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浅论伽西莫多式的丑 |
范文 | 潘佐华 【摘要】《巴黎圣母院》是法国十九世纪浪漫主义作家维克多·雨果的代表著作之一,小说始终贯穿了雨果在《〈克伦威尔〉序言》中所提出的美与丑、崇高优美与滑稽丑怪相互对照,相互依存创作原则。这一艺术原则在小说中得到广泛运用,塑造了许多生动丰满的典型形象,把人物形象彼此的特征区别的更加鲜明,突出代表人物是伽西莫多,通过伽西莫多身上最丑的外表和最美的心灵结合所形成的强烈的反差,艺术再现了人道主义精神。正是由于伽西莫多心灵的高洁,其形体的丑陋,最终转化成一种不可企及的崇高美。 【关键词】巴黎圣母院;伽西莫多;美与丑;爱斯梅拉达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一、伽西莫多的丑形象 《巴黎圣母院》中美丑依存的集于一身的典范代表伽西莫多,其外表之丑是造物主的奇迹,他的面相集人类一切外表丑态之大成,他不是一个完整而正常的“人”,而是一个“伽西莫多式”的丑怪形象之最。雨果认为“这种新的类型,就是滑稽丑怪。这种新的形式,就是喜剧”[1]。他的浪漫主义夸张手法,几乎把所有的丑怪特征都集中到伽西莫多的身上,使之成为绝对丑陋的化身,因而充满了怪诞的喜剧色彩。伽西莫多过了丑人节这夜狂欢的日子,他仍是天不管地不收的鬼胎。外形的奇丑使他与世隔绝,心灵的荒芜使他不在乎众人对他的嘲笑和排斥,而只有圣母院才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关闭了所有可通向人类的大门,却在阴暗的、哥特式的圣母院主教堂中挖掘出了属于自己的世界。教堂里的国王、圣徒大理石像都是他的朋友,甚至鬼怪也是他的朋友。大教堂对于伽西莫多而言就是灵魂的归宿,伽西莫多则是教堂的生灵,与世隔绝的他正迎合了浪漫主义对于人性的追求,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个近乎纯粹的自我,一个名符其实的“伽西莫多”。 二、伽西莫多的原型 伽西莫多形象具有特定的内涵,据雨果夫人阿黛尔回忆,雨果曾结识一个叫阿尔半斯·拉勃的小伙子,他近乎怪物的面孔常使人不敢与之接近。但却心地善良、为爱忠贞,在他的恋人早逝后,他便选择了死亡。这个人可以说就是伽西莫多的原型,雨果在创作中植入了这样滑稽而丑怪的新人物类型。在西方文学史上,伽西莫多似的丑怪形象并非雨果个人的首创,这是根植于源远流长的丑态审美倾向的传统。首先是古希腊神话中独眼巨人波吕斐摩斯,即海神波塞冬的儿子,而在《巴黎圣母院》中“波吕斐摩斯”恰恰是伽西莫多众多的外号之一;其次是《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希腊士兵特尔西斯特,他与伽西莫多的鸡胸和跛脚都有着神似之处。再如古希腊神话中最丑的天神火神赫淮斯托斯也是跛子形象的典型。这些丑怪的形象都非常生动。然而伽西莫多的丑在创作中具有特别的目的,是将丑作为了一种理性的功能,做到不为丑本身而去利用丑,而是利用丑作为一种组成的因素,以此去作为对照去配合伽西莫多那纯真感人的崇高美。雨果曾指出“丑就在美的身边,畸形靠近着优美”[2]。只有通过对伽西莫多外表的夸张描写,方能突显其内心的崇高与优美。 三、伽西莫多的精神历程 在人性复苏以前的伽西莫多,他的心灵是荒芜的原野,甚至带有了一种恶的因素。在雨果的《〈克伦威尔〉序言》中提及“人是二元的,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兽性,也有一种灵性,有灵魂,也有肉体”[3]。伽西莫多4岁时,便被抛弃,人人都认为他是魔鬼,“是一头畜生,野兽,是犹太人跟母猪生的”[4]。只有克洛德·弗罗洛大发慈悲收养了这个全世界都遗弃的小魔鬼。把他养大,教他说话,让他做圣母院的敲钟人。因而,圣母院的大钟、楼顶和克洛德就成了他的整个世界。世道的艰难,人间的冷暖和残酷,扭曲了他的性格。他对克洛德,只是惟命是从,活像一个奴仆。在克洛德的面前,伽西莫多完全失去了自我,无条件成为傀儡。奇丑的外表使他与世隔绝,在他的眼里没有爱,也没有恨,而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里,死死地封锁了与外界交流的一切通道。 爱斯梅拉达撞进他的生活后,开启了他荒芜的心田,唤起了他那沉睡已久的爱情。人性复苏后伽西莫多,渐渐拥有了高尚完美的灵魂。爱斯梅拉达不幸被陷害时,他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地把爱斯梅拉达从绞刑架上抢救出来,扛在肩上,逃入了圣母院的钟楼,口中不停地高呼“圣地”以示避难。在那一刻,所有的群众都为他欢呼;在那一刻,他在人民的眼里显现出了“真正的美”。面对着爱斯美拉达,像对着女神一样小心敬奉着,出于衷心的感激,他对她产生了爱情,而这种爱慕之情,却又十分真挚。而当伽西莫多发现爱斯梅拉达强烈地呼唤着法比,知道爱斯梅拉达永远不会爱自己的时候,他强吞下眼泪,并愿意把法比叫到圣母院来。伽西莫多忍饥挨饿去寻找爱斯梅拉达日夜梦想的情人法比,却遭到法比狠狠的一鞭和一阵怒骂。当他知道法比口是心非,另有情人时,他即为爱斯梅拉达难过,又不想令她失望,为了两全其美,他只说:“我找不到他”来隐瞒真相,而遭到爱斯梅拉达的怒骂。伽西莫多宁肯把一切痛苦都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中,也决不让爱斯梅拉达伤心难过。 爱斯梅拉达怕见他那可怕的脸,他就痛苦地用头去撞钟壁,只有等到她睡熟之后才敢给她送吃的;当爱斯梅拉达开始逐渐了解他时,他就高兴得像发了狂一样;为了让爱斯梅拉达高兴,让她忘记痛苦,他不遗余力地用头撞击圣母院的大钟,奏出别具格调的音乐;为了暗中保护爱斯梅拉达,他就整夜睡在她房门外的地板上,这样的细致入微和朴素的方式去爱护爱斯梅拉达,纯洁、真诚而高尚的爱,如同一幅精描细绘的工笔画,伽西莫多的一举一动都足以看出其内心在蜕变后所带来的巨变,深印于我们的眼帘。 雨果在《〈留克莱斯·波日雅〉序言》中说到:“取一个形体上畸形得最可恶、最可怕、最完全的人物,把他安置在他最能突出的地位上,在社会组织的最低、最底层、最被人轻蔑的一级上,用阴森的光线从各方面照射这个可怜的东西,然后给他一颗灵魂,并且在这个灵魂中赋予男人所具有的最纯净的一种感情。”于是,“渺小变成了伟大,畸形变成了美好”[1]。而雨果正是将自己对底层人民的深切同情都寄托在伽西莫多的身上,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完美伟大的人物代表。 爱斯梅拉达被伽西莫多藏在圣母院后,乞丐王国的臣民为了营救她,采取攻打圣母院的行动被伽西莫多误认为是加害,于是伽西莫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乞丐王国的进攻。他只有一个信念:“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伤害她。”这次战斗造成了惨痛的后果,盲目的伽西莫多是有一定责任的,但仍不失英雄气概。自此,伽西莫多开始了由似人非人的怪兽到浪漫主义英雄的蜕变。最后当他得知谋害爱斯梅拉达的罪魁祸首是副主教克洛德时,他义愤填膺,毫不犹豫的将阴险的克洛德扔下了钟楼,实现了自我的绝对独立。那一刻,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漫主义悲剧英雄。故事的结局是伽西莫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他的死,与其说是作品内容的必然发展,不如说是丑陋外形与崇高内心分离的巧妙安排。原先统一于生命的奇丑外表与奇丑心理的伽西莫多通过“死的方式”又“一分为二”,奇丑的身躯“化为尘埃”,美好的心灵找到了归宿,与爱斯梅拉达结为一体。 四、结语 在雨果的美学观中,美与丑并非单纯存在的,即便是伟大的天才人物也有其丑陋、卑微、缺陷的一面。他用巧笔塑造出了一系列新型的、复杂的人物形象。郑克鲁曾这样评价到:“在美学上,外貌丑心灵美的人物具有显示美与丑的特殊意义,给文学画廊增添了崭新的典型。在雨果之前,还没有一个作家如此生动、充分、深刻地表现美与丑的统一”[5]。在雨果的美学观念中,“丑”不完全是消极的,它具有了一定的积极意义。丑是美的孪生姐妹,丑的东西一向令人惊愕、厌弃,而在他的笔下,却运用“丑”的素材,化丑为美,超越丑而突出美,由形体丑陋引起的那种反感与厌恶逐渐被冲淡,丑仿佛已失去了丑陋本身的面目,而成了美的一种组成因素,混合着纯洁而崇高的真情,给我们崭新的审美感受。 参考文献 [1]雨果.雨果美文集[M].柳鸣九,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3. [2]雨果.《克伦威尔》序言[J].外国文学教育参考资料,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0. [3]柳鸣九.雨果论文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4]雨果.巴黎圣母院[M].管震湖,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 [5]黑格尔.美学(第一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6]潘正道.爱与丑的永恒矛盾[J].重庆: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院),2011(2). [7]陈效伟.美与丑的强烈对照[J].黑龙江: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2005(3). (编辑:陈岑) |
随便看 |
|
科学优质学术资源、百科知识分享平台,免费提供知识科普、生活经验分享、中外学术论文、各类范文、学术文献、教学资料、学术期刊、会议、报纸、杂志、工具书等各类资源检索、在线阅读和软件app下载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