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幻灭 理想的向往

    胡靖

    [摘要]文章深入分析了《故乡》中描写的三个不同的“故乡”,即“我”回忆中的故乡,现实的故乡,“我”理想中的故乡,以揭示鲁迅这篇小说内容的深刻性。

    [关键词]鲁迅小说;《故乡》;探析

    [中图分类号] G6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058(2020)10-0016-02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曾言:读小说,不能仅停留在读作品的内容,要深入地品味、感悟和欣赏出故事和情节背后的诗意。鲁迅的小说《故乡》写于1921年,后被收入鲁迅的小说集《呐喊》,这是一篇具有深刻社会哲理,值得仔细品味和认真赏析的优秀作品。作者用平实而深刻的笔墨,写出了三个不同的“故乡”:“我”回忆中的故乡,现实的故乡,“我”理想中的故乡。这三个故乡分别代表过去时、现在时和未来时。通过探析文中对这三个故乡的描述,我们可以细致深入地挖掘鲁迅的写作特色和风格。

    一、回忆中的故乡神秘又美好

    “我”回忆中的故乡十分美,是充满着神秘和神奇色彩的故乡。这种美不露声色却又处处可见。概括文本中的描述,我们可以说:过去的故乡是一个五色缤纷的美丽世界,是一个虽然寂静但是又充满无限动感和生命力的地方,是一个鲜活富有生机而又辽阔无边的空间。“我”回忆中的那个故乡不仅仅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更是一个承载着“我”的想象和理想的美丽世界。如此美好的世界,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我”少年时心灵状态的一种反映和折射。这颗心灵是干净而纯粹的,是自然而活泼的,是敏感而纯真的,是充满着少年所特有的奇特和丰富的想象的。

    回忆中的故乡有“深蓝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有“金黄的圆月”,挂于天际,明朗皎潔,让人心境开阔;还有“碧绿的西瓜”。它们使得故乡充满生活的气息。这里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闰土,他有着“紫色的圆脸”,脖子上还带着“明晃晃的银项圈”。少年闰土的美好与自然的美好融为一体,化为一身。所以当“我”回忆过去时,“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安静、祥和而又充满勃勃生机的故乡。作者在描写闰土时运用了“带、捏、刺、扭”等词,彰显了少年的美好和生命的张力。回忆中的故乡有蓝天、明月、大海、田野及各种小动物,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活泼的少年——闰土。虽然闰土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是“我”并没有用有色眼光去看他。他纯真、自然,无所顾忌,没有一丝犹豫地与“我”交往。“我”与闰土之间的交流是平等的,没有任何讨好与伤害。两个少年的心灵在畅通无阻、无拘无束的交流和对话中紧紧地连接到了一起,而“我”更是在与少年闰土的玩耍和对话中,看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接触和了解的世界。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无比广阔和神奇,让“我”铭记终身,难以忘怀。因为两颗心的融合和靠近,所以“我”记忆中的故乡是十分美好的。

    二、现实的故乡破败又没落

    从回忆中的故乡走进现实的故乡的“我”是失望而又伤感的。描写现实的故乡的这部分内容寄托着作者对现实的思考。现实的故乡究竟是什么样的?简言之,“我”在现实的故乡中除了看到景致的衰败之外,更多的是看到人的没落。现实的故乡是在残酷的生活重压之下,一个失去了生命活力和精神活力的故乡。在这部分内容中,作者借助不同的人物以其不同的精神表现来揭露和批判现实的社会。通过对人物精神世界和现实生活的描写,一个贫穷、落后、压抑,充满封建色彩及被落后生活观念束缚的故乡呈现在读者的眼前。

    作者通过塑造杨二嫂、成年闰土等形象,表现现实故乡中人的状态。作者刻画了一个可笑、可气、可恨、可怜、可悲的杨二嫂。年轻时被称为“豆腐西施”的杨二嫂美貌不再,失去了赚钱工具的她,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干起了为人所不齿的勾当。这样的人为了满足求生的基本需求,是不近情而只有利的,“感情”只是这类人获取利益的手段和媒介。杨二嫂代表着生活在底层的那些没有感情、没有道德、没有精神需求的人。作者笔下成年的闰土已经变成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在严重的封建等级观念的束缚之下,少年时那个活泼、纯真的闰土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偶人”。“我”与闰土在少年时代建立了平等支好的关系,虽然多年未曾谋面,但“我”依然视闰土为知己好友,“我”以为闰土亦然,然而闰土的一声“老爷”却将“我”的这个“以为”割裂和撕扯开。唯利是图的杨二嫂和木讷迂腐的成年闰土都是时代悲剧的产物。在封建社会中,有的人如同杨二嫂一样变得自私冷漠,而有的人则如同成年闰土一样变得消极忍耐、不知反抗。他们这些人的精神世界已经死亡,他们对生活没有希望,只是任由社会和封建礼教摧残和毒害自己的生命。

    三、理想中的故乡真实而生动

    当回忆中的故乡被现实的故乡击碎之后,“我”试图勾勒一个理想的故乡。这一故乡的形象,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在“我”深刻认识过去的故乡和现在的故乡的基础上得来的。“我”虽然无力改变故乡的现状,但是“我”内心仍充满美好的憧憬和希望。

    理想与现实是相辅相成的。“我”的理想来自少年时代的美好印象,来源于现实故乡的冲击和打压,一个真实的理想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经过现实的淬炼和打磨后产生的。“我”怀念过去的故乡,但是“我”又没有能力改变现实的故乡,在自我挣扎中,“我”的理想逐渐清晰和明朗起来。“我希望他们不要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看似是立足现实,表达“我”所希望建立的人际关系,实际是“我”对打破封建礼教束缚的向往和呐喊。“我”的理想能否得以实现?文章中作者并未给予明确的答案,只是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理想故乡的建设,不仅取决于人们意识上的觉醒,更取决于人们不懈的努力和奋斗。在看似没有答案的结尾中,作者实际给予了读者掷地有声的回答,他希望有理想的人们能够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懈奋斗,从而迎来新生活。

    平实之中力见深刻,简约之中极尽深刻。《故乡》一文富有启迪意义,其在看似寻常的叙事中架构起社会发展的脉络,展现社会发展的现状,并激发和唤醒人们创造新生活、展现新生命的意识。《故乡》不仅具有文艺特色,更具有生命张力和深刻内涵,是现代语文教育史里的名篇。

    (责任编辑 王嵩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