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图书业发展初探
王珺
摘 要：波兰图书业在全球出版市场具有内容特色鲜明、对外贸易活躍的特点。这得益于波兰具备国家法律政策方面较为完备的顶层设计，得益于波兰政府在推广国民阅读与推动对外交流合作方面全方位的持续努力。
关键词：波兰 图书业 对外交流 国民阅读
波兰地处中欧要地，具备独特的民族文化，具有动荡曲折的国家发展历程，目前积极构建全方位外交格局，通过次区域合作及域外多元外交提升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以此为背景，波兰图书业在全球出版市场具有内容特色鲜明、对外贸易活跃的特点，波兰政府也为此不断加大文化和出版翻译领域的扶持。
一、波兰图书业发展特点
波兰作为欧盟第五大出版国，近年出版市场仍保持着持续活跃状态。
1.公共阅读环境良好，触网率上升
波兰有着较为完备且覆盖面广的公共图书馆系统。2017年，波兰共有一般性公共图书馆、图书馆分馆、图书馆借阅点等公共图书馆点7953家，每万人拥有图书馆数量超过2家。其中，儿童与青少年图书馆855家，占比超过10%;处于农村等非城市地区的公共图书馆占比达到65.5%。波兰公共图书馆藏书数量为1.3亿册，服务读者达到602.1万人;年借阅量为1.1亿册，平均每位读者一年借阅图书18册;2017年共组织的各种文化和教育活动29.89万次，参加人数达到720万人次。
同大部分国家一样，波兰民众当下的阅读习惯也在数字化时代产生了较大变化。波兰国家图书馆认为本国阅读群体处于低水平阅读状态，一年中有读书活动的波兰民众从2004年的58%快速下降到2008年的38%，并在2017年下滑到36%;从熟人朋友处借阅和家庭藏书的阅读不断下降，公共图书馆藏书借阅率已不足20%。与此同时，波兰的电子书阅读率达到78%，民众愿意在旅行中阅读电子书，并希望在网络上获取和分享图书价格、读书感受和阅读需求的信息。2010年，一个对620万份图书馆资料进行数字化的政府项目开始实施，以满足国民不断增长的数字化文化产品需求。随着2017年9月波兰国家教育网络项目的实施，波兰所有学校将全部接入高速互联网，编程课程也被纳入波兰小学的教学计划，波兰民众阅读习惯的培养将继续作为政府的重要工作方向。
2.出版市场活跃，品种日益丰富
波兰注册的出版社数量很多，至2015年底，每年出版至少两种图书的出版商在5000家左右。事实上，绝大部分市场份额被300家较大规模出版社占据，其中35家规模最大的出版社占有的市场份额在75%左右。
自上世纪90年代起，波兰图书出版呈现整体增长的态势。1991年，波兰年图书出版种数已超过万种，2007年和2011年分别突破2万种和3万种大关，至2017年达到36260种。至此，波兰已成为中东欧除德国和俄罗斯之外最活跃的图书出版市场。
波兰按照出版物内容对图书进行分类，学术和文学类图书是出版量最大的两类，2017年分别占出版种数的31%和29%，教材教辅、信息类、指南类、宗教类、记录类、科普类和专业知识类均未超过10%。
在波兰，少儿图书是指适合13岁及以下读者的图书，包含图画书、童话、故事、为幼儿园孩子准备的冒险经历故事等在内的纯文学图书和科普类读物、绘本、手工类等非小说图书。2017年，波兰出版的少儿类图书达到2962种，其中，波兰原创图书占比62%，翻译引进作品占比36%，可见波兰少儿图书市场的开放程度较高。在少儿图书中占主导地位的是21世纪以后创作的的作品，达到少儿图书的89%，另有8%的图书创作于20世纪，2%是更老的经典作品。
3.实体销售渠道下滑，线上销售飞速发展
与大多数国家的出版市场相似，近年波兰传统的图书销售渠道收入不断下滑，已经从2010年的29.4亿兹罗提减少到2015年的24.1亿兹罗提，降幅达到18%。在此背景下，波兰图书的批发销售收入与书店销售收入均有不同程度的下滑，其中，批发销售总额减少了1.9亿兹罗提，书店销售总额同期减少2.7亿兹罗提。（见表1）
波兰图书的网络销售渠道近年增长十分迅猛，从2001年3000万兹罗提的市场规模扩张到2015年9.18亿兹罗提，与书店销售相差不到2000万兹罗提的规模，2011-2014年更是以几乎每年1亿兹罗提的速度在增长。波兰电子书市场的起步晚于网络销售，但增长同样惊人。2004年，波兰电子书销售仅为100万兹罗提，2015年已经达到了6200万兹罗提，这与上面提到的波兰民众较高比例的电子书阅读率相印证。
二、波兰图书业对外交流情况
因较为复杂的历史原因，波兰积极与处于西欧的法国、德国建立“魏玛三角”合作机制，重视与东欧捷克、匈牙利、斯洛伐克的“维谢格拉德集团”的区域合作，全面发展同波罗的海三国的关系，并不断深化与我国合作，是我国的战略合作伙伴，是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机制和“一带一路”倡议的积极参与者。这样多元的对外交往政策促使波兰的图书业以更加积极的态度参与全球出版市场。
1.图书出口持续活跃
波兰图书进口额远大于出口额。2001-2015年，图书出口额占进口额的比例一直维持在11%-17%之间，2015年分别为3800万兹罗提和2.24亿兹罗提。事实上，波兰的图书出口额在十五年中增长了137.5%，图书进口额在2013年也曾达到2.77亿兹罗提的峰值。2014年，亚马逊在波兰建设的两个大型仓库开始分批投入运行，面向中欧、西欧的出口必然大幅度增长。同年，波兰政府开始给学校配备“外语学习教材与教辅图书包”，由此2014-2015年波兰国内市场对外语学习图书的需求明显下降。
随着出口方式的日益多样化和便捷化，波兰Ars Polona和ORPAN两大图书出口商的主导地位虽未变化，但出口订单变得日益分散，小订单越来越多。目前，个人出版实体、专门的邮寄书店和波兰侨民在海外开设的书店在这方面最为活跃。十多年来，波兰的在线商店，如Empik.com，Bonito.pl或通过Allegro.pl拍卖网站销售的实体市场份额一直在稳步增长。
2.版权贸易频繁开展
波兰出版界较为关注全球出版市場，对国外作品的包容度较高，引进力度较大。2017年波兰出版图书中，翻译作品超过1/5，年出版在7500种以上。从翻译作品的原语言看，有70%来自英语，5%来自德语，4%来自俄语，乌克兰语、白俄罗斯语和立陶宛语各占2%，法语作品为1%。纯文学作品和少儿图书的翻译引进量比较大，2017年波兰引进此两类图书均超过1000种。波兰出版企业近年与中国的往来较为密切，仅通过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和丝路书香工程从中国获得的图书翻译出版项目就达到100项，与中国出版界有较频繁业务往来的波兰出版机构达10家左右。
在积极引进翻译各国优秀作品的同时，波兰也努力向海外市场推广本国文化和图书，波兰图书协会的翻译资助项目在此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2004-2014年，此项目资助30种图书翻译成中文，其中在中国大陆出版发行的有25种。据不完全统计，2016-2019年间，波兰有近30家出版社与中国大陆出版社达成超过200项图书版权输出协议，主要涉及少儿、文学、艺术类图书。
三、波兰图书业政策对行业的影响
波兰在《宪法》框架下建立了较为完备的法律与行业规定来维护出版业秩序，波兰文化与国家遗产部与行业协会通力协作，积极推动国民阅读活动和对外交流合作，为波兰图书业的发展做出了很大努力。
1.国家法律政策对图书业产生综合性影响
在波兰与出版业直接相关的法律有《新闻法》和《版权与邻接权法》。《新闻法》规定相关机构的设立机制、义务和责任;规定报刊记者、出版社编辑等媒体从业人员的相关民事规则;规定定期出版物的登记制度和出版时必须刊发的信息。《版权与邻接权法》与国际标准相一致，并与知识产权的自由贸易原则相符合。该法区分了个人版权和专有版权，明确了版权的主体、客体、基本概念、特殊形式、效力范围和法律对版权主体的保护，规定了作品完成、制作和发布的权利。
图书业的发展也容易受到教育、税收等法律政策调整的影响。2017年，波兰开始实行教育体制改革，将原来的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的制度改成八年小学、四年普通高中的教育制度，所有教材的审阅和目录制定都由波兰国家教育部负责。欧盟法律框架下，波兰于2019年11月1日正式下调电子书增值税税率，将原来比照数字产品征收的23%税率降至与纸质书相同的5%。这些调整无疑将对教育出版和数字出版产生持续重大影响。
2.阅读推广计划为图书发展培育土壤
波兰国民阅读率在2008-2018年间维持在38%左右，每年阅读图书超过7本的读者比例在9%-10%之间，这得益于2005年开始实施的阅读推广计划。此项计划由波兰文化与国家遗产部实施，2019年项目总预算为575万兹罗提。文化与遗产部以此计划为抓手，将波兰众多地方公共图书馆、文化基金会、文化协会等机构调动起来，开展文学节、诗歌节、文学沙龙、诗歌集会、阅读活动、文化周年纪念活动、作家纪录短片等丰富多样的公益性活动，拉近作者与读者、出版机构与广大读者的距离。与此同时，阅读推广活动十分关注儿童、青少年、残障人士、不积极参与文学生活的社会团体等个体与组织，提高他们接触图书、文学和本国文化的机会，从而提高波兰国民阅读素养和刺激对文学的需求，传播波兰和世界文学最重要的作品，巩固文化和民族认同。
3.图书对外推广项目支持波兰作品走向国际市场
波兰文化丰富且多元，为本国图书业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原创动力。但作为全球文化中的“亚文化”，波兰必须通过持续的对外推广来扩大本土文化在全球的“能见度”和影响力。负责推广波兰文化的是波兰文化与国家遗产部国际关系司。同时，波兰外交部属下的波兰驻各国文化中心或使馆文化处与波兰各文化领域协会合作，共同完成波兰文化的海外传播（见图1）。
图1 波兰文化与国家遗产部进行对外文化传播活动示意图
波兰图书协会正是作为一个负责波兰图书国内普及和海外推广的国家文化机构，发起了翻译资助、人才培养、作品推广、行业交流等四个方面的图书海外推广文化项目。翻译资助项目包含由译者申请的样章翻译资助项目（Sample Translations POLAND）和由波兰和国外出版商申请的图书翻译资助项目（Poland Translation Programme），翻译方向覆盖波兰文学、人文历史、儿童绘本等图书类别。人才培养项目包括海外的波兰文学翻译家提供前往波兰城市克拉科夫的访学基金的翻译家项目（TRANSLATOR'S COLLEGIUM）和授予上年度最佳波兰语-英语译作译者的波兰文学翻译奖（FOUND IN TRANSLATION AWARD）。图书协会通过颁发翻译推广奖（TRANS-ATLANTYK PRIZE）与发布波兰新书名单（PUBLISHING PROGRAMME "NEW BOOKS FROM POLAND"）进行作品的直接推广以及推广鼓励。作品推广项目包含每年授予一位杰出的海外驻波兰大使的翻译推广奖和每年春天和秋天定期公布的英德法俄四语波兰新书名单。另外，波兰图书协会定期邀请海外出版商参与协会举办的出版商研讨会，鼓励出版商在海外出版发行波兰图书。这些项目各有侧重却又彼此联系，惠及波兰原创图书翻译出版的全部流程，译者、作者、出版商和具有广泛传播能力的专业性读者在这一框架下相互协作，达到充分宣传推广的目的。
参考文献：
[1]波兰文化与国家遗产部网站www.mkidn.gov.pl.
[2]魏玉山.“一带一路”国际出版合作发展报告（第一卷）[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9：139-168.
（作者单位系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