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性、悦听性与新闻性的完美融合
刘勋 张蓉梅
【摘要】新闻纪实广播剧注重形式创新，以“新闻+广播剧”的形式表达重大主题，以艺术性、悦听性和新闻性完美融合，打造出特色鲜明的声音产品，促进音频作品的转型升级。
【关键词】纪实广播剧? ? 艺术性? ? 悦听性? ?新闻性
【中图分类号】G220? ? ? 【文献标识码】A
2020年4月8 日，武汉“解封”。4月9日，在刚刚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的武汉上空，响起由长沙广播电视台城市之声创作出品的系列新闻纪实广播剧《青春战“疫”》，抚慰了无数刚从家门走出的市民。这一天，《青春战“疫”》 在湖北广播电视台湖北之声和学习强国平台同时上线，这既是对湖北和武汉的一次特殊“声援”，更是长沙广电为营造“强信心、聚民心、暖人心、筑同心”舆论氛围唱响的最强战“疫”好声音。随后，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记录中国》栏目以及黑龙江、贵州、四川、湖南和长沙广播频率，喜马拉雅FM、蜻蜓FM、新湖南、红网、智慧长沙等App展开高频次的密集刊播，以矩阵效应全方位展现中国人民凝心聚力、共克时艰的精神风貌。
新闻纪实广播剧是近年来国内广播界的创新产物，强烈的新闻性内容与丰富的文学性表达手法混搭运用，促使广播剧题材得以拓展、叙事视角发生转变、叙事技巧更加多元，因而广受听众的追捧与好评。广播剧是广播媒体特有的艺术表现形式，而新闻报道是对事实的一种即时表达与传播。如果在新闻严肃性的基础上又有戏剧延展的可能，可以突破一手资料素材的制约，那么这将是一种创新型的媒体宣传方式，而这种方式，近年来正被广泛关注。新闻纪实广播剧《青春战“疫”》将新闻性与艺术性、悦听性巧妙结合、充分融合，传递战“疫”最强音，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分析可知，与传统广播剧相比，新闻纪实广播剧的创作有明显的特点。
一、大事不虚，新闻纪实广播剧具有鲜明的新闻性
（一）较强的时效性
2020年初，一场新冠肺炎疫情突袭大江南北，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在我国发生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2020年2月底，疫情依旧肆虐，长沙广电采编人员凭借高度的新闻敏感性，决定依托此前积累的大量新闻报道素材，借助新闻纪实广播剧这一创新体裁，展现以90后为代表的青年一代在这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斗争中挺身而出、担当奉献的群体形象。从创意、收集整理素材、创作到录制，一共只用了25天时间，赶在武汉“解封”（2020年4月8日）第二天上线。为了保证新闻性，剧本在录制前一刻还在进行修改，如在第二集《青春之最》中就及时体现了武汉疫情防控的最新进展：
【姐姐画外音（歌声一直作为背景）
（哽咽）英杰，我亲爱的弟弟……经过14亿中国人的坚守，特别是医护工作者拼死相救，湖北疫情得到了控制，方舱医院休舱，道路交通封禁解除……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心血！姐想回家看你……可你在哪儿呀？在撒满樱花的大道上？在湘江翻卷的浪花里？在姐永远也不愿醒的梦里……（喊）英杰……英杰……
（二）较强的真实性
為了挖掘整理创作素材，在疫情依旧严峻、大量资料分散庞杂的情况下，主创班子搜集了不下20万字的各大媒体相关报道资料。《青春战“疫”》并不奢求全景式描绘这场全民战“疫”，而是在宏大叙事的背景下，将笔触视角对准“青春”。据统计，2020年初春4.2万多名驰援湖北的医护人员中，有1.2万多名是90后年轻人，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95后甚至00后。《青春战“疫”》的主题立意紧紧呼应习近平总书记对抗疫中广大青年的肯定与点赞：“不畏艰险、冲锋在前、舍生忘死，彰显了青春的蓬勃力量。新时代的中国青年是好样的，是堪当大任的。”该剧选取的故事主人公分别为：湘雅医院驰援武汉的医护恋人段凝与刘磊、逆行进入武汉的长沙志愿者郑能量、过劳牺牲在岗位上的衡东基层卫生院医务工作者宋英杰、中建五局康复后就主动捐献血浆的曹建、三一重工参与援建武汉雷神山医院的青年党员刘涛，以及为疫区输送各类捐助物资的无数年轻快递员。同时，为确保人物和事件的真实性，主创团队更是分头对相关单位和个人进行采访。如第六集《临时妈妈》，为充分挖掘故事的细节，更好地讲述这个关于爱与陪伴的故事，在疫情依旧严峻的时候，记者全副武装去望城采访了这对临时母子，采访了桐桐的父母以及望城区妇联负责人，掌握了大量的素材，既有音频也有视频，给剧本创作提供了大量鲜活的素材。对于其他几位主人公，即使无法现场采访，也通过电话进行了录音采访，并对一些重点细节进行反复详细核实，以确保全剧的严谨、真实。
为了更加凸显新闻的真实性，在每集的开头片花中采用了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武汉疫情时掷地有声的话语：“武汉必胜，湖北必胜，全中国必胜！”此外，主创人员在每一集的头尾设置以相关重大新闻人物原型的自我发声，进一步烘托了主题。比如第一集《情人节玫瑰》的开场与结尾：
【开场音频（来自央视电视新闻）
在支援湖北武汉的大军中90后、00后有12000人之多，昨天父母眼中的孩子，今天已然成为了新时代共和国的脊梁。
【结尾音频
我是中南湘雅医院的副院长江泓，我们这次出征湖北的医护人员一共有142人，他们是最美逆行者。像刘磊、段凝这样的情侣档战“疫”队员应该是90后医护的杰出代表。他们的青春与爱情因为与疫情的战斗，无比绚烂。
又如，第五集《钢铁之躯》开场与结尾：
【开场音频
同时间赛跑，与病魔较量。从1月23日下达任务开始，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先后都在很短时间相继建成。这是又一个奇迹，了不起的“中国速度”，是万众一心的中国力量。
【结尾音频
我是三一重工泵送事业部湖北服务工程师刘涛，我与三一重工的同事们，参与和见证了武汉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的建设，我为助力青春战“疫”骄傲！
（三） 较强的准确性
新闻纪实广播剧故事的关键要素一定要和事实相符合。比如：在第七集《无畏真英雄》中，主创人员在描写主人公周志国救治病人采取的医疗措施时进行了严格的核实，还原了当时的真实情况。
【精密仪器运转声
周志国 ：不好，肺水明显增加，随时可能诱发急性心力衰竭！
护士 ：那怎么办？
周志国 ：（沉着）严格控制液体输注速度，进行精密的容量管理，必要时采取利尿治疗。还有，交替采用高流量呼吸氧疗仪和无创呼吸机辅助呼吸！随时准备气管插管！
护士 ：好！
周志国 ：陈科文，眼睛不要离开呼吸机，保持患者呼吸道畅通。
陈科文 ：好。
周志国 ：小刘，监测心率、血压和血氧饱和度，进行精细化的容量管理，减轻肺水肿。
又如，第五集《钢铁之躯》，主创人员在与三一重工公司相关人员沟通后发现，该企业复工复产其中很重要的环節是为在湖北的下游企业复工复产提供有力支援。于是，我们推翻了已经制作完毕的这一集，重新编剧、演播、合成。
【电话铃声、领导接电话
刘涛： 领导，我是刘涛。
领导： （意外）刘涛？
刘涛：火神山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现在正在家隔离。跟您汇报个事，昨天，我联系了一批志愿者，为我们三一集团在湖北的下游企业筹集了一批口罩和防疫物资，通过顺丰快递发给他们。
领导：干得好！
刘涛：不过，眼下正在全面复工，就湖北区域来说，物流运输和供应商停工是两大难题，我们能不能以总公司的名义协调一下？
领导：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已经跟经开区联系，协调物流车辆的绿色通行证，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刘涛：太好了！领导。等武汉“解封”，我就回来上班，跟兄弟们一起赶工，这段日子可把我憋坏了！
领导：刘涛，你辛苦了，我们等你回来！
经过这样处理后，既真实反映了三一重工复工复产实施严格的防疫措施，也延伸到支持下游湖北企业复工复产，从另一个侧面凸显了“两湖一家亲”的主题。
二、小事不拘，新闻纪实广播剧具有独特的艺术性
新闻纪实广播剧的魅力在于，除了重要新闻，故事背景也必须严格把握，做到大事不虚，小事不拘，表现出独特的艺术性。
（一）注重戏剧冲突设计
戏剧冲突应比生活矛盾更强烈、更典型、更集中，更富于戏剧性。艺术的加工、情节的深化、戏剧冲突的把握，是使新闻人物事件更加具有冲击力和吸引力的必要手段。比如第六集《临时妈妈》中孩子从和陌生人在一起到打开心扉的过程：
刘建华 ：桐桐，你几岁了？
【桐桐不说话
刘建华 ：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呢？
【桐桐不说话
刘建华 ：看来桐桐现在不想说话，那你先自己待一会儿，这里的玩具你可以随便玩，好吗？
【桐桐依旧不说话
【刘建华对智能音箱说话
刘建华 ：小爱同学，请播放好听的儿歌。
音箱 ：好的，马上为您播放。
【音箱里儿歌响起
桐桐 ：小爱是超级飞侠。
刘建华 ：哦？桐桐也看过动画片《超级飞侠》吗？
桐桐 ：嗯，我还会唱它的歌呢。
刘建华 ：真的？阿姨可有点不太相信呢。
桐桐 ：不信我唱给你听——一飞冲天到世界各地，新的任务，新的挑战……
刘建华 ：（合）超级飞侠在身边，神奇世界千变万化一起发现……
在第四集《第一滴血》中，特别加入了曹建背着妻子偷偷去采血的情节。其中，夫妻之间的对话、门卫和曹建的对话都很有生活乐趣，真实而幽默，突出表现了普通中国人在抗击疫情斗争中的勇气与担当。
门卫：献完血了？感觉怎么样？
曹先生：才400毫升，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妻子突然一声断喝
妻子：老曹！你给我下来！
【曹先生下车
曹先生：（窘迫）老婆，你怎么来了……
妻子：你长本事了是吧？偷偷摸摸跑出家门，经过谁允许了？
曹先生：我……啊，我是看咱们家的车在楼下停了这么多天，万一电瓶没电了怎么办，所以就开出去遛一圈……
门卫 ：曹先生，你别编了，我都跟嫂子说实话了。
曹先生：啊？！
妻子：献血这么大的事，你跟我说实话就不行吗？
曹先生：我也想说实话，可我怕说了实话你又不同意。
妻子：在你心里，我觉悟就那么低吗？血浆疗法，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你献血，能救助更多患者，我肯定支持;我党龄没比你少几年，我要是康复患者，我献血肯定比你更积极！
曹先生：所以啊！那你还生什么气啊！
妻子 ：我就是生气你不跟我说实话。
曹先生 ：好，那我对灯发誓，下回再有这事，一定先跟你请示！
妻子 ：呸呸呸！你还想再得一回病啊？
曹先生 ：嘿嘿，不生气了吧……对了，我告诉你，我可是长沙康复患者献血第一人，我献的可是长沙第一滴血！
妻子 ：真的？别说，我今天才看出来，你还真有点史泰龙的意思。
（二）用语言充分表现人物性格
语言是广播剧创作中非常重要的元素。要通俗自然、简练明确，要口语化，适合听觉辨识。
如第一集《情人节玫瑰》开始时小伙刘磊沉迷手游，其跳脱不羁的个性令人莞尔一笑，与后来驰援武汉的逆行医护人员形象形成强烈对比。
【背景音乐（春节晚会片段）
妈妈 ：大磊，别玩游戏了，快，吃饭……
大磊 ：（嚼东西）嗯，老妈做的辣椒炒肉超级棒！
妈妈 ：去！没洗手就……
大磊 ：我再玩一小会儿啊……（顽皮）谢老妈！
妈妈 ：这孩子，都参加工作了，还长不大！
【手机彩铃响
大磊 ：（接手机）主任……是！驰援武汉，义不容辞！我去！
妈妈 ：（大惊）去……去武汉？
与女朋友在武汉时：
大磊：（飞吻）亲爱的，8天没见想死我了！情人节快乐！
小凝：你的手……戴着手套也一样宽大温暖。
大磊 ：亲爱的，快看我手机……（开手机）
小凝 ：一朵红玫瑰？！
大磊 ：可惜是纸的，好容易从酒店找到了块红纸，给你剪了一朵纸玫瑰！
小凝 ：（哽咽）这纸玫瑰……胜过千万朵真玫瑰……哎哟！
大磊 ：怎么了……你的手？
小凝 ：每天穿著厚厚的防护服，戴着手套，出汗太多，干活不利落，就用了很多滑石粉……手裂了挺多小口子，一碰就……
大磊 ：（心疼）我没照顾好你……真不希望你也来武汉……
小凝 ：面对疫情，我们都是战士，你不能替代我！
在这一集中，纸玫瑰和手上的裂口是在其他医护人员身上发生的真实故事，浓缩在他们身上，集中体现了抗疫战场白衣执甲的医护人员群像。
又如，在第三集《我家就在岸上住》中警察说武汉方言，也很生动：
警察：（喊）喂！喂！车里的人，醒醒！醒醒了……（“砰砰”敲窗）
郑能量 ：（朦胧中）啊……啊……（摇下车窗）去哪儿？
警察：（严厉）戴上口罩……戴上！
郑能量 ：哦，对不起……我戴上口罩……警察叔叔！
警察 ：我有那么老吗，还叔叔……看看表，凌晨4点半，车还停大街上。身份证。
郑能量 ：哦……在这儿……给。
警察 ：（看证）郑能量，湖南省长沙市雨花区……你是长沙的？
郑能量 ：是。
警察 ：武汉“封城”你不晓得？哪天来的？
郑能量 ：正月初一……大哥，我、我是志愿者，开车从长沙过来，武汉“封城”没公交车，我在金银潭医院门口，接送上下班医生和护士，没扰乱社会治安……
警察 ：（吃惊）这、这都初四了，你一直就裹着张薄薄的毯子，在车里过夜？
郑能量 ：非常时期，我来帮忙，不想给武汉人民添麻烦。
警察 ：（感动）那……吃饭怎么办？
郑能量 ：有泡面，让接送的人带杯开水过来，ok！
警察 ：那不行！那要给你找个地方住，武汉人最讲情义……
这些生动的语言对刻画剧中人物起到了关键作用。
三、高水准制作，新闻纪实广播剧具有强烈的悦听性
新闻纪实广播剧最终呈现出来的是广播剧这种艺术形式，展现的是声音的魅力。以音乐的使用和剧情节奏的把控，让剧情发展。
首先，音乐元素运用充分。
第三集《我家就在岸上住》剧情遵循三一律原则，从《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歌声中切入，如实记录了长沙志愿者郑能量在2020年3月5日这个特殊日子里在武汉拉车送物资、接送医护人员上下班的义工轨迹，经过层层渲染铺垫，当尾声中“一条大河波浪宽”这支充满家国情怀的旋律甫一响起，听者无不动容，无不为我们英雄的城市、英雄的人民而潸然泪下。第二集《青春之最》中宋英杰喜爱唱的《青春之最》歌曲也成为他精神的写照，而不需要太多的语言。第六集《临时妈妈》中，面对一个暂时失去父母的孩子，对于刘建华这位之前与孩子素不相识的女性而言，会有什么样的情绪？肯定不是简单的快乐、郁闷，而应该是在纠结之中带有一丝期待。因此，配乐选用了一首混合利底亚调式音阶的配乐，乍听起来是一个大调乐曲，但其中包含了一个b7（降7）音，使整个音乐环境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性，与剧中人物的心境完美贴合。
其次，节奏把控十分重要。
广播剧一集25到30分钟，一般上下两集或三集可以完整讲述一个故事。而新闻纪实广播剧与微剧类似，一集10分钟左右，以方便全网同步分发，满足受众在所有融媒体平台收听。由于体量有限，因此，如何掌握它的节奏是一个难题。之所以说它难，是因为人体机能接受视听产品的时候有它的兴奋期和疲劳期。好莱坞流行了近百年的“三段式”戏剧结构也正源于此，即要有开头、中段和结尾。《青春战“疫”》基于真实人物、真实地点、真实事件改编，因此，调整节奏的方式只能通过导演调度情节和场景的转换。一方面，通过语气、语速的调度，能够保证整部剧的流畅性;另一方面，通过场景和人物语言的转换，加强作品的戏剧属性，与一般的纪录性作品区分开来，从而达到悦耳、愉心的双重艺术享受。而剧中除了配音演员高水平的把握、拿捏人物个性与情感以外，对于几次发生在武汉的故事，导演都特地选择了以武汉话配音，也为这部剧增添了不少特色。同时，大量特定场景下的同期声（音效音响），如鞭炮声、电视新闻播报声、救护车声音、飞机航班起飞到达声、手机视（音）频等的不断有机切进，以及医护人员离鄂现场的欢呼声、喇叭声，乃至长沙和武汉方言俚语的加入，既交代了时间和事件背景，也把战“疫”的生死时速刻画得声临其境，极大地增强了全剧的结构张力和现实主义色彩。
（作者单位：长沙市广播电视台）
（本文编辑：林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