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工作行业组织抗疫服务联动机制的实践探索与思考
李树文 庞慧
[摘?要]社会工作协会作为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重要力量之一，为公共卫生领域提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识宣传，制定疫情防控社会工作服务指南，组织协会内部单位参与各种形式的疫情防控服务。该文以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和地区各级社会工作协会为主要研究对象，尝试梳理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社会工作协会抗疫服务联动机制的具体实践，总结经验和发现不足之处，为更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变化提出相应的完善建议，以期更好地推动公共卫生领域社会工作发展。
[关键词]疫情防控?公共卫生?社会工作行业组织
[中图分类号]C91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9596（2020）09-0018-06
新冠肺炎疫情作为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重新引起了公众对我国公共卫生事业发展的关注[1]。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要发挥社会工作专业优势，支持广大社工、义工和志愿者开展心理疏导、情绪支持、保障支持等服务。疫情暴发后，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各省市社会工作行业协会等专业社会工作组织推出一系列举措，号召协会成员积极参与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工作。本文尝试梳理近期国内社会工作协会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服务联动机制的实践活动，总结国内社会工作协会在公共衛生领域的实务经验，更好地发挥社会工作协会在解决公共卫生事件中应发挥的作用。
一、概念界定与理论分析
（一）社会工作的内涵
专业社会工作产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起初是西方国家用于应对工业化和城市化过程中所遇到的社会问题。社会工作是以利他主义为核心价值观，运用社会工作科学理论和专业方法，为有需要的人群尤其是社会弱势群体服务，协助他们更好地与社会环境相适应的专业性和职业性活动。这一定义指出，社会工作与公益志愿活动的最本质差异在于，社会工作是专业性和职业性的助人活动，助人自助原则是其开展活动的前提和核心，以受助人的需要为中心，运用社会工作直接或间接的工作方法和技巧提供有效的服务，其服务的有效性重在改变，强调人在情境中改变个人的思想和行为，改变与社会环境的关系和处境，使其个人和群体的需要或问题得到本质的改变。近些年，国家积极推进社会工作事业发展，将专业社会工作嵌入到民政系统之中，成为和谐社会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究其原因，社会工作在整个社会中发挥着帮助他人和维护社会秩序的功能，一方面，社会工作为有需要的个人和群体提供救难、解困和助其发展等专业服务活动;另一方面，社会工作通过解决社会问题、预防社会问题和参与修改社会政策等途径维持社会的公平与正义。
（二）理论基础
1.市场失灵、政府失灵和志愿失灵理论。社会组织自20世纪90年代之后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它们存在和发展的意义是面对市场失灵、政府失灵和志愿失灵的现实背景，主要为有需要的人群提供额外的公共物品，提供优质的专业助人服务，同时也可以解决因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市场混乱问题。此次抗疫过程中，社会工作协会联动合作，为疫情地区学生提供心理辅导，为专业学生提供线上教学指导，为有需要的地区和人群链接信息和资源，为社区和志愿服务抗疫提供服务标准。
2.公民社会理论。国家与公民社会的关系相辅相成构成了一个双面的效应，一方面非营利组织为公民提供利益表达和参政议政的渠道，有利于社会政策的民主化;另一方面非营利组织成为政府和公民的纽带，促进了社会治理创新和政治的透明度。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应政府相关福利部门邀请，社会工作协会联合高校社会工作专业和各类社会组织参与疫情防控专业服务标准制订，积极投身社区疫情防控和方舱医院医务社工服务，得到了当地政府部门的认可，政府对专业社会工作介入疫情防控予以充分肯定，而这其中包含大量社会工作协会与高校社会工作专业及各类社会组织联动机制的实践探索。
二、社会工作行业组织抗疫服务联动机制的实践
（一）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服务联动机制及其实践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快速号召协会会员高校，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2]，形成了服务联动机制（见图1）。对处于新冠肺炎疫情严重的湖北省内高校、湖北以外高校开展不同工作内容的指导，借助协会官方网站、工作微信群、公众号和日常工作邮箱等形式，将协会的信息传达给各高校相关负责人，非疫情灾区高校主要是采取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宣传、政策倡导、制订服务标准和在校教学指导等措施，保证学生“停课不停学”。湖北高校则以资源链接、防疫信息共享和慰问疫情灾区社会工作专业师生为主，积极响应协会的工作指导，一直与协会保持抗疫经验的分享，并保障正常的在线教学工作。
1.防控疫情组织工作。2020年1月28日，协会发布《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关于号召会员单位参与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工作的通知》，文件详细介绍了协会在武汉高校成立的微信群，用于了解湖北民众和医务人员社会工作的需要。同时介绍了协会会员单位目前取得的成绩，包括湖北暨武汉市社会工作联合行动小组向志愿者提供的培训材料、培训活动情况;肖彦老师制作的“抗疫情”漫画;建立了全国3个教育协会抗疫工作群。并有针对性地提出下一步工作计划，尤其提到希望各会员单位积极参与抗疫攻坚工作，不断完善社会工作在公共卫生实践中的服务。协会还联系各高校教师联合出版《社会工作参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防控工作实务指引（第一版）》，指引中明确了社会工作者在疫情防控中应该遵守的原则和伦理，按照不同的服务对象划分不同的服务目标、内容和形式，为高校专业师生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提供了指南。与此同时，协会编制《抗疫期残障人士及其家庭社会工作服务指引》，明确提出针对特殊群体的工作原则、内容和防控信息，为疫情防控期弱势群体提供更好的专业服务。
2.防控疫情宣传工作。公共卫生领域中，社会工作者很重要的一项工作是卫生保健宣传，预防流行性、传染性疾病。协会组建3个教育协会抗疫工作群，群中成员绝大部分是会员单位专业负责人，有利于为新冠肺炎疫情抗疫传递最新专业资讯，同时协会联合华东理工大学共同建立“社工抗疫之声”公众平台，定期搜集和宣传协会会员单位在抗疫活动中的专业服务和实务经验。协会还开展学习心得交流活动，号召协会会员单位师生认真学习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将国家方针政策与社会工作专业紧密相连，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贡献专业力量。
3.高校在线教学指导。协会根据教育部印发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在线教学指导意见》，结合各会员单位教学实际情况，组织教师录制《社会工作参与疫情防控在线课程》，为高校师生了解疫情期间社会工作介入专业知识提供平台，同时发布《全国社会工作在线课程资源索引（第一版）》。在协会指导方针下，联合美亚联创开放社会工作在线资源库平台，向各会员单位详细罗列各在线平台提供的有关专业课程的免费资源，保障专业学生能实现“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
4.慰问在鄂社会工作师生。协会还特别向在鄂地区社会工作专业高校发出《致全体在鄂社会工作师生的慰问信》，感谢各在鄂地区会员单位积极投身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肯定了各会员单位师生为共同防控新冠肺炎疫情所做出的努力，同时送去协会对社会工作专业师生的祝福。
（二）地区各级社会工作协会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服务联动机制及其实践
各级社会工作协会深入贯彻政府工作部署，带领社会工作机构和社会工作者把社会工作专业力量融入防疫服务的各个方面，建立了服务联动机制（见图2）。一方面，联合属地社会工作专业高校师生、社会工作机构编写关于社会工作者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相关工作文件，例如江苏省社会工作协会联合南京大学等高校出台《江苏省社会工作者参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工作指引（第一版）》等4份文件;华东理工大学范斌参与撰写上海市民政局颁布的《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志愿者服务手册》，为社会工作机构及一线社会工作者开展服务及专业介入提供了可操作性的流程指导。另一方面，联合社区开展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服务培训，进行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社区网格化管理，提升社会工作者及社区工作人员在抗疫服务中的专业性。
1.联合高校社会工作专业参与疫情防控服务。在各级机关和地方社会工作协会的指导下，地方高校积极组织和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服务。例如，江西省高校参与“线上+线下+社区联动”的服务模式，共同推进社会工作抗疫助力计划;由江西师范大学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教授及持有心理咨询资格证和社工证的高校学生组成的一支9人的志愿服务团队，为居民提供专业危机介入、心理疏导等服务;华东理工大学等高校响应“上海社工在行动”的号召，社会工作系全员加入上海社工应急服务团，随时待命;武汉大学整合教师团队力量，发起建立了“社工共振”群，同时还开发了武汉“2+3”线上社区下沉抗疫模式工作指南，2名专业工作者与3名志愿者一道，协同居委会及相关医疗机构，依靠移动互联网，建立以社区为本的网络抗疫三级防御机制。
2.指引社会工作机构开展疫情防控服务。各级社会工作协会充分发挥行业引领作用，积极为社会工作机构和社会工作者提供各类支持服务。济南市社会工作协会发布《致全市社会工作者的倡议书》等服务指引，明确了社会工作者在开展服务过程中的注意事项，为居民居家防范提供了保障，并大力宣传了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相关知识。联合社会工作机构开展物资对接、发放防疫知识手册、筹集捐赠疫区资金、消毒排杀等工作，弘扬社会工作精神，形成了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巨大合力。金华市社会工作者协会发布《致全市社工机构和社会工作者参与抵抗疫情的倡议书》，围绕切实加强自我防控、全面做好社会工作机构防控、理性发挥社会工作专业优势、主动配合防控检测等内容，为组织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服务提供指引。
3.组织社区开展疫情防控部署及培训工作。为了有效推动社区做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地方各级社会工作协会联合国内专家为当地社区开展线上培训。北京社会工作者协会邀请灾害社会工作专家通过腾讯会议系统，结合北京出现疫情反弹和部分社区封闭管理的情况，围绕如何积极发挥社会工作专业优势与社区建立网络联系，在社区内组建志愿者团队，建立社区微信互助群等内容展开培训和讨论。重庆市民政局慈善事业促进和社会工作处面向全市近500名社区工作者开展为期3天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社会工作专题公益线上培训，为进一步推动社会工作，助力常态化社区防疫治理提供了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
三、社会工作行业组织抗疫服务联动机制实践存在的不足
（一）疫情防控工作中服务内容偏微观
新冠肺炎疫情属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公共卫生领域作为医务社会工作实务范畴为专业介入提供空间。目前，社会工作协会参与的防控服务主要集中在疫情排查、疫情宣传、心理疏导和弱势群体帮扶等方面，这些服务主要还是以微观的初级预防层面为主，缺乏宏观层面与多部门合作的服务。武汉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前期，出现大量疑似病人无法入院治疗，武汉封城给居民带来的恐慌，武汉红十字会信誉危机，湖北脑瘫儿无人照料死亡，监狱系统暴发疫情等潜在的社会风险，这些因疫情产生的突发社会问题，除了基本的微观层面介入之外，更需要发挥社会工作侧重在预防组织工作、疫情监控工作、病人康复工作等服务方面的作用。
（二）疫情防控工作中角色扮演的局限
公共卫生领域中社会工作者在服务过程中扮演多重角色。通过梳理国内社会工作协会在疫情防控服务中的内容，不难发现，社会工作者主要扮演直接服务提供者、资源联结者、科普教育者、心理咨询者等角色，在一定程度上倡导了积极的健康行为，改善了不良的心理危机[3]。事实上，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社会工作者可以扮演的角色还有很多，例如社区群防工作组织者、法律意识教育者、公共卫生防疫体系研究者以及疫情政策提供和制订者等。
（三）疫情防控工作中专业方法的局限
目前各级社会工作协会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着力以线上个案工作和线上线下社区工作为主，着力为弱势群体和普通大众提供心理辅导、健康照顾、疫情宣传防控和社会工作服务等。有些社会工作协会通过自发组织捐款捐物等慈善活动，成功对接疫区医院，提供医疗和生活用品，但还缺乏宏观层面专业方法的介入，比如项目管理、社会政策和社会工作研究等。
四、社会工作行业组织抗疫服务联动机制的优化对策
（一）多部门、多领域合作模式的社会工作介入
社会工作者与公共卫生部门、政府部门、营利部门以及社会公众的良好合作，是实现社会工作最佳绩效的保障。目前，通过行业协会自行联结多部门合作已经初见成效，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及会员单位参与编写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社会工作专业指南》，得到民政、共青团、残联等部门的认可，已经用于相关弱势群体和防控薄弱地区，发挥了专业社会工作在疫情防控的作用[4]。目前急需继续深入合作的是如何将这些部门联动起来，共同组建适用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多部门联动合作公共卫生防御体系，同时拓宽社会工作介入内容。随着疫情好转，微观层面上，大量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康复者回到社区，如何帮助康复者融入社区、缓解社区紧张感、处理人际关系等是社会工作者正面临的考验;宏观层面上，大量企事业单位面临复工复学问题，如何防止复工后新冠肺炎疫情复发、降低输入性病例数量等，也是摆在社会工作者面前的问题。
（二）协助精准施策，明确社会工作者的角色担当
在疫情攻坚时期，要精准施策，把疫情防控抓实抓细。随着疫情的变化发展，可能又有新的趋势向中小城市和农村地区蔓延。例如农村地区不同于城市地区，人口分散、文化素养低、医疗保障不足，返工潮对一线城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也会造成冲击，返工人员居住集中，复工需要与隔离检测难平衡。因此社会工作者也要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变化逐步明确自身角色，例如一些新的社区抗疫模式中，武汉高校社会工作团队在“三群联动的专业志愿者援助模式”和“社区+物业模式”中扮演着社区群防工作组织者的角色，自上而下地发挥社会工作者盘活和组织社区内抗疫志愿者和组织力量。针对农村地区，社会工作力量可利用大数据、无人机、人工智能、App等手段，扮演法律意识教育者，加强对该区域人员的新冠肺炎疫情宣传和法律教育[5]。
（三）创新社会工作介入公共卫生领域的方式方法
根据新冠肺炎疫情情况的变化，适时增加专业方法介入种类，也可改良传统社会工作方法。例如高校教师通过项目管理方法，收集因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社会问题，协同公共卫生领域专业人士共同探索公共卫生相关制度和体系的健全问题。社会工作者同时也可以影响社会政策的制订，及时筛查和辨别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谣言，积极推进内外部风险沟通，回应社会关切的热点问题，总结基层防疫工作经验。除线上和线下个案工作以及社区工作之外，社会工作协会可以对方舱医院的患者和医护工作者召开线上小组工作会，利用网络视频手段，集中回应共性问题[6]。
五、结束语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公共卫生管理体系是一次冲击和检验，社会工作协会参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服务联动机制，与国内其他抗疫形式有着明显的不同。其一，现有的抗疫合作机制都是在政府统筹调配下完成的，有着明显的行政色彩;其二，现有的抗疫合作机制主要采用医院救治重症患者、方舱医院收治轻症患者、社区进行疫情防控和普查的做法，有着高度的同一性特征;其三，现有的抗疫合作机制主要是以科层制为主，有着高度的服从性特征。而社会工作行业组织与组织内部单位抗疫联动服务机制中，各类社会工作行业组织根据自身组织业务特点，与协会内组织合作的方式、内容和机制各不相同，反映出两者合作具有平等性、非政府性、个别化等特征。一方面，社会工作行业组织动用自身资源解决社会问题，体现了行业协会的社会价值;另一方面运用社会工作专业知识和技能服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提升了专业知名度和美誉度。
参考文献
[1]柳静虹，沙小淼，吕龙军.社会工作介入公共卫生体系再思考：基于新冠肺炎疫情社会工作响应过程的反思[J].华东理工大学学报，2020（1）：44-56.
[2]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关于加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中心理援助与社会工作服务的通知[EB/OL].（2020-03-07）.http：//www.caswe.org.cn/.
[3]花菊香.突發公共卫生事件的社会工作介入时序研究[J].社会科学辑刊，2005（1）：36-41.
[4]花菊香.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策略探讨——多部门合作模式的社会工作介入研究[J].学术论坛，2004（4）：162-166.
[5]王志中，顾昭明.社会工作者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作用[J].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2004（5）：32-35.
[6]蒋志勇，姚睿敏，吴彬.重大传染病疫情防控视角下高校参与社区工作的实践与思考——以岳阳职业技术学院社区学院建设为例[J].岳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2）：47-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