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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论武汉方言在电影《万箭穿心》中的价值
范文

    曾峥 邵华

    摘要:方言在塑造有地方特色的电影人物形象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本文选取电影《万箭穿心》的方言版,从交代故事背景、突出人物形象和诠释地方特色3个方面,论述方言对电影的价值。

    关键词:电影;武汉;方言;《万箭穿心》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6-000-04

    0 前言

    《万箭穿心》是作家方方创作的一篇以武汉为背景的中篇小说,小说主人公李宝莉年轻时美貌能干,但性格过于跋扈,使丈夫马学武日日活在压抑之中。为了消散心中的愁闷,马学武与同事发展成情人关系。李宝莉发现后打电话报警投诉丈夫嫖娼,使马学武在旅馆被抓,不仅丢了工作,也失了脸面。马学武得知事情真相后更感绝望,于是跳入长江自尽,李宝莉成为了家里唯一的支柱,忍辱负重靠卖苦力做“扁担”挣钱供儿子小宝读书。小宝不能原谅李宝莉对父亲造成的伤害,大学毕业后毅然决然地和李宝莉断绝母子关系。以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万箭穿心》于2012年上映。为了最大限度地还原小说,拍摄地点定为武汉,电影语言采用了武汉方言。背景设置、人物设置、情节设置和主题呈现是一部小说的基本文学元素[1]。小说被翻拍成电影后,这些元素借助方言以动态镜头的形式更加生动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本文从交代故事背景、突出人物形象和诠释地方特色3个方面,论述方言对电影的价值。

    1 武汉方言辅助交代故事的背景

    《万箭穿心》虽是一部小说,但一些故事情节取材于真实的武汉生活。小说之所以能够改编成电影并深受欢迎,是因为故事的主人公和风景就好像在每个人身边。评价小说的标准是要看所描写的故事情节以及人物形象,而评价电影就不同了,往往看重的是一个个场景有没有最大限度地还原生活、体现真实。电影作为一门艺术,真实是至关重要的[2]。“古今中外的无数事实说明,艺术真实问题是电影美学最基本、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当然,电影艺术有了真实,并不等于有了一切,但是,它若失去真实,就失去了一切。艺术家只有脚踏着真实的阶梯,才有可能攀登上电影艺术的顶峰。从这个意义上讲,真实感是艺术家最高的品质。”[2]

    电影《万箭穿心》是以武汉生活為背景展开的,主人公李宝莉生活中对丈夫处处压制,是导致马学武悲剧结果的主要原因之一,而马学武的自杀也导致了李宝莉后半生的艰辛、凄苦,从而引出后面一系列的故事。家庭空间作为人类活动的主要空间,对家庭成员的成长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家庭空间不但在家庭内部形成各种关系,同时对家庭成员的个人行为及意识形态的形成有关键的作用[3]。因此,李宝莉对丈夫的压迫便是整个故事发生的背景,能否充分交代故事背景,取决于对李宝莉形象的塑造是否成功。

    武汉方言对于塑造李宝莉泼辣跋扈形象的作用是无可比拟的。例如李宝莉一家人搬家,搬家公司坐地涨价,于是李宝莉和搬家公司的人吵了起来。李宝莉大吵:“你唬乡里人啊,现在说加钱,你凭么事?你莫以为老子好欺负,我跟你讲,昨天电话里答应好深了的,么样现在就变成屁话了?”再如,搬家公司的人在门外表达对马学武的同情,李宝莉听到后大怒:“你说滴么子?个婊子养的!再说!莫走!给老子站斗!”还有边摔东西边骂儿子小宝:“哭,哭么事哭,滚回屋里克!”武汉人说方言,典型的特征就是语速快,语速一旦快了,语气听起来就好不到哪里去。英国哲学家J·L·奥斯汀认为说话就是做事,即人们可以以言行事,言语行为是交际的基本单位[4]。虽然电影中没有李宝莉直接对丈夫粗言以对的场景,但通过李宝莉对他人的言语,能够看出李宝莉的行事风格以及其与丈夫不合时的表现。

    由此可以看出,马学武在一个泼辣悍妻的管制下,虽然物质生活水平在不断提升,但精神备受煎熬。武汉方言在塑造李宝莉悍妻形象方面发挥着无法替代的作用。普通话中,在愤怒或着急的情况下,类似的词虽然也能表达相应的情绪,但是武汉方言语速快、骂人词汇粗俗的特点更能反映一个人的内在性格,悍妻形象的树立也为马学武跳江充分交代了背景原因。

    2 武汉方言突出人物形象

    要想使电影中的人物形象得到成功的塑造,语言是一大利器,电影主人公使用方言,更能突显其个性特点。方言是每个人都掌握、习惯、带有自己生活地域文化特点的自然语言,因此,在电影中使用方言,对电影中人物形象的塑造有更加突出的作用。

    小说的作者在武汉生活了五六十年,对武汉人的生活非常了解,她曾这样评价武汉人:“惯于走南闯北的人们一提及武汉,就会说武汉人脾气坏,说话凶狠,口气强硬,喜武好斗,蛮劲十足。久居于武汉的我们虽然对武汉早已怀有了如同自己家乡的感情,可有时也还是得承认,这话说得并不算太错——虽然只说了武汉人的一个方面……当然,也有外地人在谈到武汉人时,会说武汉人聪明能干,坦率豪爽,慷慨大方,办事利索,讲究义气,不拘小节。只要认定你是朋友,就特别帮忙,特别仗义。这话也的确说在了关键点上。”[5]

    作者笔下的李宝莉,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武汉女人。她脾气差,惹急了会用脏话骂人,比如上文提到的与搬家公司的人吵架,“老子”“婊子养的”这些粗鄙的方言词汇张口就来,懂礼貌、受过教育的女性不可能用如此不堪入耳的话骂人,也由此树立了李宝莉没文化、泼辣、跋扈的市井女人形象。

    但是,李宝莉也拥有武汉人的优点。她能干、办事利索,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会毫不犹豫地干起体力活,还拒绝了小景帮她找工作的建议:“我哪里造业了?你又不能帮我一辈子,我觉得蛮好诶,不到半天,我就赚了五十几块了,我蛮知足诶,你说的那些劳心地事情,我真地做不得,我就出把子力气还阔以,再说,我又不是么子娇小姐出身,小时候我不是经常帮我老娘克挑菜,冒得事,冒得事地啊。”

    李宝莉出身于一个以卖菜为生的家庭,从小就干脏活累活,现在成了家里唯一的支柱,为了供儿子小宝读书,不得不找一份钱结得快的工作,于是干起了“扁担”,帮人家挑货。而且马学武去世后,她为了儿子小宝拒绝再婚,宁愿自己一个人辛苦养活这个家。她跟小景说的这段话,用方言和普通话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用方言说出来,充满地方特色的腔调和用词,才能让人真正体会到李宝莉出身一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因此只能去做“扁担”这份除了出力没有任何其他要求的工作,从而树立了李宝莉豪迈硬朗、满身蛮力、办事利索的强悍女人形象。

    亲子关系是以家庭生活为基础,存在于代际,主要表现为抚养、教养和赡养等基本内容的一种人际关系。良好的亲子关系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家庭和睦、社会和谐[6]。同时,人或群体在经历创伤之后,有的创伤会在身体上打上烙印,有的则会造成精神性的损伤,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的行为受曾经或正在经历的创伤的影响而有所表现[7]。李宝莉的人物性格由于受到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和母亲的影响,变得强悍。虽然女性在父权文化下受到的歧视、压迫和剥削使她们逐渐放弃了自我身份和自我价值[8],但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本质是同他人建立亲密关系而不丧失自我的品质,而不是抛弃自尊奉献一切[9],因此,这最终也为小宝在考上大学后对她的抛弃埋下了祸根。

    3 武汉方言完美诠释了地方特色

    主要人物的精神空间和生活空间与地理空间融合,地理空间被人物的精神和情感赋予了意义和内涵,从而使小说的地理空间元素有了重要的叙事作用,有了叙事的技巧和手段[10]。武漢正是电影中的地理空间,不仅对于塑造人物有重要的作用,在电影中更是灵魂所在,而武汉方言则是灵魂的体现。方言对于电影的第三个方面的价值,就是方言更能体现电影中反映的地方特色。“相对于普通话来说,方言是一个审美的亮点,它‘间离了已经‘自动化的普通话,给观众带来一种陌生的审美感受。普通话作为我们的通用语言,由于时间和政治的原因,渐渐失去给受众带来‘惊颤效果的能力,叫人们熟视无睹,充耳不闻。”[11]而在体现地方特色的电影中使用当地的方言,更能使人们感受到浓郁的乡土气息。相应的,这种乡土气息在电影《万箭穿心》中的体现,就当属武汉的“吃”文化和汉正街文化。

    说起武汉的特色,可能最先想到的是美食,而一说起武汉美食,第一反应就会是热干面。热干面作为武汉最出名的特色美食,早已人人皆知。在电影《万箭穿心》中,就出现过许多吃热干面的场景,比如在马学武工作的汽车厂门口,李宝莉在街边的小棚子里吃热干面;比如马学武工作路上,骑车的人在等红绿灯的空隙吃热干面;又如马学武心情郁闷,找周芬出来见面时,他们也在吃热干面。第二个关于武汉的“吃”文化,当属夜宵。炎炎夏日,武汉人最放松的时候,便是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在某个夜宵店门口摆放的桌上,叫上几瓶好酒,一边吃喝一边说笑。在电影《万箭穿心》中,体现这个场景的是马学武和两位女同事在工作结束后喝酒、吃龙虾。要体现动态的地方特色,就必须结合当地方言,犹如陕北民歌必须用陕北方言才能完美地体现出来,同理,在武汉街边的热干面面馆、夜市的龙虾店,只有用地道的武汉方言,才能完美地表现武汉的风味和喧嚣。

    武汉的第二个特色,要数汉正街。汉正街历史悠久,曾是汉口的繁华地带,为武汉的历史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电影中的汉正街拥挤、吵闹,到处都有吆喝“扁担”的声音,虽然有像建建这样的小混混混迹其中,但也有李宝莉与何嫂之间的温情,这些正是汉正街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例如万小景开车去汉正街找李宝莉,看到挑货的拥挤人群把自己的车撞得发出一声声闷响,不由得大声叫道:“看斗撒!哎呀!看斗!看斗!你飞过克撒你!”又有街头混混向何嫂要保护费:“诶,何嫂子吧,这个月清洁费交了冒?”有李宝莉与建建的调侃:“你几幽默啊你。”还有那一声声吆喝:“扁担!扁担!”要在电影中体现汉正街的混乱却又不失温暖的特征,用普通话是远远做不到的。如同上文所说,普通话作为通用语言,早已失去了让人“惊颤”的能力,只有用武汉方言,才能完美地体现武汉汉正街的这种文化。

    语言是人类的重要资源,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任何一种语言都有其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12]。语言选择要根据具体的语境和语言结构进行调整,以满足需要[13]。

    4 结语

    《万箭穿心》采用武汉方言进行拍摄,方言在营造电影效果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通过方言充分交代了故事背景、突出了人物形象、诠释了地方特色,使电影背景更加真实,李宝莉形象更显泼辣,武汉特色更加鲜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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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王涛.《在我皮肤的城堡中》的权利与空间演绎[J].海外英语,2019(02):206-207+213.

    [4] 张婉婉,吴雪峰,姜勇.美剧《我们这一天》间接拒绝用语的顺应性研究[J].海外英语,2019(17):238-240.

    [5] 方方.武汉人的性格[J].武汉文史资料,2013(08):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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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田海荣,葛纪红.浅析小说《我弥留之际》中的创伤隐喻[J].英语广场,2020(13):8-11.

    [8] 赵一霏,张弛.从存在主义女性主义看《秀拉》中女性主体意识的重建[J].英语广场,2020(08):3-8.

    [9] 张柯玮,张弛.《喜福会》中身份建构的生态女性主义意义[J].英语广场,2020(12):3-7.

    [10] 陈丽屏.《伊甸之东》的叙事空间解读[J].名作欣赏,2018(27):66-69+139.

    [11] 孙振杰,卓俊科.方言对电影的价值[J].电影评介,2006(19):17.

    [12] 王富银,史文洁.云南省迪庆州藏族语言使用现状调查研究[J].现代语文,2018(09):168-174.

    [13] 吕鹏,张弛,张智豪.文化“走出去”背景下中国纪录片解说词英译的语境顺应研究——以《舌尖上的中国》为例[J].英语广场,2018(11):12-15.

    作者简介:曾峥(1997—),女,湖北荆州人,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笔译。

    邵华(1964—),男,安徽阜阳人,本科,教授,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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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2 22:1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