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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我国对外贸易中的重商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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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　南

摘要重商主义思想下的贸易政策给中国带来了巨额的贸易顺差,同时也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和潜在的损失。本文通过回顾重商主义的思想和政策理论,分析中国目前的对外贸易现状中所体现出来的重商主义,并根据现状提出了相关建议。

关键词重商主义对外贸易相关建议

中图分类号:F752.02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重商主义萌芽于14-15世纪,是体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形成与商业资本家向产业资本家过渡时期社会需求的一种经济思想,较系统地论述了贸易发展的先端。其核心内容有货币主义、国家主义和自利主义。①

重商主义思想对我国的对外贸易也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对于经济建设起步晚,仍处于发展中国家行列的中国,在经济建设中通过扩大出口增加外汇储备、重视发展本国工业、强调国家在经济中的作用是十分有意义的。中国的外贸发展曾经受惠于重商主义政策,但是随着中国经济的转型及全球经济形势的变化,重商主义思想在我国的运用越来越显示出局限性,并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和潜在的损失。因此,分析我国对外贸易中所体现出来的重商主义思想,研究其对我国外贸产生的影响,准确定位我国对外贸易,使我国外贸经济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二、重商主义在我国的产生及表现

早在鸦片战争前期,我国的清政府就采取了禁海闭关的政策,对对外贸易采取严格的限制政策。到19世纪30年代,中国在合法的贸易中一直处于出超的有利地位。②

在新中国成立以后,1950年1月,政务院通过了《关于关税政策和海关工作的决定》,指出“海关税则必须保护国家生产,必须保护国内生产品与外国商品的竞争。”明确的表述了我国关于关税保护的六项政策,目的在于建立自己的民族工商业,使得我国的对外贸易很大程度上是在国家计划的安排下进行的。因此,关税的效用也仅仅是在允许进口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体现了重商主义致力于本国制造业,培育保护本国幼稚产业,强调国家作用的思想。③

七十年代我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经济体制得到全面的改革,具体体现为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但当时我国刚刚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动荡,社会生产力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外汇储备严重不足,为恢复生产,促进经济发展,国内需要大量资金进行建设,需要用外汇进口国内紧缺的物资和储备,于是国家贸易政策开始以“出口创汇”为基本原则,同时实施一定的贸易政策对进口进行一定的限制,在1984年国务院批准的《进出口税则》和《暂行实施条例》中指出关税政策要“贯彻奖出限入,保护与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和保证国家的关税收入。”体现了重商主义重视对外贸易的财富源泉理论,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保持贸易顺差上,也体现在政策中所强调的“保证关税收入”这一方面。在国家政府的支持下,产业政策开始向出口企业和外资企业倾斜,外资企业和出口企业数量大增,出口额大幅度增长,外汇储备弥补了外汇缺口,并具备了抵御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的能力。我国以低廉的劳动力资源为优势,以出口为目标,达到了高额外汇储备,据统计,从1985年以来,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增加到2004年的1619.38亿美元,2006年10月,我国的外汇储备已达到10096.26亿美元,突破10000大关,截止2008年9月份,我国外汇储备已达19055.85亿美元。④以上所述可以看出,我国的对外贸易政策表现出与重商主义极大的相似性。

三、重商主义给我国带来的问题及其反思

伴随着外汇的巨额上涨,我国的外汇储备跃居全球第二,但越来越多的人对此表示担忧,而这种担忧正是来自于重商主义思想的局限性。重商主义者认为,把贸易顺差带来的金银增长用以代表一国经济实力的增长,这种理论存在着重大的缺陷。根据赫克歇尔-俄林的要素禀赋说⑤,各国的贸易应该源于各国的资源条件,各贸易国应发挥各自的资源优势,而非盲目的追求贸易顺差,使贸易国实行重商主义干预。从国际上而言,盲目追求贸易顺差损害资源的配置效率,造成对贸易双方国家的损害,使市场机制弱化,价格扭曲,在关税壁垒与非关税壁垒的阻碍下的自由贸易不利于资源的充分流动,不利于国际贸易格局的优化。从国内而言,则容易引发盲目的导向,降低消费者效益。

重商主义思想对我国贸易主要表现对外贸效率、外贸风险及外汇储备等三个方面的影响。

(一)外贸效率。

持续的贸易顺差对于正处于工业中后期的中国来说并非一件好事,我们实施的重商主义政策只是利用了自己国内的资源,加工成成品走向国外,此种出口带来的贸易顺差很大程度上是对本国资源的消耗。大量的反倾销数据显示,我国在国际贸易中处于明显的不利地位。

从贸易的增长方式而言,我国贸易的粗放式增长使得我国出口效益不高。仅以电脑为例,通过对中间产品及最终产品的价值计算就可以发现生产一台电脑的全部利润中,只有不到5%的微薄利润为中国企业所得。

从关税的角度而言,一国设置关税是为了保护本国工业,但官方发布的关税率均是名义关税率,体现的是对该商品的保护,然而商品的生产过程中有一部分的价值不是生产该商品所产生的,是来自于原材料等部门。如此就产生了是保护产业还是保护商品的争议。单纯的就关税率的制定而衡量对产业的保护是片面的,也是低效率的。

从产品的角度而言,我国出口产品缺乏核心竞争力,缺乏自主知识产权的高附加值出口产品。价格成为我国企业开拓国际市场的唯一武器,低价招致反倾销报复,更重要的是其极大的侵蚀了我国企业的利润而企业又通过压缩人工成本来降低价格,出现了“谷贱伤农”现象⑥。国内丰富的劳动力不仅没有给本国居民带来收益,反而成为跨国公司为降低成本、提高竞争力的主要动机,使得本国民族企业步履维艰。对外贸易的低效状态导致宏观经济出现所谓的“贫困化增长”(1958,巴格瓦蒂)。

(二)外贸风险。

按照经典经济学理论,消费、投资、对外贸易是拉动需求的三驾马车。长期以来,由于我国经济发展步入正轨不久,国内消费一直萎靡不振,政府投资和国外需求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与较为稳定的政府需求相比,对外贸易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素。⑦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据统计,我国对外贸易依存度较大且有上升的趋势,使得我国由于对国际市场的过渡依赖而造成的风险增加,国民经济稳定增长的程度下降。第二,我国出口市场较为单一,主要是美国、欧盟及日本发达国家。这种高依赖度的贸易关系使我国经济受制于人,难以分散危险。第三,我国虽然已经改革了汇率的形成机制,但我国仍然是以对美元的稳定汇率为主要内容,对单一货币的盯住造成了我国对外贸易的潜在风险。⑧第四,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我国积极吸引外资获得了大量的贸易机会,对很多国家的出口急剧上升,导致某些国家对中国的恐慌,进而提出“中国威胁论”的舆论,对我国贸易产生了一定的不利影响。⑨第四,人类避免不了任何的偶然因素,战争、流行疾病、恐怖袭击都会对世界的经济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

对外依存度=对外贸易总额/GDP

(三)外汇储备。

长期的贸易顺差和巨额外汇储备给我国宏观经济带来严重的问题,给外汇管理带来巨大的挑战。

首先,是巨额外汇储备的收益问题。外汇储备代表着外国资产,我国目前的外汇储备主要是各种美元债券,美国是世界上的第一经济强国,美元债券也从而成为一种满足外汇储备安全性基本要求的低风险、低收益资产。然而华尔街金融风暴也证明了任何一种货币都都不可规避风险,以证券形式持有的巨额美元储备使得我国用实物资源换取的外汇不断的缩水,增加了货币风险,庞大的外汇储备成为外汇管理当局极大的挑战。其次,外汇储备的超长增长使得人民币会面对更大的升值压力。在人民币预期升值的的情况下,大量国际投机资金涌入中国,在外汇市场、房市、股市上催生中国的经济泡沫,加速了通货膨胀,是16-18世纪重商主义国家用出口货物换取金银的另一种缩影。

(四)其它影响。

在出口导向型贸易战略的扶持下,具有较好条件的沿海地区优先享受了各种优惠政策,大量资源涌向沿海地区,使其取得了超高速的发展,与内陆地区的贫富差距扩大,使得中国的基尼系数已经超过了警戒线⑩。区域分化的直接结果造成了国内市场和内需产业的需求约束,大量的剩余资产涌向金融和房地产投机。过度的出口导向使我国靠出口拉动经济增长陷入了“小马拉大车”的困境。

粗放型的出口增长加剧了我国经济发展和资源环境压力间的矛盾。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我国重要资源依赖进口的情况严重,战略资源缺失导致环境污染严重。其二,中国的能源短缺更为严重,石油资源的严重不足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制约因素。

长期的贸易顺差不利于我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国际贸易的基础在于各个国家存在着不同的比较优势,各国通过贸易“互通有无”,换取其它国家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但是在我国的对外贸易中,我国向发达国家输送劳动密集型产品,但却未换得高精尖的技术、设备。这使得我国在出口贸易中质量交换中质量不对等,长期以后,我国将被贸易浪潮挤在国际分工的低端水平。

四、建议

(一)改变出口导向型的外贸战略。

改变对出口企业及外资企业的优惠政策,恢复市场的定价原则,公平交易。长期以来对外资企业的优惠政策,例如出口补贴,出口退税政策,扭曲市场价格,使得资源不能合理配置,降低了经济效益。政府应该以比较优势为目标建立产业政策,有选择性的扶持具有发展潜力的企业。完成从粗犷型增长模式向集约型增长模式的转变,提高能源的利用效率,以着力改变贸易的增长方式、优化对外贸易结构为首要,从传统的追求贸易顺差转变到贸易差额基本平衡或保持适量的贸易逆差上来,而非盲目追求“金银财富”。

(二)扩大内需,提高国内市场对经济增长额拉动作用。

投资、消费和出口是带动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近些年来我国出现了投资过热和出口强劲增长,而消费增长缓慢的局面。主要是由于我国居民储蓄率较高,人口众多,劳动者工资水平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悬殊,国民收入增长缓慢等问题,限制了消费的增长。因此提高劳动者的工资水平,缩小社会贫富差距,对于扩大我国内需,稳定经济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三)开发多元化国际市场。

我国应该开发多元化的国际市场,分散出口,降低对贸易伙伴的依赖度,在加强与北美﹑日本和欧盟发达经贸关系的同时拓展与其它各国的贸易关系,避免由于我国对外贸易的高速增长所因发的贸易摩擦而遭到国际保护势力的报复。

(四)提高我国企业和商品的核心竞争力。

核心竞争力是能够使企业和国家在一定时期内保持现实或潜在的竞争优势的动态平衡系统。但由于我国外贸结构不合理,缺乏自主品牌,影响了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虽出口规模快速增长,但获益很少,因此在新型出口导向战略下我国必需将出口促进措施转到提高出口商品的自有技术含量﹑质量档次﹑品牌形象何赢利水平上来。鼓励企业开展自主技术和品牌开发。

(五)改变利用外资方式,防止陷入“引进依赖”陷阱。

国家要对利用外资的政策进行必要的调整,提高引用外资的质量,改变利用外资的方式,防止陷入“引进依赖”陷阱。2008年1月1日,新的企业所得税法及其实施条例开始实施,内资外资均采用统一的企业所得税率。

(作者单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

注释:

①关春玉.重商主义的分析研究及新重商主义的弊端分析.天津市财贸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8年第3期.

②佟家栋.贸易自由化、贸易保护与经济利益.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98页.

③佟家栋.贸易自由化、贸易保护与经济利益.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05页.

④数据来源于中国人民银行1985-2008统计数据http://www.pbc.gov.cn/diaochatongji/tongjishuju/gofile.asp?file=2008S09.htm

⑤保罗·R·克鲁格曼.国际经济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第六版,67页.

⑥关志雄.微笑曲线向谁微笑?——中国应慎防“谷贱伤农”的陷阱..http://www.rieti.go.jp

⑦林松.反思我国对外贸易重商主义倾向.商业时代,2006年第24期.

⑧林松.反思我国对外贸易重商主义倾向.商业时代,2006年第24期.

⑨魏浩申广祝.国际贸易摩擦新时代与中国经济政策的调整.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2007年第2期.

⑩在国际上,通常将0.4作为收入分配贫富差距的“警戒线”.

参考文献:

[1]佟家栋.贸易自由化、贸易保护与经济利益.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

[2]关春玉.重商主义的分析研究及新重商主义的弊端分析.天津市财贸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8年第3期.

[3]保罗·R·克鲁格曼.国际经济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第六版.

[4]关志雄.微笑曲线向谁微笑?——中国应慎防“谷贱伤农”的陷阱..http://www.rieti.go.jp.

[5]林松.反思我国对外贸易重商主义倾向.商业时代,2006年第24期.

[6]魏浩,申广祝.国际贸易摩擦新时代与中国经济政策的调整.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2007年第2期.

[7]张鸿.中国对外贸易战略的调整.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8]李佳鹏.战略资源缺失引发环境污染.经济参考报,2005年8月2日.

[9]何帆.进口是贸易战略的另一只翅膀.http://www.doctor-café.com.2005-4-21.

[10]宋秩玲.我国对外贸易顺差之分析.北方经贸,200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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