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电影音乐对受众的心灵共鸣影响

    王飞宇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音乐既是一门古老的抽象化艺术形式,又是一门形而上的艺术形式。作为一种抽象化的艺术表达,音乐的表现建立在抽象化的象征性音符标记之上,而作为一种形而上的艺术形式,西洋音乐有着对由生理而心理,由心理而情绪的不断进阶的影响。这种泛心理影响对于电影创制而言,既有着提升影视艺术表现力的作用,又有着提升影视艺术影响力的价值,同时更有着提升影视艺术表达力、理解力、彻悟力的表现增益。

    一、 西洋音乐对电影创制的生理影响

    (一)基本刺激与反射性影响

    21世纪随着整个电影工业的转变,西洋音乐在电影工业中的位置亦发生了同步转变。宏观视角下的音乐美学亦由此得以向形而上的方向有了长足进步。在电影创制的过程中,任何影片都拥有着其独特的个性化主题音乐,这种主题音乐既对观众生理有着直接性的影响,亦对观众的心理有着间接性的影响,更对观众情绪有着综合性影响。而电影创制中音乐艺术对观众的最直接影响,从生理学意义而言,即声学特质以及声学特性与韵律等对于经声知觉而脑干的刺激反射、感知、捕捉的泛生理性影响。例如,经常出现在大银幕上的世界著名圆舞曲《蓝色多瑙河》,即以其经典的既恢弘大气又雍容典雅,既沉静祥和又灵动跳脱,既辉煌壮丽又悠扬磊落,而为电影创制带来了不可多得的能与影片中诸多复杂情境深度融合的艺术化表达。从电影创制的视角观察,生理这一最直接的近乎条件反射的机制通常更多地应用于恐怖片、惊悚片等强烈表达的类型化电影之中,而在其他类型片中的应用则有着明显的弱化式表达。

    (二)声学特质对电影创制的生理影响

    电影中贯穿始终的主题音乐为观众的生理反应带来了最直接的显性影响。在西洋器乐中,钢琴不愧是乐器之王,其万能的表现力与万用的适配性为电影带来了不可或缺的标准配置;而小提琴则是西洋乐器中最具人性化表达的乐器;器乐对于生理有着纯粹音乐领域方面的影响。例如,Dan Gibson的Origins即是电影创制的生理疗愈方面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的著名乐曲,该曲中的旋律令观众宛如浸泡在一池温煦如春的碧水之中,这样的环境氛围已经超出了电影创制的艺术范畴。再比如,Birds in the Morning Sky在多部电影中出现,该曲中的音乐与自然天籁的合鸣为观众带来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直达心灵深处的宁静、平和、安祥,由心灵内化而外驭,使得观众在倾听该曲的同时能够获得一种微观上极致的适闲和乐与宏观上极致的淡泊致远深度融合的生理享受。[1]

    (三)人声特质对电影创制的生理影响

    人类在每一个年龄阶段都有着迥然不同的困惑、动荡、惶恐,这种源自生理的影响经常挥之不去。而西洋音乐中人声的个性化表现则能够带来类似安全感的抚慰,因此,在大量的电影创制中越来越多地以人声音乐代替纯音乐与音响的单纯性表达,并为电影带来更为显著的听觉触动、听觉激发、听觉浸染,同时,这种西洋人声为电影创制带来了较大的增益影视艺术表现的作用。在心理学的专业视阈中,音乐所表达、传递、影响、激发起来的情绪,对人类的心理甚至是生理等诸多方面均会形成一种或和谐、或平衡、或失衡的扰动式影响。而从生理学应激与反射层次而言,人体的每个器官都各有其基本恒定的生理节律,一旦西洋音乐的韵律能够与观众观看影片时的生理节律协调一致,则会产生一种生理节律与外部韵律的和谐性表达,从而能够在生理层面激发起一种仿佛全身心都伴随着音乐的生理性共鸣。

    二、 西洋音乐对电影创制的心理影响

    (一)乐曲表达对电影创制的心理影响

    乐曲对于现代乃至后现代音乐美学均有着异常重要的影响,其由传统意识下的电影创制中的声音造型一步步达致透过心理影响显效的声音造势,如此方能更加深刻地将电影的主旨,燃情爆绪般地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从而为电影创制带来一种更加强烈的理性化环境、氛围、情境等渲染式的艺术化表达。例如,“罗密欧与朱丽叶”这首乐曲即多次作为主题出现在大片之中;著名电影《教父》的乐曲为片中的爱情建构起了一种不确定性与迷人魅力叠加的心理色彩;而Ludovico Einaudi的Divenire一曲亦在多部电影中出现,该乐曲宛如中国的太极一般,由绵入密,由缓入深,乍听之下松静自然,然而内蕴深厚,轻松中有紧致、自然中有沉稳、温情中有内敛、萦回中有意涵,其对于观众的心理影响更是跨越国界的。极富象征性的音符仿佛点染了整个生命的灵性一般,为电影带来一种超越感受与体验的表达:既犹如初生的生命率动,又犹如大江奔流不息,为观众带来一种查拉图斯特拉的精神三变般的回归与深及心灵的平静而不平淡、平实而不平庸,平和而不平凡的西洋乐曲中罕有的消逸之感。[2]

    (二)人声表达对电影创制的心理影响

    西洋音乐中的人声表达之所以会对观众的情绪产生较大的影响,其根本原因在于人的听觉根性,而这也是越来越多的电影创制均会在其中有机地植入各种人声表达的奥秘所在。人声在电影中的表现,时而宛如天使的低吟,时而恰似琉璃般的清冽,时而犹如自由的呐喊,时而焕发出海妖般的魅惑,如此丰富多彩的人声表现为电影带来了形诸于艺术化的心理影响表达。例如,由五获格莱美音乐大奖的凯瑟琳·巴特尔所演唱的《慌心假期》一片主题曲,即在心理影响方面,由巴洛克式的西洋音乐表达技法透过雄浑高亢的独特嗓音,贯穿于时隐时现的主题曲当中,为全片深度刻划人物起到了一种白描与写意兼工的视听融合效果,尤其是凯瑟琳·巴特尔巴洛克风格化的西洋歌剧式人声,更是以其既细腻又真挚,既深情又极丰富的倾情演绎为影片凭添了一种一切尽皆幻灭的空空荡荡,尽显片中人生之旅的那种无奈与悲凉。并且,人声是所有音乐类型之中最具感染力的,其对心理的影响亦最为强烈,有着入耳、入脑、入心的更加强烈的感性化艺术表达。

    (三)人声与乐曲融合表达对电影创制的心理影响

    主题音乐的核心诉求在于向观众表达了一种类似文学作品中心思想略同的主题思想。然而,这种主题思想的表达却是隐性且抽象化的,因其仅仅依靠音乐这种抽象化的表达方式释放给观众,从而由此提升电影中的基于心理影响的思想表达,同时亦能够由此而强化电影中的人物思想性与人物行为性等潜意识主导下的心理活动表达,这既使得人物形象与人物塑造更具立体化与丰富化,又使得人物的心理暗示性有着更加深刻的印象化技法式表达。同样,基于泛心理影响的电影创制能够为观众带来更加强烈的切近性、指向性、顿悟性,因而为这种听觉基质的电影创制带来了更加清晰的视觉表象化与具象化,并为其带来了针对审美主体、审美接受、审美心理三个方面的全方位的升华,进而使得电影创制更易达致一种形而上的意象化表达。从电影创制的内容性、整体性、表现性三个方面观察,心理因素的影响有着超结构体系限制的强大的超功能性输出,其为影视艺術表达带来了由形而下至形而上的全方位的提升,从而融铸出了一种理性表达与感性表达二者既两相激荡,又两相深度融合的综合性的艺术化的深刻表达。[3]

    三、 西洋音乐对电影创制的情绪影响

    (一)情绪记忆与情绪联想的能指与所指

    音乐艺术与影视艺术等艺术形式对心理有着较难言喻的微妙影响。一旦电影创制中有机植入的音乐能够既契合主题,又契合场景氛围,即能够由此形成一种符合观众期待的音乐激活心理的放大式影响,从而获得一种基于情绪瞬时定格式即时记忆、过往片段式共时记忆、连续延展式历时记忆等的进阶效果;或是有机融合为一体的情绪联想,或是针对瞬音定格式即时记忆刺激触发与激发式情绪联想,亦或是针对某一片段式共时记忆的连锁式情绪联想和针对过往片段式共时记忆的一并迸发的“喷泉效应”式情绪联想式的深刻表达。显然,无论是处于何种情绪记忆状态,抑或是处于何种情绪联想状态,西洋音乐对电影创制中的心理进阶作用均对其有着理论上的参照价值与指导作用。而其由理论而实践的应用更将为电影创制实践带来一种得以渐进式触及心理这一更加形而上层级表达的阶梯。由针对观众的情绪记忆与情绪联想的触及心灵的震颤式影响,形成了一种笼罩着整个氛围的由观众主观能动性感知的场效应,这种场效应以其泛心理与情绪的能指为观众带来了一种向形而上升华的意象化所指。[4]

    (二)情绪感染与情绪传染的心灵共鸣

    西洋音乐还有着为整个剧情推波助澜掌控情绪进展的强大作用,并且,在环境渲染、氛围渲染、情绪渲染三者的共同作用之下,其更对进一步延伸观众的戏外沉浸情绪与戏内移情情绪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情绪传染式的交互作用。电影创制的关键在于如何令观众获得极致的艺术化情感体验,同时,在影视艺术的表现过程中,亦应为观众带来恰如其分的环境、情境、艺境等的艺术化氛围感,在综合艺术化表现与表达完形的过程中,西洋音乐的情绪感染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其对于由感情的激发、调动、升华等而达致情绪的传染至关重要。并且,西洋音乐主题作为主旋律,其在电影创制中的安插次数、呈现环节、呈现时空的设置等亦对于情绪影响有着强烈的深化与强化作用,尤其是针对特定场景、情节、情境等的针对性表达,更是西洋音乐在情绪增益方面的独擅之长。在西洋音乐的情绪传染之下,电影能够更进一步地实现内涵释出、意蕴揭示、情感表达,从而在西洋音乐不断对心灵的撞击之下,形成一种由情绪感染与情绪传染而达致的心灵共鸣。

    (三)情绪期待与情绪燃烧的心灵回响

    音乐和电影自有其共通之处,二者带给观众的虽然是视听这种最符合人类自然接受的感触,但其中的深层意涵却是极为抽象的。因此,从审美主体的主观视角观察,电影创制的过程中,针对人物表现与情节表现的抒情,针对氛围环境事件事物等的渲染,针对长镜、特写、蒙太奇等细节的描绘等,均需要西洋音乐将情绪推至临界,并点燃助燃剂实现整体情绪的爆燃式喷薄。例如,The Skye Boat Song这首苏格兰民乐,即以其迥异于传统西洋音乐的表达为世界带来了极富温度的音声,中外多部影片无数次引用过该曲,无论是器乐表达,还是人声表达,抑或是器乐与人声融合式表达均为观众带来了情绪燃烧的心灵回响。无论是观众的情绪得到满足,抑或是情绪得不到满足,二者其一一旦走向两极达到极致,都会形成一种情绪期待得到满足后的强烈溢出式爆发的临界,或是一种情绪期待被极度压抑至即将强烈反弹式爆发的临界,而这恰恰是影视艺术创制中,能够令观众获得燃情爆绪般体验的根本原因所在。[5]

    结语

    音乐这一抽象化的描绘性艺术化工具,是超现实、超智能、超哲学的,音乐能够渗透并带给观众非凡的意象化表达。西洋音乐对电影创制有着隐性描绘的非凡作用,其能够帮助电影创制完成难以触及到的心灵影响、心灵浸染、心灵刻划,并能够由此对观众心理产生更加深刻的由内而外的情绪影响。西洋音乐能够表达抽象化的语言、文字与具象化的視觉、表演等,从而能够为电影创制带来听觉与视觉更加完美匹配。

    参考文献:

    [1]陈云燕.有声渲染 无声引领——电影音乐对观众心理的影响探微[J].当代电影,2016(8):165-167.

    [2]刘欢.电影音乐的心理影响作用探讨[J].科技传播,2014,6(22):222,249.

    [3]孙煜.“电影音乐,一段历史”—译介及其音乐美学相关问题的研究[D].西安:西安音乐学院,2013:31-34.

    [4]雅乌塔罗.电影音乐的抒情功能及其表现特征的审美心理研究[J].星海音乐学院学报,2009(1):42-47.

    [5]雅乌塔罗.从审美心理角度论电影音乐三个功能及表现特征[D].首都师范大学,2005:16-1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