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要直面真问题

    李人凡

    手中握有真问题，就握有了思维引爆的引擎，找到了出版创新的突破口。拥有了出版良性发展的推进器。真问题是客观存在的，研究真问题是迫切的。关键在于我们要有眼光、勇气和行动。

    去年9月在我国大连结束的世界达沃斯夏季年会，传出了令人鼓舞和深思的信息。世界经济论坛主席施瓦布教授说：“中国准备在世界事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包括在知识领域中的作用，中国将不只是为本国人民谋福利，还将为全世界的人民做贡献。”世界经济论坛首席运营官施耐德说：“世界经济论坛需要中国，不仅因为中国的地位，也因为中国的智慧。”

    这对我们无疑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鞭策。反观我们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仅以出版而论，我们就应该清醒，更应该奋发。

    近年来，中国高校先后设立了几十个出版编辑学专业，招生、毕业人数大幅上升。国营、民营出版单位也先后成立了许多出版科研机构，有的还以研究院命名。尽管只有几人、十几、几十人，牌子却很光鲜。照理说，我们应该有很多关于出版方面的理论成果面世，出版领域面临的许多现实问题，理应有了不少很好的回答。然而不得不承认，当前我们还得在为盗版、侵权、剽窃、注水、伪书继续大伤脑筋，还得在为教材、教辅、试卷集、习题集的哄抢、打折、火并一再加强治理。诚然，这些年我们出了很多好书。尤其是推行国家重点出版工程以来，出版的发展势头良好，一大批重头书不断问世。成绩固然令人欣喜，差距却不能不看到。诚如柳斌杰署长所说，我们的文化生产力与我们的政治力、经济力还很不相称。我们在世界上的话语权还有待更大的发挥。我国的改革开放事业举世瞩目，期间涌现的许多重大现实理论问题，成了挑战、回答、发展、丰富人类思想宝库的瑰宝。即以此而论，我们出版了多少这方面的中华民族智慧大成?又有多少称得上富有中国智慧的书在世界上畅销呢?面对国内读者，一段时间以来，除了易中天、于丹等人的传统文化普及解说本大行其道，除了养生、美容、保健、“潜伏”、“风声”等娱乐书热销书市外，我们又有多少站在时代高度，思考人类面临的重大课题，直面深化改革现实，纾解医疗、教育、住房、食品、交通安全等民生困惑，释放全党、全民的巨大聪明才智，极大地鼓舞和提升中华民族士气，被广大民众叫好，为改革开放提供精神动力、智慧资源的巨著呢?

    明乎此，我们就应该看到，我国学术界、出版界还比较欠缺一种与时俱进，务实求新，深入现实，直面现实，积极研究真问题的勇气和智慧。至少在少部分高校、在某部分研究单位，在一部分出版社，不同程度存在这种滞后状态。

    我们见惯了抬轿派、注解派、接轨派、“不高兴”派等各种名号的言说者和知道分子，见惯了罐头式的著作。真空(无问题意识)、封闭(自我禁锢)、无菌(无不同声音)，外表光鲜，牌子大得吓人，是这类文字的特点。

    我们见多了轻松、肤浅、甚至有点暴力的网盖天下的文字。抖陈年老账以耸人听闻，借风花雪月以撩人快感，躲避现实，嘲弄庄严，亵渎崇高，是这类文字的通病。

    改革开放的大业在敦促我们，民族复兴的重任在考验我们，世界在注视我们。

    我们多么迫切地需要看到直面现实、切中恳肯、高屋建瓴、入木三分的时代鸿篇，多么热切期盼大气、大实、大彻、大悟的痛快淋漓、披肝沥胆的思想宝典，多么殷切呼唤无愧于五千年文明，有益于继往开来的惊世、惊天、惊时、惊人的新中国式的四库丛书。

    所以，我们不能懈怠。不能盲目乐观。

    我们应该看到，就出版界来说，目前也还潜伏着不同程度的文化生态危机。比如，精品不多，废品不少；强社不多，弱社不少；领军人物不多，平庸之辈不少；埋头苦干不多，空头折腾不少，等等。从人才成长环境、好书生产环境、市场流通环境、文化力发展环境等来看，也还都存在不够和谐、不太科学的地方。再比如，多年来我们讨论得不亦乐乎的某些问题，到底是不是真问题，到底是不是抓住了要害，都还大有认真梳理的必要。出版是要做大，还是要做强?大和强是对立的，还是统一的?要不要转制、改企、集团化?怎么转、怎么改、怎么化?该不该争着上市?该不该给民营正名、发号、用市场手段配置出版资源?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问题，解决得怎样了?借鉴经济领域改革的经验改革新闻出版，怎样认识文化产业的特殊规律?在世界金融危机全球动荡的形势下，文化力怎样逆风上扬?怎样才能因势利导、调整结构、更好更快地发展出版生产力?其中一个根本问题，出版管理部门如何真正做到軟实力、硬作风?真正实现小政府、大服务?出版集团如何真正做到心无旁骛抓出版主业、抓重大出版工程?真正做到转制先转思想，集团建设的生命力就在于集中力量，团结奋战，扎扎实实解决和发展出版生产力?

    这些，都需要我们下功夫去发现，去研究，去解决。发现、研究、解决真问题，需要真本事、硬功力，有时还会冒一点风险。

    这里，提倡使用科学的辩证的思想方法，使用一种工具性技术思维和人文性科学思维相结合的方法论。借用形象化的语言，试以镜子论之。

    首先，不能用照妖镜看群众，少用西洋镜看本土，忌用哈哈镜看世相，禁用避邪镜防对手，不用反光镜看问题。

    其次，提倡用广角镜看问题，用显微镜找症结，用内窥镜找病灶，用放大镜见潜力，用望远镜看方向，用后视镜校路径。

    再次，出版人要有战略眼光和人文情怀，努力提升自己的四种境界：用全球视野和自信力，提升版权贸易的境界；用发展国家软实力的战略和胸襟，提升出版产业的发展境界；用“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老子语)的“内圣外王”功底，提升出版业基业长青的成长境界；用一切发展依靠人，一切发展为了人的最高哲学理念、最终人文情怀，提升出版界人的价值境界。

    如是，则一切真问题自不难发现。手中握有真问题，就握有了思维引爆的引擎，找到了出版创新的突破口，拥有了出版良性发展的推进器。真问题是客观存在的，研究真问题是迫切的。关键在于我们要有眼光、勇气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