经济开放，在以上研究结论的基础上，提出以下政策建议：一是合理界定金融效率的边界值，在不同分经济开放阶段，金融机构应该因地制宜地控制存贷比，避免盲目贷款，陷入投资陷阱，同时加大对小微企业的信贷供给，并为企业“走出去”提供多样化的金融支持。二是不断完善金融市场体系，健全多层次的资本市场，降低政府对银行经营活动的干预，同时建立竞争性的市场结构，促进金融的良性发展。三是提高金融资本的质量，建立市场化的的退出机制，保证金融资本在各区域间的灵活流通，扩大各区域间的多样联系。

    参考文献：

    [1]Gurley J G，Shaw E S. Financial aspect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55，45（4）：515-538.

    [2]King R G， Levine R. Finance，entrepreneurship and growth[J]. 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 1993， 32（3）：513-542.

    [3]Alfaro L， Chanda A， Kalemli-Ozcan S， et al. How doe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promote economic growth？ Exploring the effects of financial markets on linkages[R].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2006.

    [4]Kravis I B， Lipsey R E. The location of overseas production and production for export by US multinational firms[J].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1982，12（3-4）：201-223.

    [5]Dunning J H. International Production and the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 （RLE International Business）[M]. Routledge，2012.

    [6]King R G， Levine R. Finance and growth： Schumpeter might be right[J].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93，108（3）：717-737.

    [7]中国经济增长新阶段与金融发展[M].中国发展出版社，2004.

    [8]刘瑞明.金融压抑、所有制歧视与增长拖累[J].经济学，2011，10（2）.

    [9]米建国，李建伟.我国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理论思考与实证分析[J].管理世界，2002（4）：23-30.

    [10]中国经济增长新阶段与金融发展[M].中国发展出版社，2004.

    [11]王晋斌.金融控制政策下的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J].经济研究，2007，42（10）：95-104.

    [12]钟娟，张庆亮.金融市场发展对中国FDI技术溢出效应的影响及其门槛效应检验[J].財貿研究，2010，21（5）：98-104.

    [13]李伟平.经济开放度与金融发展：基于中国数据的实证研究[J].当代经济管理，2007，29（6）： 87-92.

    [14]熊芳.中国金融发展与经济开放关系的实证分析[J].金融发展研究，2010（8）：7-11.

    [15]姜浩.金融发展、经济开放与对外直接投资的关系研究[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4，1.

    [16]唐德祥，周雪晴，孙权.“一带一路” 战略背景下我国金融发展、对外经济开放与区域市场整合[J].商业经济研究，2015（26）：45-47.

    [17]张成思，刘贯春.经济增长进程中金融结构的边际效应演化分析[J].经济研究，2015，50（12）： 84-99.

    [18]王定祥，李伶俐，冉光和.金融资本形成与经济增长[J].经济研究，2009，9：39-51.

    [19]米建国，李建伟.我国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理论思考与实证分析[J].管理世界，2002 （4）：23-30.

    [20]陳文新，马婉蓉，于淑利.金融发展对我国西部地区经济开放度的影响研究——基于“丝绸之路经济带”视角[J].商业经济研究，2016（6）：168-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