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新冠病毒疫苗接种意愿及影响因素分析
于铁山 杨朝清
摘 要：疫苗是应对传染病的有效手段，随着新冠病毒疫苗的上市，研究社会公众的疫苗接种意愿非常重要。本研究以2608份调查问卷为基础，引入“健康考虑”研究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及其影响因素。研究发现，大学生新冠病毒疫苗接种表现出意愿高、很迫切、主动动员等特征。进一步统计显示：大学生人口学变量对于其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没有影响;风险感知与外在刺激对于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具有显著影响;疫苗本身的接种针数、疫苗价格、病毒变异、疫苗副作用会影响大学生接种意愿;集体责任性、接种风险性、接种强制性、接种科普性、接种必要性等疫苗接种原则会影响大学生接种意愿。据此有针对性提出相关建议。
关键词：大学生;新冠疫苗;接种意愿;疫苗接种原则
中图分类号：G4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995（2021）05-0052-10
一、引言
人类与各种瘟疫和疾病作斗争的历史非常漫长，自18世纪后叶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詹纳（Edward Jenner）发现接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到随着病毒能够通过细胞静置培养传代，疫苗发展在20世纪下半叶进入黄金时代[1]。人类使用疫苗预防疾病已超过200年的历史，接种疫苗成为预防传染病最有效、最经济的方式。
根据医学杂志《柳叶刀》的一项研究表明，民众对是否接种疫苗正越来越犹豫不决，原因与日趋严重的政治两极化和网络错误信息影响有关[2]。随着新冠病毒疫苗的研发与上市，了解公众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意愿对于控制疫情至关重要。根据世界经济论坛一项最新调查显示，中国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意愿最高，达到80%以上。西方国家受“反疫苗运动”影响，民众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意愿不断走低，根据法国LCI电视台2021年1月8日公布的民调，法国人希望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占比为56%[3]，美联社和芝加哥大学全国民意研究中心（NORC）一项调查显示美国近半数民众愿意接种新冠病毒疫苗[4]，英国2020年11月的一份民意调查显示，四分之三的英国人愿意接种新冠疫苗[5]。众多调查数据显示，我国民众的接种新冠病毒的意愿较高，尤其是大学生群体，更易于接受新事物，崇尚科学的个性有助于部分解释为何该群体具有较高的接种意愿。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我国疫苗研制与生产工作走在各国前列。2020年3月，我国新冠疫苗开始人体注射实验;同年5月底，国药集团180名志愿者带头接种新冠灭活疫苗;10月，浙江多地提供新冠疫苗紧急接种;11月国药集团提交新冠疫苗上市申请;2020年12月15日以来，我国正式开展重点人群的接种工作。其中，大学生因流动性强与社交活跃等特征成为重点接种对象。以此为基础，本研究重点关注三个问题：（1）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意愿及现状;（2）探讨影响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的相关因素;（3）推动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相关措施与建议。
二、研究文献与研究假设
众所周知，疫苗的主要功用在于预防部分严重疾病。古典社会理论家多从功能主义的角度探讨如何进行疾病的防治：如涂尔干曾经关注天花，认为疾病也具有一定的功能[6]，强调个体的保护离不开集体的反思;思想家福柯則将个体的健康纳入“生命政治”的研究范畴[7]，并认为生命政治体现国家主权运作与社会干预的双重属性。
疫苗接种不仅事关接种者的健康，更关系到与其互动的对象、群体、组织、社区甚至国家的安危。在人类历史上，宗教与怀疑科学一度是阻碍疫苗接种的两大因素。在医学上将医学不断向反常行为和人们的日常生活经验扩张的现象，称为生活的医学化[8]，由此对于疫苗的态度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从米尔斯的社会学想象力出发，疫苗涉及的事情早已超越个人的局部环境和内心世界[9]，接种疫苗意愿无疑已上升到公共问题。正如《勾勒姆医生》一书所揭示的那样，如果每个人都希望等待足够多的人接种疫苗产生“群体免疫”而自己拒绝接种疫苗，最终的结果往往是通过接种疫苗根除疾病的希望越来越少，从而形成接种疫苗的“囚徒困境”[10]。因此研究社会公众的接种意愿对于构建一种全面有序的疫苗接种秩序十分必要。
从疫苗接种来看，现有的研究多集中在常规性疫苗接种意愿，如儿童疫苗接种争论集中体现为政府与个人之间的冲突[11]，特别是一系列疫苗事件引发广泛的关注，放大了社会公众对于疫苗的不信任。部分研究发现疫苗供应和监管体系面临四个方面的挑战：疫苗生产环节充分竞争与接种环节过度“行政化”的矛盾，疫苗风险全生命周期性与监管体制碎片化的矛盾，卫生疾控机构的公益属性与营利化动机的矛盾，疫苗安全高度社会敏感性与疫苗产业链条封闭化的矛盾[12]。
更多的研究则集中于疫苗接种的影响因素，如于孟轲基于研究文献将影响疫苗信心的因素归纳为环境因素，包括社会、社区、家庭、卫生工作者、疫苗质量、有效性、安全性等方面[13]。研究发现，恐惧、信任和接触的可能性是影响接种疫苗愿意的三个主要因素。如郭沁基于就读香港高校的内地女学生注射HPV疫苗研究发现，较高的疫苗接种意向更多来自于对疾病本身的恐惧[14]。针对中国居民对疫苗接种的主观态度和意愿水平调查发现，一半左右的居民对疫苗安全性和有效性持担忧态度;但接种意愿较高[15]。陈经超的研究表明，大学生流感疫苗接种健康传播策略还需要考虑关系本位[16]。其他研究也指出提高大学生相关知识有助于提升大学生对HPV疫苗的接种意愿[17]。由于新冠病毒疫苗接种即将全面铺开，这方面的研究日益增多，如李晶等基于昆明门诊患者调查发现愿意接种新型冠状病毒疫苗的比例高达95.48%[18]，但尚未专门关注大学生接种新冠疫苗情况。
综上所述，随着重点人群接种新冠疫苗开始登记，越来越多的人群接种新冠疫苗成为可能，对于大学生而言，接种疫苗的根本目标是获取健康保障，应先有接种新冠疫苗的意愿，后有接种新冠疫苗的行为，因此探讨大学生的新冠疫苗接种意愿具有重要的价值。本研究通过引入“健康考虑”这一核心框架考察大学生接种疫苗的意愿。
首先，众多研究发现，大学生对于疫苗的认可度较高，然而由于大学生的异质性较高，在大学生内部对于接种新冠疫苗意愿可能存在差异，据此提出第一个研究假设。H1：大学生的人口学特征对于疫苗接种意愿具有显著影响。该研究假设可以具体操作为性别、年龄、户籍性质、政治身份、学校类型、就读年级、就读专业、月平均消费支出、就读学校与家庭住址等是否会影响大学生接种新冠疫苗意愿。
其次，如前所述，个体对疾病与传染病的畏惧是接种疫苗的重要原因，个体层面的内在风险感知与疫苗接种关系密切，尤其是新冠病毒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伴随人类，据此，我们提出第二个研究假设。H2：大学生风险认知对于接种疫苗意愿具有显著影响。该研究假设可以操作化为3个方面的具体研究假设。
H2a：有家人从事一线疫情防控工作的大学生接种意愿更高;
H2b：大学生距离全国疫情中高风险地区越近，则接种意愿越高;
H2c：大学生认为自己感染新冠病毒可能性越大，则接种意愿越高。
第三，大学生是否接种疫苗也受到外在刺激的影响，置身疫情期间，疫情所引发的恐慌与焦虑不断蔓延，个人是否愿意接种疫苗取决于受到的相关信息及周围人的态度。据此，提出第三个研究假设。H3：大学生受到外在刺激对于接种疫苗意愿具有显著影响。该研究假设可以操作化为4个方面的具体研究假设。
H3a：经常关注与疫情有关新闻报道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3b：周围人对疫苗的态度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3c：疫情带来的焦虑感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3d：疫情期间严格落实防控措施情况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第四，疫苗的开发与生产具有自身的规律，如临床开发主要包括三个阶段，临床、工艺和检定的开发工作组成完整的体系，对于接种者而言，是否接种显然受到疫苗本身因素的影响。据此，我们提出第四个研究假设。H4：疫苗本身对于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具有显著影响。该研究假设可以操作化为6个方面的具体研究假设。
H4a：接种新冠疫苗安全性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4b：新冠疫苗接种针数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4c：新冠疫苗保护期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4d：接种新冠疫苗的便利性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4e：新冠疫苗的副作用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H4f：新冠病毒的变异会影响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
第五，疫苗作为一种带有公共属性的产品，不同的国家在分配疫苗方面的做法有所侧重，如新闻报道美国接种疫苗存在插队，“富人优先”等问题[19]。根据《科学》杂志近期发表的一份政策性报告，19名公共卫生专家提出疫苗分配伦理，包括利益大众减免危害、优先照顾贫困或平均寿命较低的国家以及避免分配中的歧视[20]，以英国、法国、葡萄牙和墨西哥为代表的国家遵循优先为医护人员、老年人和慢性病患者等高感染风险人群接种，然后分阶段接种，最终覆盖绝大部分人群的方案。我国疫苗接种人群可分为高风险人群、高危人群和普通人群三类，按照人群分类、分层满足接种需求。据此，我们提出第五個研究假设。H5：疫苗接种原则对于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具有显著影响。该研究假设可以操作化为6个方面的具体研究假设。
H5a：大学生对疫苗接种公平原则越认可，则其接种意愿越高;
H5b：大学生越认可接种新冠疫苗体现一种集体责任，则其接种意愿越高;
H5c：大学生越认可接种疫苗具有一定风险，则其接种意愿越低;
H5d：大学生对疫苗强制接种原则越认可，则其接种意愿越高;
H5e：大学生越认可疫苗科普重要性，则其接种意愿越高;
H5f：大学生对疫苗接种防控形势越认可，则其接种意愿越高。
三、数据、变量与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采用的调查数据来自2021年1月份在部分高校开展的结构式访谈与问卷调查，重点了解高校大学生对于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看法及意愿。调研对象为在校大学生。考虑到无法获取大学生的完整抽样框，进而采取随机抽样方法抽取调查对象。因此调查问卷主要采用滚雪球的方式扩大样本量，滚雪球抽样是指先随机选择一些被访者并对其实施访问，再请他们提供另外一些属于所研究目标总体的调查对象，根据所形成的线索选择此后的调查对象。本次发放问卷的学校涵盖了985/211高校、省属本科院校、地方本科院校以及高职（高专）院校，专业覆盖了文史哲类、经管法教育类、理工类、农医学类、艺术类，因此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本次共回收有效调查问卷2608份。我们选用的统计分析软件是stata12.0版本。
（二）变量选取
1.因变量
在调查问卷中设置一道题目获取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意愿，“如果新冠疫苗研制成功并经国家批准上市，你是否愿意接种疫苗？”可选项分为“愿意”、“不愿意”，“不确定”。在统计分析时，将不愿意与不确定合并为不愿意，愿意=1，不愿意=0。
2.自变量
自变量共分为五个层面：
一是作为控制变量的大学生人口学特征，主要包括：性别分为男、女，年龄，户籍性质分为农业户籍与非农户籍，政治身份分为中共党员（含预备党员）、共青团员与群众，学校类型分为985/211院校、省属本科院校、地方本科院校与高职（高专）院校，就读年级包括大一、大二、大三、大四、大五，就读专业分为文史哲类、经管法教育类、理工类、农医学类、艺术类，月平均消费支出取对数。其中年龄与月平均消费支出为连续性变量，其他变量为类别变量。
二是大学生对于疫情的内在风险感知变量，如家人有无从事一线疫情防控工作，可选项分为“有”与“无”;自己距离全国疫情中高风险地区远近，分为“很近”“一般”“很远”;就读学校与家庭住址分为“跨国（境）”“跨省”“同省跨市”“同省同市”。
三是大学生受到的外在刺激变量，包括“周围人对接种疫苗的态度”，分为普遍支持、多数支持、一半支持、少数支持、观望等待;“经常关注跟疫情有关的新闻报道”，“新冠疫情的持续让我感到越来越焦虑”，“疫情期间我能严格落实防控措施要求”，可选项分为“非常符合”“比较符合”“一般”“不太符合”“非常不符合”。
四是大学生对接种疫苗本身的评价。包括新冠疫苗安全性、新冠疫苗接种针数、新冠疫苗保护期、新冠疫苗接种便利性、新冠疫苗的价格、新冠疫苗的副作用、新冠病毒的变异等。可选项分为“非常同意”“比较同意”“一般”“不太同意”“非常不同意”五个类别，分别赋值为5、4、3、2、1。
五是大学生对于疫苗接种原则的看法，如接种疫苗公平原则、强制原则、社会责任感、冒险性、科普性、必要性等。可选项分为“非常同意”“比较同意”“一般”“不太同意”“非常不同意”五个类别，分别赋值为5、4、3、2、1。
（三）统计方法
由于因变量是二元变量，因此在统计方法上主要选择二分类回归分析方法，我們可以将该方程式用发生比模型表达为：
P（Y=1|X）=π（X）=eα+βX1+eα+βX=11+1/eα+βX
表1是本研究主要采用的相关变量，反映了调查样本的基本概况。
四、实证研究结果及其分析
（一）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现状
对于在校大学生而言，接种疫苗稀松平常。调查数据显示，57.71%的受访对象群体从小到大都接种各种疫苗。面对已经上市的新冠病毒疫苗，高校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意愿具有三个方面的显著特征：一是接种意愿较高，高达81.44%的受访者愿意接种新冠病毒疫苗，仅有2.22%的受访者不愿意接种新冠病毒疫苗，16.33%的受访者则不确定;二是接种意愿较为迫切，超过六成的受访者希望尽快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其中，26.04%的受访者非常希望尽快接种新冠病毒疫苗，35.66%的受访者比较希望尽快接种新冠病毒疫苗，32.94%的受访者一般希望尽快接种新冠病毒疫苗，4.41%的受访者不太希望尽快接种新冠病毒疫苗，0.96%受访者非常不希望尽快接种新冠病毒疫苗;三是愿意劝说其他人接种疫苗，近半的受访者会劝说其他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其中，21.86%的受访者会非常可能劝说其他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28.22%的受访者会比较可能劝说其他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36.43%受访者会一般性劝说其他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10.31%的受访者会不太可能劝说其他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3.18%的受访者会非常不可能劝说其他人接种新冠病毒疫苗。问卷调查还显示，一方面，75.89%的受访者认为国产新冠病毒疫苗的安全性更高;另一方面，如果疫情持续，61.54%的受访者认为接种疫苗在应对新冠病毒方面作用非常重要，34.7%的受访者认为接种疫苗在应对新冠病毒方面作用比较重要，3.57%的受访者认为接种疫苗在应对新冠病毒方面作用非常重要，34.7%的受访者认为接种疫苗在应对新冠病毒方面作用一般。同时受访大学生对于国内外疫情防控信心存在明显差别，对于国内的疫情防控保持乐观，对于外国疫情防控较为悲观。为何大学生对于疫苗的接种意愿较高，这可能与大学生群体本身具有重要的关系。大学生往往崇尚科学，拥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等因素，决定其能正确理性看待疫苗的作用。
（二）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影响因素分析
为了进一步考察高校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的影响因素，以接种疫苗意愿为因变量，分别加入大学生人口学特征、内在风险感知、外在刺激因素、疫苗本身因素、疫苗接种原则等变量建立嵌套logit模型，相关输出结果见表2。
说明：括号内为标准差，* p< 0.05，** p< 0.01，*** p< 0.001。a的参照组为中共党员（含预备），b的参照组为985、211工程院校，c的参照组为跨国（境），d的参照组为文史哲类，e的参照组为对国外防控疫情保持乐观，f的参照组为对国内防控疫情保持乐观。
通过表2可知，从模型（1）、模型（2）、模型（3）、模型（4）到模型（5），模型的虚拟判定系数R2不断提升，模型（1）的虚拟判定系数为0.005，模型（2）的虚拟判定系数为0.014，模型（3）的虚拟判定系数为0.202，模型（4）的虚拟判定系数为0.248，模型（5）的虚拟判定系数为0.294，说明模型的解释力不断增强。
具体来看，在模型（1）中，大学生的人口学变量对其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在统计上不显著，即性别、年龄、户籍性质、政治身份、学校类型、就读年级、就读专业、月平均消费支出、就读学校与家庭住址对于大学生是否接种疫苗没有影响。因此，研究假设H1未被统计结果所支持。
在模型（2）中，大学生人口学变量在统计上不显著，但大学生的内在风险感知会影响其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控制其他变量时，大学生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性每增加1个等级，则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提高28.5%（e0.251-1）。因此，研究假设H2c被统计结果所支持，而H2a与H2b未被统计结果所支持。
在模型（3）中，就读省属本科院校的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相对于985、211高校大学生下降35%（1-e-0.428），一个可能的解释是985/211高校大学生流动性更高;大学生认为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性每增加1个等级，则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提高29.6%（e0.259-1）。同时，外在刺激对于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具有显著影响，大学生经常关注与疫情有关的新闻报道提高了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可能性，关注疫情新闻报道每增加1个等级，则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发生比提高28.7%（e0.252-1）;周围人对于疫苗的态度对于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具有正向作用。大学生对国内防控疫情的信心会影响接种意愿，相对于国内疫情防控保持乐观的大学生，认为国内防控疫情说不准的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下降56%（1-e-0.816）。因此，H3a与H3b被统计结果所支持，而H3c与H3d未被统计结果所支持。
在模型（4）中，就读省属本科院校的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相对于985，211高校大学生下降42%（1-e-0.543），就读地方本科院校的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相对于985，211高校大学生下降42%（1-e-0.539）;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性提高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经常关注疫情新闻报道提高了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发生比，周围人对于疫苗的态度对于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具有正向作用，国内防控疫情的信心会影响接种意愿，接种新冠病毒疫苗评价会影响接种疫苗意愿，其中接种针数、疫苗价格、病毒变异、疫苗副作用在统计上显著，病毒变异与疫苗的副作用降低了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可能性。因此，H4a、H4b、H4c、H4d、H4e、H4f被统计结果所支持。
在模型（5）中，疫苗接种原则会影响大学生疫苗接种新冠病毒意愿，其中，集体责任性、接种风险性、接种强制性、接种科普性、接种必要性等变量在统计上显著，越是认为接种新冠疫苗体现一种集体责任，则接种疫苗发生率提高66%（e0.506-1）;越是认为接种新冠疫苗需要承受接种风险性，则接种疫苗发生率下降32%（1-e-0.384）;越是认为接种新冠疫苗接种强制性，则接种疫苗发生率提高30%（e0.260-1）;越是认为接种新冠疫苗接种科普性，则接种疫苗发生率提高109%（e0.736-1）;越是认为非必要不接种，则接种疫苗发生率下降30%（1-e-0.362）。因此，H5b、H5c、H5d、H5e、H5f被统计结果所支持。而疫苗接种的公平性对于接种意愿没有影响，这可能与疫苗的接种应该遵循一定的优先考虑有关，因此H5a未被统计结果所支持。
五、结论与启示
从健康考虑出发，研究发现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具有意愿高、很急迫、动员强等特征。统计分析发现，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主要受内在风险感知与外在刺激的影响，同时受到疫苗本身与疫苗接种原则的双重影响，这种影响折射出大学生以健康作为最大的考量，具体可得出如下结论：
一是大學生的人口学特征对于接种疫苗没有影响，说明大学生接种疫苗意愿的差异跟大学生身份无关;二是个体的内在风险感知会影响大学生接种意愿，特别是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性对于接种疫苗的意愿具有显著正向作用;三是外在刺激也会影响大学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意愿，如经常性关注疫情新闻会增加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可能性，而周围人对新冠病毒疫苗的态度会强化接种的意愿;四是新冠病毒疫苗本身会影响影响大学生的接种意愿，如接种针数、疫苗价格、病毒变异、疫苗副作用会对接种意愿产生影响;五是疫苗接种原则会影响大学接种意愿，接种疫苗的集体责任感、接种强制性、接种科普性与必要性对于接种疫苗具有正向影响，而接种风险降低了接种意愿。
上述研究结论具有多方面的启示意义：一是尽管大学生接种疫苗的意愿很高，但仍约有两成的大学生对于接种疫苗存疑，鉴于大学生相信科学，更容易接受新生事物，建议加强疫苗知识的宣传与教育有助于提高大学生疫苗接种的意愿。二是即将开展的免费疫苗行动符合大学生的心理预期，顺应了大学生接种疫苗的意愿，但仍需注意病毒的变异与副作用疑虑带来的负面影响。三是大学生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的高意愿体现了当代大学生的担当精神，具有高度的集体主义意识，减少现代社会日益个体化倾向对于疫情防控的冲击。四是疫苗接种工作应突出公共性，应建立疫苗接种的公共机制，增强广大大学生的社会责任感，发挥大学生的带头示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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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willingnes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novel coronavirus
vaccine inoculation in college students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2608 questionnaires
Yu Tie-shan， Yang Chao-qing
（1.School of Low and Social Work of Dongg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Dongguan Guangdong 523808;
2.Policy and Regulation Research Office of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
Abstract：Vaccines are the most effective means to deal with infectious diseases. With the launch of Novel Coronavirus vaccine， it is very important to study the vaccination intention of the public. This study started from the willingness to inoculate novel Coronavirus vaccine among college students and based on 2608 questionnaires， introduced "health considerations" to study the willingness to inoculate novel Coronavirus vaccine among college student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First， novel coronavirus vaccine inocul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showed high willingness， urgency， active mobilization and other characteristics. Further statistics showed that the demographic variables of college students had no effect on their willingness to vaccinate Novel Coronavirus vaccine; Risk perception and external stimulus had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willingness of college students to vaccinate Novel Coronavirus vaccine. The number of vaccinations， the price of the vaccine， the variation of the virus and the side effects of the vaccine will affect the willingness of college students to vaccinate. The principles of vaccination， such as collective responsibility， risk of vaccination， compulsory vaccination， universal vaccination and necessity of vaccination， will affect the vaccination willingness of college students.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accordingly.
Keywords：College students; Coronavirus vaccine; Inoculation intention; Principles of vaccination
基金項目：东莞理工学院“大数据与公共政策研究团队（TDQN2019014）”、东莞理工学院引进人才科研启动专项项目（GC300501-094）、华中师范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管理科学类）“互联网时代‘00后大学生社会心态建设研究”（课题编号：CCNU20ZY0077）.
作者简介：1.于铁山，男，湖南衡阳人，社会学博士，东莞理工学院法律与社会工作学院特聘副研究员，主要从事青年社会学研究;
2.杨朝清，男，湖北荆州人，华中师范大学政策法规研究室职员、思政讲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