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胎儿童在同胞出生前后的情绪变化及母亲的重要影响
邓林园 姜秋璐 刘晓彤 刘秀艳
[摘 要] 二孩的出生会对由父亲、母亲、头胎儿童构成的家庭微系统产生影响,引起家庭养育的客观变化。这对头胎儿童既是发展的机遇,也是成长的挑战。本研究对40名二孩家庭的母亲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结果发现在向同胞关系过渡期间,头胎儿童既会产生积极的情绪变化,也会产生消极的情绪变化,且消极情绪所占比例更高。绝大多数母亲在二孩出生后也会产生明显的消极情绪。由于缺乏科学的情绪教养意识,多数母亲使用了摒除型、紊乱型、不干涉型等消极情绪教养方式,对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产生了消极影响。母亲应在二孩出生前支持头胎儿童积极参与到二孩降生的准备工作中;在二孩出生后应注意及时感知与合理表达自身情绪,同时学会采取合理的情绪教养方式回应头胎儿童的消极情绪,帮助头胎儿童提高情绪适应水平。
[关键词] 头胎儿童;二孩;情绪适应;情绪教养方式
一、问题提出
随着“全面二孩”政策在我國施行,头胎儿童因二孩出生而产生的一系列行为和心理的负面变化屡见不鲜,同胞出生后头胎儿童的适应问题也逐渐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依据生态系统理论(The Ecological Systems Theory)和转折点理论(Turning Points),二孩出生势必会对由父亲、母亲、头胎儿童三者构成的微系统(Micro-system)产生影响,这种影响具体表现为家庭养育的客观变化。对头胎儿童的成长而言,这既是发展的机遇,也是成长的挑战。一方面,二孩的到来可以为头胎儿童提供更丰富的社交环境,使其有更多与同胞进行分享、合作等互动的机会,从而促进头胎儿童的语言能力、[1]共情能力、[2]以及同胞间性格特质的互补性发展。[3]但更多地,头胎儿童也面临着诸多不利于自身发展的因素,如因父母投入更多的时间照顾二孩,从而对头胎儿童的情感投入大大减少,甚至是有冷漠和忽视的倾向;[4]父母对于头胎儿童的教育经济投入减少;[5]父母因教育成本增加而产生的心理压力增加;[6]父母对于头胎儿童会产生更高的期待,采取惩罚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7]
消极的家庭养育变化对头胎儿童的发展会产生负面影响。[8][9]依据家庭危机模型(Family Crisis Models)和压力生活事件模型(Stressful Life Events),[10]如果家庭中没有充足的资源应对因二孩出生带来的变化时,头胎儿童会因向同胞关系过渡这一挑战而产生心理压力,最终产生一系列问题行为和消极心理。其中消极情绪的增加在头胎儿童向同胞关系过渡中格外常见,大量的研究表明,头胎儿童在二孩出生后会产生痛苦、不安、害怕、担忧等消极情绪,[11]愉悦情绪减少以及表现出更少的生机与活力。[12][13]消极的情绪变化会导致头胎儿童身体上的不适和行为问题,如可能导致胸闷、头痛、[14]睡眠障碍和攻击行为的增加。[15]因此关注头胎儿童在二孩出生前后的情绪变化十分必要。
影响头胎儿童情绪适应的因素是多方面的。研究表明,头胎儿童的年龄、[16]性别、[17]气质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二孩出生后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18]除了个体因素之外,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也与其所处的环境密切相关,尤其是家庭环境因素。儿童的情绪社会化模型(Model of the Socialization of Emotion)就表明父母的情绪表达、情绪反应会影响儿童的情绪、情绪调节能力、情绪表达能力,[19]父母情绪教养方式会通过影响儿童的情绪认知和调节策略,最终影响儿童情绪体验。[20][21]而相较于其他家庭成员,母亲对于头胎儿童有更加重要的影响,尤其是在儿童的早期成长阶段。[22]由于性别角色的不同,母亲相较于父亲更加友好、亲切,对于孩子的情感需求也更加敏感,[23]因此母亲的情绪状态会对儿童的行为问题和社会能力产生直接的影响。[24][25]在二孩出生之后,母亲的情绪变化会影响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研究表明,母亲产生的担忧、内疚等消极情绪会阻碍母亲及时、高效地处理头胎儿童向同胞关系过渡中产生的消极行为和情绪变化,同时也会对头胎儿童产生负面影响。[26]在情绪教养方式上,相关研究表明,母亲的情绪教养方式与儿童情绪、行为、社会能力的发展密切相关。母亲运用的积极元情绪理念会让孩子有更积极的情绪体验,孩子会出现更少的攻击、社会退缩行为和情绪问题,[27]拥有更高的注意力和自尊水平,[28][29]展现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30]并且积极的元情绪理念会通过母亲间接地对儿童社会能力产生促进作用。[31]
虽然国外研究者针对二孩出生前后头胎儿童情绪变化及其影响因素有了较为丰富的研究,但研究样本主要是以美国、欧洲白人为主的中产阶级,而不同国家和种族之间在生育政策、家庭结构、家庭观念等方面存在一定的文化差异。譬如“全面二孩”政策后我国出现了大量的独生父母家庭,近半的独生父母家庭选择由祖辈照料二孩。[32]同时,国内有关二孩的实证研究主要是将非独生子女群体和独生子女群体进行横向对比研究,这类研究很难从微观的角度去探讨二孩出生前后头胎儿童的情绪变化及其影响因素。另外,虽然近几年有少量研究意识到要从系统角度出发探讨家庭环境变化对头胎儿童情绪及情绪调节的影响,但作为孩子主要养育者的母亲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特别是母亲情绪和情绪教养方式对于头胎儿童情绪的影响。鉴于此,本研究将探究头胎儿童在二孩出生后的情绪变化,并在此基础上深入探讨母亲情绪变化和不同的情绪教养方式对头胎儿童情绪变化的影响及作用机制,最终为二孩家庭中的头胎儿童情绪教育提供建议。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取方便取样与目的取样相结合的方式,选取40个头胎儿童正处于学龄阶段、二孩正处于学前阶段的家庭进行研究,对于家庭中的母亲进行半结构化访谈。二孩的性别组合、头胎儿童年龄、二孩年龄、母亲年龄、母亲学历、母亲职业、家庭收入水平等详见表1、表2。
(二)访谈设计
对于家庭中的母亲进行半结构化访谈,通过深入交谈有助于获得头胎儿童和母亲在二孩出生前后情绪变化的具体、准确描述,并且对于母亲所采用的不同情绪教养方式及背后的动机有更为深刻的理解。访谈内容主要围绕头胎儿童向同胞关系过渡中的情绪变化展开,如“在二孩出生后,头胎儿童是否有强烈的情绪变化?如果有,请仔细回忆并描述头胎儿童的情绪变化”“头胎儿童的情绪变化什么时间段出现,是否激烈,持续了多长时间?”“面对孩子强烈的情绪变化,您是如何应对的?”“如果头胎儿童没有出现强烈的情绪变化,您认为是哪些因素造成的?”“您在二孩出生后情绪是否产生了强烈的变化?您觉得您的情绪变化对于头胎儿童产生了什么影响吗?”等。
(三)研究过程
首先,我们对二孩家庭的母亲进行半结构化回溯式访谈。在正式访谈前我们进行了五次预访谈,并在预访谈之后根据预访谈的结果分析对访谈提纲进行了修订,使得访谈提纲所涉及的问题更加全面并贴近中国二孩家庭的实际情况。
接着,我们进行了访谈家庭的征集与筛选。通过多种方式联系二孩家庭,在进行筛选后,与符合条件的二孩家庭的母亲联系并提前预约访谈时间,按照设计的访谈提纲进行正式访谈及录音。
最后,我们对访谈录音进行逐字转录,通过对每段时长在40~50分钟的共40段访谈录音进行整理和转录,共计得到文字材料达45万字。
(四)数据分析
采用NVivo软件对整理好的访谈文字进行编码和分析,再用SPSS 22.0进行相关分析,最终总结得出头胎儿童在二孩出生后的典型情绪变化及母亲情绪、情绪教养方式对头胎儿童情绪可能产生的影响。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头胎儿童向同胞关系过渡中的情绪变化
通过对头胎儿童典型的消极和积极情绪关键词进行编码,一共得出19个一级编码关键词。在此基础上依据一级编码之间的联系重新进行归属,建立二级编码体系,最终得出8个二级编码关键词。聚类分析和关键词含义见表3。
将二级编码进行词频统计,母亲提及的头胎儿童消极情绪变化包括“低落”(42次)、“敌意”(22次)、“敏感”(21次)、“生气”(13次)、“焦虑”(3次)、平稳情绪(7次);积极情绪变化包括“愉悦“(23次)、“自豪”(5次)。
其中积极情绪中被最多提及的是“愉悦”情绪,譬如母亲(A1)就说到“因为老二本来就是她(姐姐)要的,所以生下来以后她也喜欢得不行”,可见二孩的到来给头胎儿童的生活带来了高兴与快乐。同时也有2位妈妈反馈头胎儿童的高兴和快乐会出现在母亲不用陪伴二孩时。
在消极情绪方面,被提及频率排在第一位的是“低落”,例如一位母亲(A28)提到:“把二宝接回来后有一个月吧,真是少有精力管他(哥哥)了……他还是挺失落的。”不同于表现含蓄和内敛的“低落”,一部分孩子表现出的“生气”情绪就更加激烈。“生气”情绪一方面是源于在与同胞的相处过程中产生一些矛盾,譬如母亲(A12)报告到:“弟弟会经常去摸一下她的东西,这个时候她就会大喊大叫,表现得非常抗拒,情绪很失控。”另一方面“生气”情绪也来自“失落”情绪在心中的不断积压,最终只好通过“生气”情绪进行宣泄,如母亲(A28)分享到“大宝努力想表现出来他很懂事,他很理解这个事……但实际上他会突然发脾气,莫名生气。比如他平常会很有耐心地搭积木,但是二宝出生之后他经常搭一会儿就开始发脾气……”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发现头胎儿童消极情绪出现的频率远远高于积极情绪,可见二孩出生后大部分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状况不佳。通过卡方检验,我们进一步发现,头胎儿童消极情绪的出现频次在头胎儿童性别间存在显著差异(见表4)。通过频次分析,可以发现相较于女孩,男孩在向同胞关系过渡期间更容易表现出消极情绪,但女孩出现高频次(≥4次)消极情绪的人数更多。
(二)二孩出生后母亲情绪的变化
通过对母亲在访谈中提及的母亲情绪关键词进行编码,一共得出23个一级编码关键词,并依据一级编码之间的联系进行归纳和整理,建立二级编码体系,最终得出11个二级编码。聚类分析和关键词含义见表5。
将二级编码进行词频统计,只有10位母亲报告在二孩出生之后自己明显感觉到更加愉悦。这种积极情绪的变化一方面是由于新生命的诞生而产生的一种满足感,另一方面在于母亲在二孩出生之后感受到的自我能力提升与个人成长,因而产生充实感和幸福感。
与之相对的是,大部分的母亲在二孩出生之后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消极情绪。母亲提及的自身消极情绪变化包括“烦躁”(33次)、“疲倦”(14次)、“愧疚”(14次)、“难过”(11次)、“焦虑”(9次)、“抑郁”(4次)、“纠结”(2次)、“后悔”(1次)。其中,母亲产生愧疚的情绪是因为发现在二孩出生之后自己对于头胎儿童的陪伴不如从前,头胎儿童相较二孩出生之前与自己有所疏远。更多母亲则表示在二孩出生之后自己感到特别烦躁,这主要是因为在二孩出生之后母亲会变得更加忙碌,除了照顾两个孩子之外,母亲还要处理工作的压力和家庭的琐事。在多重压力之下,许多母亲表示在二孩刚出生的那段时间是最辛苦、最痛苦的,也有不少母亲因此变得易怒、脾气暴躁,甚至是产生抑郁倾向。
我们在母亲情绪的调查中还发现只有一位母亲(A34)明确表达了对于生二孩的后悔情绪,而其他母亲表示虽然养育二孩辛苦,但是回想起来还是很值得的,并不后悔。母亲(A34)说道:“我特别后悔,现在如果谁征求我的意见说要不要生二胎,我会坚决建议人家不要再生,耗费太多精力了,然后可能(对大宝)心理上和行为上都会有伤害。还有一个就是(我)自己没有自由,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弄小宝……”结合对于该被试的深入访谈,我们可以发现母亲产生后悔情绪是由多方面的原因导致的,不仅是因为头胎儿童在同胞出生之后行为和情绪上发生了许多的消极变化,而且由于一胎养育由长辈承担,母亲缺乏养育上的经验,再加之母亲与其他家庭成员的沟通、合作不够顺畅,导致母亲在孩子的养育上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挑战,最终产生了极度后悔的情緒。
(三)二孩出生后的母亲情绪教养方式
情绪教养方式来源于戈特曼(Gottman)等人提出的父母元情绪理念(Parental meta-emotion philosophy)。[33]不同的父母所秉持的元情绪理念会导致不同的情绪教养方式。我们可以依据母亲所采取的不同方式与策略,总结出母亲所采取的不同情绪教养方式,包括情绪教导型(12人)、情绪摒除型(2人)、情绪紊乱型(2人)、情绪不干涉型(4人)、混合型(10人)和没有相关证据(10人)。
情绪教导型的母亲会在孩子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及时对孩子的情绪产生原因进行了解,同时通过平等、耐心的态度进行沟通,譬如有母亲(A36)就说“当时也是考虑到他的心情,所以尽量比较温和地和他沟通”。其次,情绪教导型的母亲会对孩子的情绪产生共情,具体表现在能够通过换位思考的方式来体验孩子的情绪。母亲(A39)还同时表示在面临孩子摔玩具的情境时,她就会想孩子为什么摔玩具,这样的换位思考会帮助她明白孩子此时的情绪是什么,也有助于展开下一步的沟通。
情绪摒除型行为体现在父母对于孩子情绪表达的压抑,往往是通过一些比较极端的方式表达出来,譬如打、骂、嘲笑等,传达给孩子的信息是“你不应该有这些情绪”。在访谈中也有母亲(A27)提到“我们家是这样的,我通常会制止他,但是我公公婆婆还有我老公会呵斥他,你再这样揍你啊”“她一哭我就觉得很好笑,你居然会因为这个事情哭”。
情绪紊乱型的母亲往往在面临孩子的情绪问题时因为失去耐心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往往无法控制自我的情绪,譬如有母亲(A32)说道“所以我们两个在那个时期是冲突很多的一个时期、磨合的一个时期,也是很痛苦的一个时期,有时候我就有心力交瘁的感觉,有时候你和他沟通呢,特别有耐心地说也不行,发火也不行”。
情绪不干涉型的母亲最明显的方式就是对于孩子的情绪表达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在我们的访谈中也有不少母亲采取了这样的方式,譬如有母亲(A9)就表示:“……我们采用不理睬她、冷处理的方式,过一会儿吧,可能两个小时以后她自己忘了,脾气就好一点儿了……”
值得注意的是,我們的访谈中有25%的母亲采用了混合型的情绪教养方式,她们不会自始至终采用某一种情绪教养方式,而是根据头胎儿童的情绪、自己的情绪、当时的情景等因素进行选择,最终可能采用情绪教导型,也可能采用其他消极的情绪教养方式。
(四)母亲情绪、情绪教养方式和头胎儿童情绪适应的关系模型构建
为了探究母亲情绪、情绪教养方式对头胎儿童情绪适应的影响,通过两两卡方检验,母亲消极情绪在不同情绪教养方式间存在显著差异(见表6)。通过具体频次比较可以发现母亲的消极情绪较少时,更有可能采用教导型情绪教养方式。同时,母亲采用的不同情绪教养方式在头胎儿童消极情绪出现频次间存在显著差异(见表7)。进一步分析可以发现,相较于其他情绪教养方式,教导型的情绪教养方式可使头胎儿童出现较少的负面情绪。
该模型意味着,二孩出生后因母亲情绪变化导致的不同情绪教养方式会影响头胎儿童向同胞关系过渡中的情绪适应。如母亲的负面情绪增多,则更有可能采用情绪摒除型或者是情绪紊乱型等消极的情绪教养方式;相反,若母亲的情绪稳定,则更有可能采用情绪教导型的情绪教养方式。在访谈中也有多个案例证明了该观点,譬如有母亲(A35)说道:“二宝出生后,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照顾他,而且因为二宝不太好养,我经常表现急躁,会去跟他吼叫,所以后面孩子会经常性地、莫名地发脾气,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
四、讨论
(一)向同胞关系过渡中的头胎儿童和母亲都会产生更多的消极情绪
访谈结果表明,在向同胞关系过渡期间,头胎儿童确实会在情绪上产生一系列的变化,一部分头胎儿童会出现愉悦、骄傲等积极情绪,另一部分则会表现出生气、委屈、失落、嫉妒等消极情绪,头胎儿童出现消极情绪的频数明显大于积极情绪。消极情绪的增加可能是因为在二孩出生之后,头胎儿童所处的家庭环境产生消极的变化,而此时的头胎儿童正处于自我情绪认知和管理都不足的时期,因此很容易产生混乱感。同时本研究中受访母亲的学历偏高,而文化程度较高的母亲可能无形中对孩子有更高的期待,要求也更严格,这就更容易导致与孩子的冲突,从而增加孩子产生消极情绪的概率。[34]今后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扩大样本来源,弥补因采样范围局限而导致的研究结果推广性的不足。
头胎儿童的个人特点也会导致在二孩出生后不同的情绪变化。在本研究中就发现头胎儿童的性别是重要的影响因素,男孩表现出消极情绪的概率更高,这可能是因为,总体而言,男孩相较于女孩的情绪表达更为外显,因此更高比例的男孩会被报告表现出消极情绪。[35]同时,女孩产生高频次消极情绪的人数更多,这启示我们,女孩在向同胞关系过渡中的情绪变化有更大的个体差异。
我们的访谈也表明,母亲在二孩出生后既会产生积极情绪,也会产生消极情绪,其中消极情绪的占比更高。二孩养育对于所有受访母亲来说都是一项极具挑战的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母亲产生暴躁、焦虑等情绪的概率相较于一胎养育而言大大增加,随之导致母亲的吼叫、哭泣等消极情绪表达行为的频次也明显增加。
(二)多数母亲缺乏科学的情绪教养意识
在我们对40名二孩母亲的访谈中,只有30%的母亲采用了教导型的情绪教养方式,45%的母亲则使用了摒除型、紊乱型、不干涉型和混乱型的消极情绪教养方式,剩余的母亲则在我们的访谈中没有体现出相应的情绪教养意识。
这说明,不同二孩家庭中的母亲所采用的情绪教养方式是存在差异的。只有少部分母亲有意识地运用了科学的情绪教养方式,大多数的母亲很难意识到并接纳头胎儿童在同胞过渡时期产生的情绪变化,尤其是消极的情绪变化。这可能是由于这些母亲对于头胎儿童的情绪缺乏积极的关注,同时也缺少科学情绪教养方式的相关理论学习,因此很难做到对头胎儿童的消极情绪进行积极引导,这不利于二孩出生后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
(三)母亲情绪变化导致的不同情绪教养方式会影响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
本研究发现母亲采取何种情绪教养方式是与母亲当时的情绪密切相关的,并且不同的情绪教养方式也会影响头胎儿童向同胞关系过渡中的情绪适应。如果母亲有比较多的负面情绪,其多会采用情绪摒除型或者是情绪紊乱型等消极的情绪教养方式。而母亲采取的情绪教养方式又会直接影响孩子的情绪,采用消极情绪教养方式会导致头胎儿童产生更多的消极情绪。该结果在相关的研究中也得到了印证,有研究发现母亲的情绪可能会影响其教养方式,从而影响儿童的情绪和行为表现。[36]也有研究表明母亲长时间维持消极情绪,则其采取消极教养方式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而孩子在母亲的影响下也会持续表现出较多的消极情绪。[37]
五、教育建议
(一)母亲要依据头胎儿童的实际情况提前做好教养准备
通过以上研究可以发现,向同胞关系过渡中头胎儿童的情绪适应是存在个体差异的。因此,对于容易出现消极情绪的头胎儿童,母亲应该在二孩出生前做好充分的物质与心理准备,采取一些有效的预防措施。例如让头胎儿童参与到二孩降生前的准备工作中,比如陪伴孕检、一起给同胞准备礼物等等,这些活动可以增加头胎儿童对同胞的期待,并对同胞产生更多的认同感。相关的研究也证明在二孩出生之前,如果父母能够与头胎儿童进行充分的沟通,那么头胎儿童会显示出对于同胞更高的接纳度,并且在二孩出生后会有更积极的表现。[38]
(二)母亲要及时感知自身情绪,用合理的方式表达情绪并寻求支持
二孩家庭中的母亲往往面临着巨大的养育压力,会出现更多的消极情绪。而母亲的情绪对儿童情绪调节和心理行为适应有重要影响,因此母亲应该重视自身的情绪,学会体察自己的情绪,掌握基本的情绪调节方法,例如放松、冥想、转移注意力(运动、听音乐、逛街等)、合理情绪疗法等,能够在调整好自身情绪的前提下,再处理孩子的情绪。同时,母亲也要学会用积极、有效的方式向他人寻求帮助,表达自己的需求。当母亲能够主动向丈夫、祖辈、朋友、同事进行倾诉、积极寻求支持和帮助时,不仅可以减轻二孩养育的压力,还有利于自身的身心健康,也有利于构建良好的家庭氛围,[39]帮助头胎儿童更好地向同胞关系过渡。
(三)母亲要采用合理的情绪教养方式回应头胎儿童的消极情绪
由于二孩比较年幼的特点并且基于一胎的养育经验,父母往往会给予二孩更多的情感支持,并在二孩的养育中体现更多的支持行为,[40]而这也容易导致头胎儿童出现更多的负面情绪问题。这就要求母亲能够以正确的态度对待头胎儿童的消极情绪,意识到向同胞关系过渡中的头胎儿童出现消极情绪是正常的,而家长要做的就是将消极情绪演变为孩子学习成长的机会。同时母亲也应尽量采用教导型的情绪教养方式,接纳和尊重孩子的情绪变化,能够透过头胎儿童情绪看到其需求,帮助孩子用合适的言语表达情绪感受,最终帮助孩子正确认识自己的情绪并且协助其解决情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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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otional Changes of First?鄄born Children Before and After the Birth of Their Siblings and the Important Influence of Mothers
Linyuan Deng,1 Qiulu Jiang,2 Xiaotong Liu,1 Xiuyan Liu3
(1Faculty of Education,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2The High School?鄄Changping of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2208 China; 3Xinjiang Yili Xinhua Hospital, Yining 835000 China)
Abstract: The birth of second child will influence the family micro?鄄system made up of parents and first?鄄born child, which is a big challenge to first?鄄born child. This study conducted semi?鄄structured interviews with 40 mothers of two?鄄child families. It was found that first?鄄born child in the transition to sibling relationship would experience not only positive but also negative emotional changes, and negative emotional changes accounted for a higher proportion. The majority of mothers interviewed also had obvious negative emotions after the birth of second child. Because of having no scientific emotional parenting awareness, most mothers took negative emotional parenting types that ultimately affected the emotional adaptation of first?鄄born child badly. Mothers should encourage first?鄄born child to involve in the preparing of second child, be aware of and regulate their own negative emotional changes after giving birth to second child, and learn to adopt positive emotional parenting style to cope with first?鄄born childs negative emotions.
Key words: first?鄄born child, second child, emotion adaption, emotional paren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