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线学习体系的建构与发展策略
彭飞霞
【摘 要】在线学习体系是指以在线形式开展教育教学的机构和相关要素的综合整体。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要把握其教育功能、社会功能和个人发展功能,围绕承接数字化社会的学习需求和生活张力,满足不同层次学习者学习需求,实现蕴含相关要素的在线学习场域打造目标;需要体现高度开放性、价值多元化、结构层次化、适应个性化需求及智慧性等特征;需要在把握目標、理解功能、洞悉特性的基础上,自觉自为地从政策系统化、分层治理、优化内容供给的机制、激发成果认定的参与活力、形成技术塑造的“互联网+”形态、多机构参与的生态构建等方面进行建设。
【关键词】在线学习体系;理论建构;发展策略;行动方略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794(2018)11-0022-08
随着知识经济持续发展,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重要性愈加凸显。2012年以来,在MOOC的推动下,借助在线学习发展教育已然成为一股教育浪潮。2015年,教育部发布了《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在线开放课程建设应用与管理的意见》,明确提出在线学习具有“拓展教学时空,增强教学吸引力,激发学生学习积极性和自主性,扩大优质教育资源”的优势。2016年9月,教育部发布了《关于推进高等教育学分认定和转换工作的意见》,倡导探索建立多种成果认定机制,提出学分认定与转换工作是完善人才成长“立交桥”的重要举措,将高校之间合作建设在线教育课程当作重要合作内容。政策和措施的相继出台,一方面反映出系统化的在线学习体系建设正在逐步进入管理者的视野,但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理论的薄弱与实践规划的不足。中国在线学习体系的发展,必须树立科学的在线学习理念,从终身学习事业甚至人类发展高度的视角审视和探索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理论问题,解决在线学习体系发展的困境,最终建设出具有高度开放性、极大包容性、适应个性化、体现智能性的在线学习体系。
一、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研究综述
在线学习是“异地异步异时”学习的第三代,[1]是远程教育发展到网络时代的产物,与远程教育有共同的基本属性——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可以开展学习。但在线学习不同于远程教育,远程教育强调借助技术获取学习内容,强调师生异地分离,强调知识与信息的有效传播;在线学习依托建构主义、联通主义学习理论,强调学习的多重交互特性,注重知识能力的不断生成,强调学习对自我的意义,[2]形成了从内容上要加强理解、[3]传播效果上要强化吸引力、[4]教学组织上要强调知识结构图、[5]教学过程上要强化师生交互或生生交互等普遍认同的结论。[6]遗憾的是,有关在线学习的研究始终缺乏以“在线学习体系”为核心关键词汇的标识性成果,在线学习理论系统化尚待开展。比如:在机制和制度建设上,国际国内部分学者在MOOC之后,虽有意识地推动在线学习进入学校本体,如将很多课程有效兑换成大学学分,[7]但体系性的机制和制度建设进展仍较为缓慢;在内容建设上,各个在线学习平台虽逐渐建成了覆盖骨干专业和通识教育的课程体系,但专业课程、实践课程等建设进度与在线学习需求不符,智能性、个性化、自适应等特性没有得到真正的体现,[8]课程建设对学习者理解层次的考虑略显不足,学习者发展性、情境性和环境性的核心教学要素被排除在外或者体现不明显,学习者孤立感凸出,教师旁落感隐现;[9]在支持服务上,这条“在线教育的生命线”无法满足学习者日益增多的现实需要,[10]智能化、个性化、针对性的技术发展与机制体制建设,成为学习支持服务发展的核心问题;[11]在学习成效评价方面,研究者发现,在线学习评价中并没有降低学业表现,在相关实验中,甚至体现了更多的学业成就,[12]更多的研究者习惯用学业表现甚至是成绩替代在线学习的评价,各种过程性评价和基于大数据的方法还停留在理论研究层次,并没有大规模地体现在现行评价机制中,在线学习究竟对人的发展有多大影响力,其作用机理是什么,并没有清晰地形成有说服力的结论。
综上所述,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相关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效,也形成了一些基本趋势,比如:在线教学实践需要精心组织实施;教学内容要体现吸引力和互动性,体现理解课程的本质,体现与学生的需求互动并能进行动态调整;教师要提供过程性的学习支持服务;评价要突破现有以学业成绩为唯一评价标准的模式,向过程化转变。部分学者开始运用大数据思维,进行在线教育体系建设的理论探讨,如探索课程开发范式、探索学习分析模式等。但存在的问题也较为突出,如对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整体性探索较少,系统研究较少,实践支撑的程度较低。因此,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构建中国在线学习体系的理论体系显得极为迫切。
二、中国在线学习体系的建设目标、功能与基本特征
教育体系是指相互联系的各种教育机构的整体或教育大系统中的各种教育要素的有序组合。[13]教育体系下的在线学习体系,是指以在线形式开展教育教学的机构和相关要素的综合整体。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就是要在教育现代化的大背景下,以系统论、生态论、密集数据科学等为理论视角,全面考量社会对在线学习的需求和在线学习的内在发展逻辑,探索内外融合发展的规律,以外部适应、内部延展和内外交互为基本目标,展现现代在线学习的基本特性,实现在线学习的社会功能、经济功能和个人发展功能。
(一)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目标
1.外部适应:承接数字化社会的学习需求与生活张力
数字文明通过其所孕育的数字化生活,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存在方式和生活方式。“每年我们生产出800万首新歌,200万本新书,1.6万部新电影,300亿个博客帖子,1 820亿条推特信息,4万件新作品”,[14]知识与技能的“一次性习得”时代终结,“终身学习”成为社会的必然。教育分散、教育持续、教育模糊(正式学习与非正式学习之间边界不清)成为现代教育的基本特征,与朗格朗先生所提出的“每个人需要不断解决新问题,接受新教育”思维一脉相承。[15]在知识更新和技能更迭环境下,几年不参与技能学习还能适应社会生活已经不太现实,向互联网要技能、要知识、要能力,逐渐在不断创新的环境中进化人的本能,成为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数字化社会的这种发展趋势,是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基础动力。社会经济领域已经率先感知到这种变化,并产生了“经济发展新常态”、“结构调整阵痛期、增长速度换挡期”等理论与观点。在学习领域,各类在线学习平台火爆实际上反映出数字化社会给民众带来的成长压力,“本领恐慌”成为一种“新心态”。社会必须为这些趋势建立支撑生态,发展教育成为解决之道。但通过实体校园为所有人实施教育显然不现实,只有发挥数字化传播技术的优势,综合机构培育、资源建设、学习路径优化等在线学习相关要素,通过价值系统重建、技术支持、结构优化和社会心理重塑等多种策略完成在线学习体系建设才能达到目的。
2.内部延展:满足不同层级学习者的体系建设
《2016中国互联网学习白皮书》显示,近两年学习者人群开始变化,显著标识是整个互联网学习用户的年龄扩大化,核心人群由18—34岁向25—44岁迁移,该阶段学习者占比达83.82%。[16]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大多数已经步入職场,在激励竞争的职场压力下关注并参与在线学习,在教育领域、医疗领域、IT领域这些技术发展较快的领域尤其明显。K12(指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普通高中,以下同)阶段在线教育经过21世纪初期的培育,在2015年、2016年迎来了市场爆发,由于K12本身课程覆盖面不广、与职业教育联系不紧、学习理念较为成熟等原因,资源并不匮乏,到了排位进入前列阶段。而K12以外的市场,则逐渐显示出资源缺乏、路径不适、质量不高等困境。表现在:第一,过渡层级缺乏学习资源,比如入职衔接教育;第二,层级越高,资源缺乏越严重;第三,资源的层次性标识不清晰,没有按照专业能级需求建设在线学习资源。这些问题源于在线学习体系建设自身的层级性不清晰、主体身份不明朗、有效治理体系缺乏。中国迫切需要在线学习体系建设,以应对在线学习体系资源不足、层次不齐、治理不力等困境。
3.内外交互:蕴含在线学习要素的优质学习场域打造
在经济领域,供给学派通过“供给创造需求”的经济运行机制建设,解决了许多现实经济问题。“供给经济学者的理论精华不是对经济运行目标模式的设计,而是在于‘供给创造需求的判断。”[17]供给侧改革的本质是供给与需求的深度互动,尤其是优质供给创造需求的逻辑动力发生作用。
在线学习在内外互动中做得并不是很好:首先,在线学习资源建设并不是依托在线学习需求,而是依托专业水平和以教为中心的设计逻辑;其次,在线学习路径主要是依托预设的固定路线而不是学习者个性化需求;再次,资源并没有按照专业能级进行分层处理,学习者无法为自己的学习行为准确定位;最后,资源的共享共建机制不完善,教育组织按照自己的逻辑建设了很多无效、低效资源,导致资金的无效浪费。
在线学习体系建设需要将所有的在线学习要素按照系统论理论进行改造,实现供需的有效对接,打造以学习者需求为核心的在线学习场域,增强学习者的参与感、获得感和满意感,促进在线学习的快速发展。
(二)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功能
1.教育功能
在线学习体系是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首要功能是教育功能。
第一,在线学习体系是终身学习体系的重要支撑。“世界知识成为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的决定性因素,人力资源越来越成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性资源。”[18]在人力资源的成长过程中,后续的职业教育显得更加重要。在线学习体系将构建一个资源充足、方式便利、科学有效的教育体系,支持社会人员的知识增长和能力提升。
第二,在线学习体系逐渐成为教育本体的核心。传统的大学课堂以“灌输——接受”的单线传输模式为主导,这种模式不仅效率低下,[19]更为可怕的是破坏了学习者的学习兴趣,将学习与“修炼”甚至“冷板凳”结合起来,课堂俨然成为桎梏人身自由的场所。现代课堂融入了在线学习因素,翻转课堂、混合学习、SPOC等不仅接入了优质的资源,而且通过提供最有挑战性的数字化环境、营造氛围的数字工具、记录过程的大数据工具等,调动了学习者的学习积极性,提高了学习的意识力、控制能力,并调适了心态。[20]通过在线学习体系的接入,原有教育体系培育全人的载体更加充实。
第三,在线学习体系对教育体系的成长具有促进作用。在线学习改变了原有教育体系的内容、策略和评价方式,学习变得更加有效。而且,由于其时空的跨越性,在促进教育公平发展、均衡发展等方面发挥了极大作用。
2.社会功能
在线学习作为教育的组成部分,在社会演变中从不正式到正式,从边缘到中心,其核心驱动因素是在线学习体系的社会功能。按照教育的发生逻辑:教育的产生和发展是由社会生产的要求决定,社会生产是教育的最终决定因素。[21]在线学习体系的社会功能分为直接功能和间接功能。在线学习体系的直接功能是为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人才培养提供成长通道,通过提供优势人才培养服务社会建设。随着社会变迁和经济转型的推进,大量非学龄阶段人口转向终身学习状态,现有教育机构不可能也不会承接所有的终身学习者,在线学习成为参与终身学习的重要方式甚至主要方式。学习者需要通过在线学习体系找到生活的新支点、创新的来源和技能的发起点,同时这些知识和技能的获得,直接服务了经济社会的发展。在线学习体系的间接功能是数字化社会的再造。在线学习来源于数字化社会的兴起,其根本特征是利用网络技术传播知识和技能,同时也通过扩大数字化影响、构建数字文化、培育数字生活方式等形式,实现数字化社会的再造。
3.个人发展功能
教育与个体发展密切相关。在线学习体系建设通过帮助学习者个人发展产生价值。
第一,在线学习体系建设具有个体幸福促进功能。乌申斯基提出,“教育的主要目的在于使学生获得幸福,不能为人和不相干的利益而牺牲这种幸福”,[22]肯定了教育以幸福为目的的应然追求和实然状态。在线学习体系通过关注个体个性化的学习、更智能的学习方式、更便利有效的优质资源等,帮助学习者不断追求精神的丰满和完善,同时通过良好的社会认可获取幸福生活所需要的身份和财富,满足个体幸福的需要,实现个人价值。
第二,在线学习体系建设能有效促进学生认知能力的提升。“信息技术跨越正式、非正式和混合式学习,正在加速与课题教学融合,网络数字学习资源、智能导学系统、在线课程和学习共同体、在线反馈系统等信息技术与课堂整合的产物都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学生的学习。”[23]通过在线学习体系的熏陶,他们更有能力面对多变的世界,寻求更多的发展。
第三,在线学习体系建设能有效提升个体信息素养等适应社会的能力。在线学习通过学习材料的收集、整理和分析,提供有针对性的个性化支持,提升学习体验,为信息素养、意志力的提升提供了条件。
(三)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基本特征
在线学习体系将以往教育体系从物理空间向虚拟网络空间转化,改变了学习的传播通道和学习方式,也必然会呈现其独有的特征。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需要体现高度开放性、价值多元化、结构层次化、适应个性化、体现智慧性等基本特征。
1.在线学习体系的高度开放性
任何真正科学体系都具有开放品性,保持一定的开放性是体系与时俱进的基本条件,[24]也是系统科学化的基础。在线学习体系的开放性包括了三层含义:
第一,在线学习体系为愿意提供在线教育的所有机构提供平台和机会。各级各类教育机构和有意愿在教育领域中投入的机构与组织,只需要按照教育政策的基本要求,不违背国家法律法规,就可以组建在线学习进入市场进行流通,完全摈弃传统教育体系分割划块甚至封闭的状况。
第二,在线学习体系为所有有意愿的学习者提供学习机会。在线学习体系要实现教育功能,需要对所有人终身开放。
第三,在线学习体系要实现学习成果的开放。在现有的在线学习体系中,缺乏一些鼓励学习者积极参与在线学习的政策,比如社会上对在线学习成果还用有色眼镜看待,忽视其积极的一面。在线学习体系建设要取得成效,建成科学体系,真正促进个体积极主动参与,其必要条件是使学习成果获得认定。
2.在线学习体系的价值多元化
从现有的在线学习机构及其所提供的产品来看,有基于行为主义构建的学习产品和途径,也有基于联通主义构建的产品,还有基于建构主义、后现代主义以及综合各种学习理论构建的产品,表现出价值多元化的倾向。需要注意的是,在线学习的研究者和实践者,在接纳多元价值产品时体现了极大包容性,但对机构秉承什么样的价值观表现出门户之见,比如:有的认为以逐利为目标的在线学习机构在道义上是不正确的;也有的认为在线学习的学习方式只应该是边缘和辅助地位,不承认其发展方向的正确性和前景的明朗性。有的政府文件甚至出现了对在线学习成果的歧视,导致在线学习体系的价值多元化体现不彻底,在线学习体系建设发展潜能不能更好发挥。
多元化要求尊重各种差异,承认各类不同产品在体系中的作用。当然,并非多元化的存在就意味着降低在线学习的标准,在线学习体系要注重自身的质量保障体系建设,将学习成果质量当做自身的生命线来爱护,只有保证了质量,才能促使更多的人理解和参与。
3.在线学习体系的结构层次化
实现在线学习体系的价值需要明确纵向层次和横向延展。纵向层次指的是从提供的内容上讲,要有明显的知识层次性,比如针对K12的在线教育组织与机构,提供基础教育层次的在线学习,解决部分教育资源分布不均、区域差别较大,以及学习者的个性化选择问题;针对高等教育层次的在线学习组织与机构,提供高等教育层次的在线学习,解决高等教育的多层次需求、多元价值表达、多种途径参与等问题;针对与职场衔接或者是职后教育的在线学习组织与机构,提供初入职场的一般性知识和技能以及职后遇到的各种知识技能的在线学习,解决职场需求问题。横向延展指的是同一课程或者是同一专业属性的知识与技能,按照不同需求在内容层次、知识覆盖面上体现差异,比如“高等数学”提供“线性代数”、“概率论”等相关课程让学习者选择;“计算机文化基础”提供若干前沿问题,帮助学习者习得更多前沿信息技术知识和技能等。
4.在线学习体系要适应个性化需求
在“以人为本”、以创新人才培养为目标的现代教育体系中,个性化学习需求不仅是个人层面的“全面发展”需求,也是创新型社会建设的重要内容。在线学习体系与传统教育体系的区别是在线学习可以更好地为学习者个性化需求提供强有力的物质基础和技术保障,契合了数字化环境下学习者的社会属性和个体特征。
在线学习体系建设适应个性化需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为个性化学习提供环境支撑。在网络、多媒体和VR等技术发展的支持下,为学习者营造适应个体需求的学习环境逐渐从理想转变成现实。“特别是Web2.0技术应用于发展,学习环境由传统的单一化向多样化、个性化发展”,[25]将传统的信息传播渠道进行改造,满足个性化环境所需要的交互条件、沟通条件已经具备。同时,技术的发展可以帮助学习者按照自身需求搭建个性化环境。
第二,在线学习体系为个性化学习提供足量资源。在线学习体系从内容、形式、数量、途径等方面给学习者提供组织好的资源,学习者可以根据自身喜好、风格和层次进行选择。
第三,在线学习体系为学习者提供个性化学习方式。学习方式指的是学习者在参加学习活动时的行为与认知偏好。[26]在线学习体系通过手机等移动终端提供给学习者所喜欢的学习方式,通过RSS、Tag、Blog、Wiki等工具实现个性化空间打造,通过游戏结构、知识树结构、科层结构等打造个性化参与的资源。
第四,在线学习体系为个性化评价提供了可能性。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使学习者在线学习行为可被有效记载,学习者偏好、学习能力、学习风格等可以通过大数据捕捉与理解机制进行挖掘,有助于改变以往的单一考试形式,实施个性化评价。
5.在线学习体系要体现智慧性
智慧学习虽因概念模糊不清、边界范域不明、实践基础不牢等问题受到专家学者的批判,但智慧学习所倡导的“利用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加速学习进程”、“借助个性化资源实现灵活学习方式”、“按照自我导向逻辑开展个性化学习”、“通过智能设备开展创造性学习”、“利用大数据开展智慧学习支持服务”等理念仍具有极大现实意义。[27—30]
在线学习体系建设不能回避智慧化的问题,要通过有效布局支持智慧学习。首先,确定建设什么资源,什么资源适合学习者学习,需要以学习分析為基础的在线学习体系的支持。其次,确定内容学习到什么深度,需要以什么形式组织内容,需要利用什么样的智能设备和社会网络来协同构建。再次,各种新型智能设备,比如情境感知设备(如iPhone、智能手环等)能感知学习者状态,为支持情境感知的个性化学习提供了便利(如感知学习地点是地铁,智慧系统推荐短微资源显然更满足学习者的需求)。最后,在线学习体系通过提供虚拟实训弥补了现有实训体系项目匮乏的问题。在线学习体系的建设需要体现这样一种信念:聪慧、机敏、灵活、精巧与个性化,促使学习者将有限的关注力投入到日益复杂的真实任务或准真实任务之中,只有实践和创新应用,智慧学习的概念才会清晰,未来才会明朗。
三、中国在线学习体系的构建策略
在线学习的发展虽然是客观的,是网络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但也存在一定的主观性,需要有意识地理顺机构与要素之间的关系,整合各类可以利用的资源,自觉自为,推动中国在线学习体系的构建。
(一)以系统化的政策构建适应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环境
主动的变革要经历发展、演化和转变阶段。[31]在线学习体系构建作为一种有意识的构建行为,由“无体系”(指的是没有专门理论与实践推动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自发发展状态向有意识发展转变,同样需要经历演化和转变阶段。要促进在线学习的形态变化,首要解决的是在线学习体系的整体政策建设。整体政策不是某个方面的政策,也不是某个单一的政策,而是一个相互关联的整体政策,既包括规划、文件、推进会议等“行政—计划”范畴,也包括指导、物质支持等“指导—服务”范畴,还包括基于数据、案例、实施的反馈,进行机制建设的“监督—调适”范畴。[32]通过系统化的政策,保证了宏观层面有顶层规划,中观层面有支持体系,微观层面有实施举措,保障了政策体系在在线学习体系建设中激励、制约和保障功效的发挥。
(二)以分层治理的思路形成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层次
单纯区分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层次,可以有多种分法,如从过程来看,可以分为资源层、交互层、反馈层;从同一类型层次来看,可以分为高阶层、中阶层和低阶层,等等。本文以人的发展阶段视角划分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层级。
第一,建立旨在服务基础教育学习者的在线学习体系。基础教育的资源,除启蒙教育的资源共享度不够和通识教育资源不多外,整体而言,由于其资源需求少,并不那么匮乏,所需要的只是精益求精。基础教育阶段学习平台发展有些杂乱,在中国各类K12阶段的平台不少于4 000家,一些平台质量得不到保障,需要在体系建设中得到梳理。
第二,协同建立旨在解决多元问题和形成具有开放特性的高等教育在线学习体系。高等教育在在线学习领域的探索较早,实力较为雄厚,学习平台较为集中,尤其是MOOC以来所建立的各类在线学习平台,有的按照最新学习理论进行设计,实用性较强,已经形成了初步的规模。但高等教育本身由于面向层次复杂、价值多元等现实问题,不同专业所需要的课程种类数据极大,也需要通过在线学习体系建设促进协同体系建成并发挥作用。
第三,以资历框架为内核建成旨在服务职前职后衔接以及职后学习的在线学习体系。相对于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职后教育由于不具备与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相当的教育机构,导致发展的有序性和进展速度不如前两者。但与此同时,政策的忽视也给了许多民间资本用武之地,成为民间资本角逐的领域。资历框架指的是“反映能力水平(学习结构)的等级体系,其中包括等级、各个等级的能力水平要求。”[33]通过与劳动力市场认证,实施在线学习课程的等级化、规划化和科学化,使之服务终身学习体系的建设,是这个阶段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核心。
(三)以资源共享共建机制建设优化在线学习内容供给
在与一线教师讨论和分析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成就与问题时,关于资源方面反响最强烈的是资源量大与资源不足之间的矛盾,凸出反映了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最大困境——有效供给不足。从中国资源建设领域投入情况看,虽无确切的统计数据,但国家层面、省市层面和学校层面上投入的资源,应该是一个天文数字。然而由于数字化资源标准缺乏、共享机制没有建成、缺乏相应的组织等问题,导致资源共享程度不高、质量层次不佳、低水平重复等问题纷呈。以精品课程为例,“重建设、轻使用”,“效率与效益双低”,[34]成為在线学习发展最大的问题。
可以说,资源是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根本。因此,在中国在线学习体系建设中,急需优化在线学习内容的供给。
第一,要建立资源共享机制。资源共享指的是资源拥有者将资源提供出来,给其他组织和个人使用,从而获得自身利益的过程。现有资源共享的环境,过分强调学习资源的公益性,忽视了资源的商品属性,导致共享资源走入困境。[35]共享模式的建立需要依附共享者的合理回报、共享平台的合理收入和共享受益者的合理支出这三者的组合,三种要素缺一不可。要实现合理运行,就要促进市场机制的建设,按照市场的供需关系指导资源供给关系。同时,对于公益性的资源,政府有必要通过质量标准的建设,实施政策采购,提供到相应的子系统平台给学习者使用。
第二,在线学习体系建设的重要内容是建立中国资源准入标准和等级框架。从技术角度建立国家层面的统一标准,清晰技术定义、组建协议框架,清晰资源属性、分布参数、功能标准和数据说明,[36]促进资源共享机制的形成。
(四)以成果认定激发在线学习参与活力
当越来越多的学习者通过在线学习方式获取知识和技能时,对在线学习成果的认定显得更加重要。在线学习成果效用的问题关系到学习者切身利益,关系到在线学习的发展潜力,关系到资历框架建设所需要的对校外学习成果的认可机制建设,可以说,在线学习成果能否得到承认,是在线学习体系能否发展成一种统合的、一体化的、便利的学习体系的关键。中国政府层面对在线学习成果认定持积极态度,国内顶尖学府清华大学率先承认在线学习学分,做出了很好的示范。[37]但整体而言,整个社会对于在线学习尚抱怀疑、谨慎的态度,与在线学习体系建设所需要的支持仍相差较远。中国在线学习体系的建设需要攻克在线学习成果认定的难题,从塑造开放文化入手,通过质量保障制度的建立,完善科学的层次体系、规范的过程机制、有效的评价制度,在此基础上形成在线学习成果认定的行动准则和运行体系,使学习成果纳入以资历框架为标识的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中,激发学习者参与在线学习的活力。
(五)以技术基础塑造“互联网+”形态教育
在线学习是建立在技术支撑上的学习,技术是在线学习的存在基础,也是存在方式。在线学习体系的建设与发展同样需要依托技术的作用:
第一,在线学习本身是知识传播的有效化。借助多媒体,人类实现了声形的同步传达,改变了多年“黑板+粉笔”的教学刻板印象。网络的发展,使信息传播跨越了地域限制。方兴未艾的VR等技术,使融入人类情感的虚拟空间建设变成可能,在线学习从以往的“冰凉凉”的学习变成了“可以感知人的温度”的学习,这些变化同时也在不断塑造在线学习体系本身。
第二,大数据技术的发展,改变了在线学习体系研究的基本范式。按照美国教育部的报告,什么样的教与学顺序对不同特点的学生有效,什么样的行为与更好的学业成绩相关,什么样的学习行为预示了学生的满意程度、参与程度和学习进步,什么特点的学习环境与更好的学业成绩相关,什么因素预示了更好的职业生涯,这些问题的指向,[38]正是在线学习要解决的痛点。
第三,人工智能的发展,为在线学习体系注入了“智慧”。各类情境感知设备的使用和大数据的发展,激活了以数据为支撑的人工智能的发展,在人工智能的支撑下,蕴含“聪慧、敏捷、新颖、灵活”等文化信念的智慧学习将成为在线学习的常态。[39]这种具有多种活动支架和便利学习工具的人性化的体系,是利用技术促进学习的最新诠释。在线学习体系建设需要对技术保持开放的心态,使各类最新、最便利和最有效的技术能快速吸收到在线学习体系建设过程中来,支撑学习体系的发展,实现“互联网+”所蕴含的通过互联网实现人才培养过程的全系统变革,真正发挥技术促进在线学习改革和发展的作用。
(六)通过鼓励在线教育机构的发展建立在线学习生态
生态学是一个生物学的概念,以生态系统的整体、系统、平衡观来分析和建构教育的理论与实践,能引起教育者的广泛兴趣。[40]从生态视角思考在线学习体系的最大价值是扩大在线学习的生态圈,通过提升在线学习影响力的办法来稳固在线学习的地位。在线学习体系建设,不仅需要教育领域具有影响力的在线学习机构参与,也需要各种教育与非教育机构参与,提供在线学习资源,发挥民众办学资源的多样性和视角的多元化优势,满足不同学习者对在线学习体系的需求,扩大在线学习的影响力。
首先,全面清理法律制度,对影响各类资本进入在线学习体系的制度进行清查,促进更多机构进入在线学习领域,激活在线学习体系自身发展活力。其次,鼓励各类资本办学,尤其是通过在线学习办学税收或其他财政优惠政策,鼓励在线学习发展。再次,通过国家“双创”运动,引导更多的创新者携带新技术、新理念和资本进入在线学习领域,逐渐扩大在线学习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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