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日烽火中
王德明 黄文彦
抗日战争时期,巴彦大地抗日烽火遍地燃烧,巴彦人民自卫军大队长王英超策反伪军巧妙除奸,危急时刻枪杀鬼子,智勇双全打击伪政权的英雄业绩在百姓中广泛传颂。
王英超,原名王毓,1910年12月25日生于巴彦县黑山镇永祥村。他家是从山东来的开荒户,以种田为生。少年时代在家放牛,读了一年私塾,初通文字。18岁时,到东北军22旅34团12连当兵,学得一手好枪法。后退伍回乡种地,秋冬进山狩猎,是当地著名的神枪手。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入侵东北,在国难当头的危机时刻,王英超积极响应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的号召,走亲访友,积极串联,拉起一伙20多人的武装队伍,称“巴彦民众义勇队”,大家选他当队长。张甲洲组织巴彦游击队时,王英超率队参加,任中队长。
1932年8月30日,王英超参加了由张甲洲、赵尚志指挥的巴彦游击队与“绿林好”等农民武装联合攻打巴彦县城战斗。此次战斗警备队留守营长沈鸿斌被打死,副营长李洪涛带队逃走,商团和保卫团步兵营败退出城。游击队进城后,写标语、撒传单,进行街头演讲,宣传抗日救国道理。攻打巴彦县城战斗胜利极大的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
攻打巴彦县城后,王英超曾率领一个中队在呼兰北的兴隆镇一带扒了两次铁路,以阻止日军军车通行。曾用炸药炸毁一辆日本军车。巴彦游击队在城北黄牛群屯联合义勇军程志远骑兵团,袭击伪军李子英部。在战斗中王英超左臂负贯通伤,通过经心安排,王英超以伪军的身份住进绥化县基督教医院,从此,化名王英超。
1932年末,巴彦游击队参谋长候振帮来到养伤的王英超家,传达总指挥张甲洲和政委李育才(赵尚志)的指示,叫他伤愈后,打进伪军内部,做策反工作。王英超通过姨父陆春生(伪守备队长)的关系到巴彦警察大队当第二中队长。巴彦游击队解散潜伏以后,他又主动和其他抗日武装取得联系,使其成为抗日队伍在敌人内部的“眼线”。
1934年秋季,王英超通过炮手会屯的交通员孙福德与黑山里的汤原游击队王德富取得联系,由交通员徐成武等2人用马驮着3000发子弹送交王。同时还藏在炮手会屯李建珍家两支匣枪两支撸子和3000发子弹,准备策反哗变时用。不料,他组织的哗变伪军中队长张连举、副队长耿云龙在活动中被伪于大队长发现告密,被逮捕。王英超积极组织营救,通过伪军中和于大队长关系较好的李贵甫找于说情,于大队长不同意,说王英超“通匪”。王英超急中生智,叫耿云龙的妻子探监时,告诉耿云龙把于大队长咬出来。在敌人过堂审讯时,敌人问:“谁是哗变的组织者”,耿云龙一口咬定于大队长。这个汉奸队长就这样被王英超借鬼子的手杀掉了。
1936年夏天,日本鬼子觉得王英超率领的警察大队不可靠,便收缴了他们的枪支,改编了队伍。但是王英超不甘心,此后他又通过姨父的关系,到兴隆镇警察署去当保安警尉、洼兴警察署外勤监督主任等职。
1937年冬季,日军在东兴、木兰等地施行归村并户。烧毁许多山边的村庄,让巴彦也效仿去做。打入敌人内部的王英超时任洼兴警察署外勤主任,他和地下反日工作者研究决定,用拖延的办法来抵制日军的野蛮暴行,使其归屯并户破产,打破敌人忘图割断抗联与人民群众联系的企图和阴谋。
1938年初春,巴彦县警备科日本警长相甫到洼兴警察署督促归村并户,因为王英超主管此事,所以,必须由他出面接待。相甫见到王英超,用贼溜溜的眼睛扫视一下,很不高兴地板着脸问:“归村并户的,怎么还没有行动?”
王英超早有准备地回答说:“现在天气寒冷,还没有化冻,烧了房子叫老百姓上哪去住啊?”
相甫横瞪一下眼睛,明知他是推托,但又说不出什么,因为王英超说的也有道理。
过了正月到二月,跑桃花水时,鬼子警长相甫又来了,他神气十足地座在椅子上,两手戴着白手套,拄着洋刀,蹶着胡子,死死地盯着王英超问:“王主任,怎么还没归村并户啊?”
王英超闪烁着愠怒的目光,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太君,现在还没有化冻呢,不能盖房子。”
这不软不硬的话,相甫听着虽然不是滋味,但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于是悻悻而去,那意思是走着瞧吧。
王英超拖延归村并户,保护了山区老百姓。乡亲们感恩戴德,不知如何感谢是好。乡亲们三五成群地不时来看他,对他赞不绝口。新街基的财主们都自动地献出金银手首,凑集20多个金镏子,拜托著名乡绅霍三爷带人给王英超送来,表示感激之情。王英超不收,婉言谢绝,言称“只领情谊,不收礼物,我们都是中国人。不能帮虎吃食,谁家的房子也不能烧,中国人不帮中国人,那还算人!”
到了春暖花开时,相甫又来了,这次来,他没有怒气,好象有了应付的办法,诡密地说:“王主任,天暖和了,地也化冻了,为什么还没有归村并户啊?”说吧,冷笑一声,心想,“这回看你还说什么?”
王英超并不示弱,严肃地对视着相甫发着寒光的眼睛,回答道:“现在快铲地了,老百姓没有时间。”
王英超“三拖归村并户”,激恼了相甫,他凶相毕露,把手往桌子上一拍,瞪着凶神恶煞般的眼睛,厉声道:“我早就知道你在支吾搪塞,拖着不办,反满抗日的有!”说着就去摸电话,“龙泉日本军的说话!”
王英超心里一惊,想:“这里离龙泉日军大营只有20公里远,日军乘汽车半个小时就到。“于是他当即立断,上去抓住相甫的脖领子,一脚把他踹到门外,随手掏出手枪,叭叭就是两枪,相甫当场毙命。王英超打死相甫,暴露了身份,他举枪对跟随的伪军说:“你们都是中国人,也看到了小鬼子残害中国人的罪恶,愿意抗日的跟我走,不愿意跟我走的回去复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伤害你们。然后,拽下相甫的匣枪,又背上一支大枪,到东山里找抗日队伍去了……
王英超枪杀相甫后,逃到了老黑山。他找到了交通员徐成武,把他枪杀相甫的情况进行了说明,并分析道:“敌人可能狗急跳墙,进行疯狂报复,我们必须组织起来,人多力量大。吩咐徐成武,通知他在伪军内部组织的人员携带武器到山里集合并到炮手会李建珍家把藏在那里的两支匣枪和1000发子弹取出来。兴隆镇的伪自卫团长李志润接到通知后,立即带领20多名自卫团员起义,到山里找到王英超,几天功夫,王英超聚集80多名爱国志士,组织起一支抗日民众义勇队。
王英超组织的这支民众义勇队诞生后,很快就和抗联取得了联系。不久,抗联3军6师政治部主任周庶范邀请王英超在天成窑会谈,共谋抗日大计。王英超遵照周庶范的指示,把江北、双汀、海乐子、黑手等100多人的山林队联合在一起,编进民众义勇队。大家推举王英超为队长。抗联对这支新生的武装很关心,特派6师炮兵科长赵锡久和连长廉永胜来队工作。巴彦民众义勇队主要活动在巴彦北部双鸭山一带山区,其任务是破坏滨北线日军的铁路运输。其密营设在双鸭山沟里。在赵锡久和廉永胜帮助下,王英超率队到呼兰一带游击区,筹集冬季需用物资。王英超率队来到呼兰境内以后,在孙家沟袭击了韩老鹞子的反动武装,扫除了前进障碍。王英超在呼兰的行动触怒了管辖这一代地方的驻绥化日本侵略者,他们联合伪军围剿王英超的队伍。
1938年8月29日,王英超率领义勇队驻扎在呼兰县双山村宫家窝堡,上午10时,驻扎在绥化的日本侵略军和伪军从三面把义勇队包围起来。王英超和抗联干部赵锡久、廉永胜,中队长李志润研究决定:坚决还击,打到晚上突围出去!于是,他们挖战壕,修工事,进行战斗准备。战斗打响后,敌人连续发起四次冲锋,都被义勇队打退了。前来督战的日本关东军滨北司令阎丸君三郎大发脾气,骂他的部下是废物、草包、饭桶。他亲临前线指挥,又开始了第五次冲锋,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持续一个多小时,义勇军弹无虚发,打死打伤敌人很多,阎丸君三郎被击毙,王英超右腿负重伤。
晚6时30分,敌又组织一支敢死队,拼命来抢阎丸君三郎的尸体,敌人拼命冲锋,垫出一条血路,抢回了阎丸君三郎的尸体。 此战双方持续战斗十余小时,1938年9月1日至13日,日伪报纸《盛京时报》多次进行报道。
夜幕降临后,抗联干部赵锡久和廉永胜,吩咐人找来木板,做成担架,抬着王英超等伤员撤出宫家窝堡。日军进村后,对牺牲的抗联战士遗体进行疯狂射击、割去睾丸等亵渎行为(见日本战犯细谷香供词)。
宫家窝堡一战,日伪军伤亡100多人,他们为在历史上记下这耻辱的一页,将此次败仗定名为“双山战斗”,并在白奎堡镇为阎丸君三郎立座纪念碑。同时,给予抢救阎丸君三郎的敢死队集体“勋七位柱国章”的嘉奖。
这次战斗,义勇队牺牲8人,负伤7人,王英超转入地下治疗,把队伍交给了抗联。王英超做战勇敢,克敌制胜,屡屡得手,令敌人闻风丧胆,恨之入骨,丧心病狂地到处搜捕王英超,王英超在山里养伤期间,日寇通辑、悬赏捉拿,结果连个踪影也没见着。
王英超不但自己积极参加抗日救国运动,还积极宣传、教育、引导敌占区群众,敌伪内部的爱国人士、抗日队伍的战友,认清日本侵略者的滔天罪行;国难当头,国破家亡,当亡国奴的痛苦;团结抗战,一致抗日的重要性;只有把日本鬼子打回老家去,中国才能有出头之日。王英超用当时在抗联中流传的抗日歌曲,对群众进行宣传教育。1974年9月,王英超回忆说:“我在抗日时期宣传的抗日救国歌曲很多,大部分已经遗忘,其中,有7首抗日救国歌曲记忆很深。当时,抗日联军所宣传的抗日纲领和政策,以及动员各阶层、各种力量参加抗日救国活动起到了重要作用。王英超之子王光璞记录了父亲口诉的抗日歌曲:《抗日救国歌》、《浪潮歌》、《努力歌》、《凯旋歌》、《中华大国歌》、《亲日士兵歌》、《四恨歌》。这7首歌曲已装订成册,1977年,王英超拿给陈雷看,陈雷讲:“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你的记忆力真好。”抗日歌曲在群众中的传唱,极大的鼓舞了中国人民的抗日热情,为人民群众踊跃参加抗联,敌伪内部的爱国人士起义、策反,壮大抗日队伍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1945年“八·一五”东北光复后,王英超才公开露面。他参加了巴彦人民自卫军,先任大队长职务,协助陈雷、张祥接收日伪武装,建立人民政权工作。改编松江省人民自卫军,王英超任5团2营营长。转业到地方后,王英超曾任绥化县荣军招待所所长、中医院副院长等职。1948年,王英超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1979年农历6月28日病故,享年69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