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对企业营运效率的影响

    李任斯 万滢霖

    

    

    

    【摘 要】 区块链是未来社会变革的重要技术之一，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引入区块链技术，但是，区块链的应用还处于初级阶段，有很多公司只是将区块链概念作为一种炒作的方式，区块链在实际应用中是否比传统信息系统具有更强的优势并没有明确的证据。研究发现，区块链技术的应用确实可以提高企业营运效率，并且对于流动性风险、经营风险、财务风险越高的公司，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更好，说明区块链可以提升企业之间的信任。进一步检验也发现，对于盈余质量更低、外部法治安全环境更弱的企业，区块链发挥效果更好，企业可以利用现有的区块链平台服务商加速区块链转型。

    【关键词】 区块链; 营运效率; 信任; 信息透明度; 风险

    【中图分类号】 F275.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1）01-0153-08

    一、引言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区块链技术逐渐被人们所重视，并将它视为“互联网以来最重要的发明”，以及十大战略技术趋势之一。我国也将区块链技术放在重要战略地位，2016年12月《“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首次提出重视区块链技术，2019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又再次强调要加大对区块链技术研发的投入力度，利用区块链技术促进新的技术革命，打通创新链、应用链、价值链，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但是，有些公司在区块链应用上还处于炒作概念的阶段，期望通过加上区块链概念吸引投资者，区块链是否比传统的集中式管理系统具有更大的优势还没有明确的结论。

    关于区块链的研究从2016年才开始逐渐增多，主要从供应链、数字货币、金融科技、旅游、政府治理、医疗共享、房地产交易、知识产权等方面研究区块链的应用，丰富了理论发展和技术应用。学者们认为使用区块链可以促进企业之间信息共通、提高信任水平、降低交易成本、促进企业间协同、提高运营敏捷性，提升企业绩效，是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助推器[1-4]。区块链技术在企业运营方面具有较大潜力，可以实时通信、建立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关系、以较少的交易费用加快支付处理、降低产品成本、缩短交货时间、增强产品安全性、提升产品质量[5]。但是也有学者认为区块链的前期投资成本较高，并且共识机制的实现可能降低信息确认速度[6]。

    目前，区块链的应用处于探索阶段，对于区块链技术的使用是否比传统的信息系统更有优势并没有经过实证证明。本文利用我国上市公司年报判断该企业是否进行区块链战略布局，利用DID+PSM方法检验发现区块链应用确实可以提升企业营运效率，并且对于风险更高的企业，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更好。此外，对于盈余质量较差、外部法治安全环境薄弱的企业，区块链的优势更明显。本文的贡献有以下三点：第一，以往的研究主要通过理论分析、案例分析、博弈分析方法对区块链进行研究，本文利用实证数据证实了区块链技术的使用可以提升企业营运效率，从理论上丰富了区块链研究。第二，对于风险较高的企业，供应链企业之间信任程度较低，而区块链技术可以缓解信任问题，对营运效率的提升发挥更大的作用，间接证明了区块链技术确实可以提升企业间信任水平。第三，从实践中为企业使用区块链提供建议，风险高、盈余质量差、外部法治安全环境薄弱的企业，区块链发挥的效果更为明显，这类企业可以利用区块链技术来改善企业之间的信任问题。

    二、研究假设

    本文首先研究区块链应用是否会提升企业营运效率，因为区块链可以提升企业之间信任水平，增加信息透明度，因此本文预期区块链有利于营运效率的提升。为了进一步研究区块链在什么情况下发挥的作用更好，本文将检验在企业风险程度较大时，区块链应用对营运效率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本文的逻辑框架如图1所示。

    （一）区块链技术对营运效率的影响

    供应链中每个合作伙伴的运营和状况都可能带来许多负面后果，例如生产危机和中断、不道德和非法行为、环境污染、压榨劳动力等恶劣行为，这些事件会使供应链网络面临潜在风险，因此，企业需要跟踪与供应链相关的一些操作和条件，了解供应链上下游信息[7]。传统供应链信任关系的建立是通过长期的买卖行为，该信任很难建立，并随时会被破坏，此外，大多数公司只能获取和自己直接交易的公司信息，很少了解自己的二级和三级供应商[8]。区块链技术将通过分布式账本实现数据共通，供应链各方都会了解彼此的交易信息和付款状态，这将提高交易各方信任，增加信息透明度，有助于提升营运效率。

    首先，区块链技术能够促进各方企业之间的信任，降低机会主义行为，尤其在参与方较多，并且相互之间不信任情况下效果更好。基于区塊链永久追踪和不可篡改的特性，所有交易参与者的行为都会被永久记录，随时可以被区块链成员调阅和追踪，区块链成员由此会约束自身的行为。此外，企业还可以使用智能合约，将合同内容写入系统中，例如供应商产品发出后客户在规定时间自动支付货款，各方发生违约按照合同约定自动支付违约金，减少纠纷处理的时间和成本。因此，使用区块链技术可以减少企业违约行为，促使资金按时支付、存货按时发货，提高营运资产的周转效率。

    其次，区块链的使用可以增加企业之间信息透明度，原有的供应商、企业、客户之间信息传递过程较为困难，各个企业不愿意建立信息系统分享数据。而区块链通过分布式账本和加密技术，使得只有被授权的个体可以看到完整信息，其余企业只能看到匿名信息，一定程度保证了企业隐私，可以使得数据共享更为便利，产品交易和流通过程更加透明、可追溯，企业可以实时查看物流中的产品价格、交易日期、位置、质量、认证材料、海关文件、提货单和其他类型的数据[9]。这将有利于供应链中货物流动和文件的协调和规划，避免在供应链中不同个体因为信息不对称执行重复的操作，促进营运效率的提高[10]。同时，当货物或资金在交易过程中存在问题，不需要与上下游企业进行信息确认，可以直接通过区块链信息系统进行查看，降低了沟通和纠纷处理成本。此外，区块链技术减少人工录入数据，降低人为错误和操纵行为，降低不确定性和灰色市场交易带来的潜在损失。因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企业使用区块链可以提升营运效率。

    （二）不同风险情况下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影响

    企业风险越大，对供应链整体营运效率的不利影响越大，在传统方式下供应链中的每一个参与者都需要及时准确地预测其他企业的状况，以便制订生产计划、采购原材料，更好地管理库存，提升资金、存货等流动资产周转的效率[11]。预测的不确定性将会在供应链中向上游传递，产生牛鞭效应，流动资金利用效率低下，最终危及整个供应链的效率和利润[12]。然而，在信任度低的情况下，企业往往不愿意向其他供应链企业提供信息，这是一个长期动态博弈的结果[13]。即使公司可以访问供应链合作伙伴的数据，信任问题仍然存在，公司可能会故意或不自觉地用不准确、错误或伪造的信息来误导供应链合作伙伴，因此，在利用传统信息和通信技术的供应链中建立信任是一个昂贵和漫长的过程，双方的信任关系会随时瓦解[14]。

    企业风险越大，供应链企业之间信任程度越低，企业需要牺牲自身效率来达成信任关系。区块链技术可以通过技术的手段实现企业之间信任的提升，提高企业之间信息透明度。本文从流动性风险、经营风险、财务风险角度出发，研究在风险高的企业中利用区块链是否可以更好地提升营运效率。第一，区块链使用共识机制实时分发点对点的信息来降低信息不对称，可以促进货物和服务、财务和信息的有效流动，结合大数据、机器学习、智能合约等，企业可以自动处理订单数量、价格等参数，提高企业预测和计划能力，减少牛鞭效应，由此可以减少现金、存货等流动资金的过度储备，提升企业流动资产的管理效率[15]。第二，智能合约可以自动设置合同支付或终止程序，企业之间不需要信任就可以自动完成交易，因此，企业不需要通过牺牲自身效率来建立信任，可以把精力和资源投入到可以提高营运效率的活动当中。因此，本文提出假设2。

    H2：企业风险越高，区块链应用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更好。

    三、研究设计、样本选取与描述性统计

    （一）研究设计

    1.被解释变量

    营运效率，用流动资产周转率进行衡量。

    2.解释变量

    （1）是否使用区块链虚拟变量。本文对上市公司年报信息进行文本检索，如果在样本全部期间出现“区块链”字段，取1，否则取0。

    （2）时间虚拟变量。公司采用区块链技术之后的年份取1，否则取0。

    （3）风险。本文分别从流动性风险、经营风险、财务风险角度进行研究，其中，流动性风险用现金持有量进行衡量，该指标越大，流动性风险越小;经营风险用营业收入的“标准差/均值”衡量，该指标越大，经营风险越大;财务风险用市场价值资本结构进行衡量，该指标越大，财务风险越高。

    3.控制变量

    本文采用公司规模、资本结构、产权性质、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企业盈利能力、公司成立年限、收入增长率、市场份额、自由现金流、年度作为控制变量。

    4.研究模型

    本文采用DID+PSM模型进行检验，设立模型如式1所示，由于各个公司实施区块链年份不一致，本文参考刘晔等[17]采用通用的DID模型。其中公司在2012—2018年之内实施了区块链技术，Blockchain取1，否则取0，定义时间虚拟变量Time，使用区块链技术之后的年度取1，之前的年度取0。Year为年份虚拟变量，ui为个体效应。当Blockchain×Time为正，说明区块链技术的使用可以提升企业营运效率。同时，本文逐年按照企业是否使用区块链技术进行PSM1 1配对，筛选出实验组和控制组公司，并把它们扩展成为面板数据。

    为了检验H1，本文设定式1，如果a1显著为正，则H1成立。

    Turnoveri，t=a0+a1Blockchaini×Timei，t+Controlsi，t+

    ui+Yeart+εi，t? ? ? ? （1）

    为了检验H2，本文设定式2，如果风险程度越大，区块链使用后对企业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更好，则H2成立。其中，风险因素用流动性风险、经营风险、财务风险来衡量。

    Turnoveri，t=b0+b1Blockchaini×Timei，t+b2Riski，t+

    b3Blockchaini×Timei，t×Riski，t+Controlsi，t+ui+Yeart+εi，t

    （2）

    （二）样本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12—2018年我国A股上市公司，财务数据和治理数据来源于CSMAR数据库，企业是否使用区块链技术来源于上市公司年报。参考以前文献的做法，本文对数据做如下处理：（1）剔除金融行业企業数据;（2）剔除了ST的公司样本;（3）剔除主要回归变量中的缺失值，并对所有变量进行了1%～99%的Winsor处理，来减少离群值给研究结果带来的偏误，本文采用PSM方法进行匹配，匹配后的剩余样本数为8 896个，并且逐年对PSM匹配效果进行平衡性检验，匹配前实验组和控制组样本特征有较大差异，而匹配后两组样本没有显著差异，证明匹配过程是合适的。

    （三）描述性统计

    本文对使用区块链技术的样本分年度和行业进行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和表3所示，可以看出在2015年就有6家上市公司开始对区块链进行研发和使用。随着2016年12月《“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等一系列区块链发展新政策的出台，区块链的运用越发广泛。在各行业中，信息技术行业开发和使用区块链公司比例最多，其次是金融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制造业中虽然使用区块链的公司数量较多，但是在整体行业中运用的比例还是稍低。

    表4为PSM匹配后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可以看出流动资产周转率均值为60%，周转速度稍低，使用区块链的公司比例为17%，具体而言，实验组样本数为1 536个，控制组样本数为7 360个，主要是因为本文逐年进行PSM1■1匹配，再进一步扩展为面板数据，因此实验组和控制组样本数有较大差异。现金持有比例均值为29%，营业收入波动率均值为24%，市场价值资本结构均值为27%，平均来看，公司的流动性风险、营业风险、财务风险都处于恰当的水平。

    四、实证结果

    （一）区块链技术对企业营运效率影响结果

    为了检验H1，本文对式1进行回归，结果如表5列（1）和列（2）所示，分别利用PSM配对样本和全样本进行检验，可以看出，使用区块链技术的企业营运效率更高，区块链确实可以给企业营运活动带来正向的影响。因为使用区块链可以增加供应链各方企业的信任，减少机会主义行为，并增加企业之间信息透明度，能够实时看到整个供应链的物流、价格、质量情况，有助于企业进行更合理的生产计划安排，减少由于不信任带来的过多现金、存货等保险储备，提高流动资产的周转效率。同时，本文加入各年度虚拟变量交乘项进行平衡趋势检验，结果如列（3）—列（6）所示，可以看出，从2016年开始，使用区块链技术的企业营运效率开始提升，而2015年及以前，各个企业并无显著差异，该结果与宏观政策相符。国家在2016年第一次提出政策大力发展区块链技术，鼓励企业区块链创新，因此，从2016年开始逐步有企业进行区块链战略布局，并表现出对营运效率较好的效果。

    （二）不同风险状况下区块链对营运效率影响研究

    区块链技术的使用可以降低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提高信任，因此，当企业之间信任程度较低时，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应当更好。当企业风险程度较大时，企业与供应链其他企业信任程度较低，区块链是否可以作为一种信任机制在风险较高的企业中发挥更好的作用呢？本文利用式2对H2进行检验，结果如表6所示，分别从流动性风险、经营风险、财务风险三个角度进行检验，采用PSM配对样本和全样本进行回归。可以看出，企业现金持有越少、收入波动程度越高、负债比率越大时，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越好。该结果说明对于风险更高的企业，区块链发挥的作用更明显，区块链可以作为一种较好的信息技术提升供应链企业之间信任水平。

    （三）进一步检验

    为了进一步验证区块链技术提升企业营运效率的原因是由于可以提高信息透明度、提升信任，本文检验在不同程度的企业盈余质量、法治安全环境下，区块链技术应用对营运效率的影响是否不同，证实本文的研究结论。

    1.盈余质量

    企业的供应商和客户对企业的财务健康状况较为关注，这将决定它们是否愿意与企业持续经营合作，盈余信息是双方签订契约的基础，企业有可能为了迎合供应商和客户对其预期，进行正向的盈余管理，粉饰财务业绩[18]，而这将导致其他企业做出错误的判断。殷枫等[19]发现客户正向盈余管理会导致供应商对客户的预期提升，过度投资增加，客户负向盈余管理会导致供应商预期降低，投資不足增加。因此，盈余质量差的企业会使得利益相关者决策失误，客户和供应商会进行不合理的订货和销售，导致企业无法按照预期目标完成生产、及时付款，造成供应链物流、资金流周转不畅，营运效率降低。而区块链加大信息透明程度，供应商和客户可以及时看到整条供应链的物资周转、付款情况，减少因为盈余信息不透明带来的决策失误，提升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信任水平，因此区块链在盈余质量低的企业发挥的效果更好。本文按照Jones模型度量盈余管理水平，并按照绝对值分为盈余质量低和盈余质量高两组进行检验，结果如表7列（1）和列（2）所示，可以看出在盈余质量低的公司，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更好。此外，本文分别对正向盈余管理和负向盈余管理进行分组检验，结果如表7列（3）和列（4）所示，可以看出在正向盈余管理企业，区块链发挥的效果更好，说明企业向上操纵利润对利益相关者产生的损害更大，而区块链可以抑制这一不利影响。

    2.法治安全环境

    当外部法治安全环境较为薄弱时，企业和经理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企业与企业之间将会采用一些措施来保障自身利益，例如客户会为了确保企业产品的质量会要求一段时间的试用期，供应商为了避免企业毁约或不按时付款会要求企业预付货款，企业将占用大量的资金用于应收账款、预付账款，影响资金周转效率。并且在产品交易过程中，经常会发生一些意外事件，比如在运输过程中产品破损，或者产品质量责任不明确，处理这些纠纷也会占用企业的资金和时间，法治安全环境越薄弱，纠纷处理速度越慢，这些都会损害企业的营运效率。区块链技术可以促进企业之间信任，通过即时的信息共享，各方可以对供应链的整体情况有更好的了解。此外，企业之间可以通过智能合约达成交易，即使各方企业完全没有信任基础，也会通过计算机程序得以实现，双方将责任义务事先写入程序中，当实现合同约定的条件时，交易自动达成，避免因为一方违约或不服从法规而需要较长时间的纠纷处理。本文利用《中国分省企业经营环境指数报告》中“企业经营的法治环境——经营者财产和人身安全指标”衡量法治安全环境，按照法治安全环境高低进行分组检验，结果如表7列（5）和列（6）所示，发现法治安全指数更低的情况下，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更好。

    （四）稳健性检验

    1.本文更改PSM匹配方式，采用PSM12和13的比例进行配对，经过检验结论不变。

    2.本文更改窗口期为2013—2018年，经过检验结论不变。

    五、研究结论和政策建议

    本文利用2012—2018年上市公司数据，研究区块链技术在实际应用中对营运效率的影响，通过检验，发现以下结论：（1）区块链技术的使用可以促进各方之间的信任，约束机会主义行为，提高信息透明度，智能合约也会避免违约问题，由此提升企业营运效率;（2）对于流动性风险、经营风险、财务风险越高的企业，区块链应用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越好;（3）进一步检验发现，对于盈余质量较差和外部法治安全环境较弱的企业，区块链对营运效率的提升效果更好。

    本文的政策建议有以下两点：（1）企业可以考虑在供应链中使用区块链技术进行布局，提高整体供应链的营运效率。区块链技术采用分布式账本，可以使每一个企业都能看到整条供应链的即时信息，对于重要数据可以采用非对称加密技术，只有被授权的对方能看到完整信息，实现公开和保密的结合。同时供应链成员可能会随时发生变更，区块链平台可以很方便地加入和剔除群成员，实现动态调整。（2）对于风险偏好型、盈余质量较差、外部法治安全环境较弱的企业，如果想获得供应链其他成员企业的信任，可以独立建立或加入区块链平台，区块链平台建立可以选择现有平台服务商，以减少企业研发成本。传统企业引入区块链技术不仅是技术的引用，也需要转变业务模式，将交易数据放到区块链上面进行保存和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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