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梵高·星空之谜》：油画影像世界之题旨解码
张大勇 潘宝泉
《至爱梵高·星空之谜》是英国导演多洛塔·科别拉执导的一部油画电影[1]，影片以油画语言形式，将梵高的故事更生动、艺术地还原在观众眼前，为观者带来一份厚重的艺术情感体验。影片通过对文森特·梵高美术作品进行再创作，以其画作为模板，在成员多达百人的美术团队的精诚合作下，创作出一部油画题材动画电影。影片使用动画电影制作方法，灵活处理梵高油画元素和电影制作之间的关系，以非线性叙事手段，将梵高个人的经历和艺术历程展现出来，油画语言的厚重和绘画作品的肌理特色，为观影者带来了特殊的视觉体验，从而使观众读懂梵高的精神境界，感知这位艺术家伟大却又悲怆的一生。影片通过对话式的复调叙述和黑白调式的时空转换，揭示了梵高生存状况的不幸，隐含着对当时社会现实、阶层差异等问题的讽刺和鞭挞。油画艺术代表着梵高的一生，展现出了梵高的思想与其生活时代的环境特色。本文从该片油画语言和电影语言转换的层面进行分析，结合相应的理论依据，研究油画创作技巧对该片叙事和主题建构的影响。《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主要以阿尔芒和梵高相关人物的对话为线索，以19世纪末的欧洲为叙事空间，油画风格引人入胜，引领观众回到梵高生活的时代。导演用梵高的艺术特色去讲述梵高的生平经历，在油画形式艺术转换中体现的动静关系，让观众深入地感知影片传递的内涵——梵高对艺术的执着品质。
一、《至爱梵高·星空之谜》的创作理念
导演希望通过油画语言实现观众与作品的共情，多洛塔·科别拉用动画技术手段将油画的特点表现在银幕上，电影让油画动起来，油画视觉表现效果的多样性和层次感，给观众带来全新的观赏体验，画风厚重，具有年代氣息。多洛塔导演从文森特·梵高的作品出发，以其油画为创作素材，从他的大量信件中串联叙事，独特的话语形式成就了影片视觉和思想美的统一，油画语言思想意蕴巧妙地“影像化”，实现了该片形式层面的个人特色化。创制者将油画与动画结合，对梵高画作风格进行翻新;借助电影形式让油画动起来，实现刺激观众视觉感受的目的，通过梵高作品的艺术性俘获观众的情绪体验，从而使其探究影片呈现场景和梵高原作之间的关联性，激发对梵高作品艺术思想和风格特色的探索欲，并在对话叙事中了解梵高个人的性格特点，实现了叙事内容上的独特性，而这也是导演创作和拍摄这部油画电影的核心。
二、“影像化”语境下的油画创作技巧
（一）油画语言的视觉优势
英国美学家克莱夫贝尔认为，油画语言的意义表达需要一定媒介并借助线条、色彩来呈现。《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即通过“影像化”语境带给观众特殊的审美体验。梵高的油画作品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其画作线条粗细灵活自由、伸展自如，造型设计充满想象，笔触时深时浅，渲染、调和适度自如，整体构图的肌理特征明显，观者极易被梵高的艺术气质所打动。油画的表现效果鲜明，在它生成的年代体现了艺术材料的社会选择，而在多媒体时代，它的厚重气质仍然可以通过其他的媒介渠道和途径转换。从梵高画作的材料技法、笔触特征、造型审美等方面来看，厚堆、色层等都直接体现了梵高生平复杂的情感元素。从明暗度来看，梵高想象力丰富，带给观者视觉上的探索感和朦胧体验，而在“影像化”语境下，美术团队对其作品的再创作则通过视觉动态方法呈现，经由叙事语言梳理，观众会更沉浸地聚焦于主题。
（二）油画的动画实现过程
《至爱梵高·星空之谜》的每一帧动画皆由专业绘画艺术家亲笔勾勒、全手绘完成，整部电影约使用65000幅油画，在定格动画制作手法的加持下，梵高的绘画艺术颇具动感。[2]动画电影中，人物形象的动态特色以及空间场景的处理需要结合“视觉暂留”的原则，导演抓住了人类“视觉暂留”的成画原理，该片的影像播放速度不同于一般动画片的标准[3]，在每0.34秒便播放一张图片，故而其在视觉效果上并没有极高的流畅度，这不仅仅是出于节约时间和费用成本的需要，同时是为了打造一种印象主义的风格特色，而经过实践证明，这一播放速度具有特殊的视觉观赏感，令观众印象深刻。《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在“影像化”语境下完成了对传统美术形式的电影语言转换，其独特的审美风格是导演对油画特色和影像魅力的发掘，二者皆服务于影片的情感表达。
（三）梵高油画的技术再创作
对梵高油画进行再创作，创制者首先要对梵高作品进行研究，然后借助画师的帮助，将需要拍摄的油画作品创作出来。由于梵高的作品数量有限，而完成一部动画电影需要相当数量的绘画素材，所以该片整个美术团队多达百人。在光线良好的白色石膏板背景下，画家借助漫射滤光片，通过投影的方式，将画师们的作品拍下，摄像仪亦有规格要求，通常标准为6k高精度成像。其次，导演选择“转描”的手法，实现对梵高画作的模仿。“转描”手法是依靠演员和动画技术，通过绿幕换景的方式，将演员的表情、动作等复刻成油画版的影像作品。这种创作具有成本优势，在时间和费用上都具有优越性，并较易抓住梵高油画的特征，展现复古的画面效果。在CG技术的帮助下，创制者将动态镜头和美术团队的画作结合为合成电影，将梵高的笔触忠实还原，最后以定格动画的方式拍摄成片。影片通过对梵高油画进行艺术再现，将绘画元素处理成影像化语言，让观众深度感知影像艺术的魅力，同时置身于叙事情节中，感知梵高的苦闷人物形象，沉浸于特定时空的氛围，增近了与剧中人物的距离。这样的二度创作不仅不会破坏梵高的画风，且相比重新进行油画创作更为简便，亦有助于保持梵高画作的原貌特色。
（四）真实素材和想象基础上的艺术再现
“影像化”语境的要素，可以从镜头语言、比例构图、色调、光线等方面来分析，《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在油画作品的视觉呈现中，每一个镜头都具有独特的艺术气息，场景空间也多饱含情感意蕴，有助于人物叙事。导演为了诠释出相应场景的主题风格，根据叙事需要处理油画素材。首先，该片导演重视对绘画作品的视觉还原，在梵高的动画人物的塑造上贴切于梵高自画像模样，油画的笔触让面部线条清晰、轮廓硬朗，略带厚重感的梵高形象便“动”了起来，而基于油画风前提下的每一帧画面都具足了鲜明的“梵高”风，使得观众在叙事的推进中逐渐渴望了解文森特·梵高本人，同时影片又借助“梵高”风的场景表现了这位性格乖僻画家的心理活动，影像表现厚重而深沉，极具探索韵味，每一帧都是想象的跨时空跳跃，都是对这位画家不朽理想精神的铭记。故而，在“影像化”语境下，导演的叙事安排也就更加明晰，主题情感也更加透彻，具有较高表现力的银幕成就了创作者对文森特·梵高的缅怀。第二，发挥想象凸显人物叙事，该片叙事建立在对梵高生平经历素材的搜集上，但这些碎片化和半成品素材提供的信息量有限，想要获得更好的叙事效果，便需要导演在想象的基础上进行油画作品之间的情节关联，且围绕梵高本人展开的叙事部分也不能忽视与该片主题情感价值之间的统一。导演组在反复阅读梵高生前大量信件、考察其油画作品和个人生平记录的基础上，还原了人物角色生存时代背景，重构了其生活和行动的叙事空间，巧妙串联叙事情节，将梵高的苦闷、郁郁不得志的压抑、渴望证明自我的情感表现出来。因而，影像一方面用灰暗色调以及黑白倒叙的方式呈现其生活状况，另一方面又大胆想象，灵活设计其不同阶段生活空间的环境要素，并对其油画作品表现的季节进行重塑，如在梵高作品《布吕特芬风车磨坊》中将冬天的场景改为夏日巴黎，如此的艺术还原和想象加工即是“影像化”语境下的油画创作的精髓。
三、《至爱梵高·星空之谜》的主题表达
多洛塔·科别拉借助动画电影的形式给予梵高油画作品新的生命力，其对油画作品的材料选择形成了该片鲜明的语义效果，适用于影像化语境的创作需要，而油画语言表达和影像化语境的相通之处即在于二者皆抓住了视觉层面对观众思想的导向。导演从梵高作品中挖掘出其想要传递的艺术思想所在，将这种思想价值借助影像化的语言表达出来，在艺术创作层面将梵高本人对理想的痴迷与疯狂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影片中，观众看到了梵高这位为理想献身且至真至纯的艺术家对实现阶级跨越的渴望及对窘迫生活的无可奈何等，而观众并没有直接感知到梵高绝望无助的压抑情愫，而是通过阿尔芒等人物对话来间接理解了这位奇怪又荒诞的画匠，在影片不断闪回的镜头中接受了这位疯狂的天才，而影片结局亦以含蓄的风格交代着梵高死因的谜团。
油画语言与影像的结合使得油画视觉的厚重感具有了动感，《至爱梵高·星空之谜》的影像中的思想激情和内涵不同于迪士尼和日本动漫，而是让观众看到了英国动画对艺术的尊重。该片在叙事时中规中矩，十分严谨;在场景上，我们看到梵高的《星空之謎》借助影像动了起来，相比油画作品带来的想象体验，动画将该作表现得更直观;还有涌动的麦浪，明亮的色彩和鲜明的肌理特征让观众领悟了梵高的超高艺术水准以及超越时空的思想价值。在“影像化”语境下，梵高的精神本源被发掘，画展走廊式赏画的艺术体验亦在发生改变。影片让人产生陶醉于动画中的沉浸感，让更多观众理解了梵高。《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以非线性叙事手段，通过大量对话式复调性叙述，回忆蒙太奇等完成叙事，观众跟随第三视角对梵高人物性格特征进行抽丝剥茧，跟随剧情发展逐步揭晓一个个悬念，对梵高的印象从古怪、偏执、疯狂到感知他的善良和艺术激情。此外，在结局设置上，影片并没有对梵高死因作出明确的交代，这也引发了观众的思索，即对梵高所坚持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一种关注和理解，这也正是影片使用油画影像表现形式致敬伟大艺术家的初衷。观众在影片线索牵引中不断感知梵高的立体化形象，并为油画电影带来的情感思想和悲怆意蕴所打动。
结语
《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将梵高的艺术和思想解析得无比清晰，创制者对油画作品的巧妙影像转化为观众呈现了栩栩如生的梵高形象。该片令观众在视听层面深切感受此种审美转换，体会到油画层次感在影像中的魅力，并真切地感知到文森特·梵高的艺术思想与精神理念。
参考文献：
[1]拜丽玛·阿合买提江.浅析电影《至爱梵高·星空之谜》中的多重叙事视角[ J ].北方文学，2018（24）：255.
[2]叶琳.定格动画艺术语言的研究与应用[D].辽宁：辽宁师范大学，2016.
[3]陈力，张悦.商业驱使与信仰感召：论《至爱梵高》的双重创作策略[ J ].美与时代（下），2018（05）：111-1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