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
李圣欣
偶然返乡,却不再有往日轻柔,故乡的风依旧,清浅悠然,故乡的天蔚蓝,云清闲,亦依旧如故,可故乡的人不再,故乡的老屋变成了萋草碎瓦,被时光湮没。蓦然回首,我将记忆拼凑,希望能找回它,那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想要紧紧握住它,不愿让它在尘世烟火中逐流,那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是似水年华中最温润的情。
夕阳西下,老屋的那片天
故乡的老屋,是一个年代久远的老房子了,红瓦青墙,深绿的苍苔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墙,斑驳的面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这里住着多户人家,奶奶说,这个老屋养育了我们三代人,这里承载了三代人太多太多的回忆。旁边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木窗,也为这里添了些许典雅与朴素。大院里天井上的那“天窗”最值得我留恋。
犹记儿时的盛夏时节,聒噪的蝉鸣叫不乱我们这些孩子的心,我们在天井旁手拉手唱歌,天真无邪的气息顺着瓦檐流向远方,我们也爱玩捉迷藏,在大院里东奔西跑,有几个老奶奶、老爷爷爱轻轻点一点我们的额头,让我们慢点跑。我怀念这无忧无虑的生活,编织了童年的梦。
玩累了,我们便坐在井旁,手捧一杯后院井中的甘露,感受清凉的气息,每每这时,已是黄昏,院中的老人爱坐在藤椅上,轻摇蒲扇,聊着往事,孩子们就围坐在天井下,望着酡红的余晖照落在瓦上,印在心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升起,女人们边做饭边等待丈夫辛苦劳作归来,就这样望着那片小小的天,它不大,却印出我心里的那份憧憬,温润了时光,惊艳了岁月。
现在,那老屋已经拆了,“天窗”也随之流去,我在记忆中翻找,将它定格下来,那片片红云也被风吹散,永远定格在画面里,无处追寻。
浅夏时光,栀子花开
初夏,老屋外的灌木上开满了栀子花,星星点点,朵朵白花点缀,给这个原本闷热的天添了几许清凉,简单的几片纯白花瓣,有些厚厚的,却小巧玲珑,鹅黄的花蕊安静地卧在怀里;栀子花开得纯洁又大方,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身穿一袭长裙流连于绿叶之间,这般淡雅迷人,又好似有点羞涩,微风轻拂,淡而又醉人的花香氤氲,亲吻着孩子们的脸颊,花开时节,整个小村庄被笼罩起来,像一场悠远的梦,牵绕着游子的心,它像一缕乡愁萦绕心尖,挥不去,剪不断。栀子花的香,是浅夏时的一道风景,只要闻到花香,就知道,离夏不远了。
村子里的几位老人爱摘栀子花,摘好后分拣开,给每家每户,它是一道乡村特有的美味,奶奶就是其中一位,老人们说说笑笑,沉醉在采撷的快乐之中,我喜欢跟在奶奶身后,拾起不小心掉下的花,轻轻拭去泥土,还是那样迷人,我调皮地让奶奶蹲下,把花轻放在奶奶耳后,头发差不多都白了,也别有一番风味,透过奶奶的笑,我仿佛看见了奶奶的青春,奶奶刮了刮我的鼻子,把花取下来,别在我的耳后,说我调皮。我吐吐舌,又跑去别处拾花,想集成一束再送给奶奶,嗅着它的清香任思绪飞远。现在,花依然在,只不过再没人拾起,那忙碌瘦小、花白头发的老人不再見了。熟悉的花香唤起内心深处的回忆,却将它永远定格在记忆的画面里。
秋雨过后,捕捉泥鳅
一场大雨过后,属于孩子们的乐趣,就是捉泥鳅了,下大雨时就盼望着早早雨停,奶奶边讲她小时候的故事边做着工具,她说她小时候也爱跟着村里的哥哥姐姐去捉,很快就能捉上一袋,回家把泥鳅洗净,用油炸一炸就可以吃了,说那时候的日子很苦,这也是一种乐趣,奶奶手里一边做着工具一边感慨着。果真那样,一群孩子围在池塘边,池塘容纳了我们雨后的悠闲与欢乐,不在乎身上的泥泞,脸上的雨水,头发上挂着的雨露,都不在乎,在乎的只有丰收的喜悦,泥土的芳香,提着一袋泥鳅在田埂上奔跑的激动。
现在,池塘渐渐污染,干涸,曾经的欢乐都已湮没在塘底的沙土中,曾经的伙伴早已长大,各奔东西,留下的只有怀念与柔情。
故乡的稻浪,田边的油菜花,屋外的老梧桐树,屋内的一口老井,都已成为过往,成为定格在记忆中的画面,故乡早已人去楼空,蓦然回首,生活在故乡的点点滴滴呈现眼前,那是似水的年华中最温润的情,最舍不去的梦。
【简评】
文章采用了三个小标题的形式,美观大方,结构分明,“夕阳西下,老屋的那片天”“浅夏时光,栀子花开”“秋雨过后,捕捉泥鳅”,个个听来既诗意又颇具乐趣,激发读者继续阅读下去的欲望。细腻柔软的语言描绘这清浅时光,让读者也不禁沉醉其中,忆起从前,如“初夏,老屋外的灌木上开满了栀子花,星星点点,朵朵白花点缀,给这个原本闷热的天添了几许清凉,简单的几片纯白花瓣,有些厚厚的,却小巧玲珑,鹅黄的花蕊安静地卧在怀里”。
(指导老师:王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