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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情气惟和 妙趣生焉
范文

    曾瑞

    [摘 要\] 古琴之音以“中和”为本,“轻”“重”仅为“中和”之变化,此“变”离“中和”之声意不远。取音之轻重技巧,既在指到音绽、扎实有劲,也在于轻巧不绝,动如风发。情之于“轻”,是终会意人琴合一境界;气之于“重”,在于训练养气,畅游于天地之间,无入而不自得,合乎人之自然天性。由此,最终才可“轻”“重”之损益拿得体,万物与我妙趣可自生。

    [关键词] 徐上瀛;《溪山琴况》;轻;重;和

    [中图分类号]J6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HTSS]1007-2233(2021)02-0063-03

    [作者简介\] 曾 瑞(1996— ),女,贵州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贵阳 550025)

    徐上瀛(约1582—1662),号石帆,别号为青山,江苏太仓人,明末清初琴家。明朝万历年间结识“虞山琴派”开创人严澂以及琴家陈墨桐的得意门生张渭川。由此,集琴学精华于一身,发展了虞山派“清、微、淡、远”之风格,成为独步虞山琴坛的著名琴家。崇祯十四年(1641),受宋代崔遵度“清丽而静、和润而远”(《琴笺》)思想的启发,依照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以及冷谦的《琴声十六法》,徐上瀛创作出了对后世琴文化影响颇深的古琴美学思想之集大成者:《溪山琴况》。

    何谓“琴况”,即琴之状况、意态(形)与况味、情趣(神)。《溪山琴况》内含二十四况即“和、静、清、远、古、澹、恬、逸、雅、丽、亮、采、洁、润、圆、坚、宏、细、溜、健、轻、重、迟、速”=。此二十四况蕴含着作者本身以及传统儒家“中正和平”即中庸之道、雅正等观念,道家“清微淡远”即淡泊明志、崇尚自然、虚静等人生观。其内容分别从指与弦、形与神、音与意、德与艺等方面进行了研究,提出了以“气”为中介,使“音之精义应乎意之深微”等一系列古琴演奏的美学思想。“轻”与“重”两况是为琴况中的第二十一与二十二况,论述了古琴的音量与趣味,古琴的音量与技巧。

    一、轻重趣味,皆以惟和

    《溪山琴况·和况》开篇有云“稽古至圣,心通造化,德协神人,理一身之性情,以理天下人之性情,于是制之为琴。其所首重者,和也。”\[2\]由此可见,自古圣贤认为以“和”制琴,是为了借乐声修养人之性情,推而广之教化天下人之性情,这也是“和”况为何被《溪山琴况》奉为核心主旨的缘由。“和”为二十四况之首,其重要性和统摄性不明而喻。“和”为立德修身、习琴音归之所重,也是琴乐表演理论的重要基础。琴况中对于他况的论述,绝大部分也皆是以“和”为出发点,以“和”为审美标准,以“和”为终极追求。应为留意的,《溪山琴况》内二十四况并非在论述二十四种风格,而是以二十四况提出“和”这种况味、情趣或风格。“和”之内涵即是前人所追寻的“正始风”,“正教者皆始于音,音正而行正”(《史记·乐书》)是用于否定纷繁复杂的“郑卫之音”。“正始之音”本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即“和而不淫”的风格。《溪山琴况》在继承此风格的基础上,更是受了虞山派创始人严澂“清、徽、淡、远”风格的影响,“和”更贴近于“清和淡雅”即“淡和”之内涵。“淡和”作为琴况的核心主旨以及美的本质,《溪山琴况》论述琴况也均以“淡和”作为演奏的审美准则,一切技艺和感受与之相合才会被称作是美的。

    接上而言,“淡和”的精神也都贯穿于琴乐演奏的所有技艺中,于“轻”“重”二况更是轻重趣味,皆以惟和。在《轻况》中,开篇就明确表示琴技在于合乎“中和”之道的准则。“起调当以中和为主,而轻重特损益之,其趣自生也。”琴乐既要守中和之道,则也要辅以轻重之变化,才能“其趣自生”。由此可见,轻与重虽然是弦上指下的取音之法,但是其中的趣味变化,又无不与“和”相关。因此,“和”之神韵的体现以及琴曲之趣的由来,在于弹琴的过程中对于“轻”与“重”取音技艺的准确把握,以及“轻”“重”所形成关系的和谐处理。在“轻”“重”两况的技艺层面,徐上瀛认为“盖音之取轻属于幽情,归乎玄理,而体曲之意,悉曲之情,有不期轻而自轻者”\[3\]。惟不舍内心意趣,追思深幽之情、玄妙之理,所发之音自然而然就会得“轻”。“重”的技艺则在于“妙在用力不觉”,“则指下虽重如击石,而毫无刚暴杀伐之疚,所以为重欤”。轻巧带力,指尖出劲音。虽如击石般强劲,巧劲出劲音不会有刚暴杀伐之弊端。

    通过上面论述,虽“轻”而不浮便是中和之“轻”;虽“重”而不煞,便是中和之“重”。徐上瀛对“轻”“重”之音的准确把握最关键的便是遵循中和的正音,轻重的变化并非其他而属于中和的变音。因此,总的来说,从弦与指和,指与音和,音与意和,终到琴音之轻重跌宕形成的交错高低,得之冲淡、飘逸的缥缈“希声”,形成如落花流水般无尽幽意的和趣之美,正是徐上瀛心中“和”之神韵的体现。为求神韵的永存,琴者本应该修身养性,演奏中以琴“自况”、故而“明心见性”,抵至“淡泊宁静,心无尘翳”带有佛道两家色彩的精神境界。这样琴、琴者与“和”思想的水乳相融、合而为一,才是对儒道两家以中和为本、自然而然、琴人合一的音乐美学思想的继承,也是在琴乐技艺表演上的审美体现。

    二、轻重之音,取于巧勁

    琴音以中和为本,轻重只是中和之变。欲得中和之道应“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而和至矣。”(《和况》)因此,取音之轻重技巧也是应该留意的。所有演奏的琴技都是建立在最基本的层面上,也即是左右手的基本指法。若把基本指法分解来看的话,这应包含两个内容:一则为手的姿势,二则为发力的要领。从徐上瀛对于“轻”与“重”两况的描述,此技艺更多偏重于发力的力度问题。如何发,便是若想取轻重之音,必取之于巧劲。

    在“轻”况中,徐上瀛指出“第音之轻处最难,工夫未到,则浮而不实,晦而不明,虽轻亦未合。”\[6\]手指发出琴音的质量是有标准的,轻音难出,并非出声即可。若音浮而不实、晦而不明,那便是指力不够,需下功夫。“惟轻之中不爽清实,而一丝一忽,指到音绽,更飘摇鲜朗,如落花流水,幽趣无限”。只有“轻”中有清爽厚实气质才可。若做到这儿,无论力多轻微,都能指到音绽,清实饱满,飘摇鲜明,幽趣无限。这也如同冷谦先生在《琴声十六法》中言及的:“盖音之轻处最难。力有未到。则浮而不实……种种意趣。皆贵於清实中得之。” 冷谦先生和徐上瀛都突出了轻的重点在于“不爽清实”即轻中不失清实,其音是轻中有力的,而不是软绵无力。因此若要达到最轻的完美技境,这看似要与人弹琴的工夫有关了。工夫如何到,就如南宋刘籍在《琴议》中曾提到琴的艺术表现“德、境、道”三个层面的首一:“夫声意雅正,用指分明,运动闲和,取舍无迹……参韵曲折,立声孤秀,此琴之德也。” 也就是风格、技巧。

    轻要取巧劲,于重亦然。所谓“倘指势太猛,则露杀伐之响;气盈胸臆,则出刚暴之声”,可以看到“指”和“气”在这其中的首要作用。以曲子《酒狂》为例,在弹奏《酒狂》时,如何不突兀地表现由小醉渐入大醉的琴景。这就要求不仅指要有力,而且胸要有气。只有这样,演奏时曲子由低音转向高音,最后再逐步落至低音,方能起承转合弹出跌宕的情景来。如若单顾求力道强劲,弹出难听的爆音,《酒狂》就毫无温婉与激越之感,曲不成调、生冷僵硬、毫无生气蓬勃之意。因此,正如古人“弹欲断弦,按欲入木”的演奏理论对弹琴技艺的要求,无论是“轻”之技巧还是对“重”的追求,右手手指在弹弦的时候,应要有爆发力,但并不意味着是冲撞力,而是要做到轻重合宜,不能有杀伐之响,刚暴之声。正如徐上瀛所说的“重而不虐不煞,轻而不鄙不浮”。

    此外,下指还应快而不急、慢而不怯,指到音绽,触弦过弦一瞬而过。发力的瞬间时间分秒可见,手指滑动的空间距离厘米可测,整个时间和空间上的变化是干脆有力的一个过程。琴者若苦下功夫,操练得当,便是更高一层次的“用力不觉”了。将手掌轻浮于琴弦之上,右手做到松而不垮,手指距弦不远且不入弦去深,用力的时候才行动自如。这样发出的每一个音都是可掌握的,它的强弱轻重都在演奏者的控制之中,故“欲轻而得其所以轻,欲重而得其所以重”(《圆况》)。随着琴者对技巧的逐渐琢磨,对力度的控制力就会越来越精准,越来越微妙,直到能如实地表达“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

    对于左手的“按欲入木”,左手按弦要扎实有力,如墙上钉钉,这样才能使声音清爽且厚实,不至于发闷。左手的运指,如同书法艺术中的运笔。曲目不同、效果不同便会有不一样的运指技巧,因此做到自然放松、敏捷灵活,这在演奏中至关重要。总的来说,左右手发力点都是大关[KG(01mm]节带动小关节、大臂带小臂,这就如同弹琴时的指法泼和滚拂一样,都是大臂带着小臂,不是手腕用力,最后使出的力是一种巧劲而并非蛮劲。最终弹奏出来的音意,仿佛如刘籍先生《琴议》谈到的琴声的雅正之和。

    三、情气惟和,技生妙趣

    取琴音之轻重技巧,在于巧劲;得巧劲之意,也在于得轻重技巧的根本即轻之重之,情气惟和。徐上瀛在“重况”中曾提到“诸音之轻者,业属乎情,而诸音之重者,乃由乎气。情至而轻,气至而重,性固然也”。对于琴者而言,人因自在天性的释放,当真情流露的时候,指下便会用力于轻,意气高涨时指下就会畅顺加重。据此,可以注意到,对于“轻”与“重”的抒发,“轻”在于由情生且能表现情,而“重”则是由“气”所生的。“情”与“气”两者都存在于轻与重酝酿和发音的过程。

    在“轻”况,徐上瀛曾提到“体曲之意,悉曲之情”,知情而取轻之技巧,此处对于“情”的理解,徐上瀛更多的是从琴者自身、琴曲之情、琴者与琴曲,三个层面来论述“轻”之来源。这第一个层面在于琴者的涵养程度,这也是最重要的层面。惟有“当先养其琴度”,琴度与人品有关,人品与天性有关,但也可以通过陶冶、修炼获得。因此,只有在不断的弹奏中经过外修内蕴的磨砺,涵养不断得到提升和丰富,直至可以体会到第二个层面即琴曲之情。弹琴目的并非在于娱人而在于琴者“自况”,在于“藉琴以明心见性”。因此,此“情”并非是指客体即琴曲所内涵的趣味琴意,而是指主体即琴者自身的性情和心意。只有这样才能将乐曲之意转为琴者心中之意。琴者洞悉了琴曲的情感,明白自身的内在精神气韵,如此,心中“会心之音”便可自然流露。故才可以达到第三个层面,让自己的情意完全和琴曲融为一体、达到琴人合一,感受到天地万物生发的种种趣味与畅游于辽阔宇宙的闲适生机之感。

    在“重”况中,气之于重在于治煞取重,重之煞分两种:一为气,即“气盈胸臆”,说明内在意气没有抒发得当,气急则神乱、神乱则力散。二在指,即“指势太猛”,重中缺乏轻的力度,刚劲太猛。煞气无论是“气”还是“力”,究其根本在于去除拙力。因此,如何取重,首要在于“用力不觉”,其次在于“练指养气”,故此“惟练指养气之士”练指在于控力,养气在于化力。因此,要所蓄之力使之然也,在最基本的层面上必练指力,使之劲道十足,运动自如;其次是必练气息,使之畅顺流出,延绵不绝。于演奏中练达性情,知悉百世,这样获得的轻重之技巧就会合乎性情,曲意也如心中所想。在重之“气”中,更为注意的,“气”自古被认为是万物的生命,琴曲为“气”之律动,其自然之气可见生机盎然之意。由此可见,徐上瀛继承了《庄子》“法天贵真”、崇尚自然的精神,以自然为美。

    然而在琴者的演奏中,此“气”含义有二,一则是琴者气息即指下之气势力度,二为琴者精神之气度。“气”作为“音”和“意”的中介,“重”取适宜之“气”,才可使得琴音内含趣意。因此,唯有成为“养气之士”并将“淡和”气息贯穿于整个演奏之中,祛除浊气以得神自静,才可使得气息平静,指下气势适度,无过不及,这样才能准确将“琴意”表达出来,终获得美善合一之境。在这其中可以看到精神之“气”质的另一面犹如孟子的“浩然之气”,意指个体之身的道德修养状态,同时也是具有代表个体人格精神美的审美意味\[14\]。因此,无论是取音“轻”之技巧还是掌握“重”技巧,最根本的是琴者自身要恒久持守“直”之本即真诚,并配合“义”之性即正当性与“道”之心即共同规范,长此以往,气由内而生,可以畅游于天地之间,无入而不自得。只有这样的性情才可能有“淡和”的琴声,顺应自然之气息,进入“道”的境界,获得心与神的自由。

    注释:

    [1\][ZK(#]\[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6

    [2\]\[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16

    [3\]\[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170

    [4\]\[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171

    [5\]龚妮丽中国音乐美学史\[M\]山西:山西教育出版社,2013:240

    [6\]\[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書局,2014:175

    [7\]\[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172

    [8\]\[明\]冷 谦琴史新编·琴声十六法\[M\]北京:中华书局,2012:148

    [9\]\[明\]袁均哲辑太音大全集·卷四\[M\]北京:中华书局,1961

    [10\]\[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174

    [11\]\[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176

    [12\]\[明\]徐上瀛,徐 樑溪山琴况\[M\]北京:中华书局,2014:175

    [13\]蔡仲德中国音乐美学史下\[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749

    [14\]南怀瑾孟子与公孙丑\[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1:113

    (责任编辑:韩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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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2 18:3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