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秋 |
范文 | 陶天娃 第一幕:飞来横祸 场景:张秋白的家,大堂。堂前正中摆放两把椅子,椅子中间是一张木制小几,张父和张母分坐左右。堂上张灯结彩,摆满酒肉。家仆丫鬟作喜庆舞蹈,张秋白其中领舞。一曲舞罢,家仆丫鬟退场,两个家仆守在门口,张秋白上前向张父张母作揖。 张秋白(唱):恭祝爹爹五十大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儿自愧无管仲才,光耀门楣难上难。 感念爹娘养育恩,愿伴二老膝下安。 自古家和万事兴,儿孙满堂乐圆满。 张父(唱):自古有国乃有家,而今暴君主江山。 强敌环伺国境外,覆巢下岂有完卵? 今日欢欣庆满堂,明夕是否各一方? 五十已知命无常,但忧你来日方长。 张母:别听你爹瞎说。(阻止张父)大喜之日,莫谈国事。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与那余家小姐又早有婚约。你们预备何时成亲? 张秋白:儿已与父亲商量过,约在秋后成亲。余家也已同意。 张父:你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能修成正果,为父也能放心了。 滑稽的音乐。杨半仙上,左顾右盼后在门口一屁股坐下。 家仆:三教九流的人,敢来污了我张府门楣?走走走。 家仆做驱赶动作,杨半仙灵活躲闪。 杨半仙(唱):人在做,天在看。 心既狠,手又毒。 轮回转,报应至。 为恶易,从善难! 家仆(唱):胡说八道你逞强,我来揍你要哪样? 家仆当胸一脚把杨半仙踹倒在地。 张母:慢着!大喜日子,莫要动手。(张母走上前扶起杨半仙)先生可愿进来一同宴饮? 杨半仙:多谢夫人。 杨半仙跟进,拿起一壶酒往喉咙里倒,喝完之后满足地打个酒嗝。 杨半仙:桂花仙酿,怕有十年!(放下酒壶)多谢老爷夫人美酒佳肴,在下无以为报,有些话不得不以诚相告。 张父:先生但说无妨。 杨半仙:令公子面带黑气,不日或有灾事,可否告知八字,容我一算? 张父:我儿平安,无灾。 杨半仙叹气,摇头晃脑。 张母:我儿生于壬申年丁未月庚子日丁丑时。 杨半仙:(掐指一算)八字带煞,流年冲官杀……不好!令公子近日有劫。 张母:不知如何化解? 杨半仙:随我云游修行即可。 张父:我世代书香门楣,岂容子弟从事这……这……(冷哼,抱拳)先生好走不送。 杨半仙: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啊! 杨半仙下台,张母似想挽回,终无言。 激烈的音乐起,两个官卒上。官卒想抓走张秋白,张母拼力拉着儿子,张父居中调节。拉拉扯扯,最终官卒拉走张秋白。走到门口时—— 张母:大人留步! 张母扑上去抱住官卒大腿,递上银子。 张母(唱):我儿自幼守法规,为何捕他下公堂? 如有冤狱枉好人,岂非大人面无光? 官卒接过银子。 官卒(唱):此事非我能阻挠,边境开战已紧张。 吾皇下令征新兵,我等奉令不敢抗。 如若公子立战功,衣锦还乡满门耀。 还望二位莫阻挠,法理无情见刀光。 官卒甩开张母欲带走张秋白,张秋白甩脱。 张秋白(唱):壮士报国应无悔,忧心爹娘无照料。 若是马革裹尸还,却误小姐终生了。 烦请父母重身体,退定亲事莫多言。 如能留得此身在,秋后枫叶红时归。 张家三人依依惜别,官卒拉走张秋白。 (幕落) 第二幕:心丧若死 场景:余淮闺房。房中间摆着一个木椅,木椅上方的屋顶是一根横梁。音乐欢快,余淮穿着红衣(白衣打红),手持红绫(白绫打红光),欢快作舞。 余淮(唱):与君相知十数载,女儿情怀在心间。 旦夕相思无衰绝,万千心事不敢言。 君既订下婚约来,秋后迎娶妾身去。 真情厚意无以报,惟愿白首不相離。 舞毕,坐床上。她从怀里拿出张秋白的定情玉佩抚摸,满面笑意。丫鬟上。 丫鬟:小姐,小姐,张公子府上来人了! 余淮:(急急站起身,上前一步)带来了什么消息? 丫鬟:他,他…… 余淮:(又上前两步)他可还好? 丫鬟:他……他退了与小姐的亲事! 余淮后退两步,瘫在床上。丫鬟欲上前,被余淮阻止。 余淮:(掩面)你,你下去,我想静一静。 丫鬟下。音乐凄美婉转,换光线。余淮一身白衣,虚弱起身,手持长长的白绫围绕椅子独舞。 余淮(唱):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却转移。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我命绝今日,魂去身长留! 余淮踩上椅子,把白绫抛上横梁系好,闭眼上吊。 (幕落) 第三幕:魂入幽冥 场景:地狱三生河边。余淮一身白衣茫然向前。音乐吊诡离奇,三五个凶神恶煞上来。群舞。众恶鬼抓余淮,余淮优美地划过,不被触碰。 杨半仙上,加入群舞。他左手摇铃右手持剑,与众鬼魂打斗。众鬼魂被打倒在地,爬起来四散奔逃。 杨半仙:你尘缘未尽,何以自寻死路? 余淮:先生何必救我?就由我死了去罢! 杨半仙:可是为了一个“情”字? 余淮:佛曰,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在世,又有谁能逃得过一个“情”字? 余淮(唱):曾言秋后,一世相守。 望穿双眸,枫叶几时红? 缘分逐水流,天涯路悠悠。 梦里残月冷,断句有谁懂? 杨半仙:怎堪参透命中缘,怎能解开一红线?冤孽,冤孽! 余淮向杨半仙行礼,又要继续走向地府。 杨半仙:若你那张郎退亲是迫不得已呢? 余淮止步回首,惊讶上前。 余淮:你,你认识张郎? 杨半仙(唱):官吏贪腐,暴君专政。 邊境战乱,烽烟四起。 举国征兵,生死难测。 青春易逝,韶华几度。 岂可误人?更复何言! 余淮:可是,我憧憬过千百种未来。而这千百种的未来之中,无一例外都有他的存在。没有他的未来,算什么未来?他如今却要甩开我? 杨半仙:此去从军,也不知道还能否归来。女子青春短暂,他也是为你着想,才做下了这般痛心决定! 余淮:我会等他回来。哪怕要我等上一辈子,我也终究会等他! 杨半仙:余小姐,既然如此,你便快回去吧。这幽冥地府不是你去的地方。 余淮:多谢先生。(行礼)只不过……怕是我回去之后,父母兄长会逼迫我嫁与他人…… 杨半仙:你若愿意,可随我出家云游,等你那张郎回来。 余淮:多谢先生!(下跪道谢) (幕落) 第四幕:死生相隔 场景:战场上,音乐慷慨激昂。群人着铠甲,手拿长矛,作打斗群舞。张秋白着将军铠甲,领舞。张秋白被当胸一矛,受伤,带伤作战。群兵四散退场,张秋白捂着胸口蹒跚而行。他似乎极想求生又很茫然,艰难地向左向右踉跄几步抬手望天。后唱起了慷慨的战歌。 一曲毕,张秋白拿出与余淮的定情玉佩,泪流满面。 张秋白:此生无悔,此生无悔!可我的父母,我的爱人……我欲长命无衰绝,恨天夺我五百年! 张秋白挣扎着,缓缓倒地气绝。音乐深情凄凉。 (幕落) 第五幕:枫林作别 场景:一片枫树林中,枫叶已经火红。音乐平和舒缓,充满着天人合一的自然气息。周围有鸟语蝉鸣,流水潺潺。杨半仙独自行走在这一片枫林之中,兴致满满。他席地而坐,拿出龟壳。 杨半仙:淮儿日夜挂牵,也不知那张生如今境况如何?且看我起他一卦! 杨半仙以龟壳起卦,龟壳破裂。杨半仙大惊失色,徘徊不定。音乐柔和轻灵,余淮作道士打扮,舞剑而上。她调皮地向杨半仙出剑,杨半仙拔剑应对。两人作双人剑舞。舞毕。 余淮:师父,徒儿这太极剑使得可进步了些? 杨半仙:(支支吾吾,总是忍不住去瞟地下的龟壳)你天资聪慧,自是进境喜人。 余淮看向地下的龟壳,蹲下去把玩。 余淮:大凶之兆!这……师父是起的什么卦象? 杨半仙犹豫徘徊,迟迟难以言语。余淮似感不妙,起身抓住他袖口。 余淮:师父每日都为我卜张郎情况,莫、莫非…… 杨半仙叹气。余淮震惊地后退几步,忽然下了决心,拔出剑来欲自刎。杨半仙上去拦余淮,两人推推嚷嚷半天,余淮弃剑大哭。 杨半仙:徒儿莫哭,天命冥冥之间,一切早有定数。 余淮还是把头埋在大腿上哭个不停,背后圆月高悬,月光迷漫。杨半仙看着哭泣不止的余淮,上去哄她。 杨半仙:你可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余淮抬起头来,点头。又站起来,上前几步拉住杨半仙,殷殷切切地望着他。 杨半仙:他新死未久,我可将他的魂魄招来,让你们枫林作别。但你终需记住,人鬼殊途! 道教音乐起。杨半仙一甩袖,拔剑摇铃,作祭祀舞蹈招魂。上来几个带着鬼面的人群舞。舞台上空,用钢丝吊着张秋白来回飘荡,转着圈缓缓向下降落。几个鬼面人下。音乐柔美深情,张秋白向着余淮伸开双臂,余淮望着上方的张秋白,跟随着他旋转的方向小步移动。最终张秋白慢慢地降到了地下,向着余淮走来。余淮也向着张秋白走去。可是两人在相隔一米的时候,却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一段时间后,张秋白终于放弃了努力,只是微笑着看着余淮。 张秋白:淮儿…… 余淮:你不许死,不许死!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张秋白:对不起,淮儿。 张秋白从怀里拿出定情玉佩,放在脚边。 张秋白:我爱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就是我一生的愿望。 余淮也停下了努力靠近他的动作,只是僵立垂泪。杨半仙停止作法,缓缓走向他们。凄美婉转的歌声起,张秋白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后拉,慢慢后退。余淮想追却仿佛被一堵透明的墙所挡住。杨半仙拾起玉佩,拉着余淮后退,余淮挣扎着想追。张秋白被拉到舞台边缘时,忽然被钢丝吊起,然后飘上天,从天上消失在舞台。杨半仙把玉佩递给余淮,叹气。余淮跑了几步,面向观众,满面茫然。 余淮:你怎能……如此残忍。 杨半仙:人生如梦,梦醒人聚散。沧海已老,何必话尘缘。徒儿,你随我上山修行去罢! 余淮:师父,我只愿在此结庐而居,了度残生。 杨半仙:你!(叹气)你这又是何必? 余淮:这里是我最后见到他的地方。 第六幕:人生如梦 场景:舞台的一边是余淮的草芦,余淮头发花白,作老年打扮,躺在床上咳嗽,看起来病入膏肓。舞台的另一边是一片枫树林,林中枫叶火红。音乐缓慢低沉。余淮拿出定情玉佩,眼神深情,不住抚摸。音乐清脆快乐,鸟语蝉鸣声,流水潺潺声皆起,一切显得生机勃勃。余淮躺在床上,看着枫林那边。 歌声起,讲述他们的幼年时光。 枫树林那边,幼年张秋白追着幼年余淮跑上台,想要给她一束野花。幼年余淮做着鬼脸不收,还捧起河边的水去泼张秋白。两人追追逃逃又下台。 歌声讲述他们的少年时光。 枫树林那边,少年张秋白追着少年余淮跑上台,想要给她定情玉佩。余淮跑跑停停,最终半推半就地被少年张秋白追到。少年张秋白把玉佩递给她,她娇羞地接过,爱不释手。少年张秋白快要吻到余淮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推开。随即余淮不好意思地跑下台,少年张秋白满面喜悦地追过去。 尾声讲述他们的青年时光,歌声变得有些悲戚: 青年张秋白身穿铠甲,大步向前。青年余淮在他身后吃力地追却追不上。青年张秋白兜了一个圈子,眼看着又要下台了,余淮悲伤地坐在地上抽泣。音乐猛然达到高潮,躺在草芦的床上看着这一切的老年余淮终于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向青年张秋白狂奔而去。然而,就在她距离张秋白只有最后一米的时候,她倒地暴毙。青年张秋白也走下台消失。音乐上升到极致,随即戛然而止。 (幕落) (全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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