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郭文标”道德素质形成机制研究 |
| 范文 | 林伟+应柯+梅思烨 摘 要 全国“见义勇为”道德模范郭文标在30年里，拯救了600多条人命，维护了600多个家庭。渔民出身的郭文标为什么能形成如此高尚的道德品质？通过对郭文标的个人访谈以及周遭环境的分析，可以得出，郭文标的高尚的道德品质的形成主要是由于本人主观能动性的发挥、客观环境的推动、外部动力与内部动力的共同推进、道德素质的形成。 关键词 道德素质 原因机制 环境机制 动力机制 心理机制 作者简介：林伟，台州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副院长；应柯、梅思烨，台州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 中图分类号：D66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4.221 有一位被人称为“水鬼”的不识字的渔民，他在惊涛骇浪面前忘却了自己的生死，忘却了自我的得失，他用自己的人生告诉我们：放下沉重的包袱，你才能称出自己的斤两；走出狭隘自私的礁石，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价值和人究竟为什么活着。他就是全国道德模范——郭文标。郭文标在近30年里，救下了600多条人命，拯救了600多家即将支离破碎的家庭。他说“人活一世，就是需要救人”，他相信，灵魂的安宁需要一颗善良的心。一个目不识丁的渔民为何能有如此高尚之品德，下面笔者将从原因机制、环境机制、动力机制以及内在心理机制，来探寻郭文标为什么能形成如此高尚的道德品质。 一、原因机制：主观能动性的发挥 “我救人只是想让别人的生命还能持续下去，人就活这么一世，能多做一件好事，就是一件。” 这是郭文标对救人的领会与感悟。认识是行为的先导，郭文标对救人的认识就是他形成先进道德行为的先导。道德认识有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郭文标通过在生活中不断地救人，通过这种生活体验形成了他的道德认识；另外，救人无数的郭文标从不收取报酬，他家庭并不富裕，每一次救人对他来说都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但他认为这样救人是值得的，因为世界上只有生命最宝贵，生命是钱买不到的，他的这种道德判断是他对道德的理性认识。 道德情感，是一个人对他人或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社会道德要求产生的内在体验。情感是行为的动力机制，情感会有强弱，会消失，会存在心理战胜思想意识的现象，但这种情感如果形成了行为习惯，就会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人的大脑中。郭文标的这种道德素质、精神信念已经成为他的一种行为习惯。他这种救人的行为成为了平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习惯，这种行为习惯是由他的精神信念延伸而来，却又高于这种精神信念所起的作用，这种精神信念已经固定到他救人的实际行动日常习惯上。 道德意志，为道德品质的形成发展提供选择力、控制力和持续力，这是连结道德认识与道德行为，促使道德认识转化为道德行为的关键。30年来，郭文标不顾个人安危，先后在浙江东南一带海域救起了600多条人命。他说：“我是一个渔民，我有能力去帮助在海上遇险的人，我就会去救，哪怕是最危险的。”这句话跟随了郭文标30年，正是这种不屈不挠的道德意志让他在救人的路上永不放弃。 但是郭文标仅凭这些道德认识、道德情感、道德意志（精神信念与自身高尚的修养）是不够的，试想，假如让一个不懂水性毫无救人能力的人与凶猛的海浪搏斗，你们觉得会怎么样？结果可想而知，不但救不回他人的性命，自己也自身难保，所以说郭文标能不计其数地救这么多人，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自身的能力能托起社会人的性命。他不仅有强壮体魄和过人胆识，还有卓越的水性。在海的面前，人是很弱小的，稍一疏忽就会丢掉性命。但郭文标可以不吃不喝在海里漂游一天一夜，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下20米，5分钟不换气。 二、环境机制：客观环境的推动 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发展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下面笔者从台州独特的地理位置、海具有的“海纳百川”独特的内涵、海洋文化孕育的台州精神以及家庭社会环境对郭文标思想观念的引导这四方面阐述环境机制对郭文标精神形成的影响。 第一，台州独特的地理位置。台州市地处浙江省中部沿海，三面环山，一面靠海，东部沿海海岸线长达651公里，大陆架海域面积8万平方千米。诚如杜甫所云：“台州地阔海滨溟，云水长和岛屿青”。正是拥有“依山面海”这样独特的海环境，在台州的这块陆地上，催生了许许多多靠山靠海生活的人，其中渔民就是一个庞大的职业群体。而郭文标，就是这些渔民中的一份子。 地理环境总是在潜移默化中来影响着人的思维和行动，这种影响是日积月累、是潜移默化、是世代相承、是薪尽火传的，虽然有时过于抽象，但是这种影响在“平安水鬼”郭文标身上，却真真实实地表現了出来。郭文标生长的浙江省温岭市，位于浙江东南沿海，是一座三面临海的滨海城市，其海洋资源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郭文标生长在这样的海滨城市的一个小渔村里，从小就与海洋打交道，整天水中来浪中去，练就了一身好水性，他在水底一口气能憋五分钟，而且能扛着100多斤的铁锚在海底行走几百米，更为厉害的是，他的脑子里有一幅详细的海域图，能准备地报出每个暗礁的经纬度。独特的成长环境，使他成为一名离不开海洋的渔民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地成为当地渔民的海上保护神。15岁起，郭文标就凭借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从海上勇敢地救起一位60岁老人。至此以后，他把这一行为当成了毕生的事业。 第二，“海纳百川”独特的内涵。精神是人的思想意识，是人的内在品质和积极向上的价值取向。海洋精神是支撑海洋群体的精神支柱，对他们的生产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俗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句话表现的是海洋独有的特征。字面上理解来说，意思是大海由于海拔较低，能够接纳来自各方的江河溪流。从更深的层面来理解，我们还可以说其包含了我们应该放低身价，拥有向大海一样的胸怀去接纳各种新的人事物和思想。除此之外，这句话还包含了一种高深的精神境界，那就是启迪我们学会宽容、包容、大度豁达、乐于助人、低调做人。这样的海洋精神，对郭文标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作为长期生活在海洋上的海洋族群，郭文标和所有渔民一样，经常能在海洋作业中遇到不同的人群，甚至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情况。每当遇到各种情况的时候，海洋独特的精神文化就能够正确地指引他去处理不同的情况。对待来自不同区域的人，他都能够欣然接纳，互帮互助，这就是为什么在毫无相关的渔船或者渔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能够义无反顾地去帮助，甚至不顾生命的危险；对待来自外界的舆论，他都能够豁达大度的接受，也正是因为这样，郭文标在荣誉满载的时候仍然坚持自己的信念，低调处事。 “海纳百川”的精神境界，是海洋族群的特有优点，它给郭文标带来的教益，体现在他的工作、生活和道德素质上。这种影响是根深蒂固，难以抹去的。这样一种上善若水而利于万物心态，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郭文标的道德素质的提高，最终成为万人敬仰的道德模范。 第三，海洋文化孕育的臺州精神。提起台州文化的精髓是什么？很多人会想到山海文化，的确，台州文化，或者说是台州精神包含了山的硬气、水的灵气、海的大气。中国古语云：“近山则诚，近水则灵。”台州海洋文化孕育了台州百姓包容大气的秉性，那么这些百姓身上自然就带上了海洋文化烙下的大气、勇敢、开拓、进取的乡土印证。石塘是海洋文化之根，也是人文精神的重要载体。郭文标家住温岭的石塘镇从小受这些海洋文化的熏陶，他与海为伴，出没于汹涌波涛之间，救人于千钧一发之间，在与风浪搏击的过程中，形成了他敢于为人先的闯冒大气精神。 第四，家庭、社会的引导。一种积极向上的成长环境，这种成长环境中带有家人都认同思想、理念、共同的目标，它是一种具有感染性、催人向上的情境。郭文标的成长环境就像一个大磁场一样在引导着他。从广义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来分析，实质上郭文标自小就成长于一个良好的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中。而思想政治教育环境的功能又具有多重性，其主要功能之一的导向功能对郭文标的影响尤为显著。马克思认为，“人是环境的产物，人的思想的形成和发展离不开一定环境的影响……从空间来讲，受教育者成长过程中所接触的家庭、学校、社会等环境，都不同程度地引导着其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形成与变化。” 在郭文标的成长环境中，家庭和社会对其思想观念的引导起了较为显著的作用。 其一，家庭环境引导。郭文标的祖籍在福建，他的爷爷和爸爸都是以捕鱼为生，精通水性，郭文标从小家里比较穷，没钱上学，因此他经常跟着爷爷和爸爸去海边捕鱼。这也印证了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郭文标的爷爷就对他说：“生活在这世上，不仅要做好自己的事，也要帮助别人做善事。”在他15岁那年，遭遇到很大的台风，有一个老人在摆渡，船被浪打翻，郭文标就扔小船救人，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救人。他救人的行为得到了爸爸的鼓励，他爸爸对他说：“小子，现在学会救人了啊！”这行为也得到了邻居的一致称赞，“小文标，好样的！”、“小文标，了不起！”他爷爷更是欣慰地说：“文标，你长大了，能救人了。别忘了，咱家祖祖辈辈都是渔民。渔民下海救人是天经地义的。”表扬对一个人有一种激励作用，正是这种家庭环境的引导让郭文标开始肯定了自己的行为。 其二，社会环境引导。温岭石塘镇这个小社会在塑造郭文标的思想观念起了积极的外在引导作用。自他记事起，这个海边小镇所发生的海难和不幸不断震撼着他的幼小心灵。俗话说：“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有多少“撑天”的男人经历暴风骤雨、惊涛骇浪，最终却被大海收了去？对渔家来说，对石塘镇的渔民来说，海难是最大的不幸。渔家全靠男人养家糊口，男人死了，家就垮了，年轻的女人只有选择改嫁，而那些改嫁不了的女人只能艰难地带着孩子，熬完一生。这些对面对过海的残酷，看过许许多多离散故事的郭文标来说，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立下了海上救人的誓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每个家庭脱离海的威胁。就这样，郭文标开始了救人之旅。 三、动力机制：外部动力与内部动力共同推进 第一，道德倒逼机制的推动。当代中国正处于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时期，社会领域出现了新与旧、传统与现代、改革与保守等方面的冲突和矛盾，随之而来的道德问题也成为社会热点问题。道德底线屡屡失守与道德冷漠引发社会愤恨。正是由这种社会道德底线的沦丧所产生的道德倒逼机制促使着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救人”信念。 在与郭文标交谈时，他说：“现在的社会好像变了，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自私，有听过以前的彭宇案、小悦悦事件、路上扶不起的老人、扶不起被车碾轧的两岁幼童等，行人都不去救人。”其实这些人之所以“冷漠”，根子还在于“怕事”，怕自己仗义出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看到了利己忽略了利他。郭文标也讲到他自己救人也常被误解，救人容易，救完人其实也不一定是好事。郭文标“出名”后，得到了政府和一些机构的支持，建起了水上救护站，有了专业的水上救护装备，组建了水上救护队。而这些在村民看来，甚至是曾被郭文标救过的人看来，他因此发财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都是他们的功劳。面对这样的误解和眼光，郭文标内心很不是滋味，旁人体会不到维持海上救护站运作需要花多少的资金和人力。所谓树大招风，舆论压力这么大，郭文标为什么还要不断去救人？他说：“现在社会病了，道德病了，如果每个人都不去救，那这个社会会怎么样，我现在还有能力去救人，就要去救人。” 再举一个例子，2010年的时候，温岭的一艘渔船被撞翻，郭文标一次又一次潜水下去救人，有7位船员遇难，可是只找到6位，他奋力搜救后还是毫无踪迹，上岸后遭到了死者家属的刁难，被殴打住院。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郭文标坚定地告诉大家：“无论别人怎样议论我，无论别人怎样理解我，无论别人怎样看我，都没有关系，做好自己最重要，我还是会继续救人！” 郭文标无论遭受怎样的非议，他都觉得自己不能因此放弃救人的初衷，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将救人进行到底。希望通过自己微弱的力量，唤醒人们内心潜在的无私之心，一起将道德进行到底。 榜样具有显著的示范性效应，郭文标这种公而忘私的“救人精神”使得郭文标成为了雷锋、郭明义式的时代榜样后，其身上的榜样示范性效应一直会呈圆晕式的向外拓展，不仅影响着他们这个海上族群，更影响着各行各业的人们。乃至，在当前我们整个中华民族都在为“中国梦”而为之奋进时，他身上的这种榜样精神都能够为其助力。郭文标具有的道德品质及他所表现出来的道德行为正好与现在的社会道德问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从外界与自身不相符合的道德现象出发，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正确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而我们的社会正需要郭文标这样的人来引导和做榜样。总之，社会道德问题的存在更加坚定了郭文标为社会道德建设添砖加瓦的决心，最终促使他慢慢走上为他人服务的道路上去。 第二，道德建设。“做人要讲良心，不能欺负良心”，“方便别人就是方便自己”，“对别人好就是对自己好。” ……这些朴实的话语都出自于郭文标的口。从这些话语中可以明显看出郭文标的道德立场，都是站在他人角度看待问题，或者说，郭文标站在自己的内心上，用体谅他人的角度审视这个世界。这种高尚的道德素养是我们道德建设非常重要一点，也就是首先要有正确的道德意识。 郭文标认为，“每个中国人都要有一份心，有一份道德建设的心。”《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指出：“社会主义道德建設是发展先进文化的重要内容……公民道德建设是提高全民族素质的一项基础性工程。” 道德建设需要培育一代又一代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公民。郭文标立足自身，时刻以高素质公民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并且真正将这一意识落实到了自己的生活和行动中去。这是郭文标对个人自身道德行为的要求，是建立在优良道德意识的基础上形成的具体道德作为。往往这样的内在动力需要个体拥有较高的素质和自觉意识。能够从自身出发进行内在的道德建设是形成郭文标这样的优秀道德个体的重要原因，也是提高社会整体素质不可忽视的重要方法。 四、内在心理机制：道德素质形成 郭文标作为个体，是中国的公民，是全国道德模范之一，“郭文标”道德素质可以看作是个体的道德素质，笔者认为“郭文标”道德素质的形成机制除上述三者外，还有郭文标内在心理机制的变化。学术界认为个体道德发生发展存在着一种规律，即“无律——他律——自律”。那么郭文标的道德素质是如何按照这三阶段的发展趋势形成的呢？ 第一，个体道德从无律阶段到他律道德是观察模范机制。对于他律道德的形成和发展而言，观察模范是最主要的心理机制。观察模范是个体对一种道德素质的认同，即个体通过后天学习、模仿或者实践，将外在于个体的一种社会意识转化为个体的内在意识。它是个体在认知和情感上，对外在的社会意识价值和意义的一种认识趋同，能够指导个体自身行为的一种意识倾向。郭文标的爷爷爸爸从小给他灌输一种思想“渔民下海救人是天经地义的，看到别人遇难，一定要下去救”。他父辈的这种思想以及行为对郭文标在认知和情感上产生了一种效应，这种效应就是郭文标对社会的奉献精神，即下海救人。13岁的小文标就开始有救人的意识，他对救人的价值和意义已经有了认识趋同。他模范自己的父辈，这种道德品质开始在他幼小的心灵扎根了。 第二，个体道德从他律道德到自律道德是角色承担机制。《论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道德的本性就是推己及人。角色承担机制在一个人的道德形成中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角色承担，即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你希望别人怎么对你，你也要怎么对别人。自律的道德，即能够站在他人的角度替他人着想。郭文标的道德已经不仅仅局限在站在他人角度替他人着想，他的道德超越了他的生命，他是在用他的寿数在救人。对于石塘的渔民来说，要是他们在海里遇难，就意味着自己的寿数到了，别人把他救上来，那就等于他们把自己的寿数给了他。郭文标用自己的生命与死神搏斗，救出了一个又一个即将被大海吞噬的生命。自律道德，是一种对道德的信奉，是个体在认同外在于自身的社会道德之上的一种道德价值信念，道德价值信念是坚持道德行为、形成道德习惯的个性心理倾向。郭文标30年如一日救人，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道德习惯。试想？假如让他放弃救人，他定会坐立不安，浑身不舒服。因为，救人已经是郭文标的一种道德价值信念，他的这种信念支撑着他的生活。道德价值信念的关键字是“信”，信是个体对道德认识的深刻理解，是在道德实践中形成，坚信其认识具有一种科学性、可行性、真理性，在实施一定道德行为时表现出的道德情感。郭文标说：“我救人，是在拯救一个家庭，假如一个人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个家庭就完了。”这是郭文标救人的信条，是他对救人这一道德行为的深刻理解，他将自己的信念时刻融合在自己的道德实践中，即下海不顾自己生命地救人。郭文标的道德素质已经上升为一种道德情感，他有博大的胸怀、正义凌然的气概、奋不顾身救人的勇气。 郭文标的道德素质就是在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形成且发展的。 注释： 系课题组对郭文标的采访记录整理而成，下同。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2. 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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