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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风花雪月 对话白戏
范文

    奚劲梅 周书林

    【摘 要】“文化生态视野下的云南白剧音乐” “云南大理白族村落的音乐多样性调查”分别是四川省教育厅和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基地——“西南音乐研究中心”的两个课题。课题均已进入深度田野调查阶段,笔者此次来到大理州白剧团与几位老师进行访谈,试从表演角度、演奏角度、编剧编曲角度对白剧的传承发展进行较细致的探究。

    【关键词】白剧;表演;演奏;编剧;编曲

    中图分类号:J8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6)04-0016-03

    时间:2015年7月2日

    地点:大理州白剧团

    访谈人:张亮山、杨益琨

    采访人:奚劲梅、周书林

    奚劲梅(以下简称奚):今天,有幸邀请到梅花奖得主、白剧著名表演艺术家杨益琨老师和白族著名的器乐演奏家、国家一级作曲家张亮山老师,我们深感荣幸。二位老师可谓是现今白剧团的中流砥柱,见证了白剧团上个世纪从辉煌走向衰落,新世纪后的重新起步再到振兴的每个阶段。在此,请二位老师就白剧的沿革、白剧的地方特色、现今的状况、面临的困境,以及今后的出路和发展趋势谈谈您们的观点看法。

    杨益琨(以下简称杨):白剧是我国民族戏剧的一部分,它主要以大理州沿洱海流域的白族村落民众为界标。虽然它是少数民族剧种,但和京剧、川剧的区别并不是很大,主要是声腔上的区别,以唱念做打为主,配以白族语调和民族服饰。白剧的整个发展过程就是在白族传统唱腔“吹吹腔”、白族传统曲艺“大本曲”和白族民歌小调的提炼融合而发展起来的少数民族特有剧种。

    奚:现在白剧团的演出场次如何?演出的主要剧目有哪些?

    张亮山(以下简称张):在白剧团正式成立之前,白剧就叫吹吹腔。以前的吹吹腔主要以演一些历史剧目为主,大部分是中原地区传过来的故事。白剧团成立后,吹吹腔改叫白剧,融合了“吹吹腔”“大本曲”“民歌小调”三种形式。现在演出的白剧,主要是新编剧目比较多。

    建团初期,曾把现代京剧《红灯记》《江姐》等移植成白剧剧目来演出,之后编排了一些有着浓郁地方色彩的新剧,如:《红色三弦》《苍山红梅》《望夫云》《阿盖公主》等。

    奚:移植的白剧在旋律的写作上是要全部重新编配吗?

    张:剧本方面(编剧),要移植成富有白族特色的语言来演绎;音乐、声腔方面,全部用白族的唱腔,服饰不变。

    比较成功的新编剧目有60年代的《红色三弦》。它是白剧团建团后第一个新编剧目,由剑川籍的剧作家创作,主要吸收了白族地区民歌的经典唱词。只可惜该剧本我们没有保存下来,反倒是近年来看到网上有卖的。该剧在60年代赴京汇演时深得北京的大学生喜爱。还有呢就是70年代编排的《苍山红梅》,也是一出里程碑式的剧目。80年代后还复排了传统剧目《望夫云》。

    奚:听杨老师介绍,白剧团现在与歌舞团合并了,以此适应和调整在文化市场中的位置。试问这种合并对白剧艺术本身带来了何种变化和冲击?

    张:为了保护这个演出团体,白剧团现在结合歌舞团是大势所趋。一方面,政府的扶持力度会大一些;另一方面,使剧团在创收、效益、影响等方面有所提高。

    奚:张老师在剧团主要负责作曲吗?

    张:我主要负责器乐演奏和编唱腔。凡是中国戏曲,唱腔都是最关键的。乐器的话主要负责唢呐吹奏、弹三弦,还有其它一些民族乐器。

    白剧从最初的民间表演逐渐演变到舞台程式化过程中,唢呐和三弦始终是至关重要的。在唢呐和三弦有一定演奏局限的情况下,才加上高胡、桠胡(此乐器在洞经音乐中也常用)。

    奚:那白剧的剧本一般由谁来创作呢?

    张:以前的剧本由几个老编剧来写,如今老一辈都退休了,人才匮乏啊!作为编剧,这个职业不是你毕业就能写出剧本的,必须通过很多年的生活实践积累才可能出作品。从市场发展来看,戏曲不太景气是大环境,近年来虽有复苏之状,但各方面人才的培养迫在眉睫。

    奚:现在白剧团如果要排一出新剧,剧本方面怎么解决呢?

    杨:我们现在都采用全国征集的形式来筛选好剧本。

    奚:自从白剧团合并后,剧团是更名了还是保留了原来的名字?

    杨:也不是更名,而是两个牌子并存,即“大理州民族文化工作团”“大理州白剧团”。

    如果不更名,剧团就面临转企的问题,合并后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地方戏曲在市场上不景气的局面。

    奚:似乎这种不景气是大环境下的,比如四川的川剧,现在的发展也大不如前。

    张:川剧虽然不景气,但川剧是大剧种,在地方上的团体还是比较多。

    杨:好像也更名为川剧传承中心了。

    奚:具体情况我们也没有深入了解过。不过现在各个地方都在有意识地提倡“非遗”文化,应运而生的就是“XX传承中心”“XX民族研究中心”等等。

    张:但研究所的性质就变得学术了,同表演艺术讲究的实践性距离越拉越大。

    奚:也许有这方面的问题存在,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研究所(中心)的成立能得到政府和社会更多的关注和扶持,这对于地方戏曲的保护和传承也是必要的。

    杨:我们现在也有个白族文化传习所,就在剧团里。就研究方面来看,目前传习所做得还比较少,主要工作都放在对白剧表演艺术家、白剧剧目教材等进行记载、整理方面。由于人手有限,目前仅局限在收集这个层面。

    奚:“山花体”作为白剧创作中重要的文学体裁形式,充满了诗性之美,请谈谈它的由来和特点。

    张:“山花体”是白族诗句的格局,称为“三七一五”式。前面三句是7个字,最后一句是5个字,四句为1小段,这是白族诗歌独特的形式。“山花体”来源自明代时期大理的著名白族文学家杨黼先生所撰写的一篇碑文,全称《词记山花·咏苍洱境》。此碑立于明景泰元年,即公元1450年,最初直立镶嵌在大理喜洲庆洞庄圣源寺观音殿壁柱间,现存于大理古城博物馆碑林。碑文有正文20节,80句,520字,是杨黼先生用白族传统的诗歌形式即“三七一五”排列式写成,共10首,是歌颂家乡苍山洱海风光的山水诗之一。第一部分写大理的景色,第二部分写作者自己内心的感悟和对人生的看法。这种白族传统的诗歌排列方式,在白族民众中叫“山花体”,“山花碑”因此而得名。

    奚:白剧是只用“山花体”这一种体裁形式吗?

    张:“山花体”是白剧里面的一种形式,以前用得较多。随着剧目的推陈出新,又或者因为描写剧中人物的情感不能充分表达,就会用到十字句、十一字句作补充,它不是僵化的,有着灵活并不断发展的一面。其实这也贴合我国诗词歌赋的美学原则,从诗经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四字一句,到后来的五言、七言诗,再到后来的宋词,一直都是在不断发展的(张老师当场背诵了《山花碑》的第一段)。

    奚:白剧演员在演出时都是用白族话进行演唱和道白吗?

    杨:我们唱白剧用的是汉字白音。

    张:在吹吹腔、大本曲里面,白族话比较多。现在新编剧都是汉语,用汉字白音演唱,即用汉语创作,在舞台上用白族汉话来演绎。白族的语言有八个声调,这比七个自然音阶还要多一个,所以歌唱性很强,常有人说我们白族人说话像唱歌,就是因为声调的丰富性。

    杨:八种声调现今好多人都不会了,全凭口传身授一代代传下来。

    周书林(以下简称周):在我走访的许多白族村落里,感觉洞经音乐的运用比较多,想问问二位老师白剧的音乐旋律和洞经音乐的旋律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张:两者之间一点关联都没有,完全不同,乐器区别也很大。洞经音乐是汉文化演变发展而来的,传过来以后融入了白族文化,属于道教音乐。唐朝时,大理国(南诏)曾派遣大批学者去四川学习汉文化和语言,所以白族接触汉文化比较早。

    周:从我在云龙县诺邓村所做的调查来看,洞经音乐的功能性是比较强的。

    张:洞经音乐在白族村落无处不在,祭祀、拜祖、婚丧嫁娶都会用到,用途非常广泛。

    奚:白剧里面用到绕三灵的内容没有呢?

    张:有的。

    奚:那现在的绕三灵是否已变得程式化,没有了以前那样浩浩荡荡的气势了?

    杨:还是有的。

    奚:绕山灵一般在什么时候表演?

    张:一般在农历的4月22——24日(芒种以前)。绕三灵表达很多种意思:有谈情说爱之意,有探亲游春之意,还有表达会老情人之意……是非常有意思的民俗活动。

    奚:以老艺人为代表的民间吹吹腔如今传承情况怎样?

    张:吹吹腔还比较多,特别在云龙县、洱源县。白族地区的彝族也唱吹吹腔,还用白族话唱。

    杨:吹吹腔是从中原的弋阳腔变化而来。以前军队里都有文艺兵,用来鼓动士气、娱乐军官。这一批人从中原过来戎边后就没有回去,他们的唱腔和当地白族的语言、文化相融合,就形成了白族的吹吹腔。

    张:中国戏曲从元代之后飞速发展,到了明代是发展最成熟的时期。形成了多种声腔,包括弋阳腔,海盐腔,昆山腔、余姚腔四大唱腔。当兵的人把弋阳腔带到了白族地区,跟白族语言结合,便是吹吹腔的雏形。

    现今,吹吹腔的演唱分很多层次,一是用云南方言带白族口音演唱,二是用汉字白音或白族话演唱。从声腔上分析,有一部分叫高腔(川剧里面也有高腔)。弋阳腔对很多剧种产生过重要影响,包括徽剧、川剧、白剧等。白剧吹吹腔里的高腔是比较粗狂豪放的,另外还有一种平腔,它介于一字腔和高腔之间,比较舒缓,而一字腔的唱腔基本由白族话来演唱,是很有白族韵味的一种唱腔。以前吹吹腔跟京剧里的韵白、京白等相似,同样是根据人物来分唱腔。比如:身份地位显赫的人唱高腔,说话不是说白剧里面的话,是说带有白族口音的云南官话;小人物就说白族汉话,或者直接说白族话,用以区分人物身份地位。

    白剧在舞台上也是按照人物等级严格分类唱腔,这同京剧里地位卑贱的人说京白,身份地位高的人说韵白是一个道理。

    奚:我初略了解了一下,发现云南本土研究“大本曲”的比较多,它有哪些特别之处呢?

    张:“大本曲”的区域很窄,多流传于洱海流域一片。从洱源白下山口开始到凤仪一带,以及宾川西部的白族聚居地区,这些地方流传比较多,其他区域就没有了。但是“大本曲”很有特色,是白族的说唱艺术,跟四川清音一样,属于曲艺类了。

    奚:“大本曲”跟我们白族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它一般在什么时候演出?如今从事“大本曲”的民间艺人还多吗?

    杨:唱“大本曲”就是说故事。以前说故事的人很多,栽秧后到中秋前是“大本曲”的重要演出时期。

    张:以前(唱“大本曲”)的民间艺人多。唱“大本曲”主要是在农闲的时候,“三月初三开曲头,一唱唱到九月九”。“大本曲”的内容主要以忠孝节义为主,以前白族妇女能读书的机会很少,但是妇女的道德教育,如何做人等道理,就全靠大本曲的演唱内容来传播和吸收,所以“大本曲”又具有教化功能,即高台驯化。寓教于乐在“大本曲”里体现得非常充分。

    杨:比如如何孝敬父母、邻里和睦等都用唱“大本曲”进行教育,充分体现戏剧的教化性,寓教于乐的功能。“大本曲”在地方上(县、乡)体现得特别充分。

    奚:白剧团现在老中青阶梯型的演职人员队伍健全吗?从事白剧工作的年轻人多不多?

    杨:老一批的基本都面临退休了。我们现在依然采取“走出去、请进来”的办法。

    张:现在年轻人大多不知道如何去演唱白剧,5年前剧团的经营在受到冲击后演出更少,加上各种文化形式的渗入、冲击,现今年轻人了解这个剧种、了解这种演唱形式的并不多,能培养演唱的更是寥寥无几。虽然前景不乐观,但我们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努力开创和拓展。

    杨:从国家层面上来看,现在州委政府也在采取一些措施,把白剧作为国家级的非遗项目进行保护传承。前两年党和国家领导人还带领了一批政协委员、艺术家、戏剧家,专门到大理州作调研。国家层面上现在逐渐在重视了。

    张:5年以前,白剧团受到比较大的冲击。那时,退休的、改行的都比较多。如今,政策慢慢好起来,但老一批从事白剧工作的人员又都离开了白剧团。要想重新培养新一代演员,又要有一个过程。

    奚:看来白剧依然任重道远。尽管如此,在您们二位老师身上,我依然感受到了热爱、坚守和执着的精神,依然看到了白剧的复兴和发展指日可待。

    接下来,我们想从白剧的服装方面作一些了解。比如:白族服装怎么区别于其它剧种?

    张:以前“吹吹腔”的服装跟中原地区的戏曲服装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新编的白剧,就会根据人物角色,根据史料记载等因素作为服装设计的参考,并依此来进行专门设计。

    奚:我之前一直认为白剧的服装全部都采用的是白族民族服装。

    张:是的,一般演出都全部穿白族服装。

    奚:如果是新编白剧,内容又是以当下的社会风貌、人物事件为依托的白戏,在服装要求上会做一些调整吧?

    张:这些现代戏就需要穿现代的服装了。如果是演历史剧,而这些故事原型又来自中原地区,那么服装跟京剧、川剧的就差不多,比如《红色娘子军》就要穿与它对应的衣服,只是唱腔和道白保留白剧腔调。

    奚:我曾经多次在网络上搜索白剧的视频,感觉资料很少。仅有的视频都短小,且视觉效果很差。

    杨:还好,你们即将在今年下半年看到我们的大型新编剧目《榆城圣母》,这会给你们一个非常直观的感受。

    奚:对于戏曲这一块,我们这一辈以及后一辈都了解甚少,说来真是惭愧。希望藉此课题能对我国的少数民族音乐有一个更完整的理解和建构,为我国少数民族艺术精粹之一的白剧带来小小的促进作用。

    张:如果你们看过两场戏就会有更直观的感受了。白剧有几出重要的剧目,如80年代的《望夫云》,90年代的《阿盖公主》《白月亮,白姐姐》,2000年后的《情暖苍山》,都是极具代表性的白剧剧目。

    奚:我现在逐渐开始领会到戏曲音乐所呈现的美妙和精彩,以前太年轻,由于所学专业的局限,更倾向于了解和掌握西方音乐。如今回过头来看,发现我国的音乐是多么的灿烂丰富,既有接地气的人情味又有饱含人生哲理和禅意的智慧之闪光。

    后 记:

    2015年11月25日,大型新创白剧《榆城圣母》在大理下关市“新州礼堂”隆重上演。从24日的彩排加现场录制到28日,连续5天的演出,场场爆满。杨益琨老师担纲女主角,张亮山老师担纲唱腔设计,演出距离我们7月2日的采访,刚过了4个月;距离整个剧本的最后敲定到排练,仅仅只有大半年,《榆城圣母》开创了白剧团新的里程碑,更是大理州白剧团5年后的又一次扬帆起航。自第一次访谈后,笔者分别于2015年12月、2016年3月再次去白剧团与两位老师会晤,以期对访谈后形成的文字以及内容作相应的核查和校对。

    访谈,即交谈、口述、回忆、感受,它是三方面的:一是访谈人艺术人生的珍贵记忆,二是为戏剧界、后学提供一些可用的历史资料,第三,笔者在访谈过程中重建了对少数民族音乐的认知。

    其实,戏曲欣赏在我国从来就不是大众的,但是,它们又确确实实是我们民族文化的一部分,是我们“血缘”的源头。那些在城市中鲜闻的民歌小调,那些别致的唱腔,鲜活地存在于各个地方的戏剧、寺庙道观、乡里的婚丧嫁娶中。时下的全球化浪潮,不应该是自我传统的放弃,相反,在民族的经典中传承、弘扬、取舍,才能使我们在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和鼎革巨变中开拓出更为壮阔的生命之路。

    2016年3月30日 笔者补记于川音竹园

    作者简介:

    奚劲梅,四川音乐学院钢琴副教授,曾担任川音学报社编辑,主要从事钢琴教学研究和音乐美学研究,多次担任四川省教育厅科研项目负责人;

    周书林,四川音乐学院声乐讲师,主要从事声乐教学研究和民族音乐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为1.“四川省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西南音乐研究中心”科研项目,项目名称“云南大理白族村落音乐的多样性调查研究”阶段性成果之一,项目编号:xnyy2015030;2.“四川省教育厅”科研项目,项目名称“文化生态视野下的云南白剧音乐研究”中期成果,项目编号:15SB0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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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3 3:3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