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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江：事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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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

9月11日，北京，钓鱼台国宾馆。

台下坐着近百名媒体记者，第三次被赶出“雷士照明”（中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雷士照明）的吴长江站在台上，闪光灯瞬间照亮了他的面庞，神情憔悴。

吴长江是雷士照明创始人，前董事长，他目前在公司没有任何职务，但背景板上仍然写着雷士照明媒体通气会的字样。吴开始了讲述，内容为关于他和现任雷士照明董事长王冬雷的是是非非。此时距他1998年创立公司，已经过去了16年。

16年中，他三次被赶出雷士照明。中国有句古话，事不过三。吴长江的悲情，在于同样的错误，他犯了三次，却仍然没有从中学习到避险之法，这在中国民营企业家群体绝无仅有。周而复始的命运之锁，将吴长江牢牢拴在人生的危机时刻。吴长江前两次回归成功，现在，他正面临第三次出局危机。能够再次重回雷士照明吗？吴长江告诉本刊记者，“我从不放弃，我会行使我的权力。”

但命运的天平，却总是将吴推至绝境。

总是哥们儿义气终有一天会出问题

将吴长江第一次赶出雷士照明的人，正是他的创业伙伴。

1998年年底的一天，吴长江叫来了高中同学杜刚、胡永宏。三个人在吴的住处附近路边摊吃饭，边喝边聊中，谈到一起创业。吴长江举起酒杯，将心中长久以来的想法对着两个老同学表明，“合作不如创业，咱们共同出100万，一起干点名堂出来。”吴当时为了给两位老同学信心，甚至拍着胸脯保证，“今年投了钱，我保证明年就会赚回来。”

吴长江向本刊记者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杜刚说你给我多少股份都可以，因为他第一次在我这儿用一万多块钱赚到三十多万。”

酒酣耳热中，股份分配方案敲订，吴出45万，占45%股权，其余两人各出27.5万，各占股27.5%。惠州雷士照明有限公司从此成立。

之所以按照如此比例分配，是因为吴长江当时说了大话，“我说以后如果我吴长江一意孤行，你们两个可以制约我。”一语成谶，让吴长江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企业的壮大，曾经的同学、好友，正是运用股权占多数的优势，将他逼出公司。

三个创始人的矛盾起因，最重要的导火索，则是经营理念不同，尤其企业赢利之后，钱如何分配。2002年后，雷士照明在业内发展处于上升期，利润达到数千万元。对于到手的利润，吴的看法是将钱投入再生产，将企业推上发展快车道。他认为企业发展的速度和规模，决定了应该把赚的钱投入生产，不断滚动，将公司平台做大。

而其他两个人则认为企业多年未分红，一直在吃苦，也应该分点红享受成功了。吴长江对于雷士照明的未来筹划，遭到了创业伙伴的抵制。最终因吴仅占有45%的股权，而另两位以55%的股权的优势，使得投入再生产的想法变成了分红。

两位股东的胃口却并非止于分红，而是提出了持有股份较少，要求三个人股权均等。随后，吴长江把自己的股份向其他两位股东分别转让5.83%，三人的股份形成33.4%、33.3%、33.3%的均衡状态，三位股东在企业的工资、分红也完全均等。

北京企业研究所所长贺阳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认为，股东平均分权，在现代企业治理机制完善的公司，完全是可行的，因有董事会制约，一切以协商为主。“但如果股东之间出现经营纠纷，就会出现控股权之争，谁的股份多，就可制约另一方。”

吴长江与其他股东之间，恰恰出现了经营分歧。此时仍然以推进雷士照明的发展为要，其他股东却另有想法，三个股东矛盾日益尖锐，终于在2005年爆发。起因是吴长江为了公司的发展，准备在国内设立多个运营中心，以便保持对经销商的管理，谁知两位合伙人并不同意。

三人争执之下，另两位股东以联合起来的方式，在雷士经销商前以公司章程为由要求吴长江以8000万元的价格卖掉他的股份，从此离开公司。

吴长江后来谈到这一幕时说，心真的痛，被自己的伙伴赶出了公司，当时真的是心灰意冷，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他在总结此次失败的教训时，认为主要原因是公司法人治理结构不清晰，“游戏规则没有设定好，总是哥们儿义气，这个时候不出问题，总有一天会出问题。”

出了问题的吴长江，只有离开雷士。但就在吴长江离开惠州的第三天，他接到了一个熟悉的经销商打来的电话，请吴回公司，有要事相商。回到公司的吴长江，被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和国内200多个经销商和供应商围起来，将吴赶出去的两个股东，冷着脸坐在旁边。

一场名为雷士战略研讨会的会议正式开始，而商讨的结果，是在场的经销商等人救了吴长江，他们要求公司请回吴长江做总经理。两个股东面对200多名经销商和公司管理层的意见，表态同意，但提出吴长江需付给他们1.6亿。吴当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最后商讨的结果是一个月内支付一亿，其余的钱在2006年6月30日前付清另外6000万，否则对方将有权拍卖雷士的品牌及公司资产。

吴长江开始拼命找钱，那是一段难以形容的时期，他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就是玩命的找钱，银行、小贷公司，甚至是高利贷，能借到的吴长江跑了个遍。一位接近吴长江的知情人士告诉本刊记者，惠州各大银行的门都快让吴长江踏破了，“找银行行长吃饭，打开一瓶酒一口气喝完，就为了能借点钱。和人拍着胸脯说，你救我一命，我十倍奉还。”

想尽了办法的吴长江，面对1.6亿的巨额资金，借到的钱仍是杯水车薪。为了借到足够的钱，吴长江来到北京，去往联想拜访柳传志，要求柳救救雷士照明。但是联想投资需要一个过程，时间上吴长江耗不起。随后，有一个中间人告诉吴长江，有一家风投，可以三个月资金到账，这就是软银赛富。

2006年8月14日，软银赛富投入的2200万美元到账，购买了雷士约55.5万股股票，占雷士股权比例35.71%。事实上，在吴长江最需要资金的时期，包括软银赛富等共有三笔资金的先后进入雷士照明，资金折合人民币约2.6亿元，支付了杜刚与胡永宏的1.6亿元。两位股东随即离开雷士照明，剩余的1亿元，吴长江将其用于公司运营。

危机解除，吴长江松了一口气，雷士照明的车间里机器开动，一切似乎回归到正常轨道。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吴长江刚刚送走了杜、胡两个人，在迎来软银赛富阎焱的同时，又埋下了他第二次被迫离开雷士照明的隐患。

没有控股权难有话语权

2012年5月24日，对于吴长江而言是痛苦的日子，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离开雷士照明。前述知情人士告诉本刊记者，那一夜吴长江几乎没有合眼，“他不断地问旁边的人，几点了，然后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辞职信早已起草好，在天色发白的时候，吴总坐下来，在辞职文件上签了字。”

随即，雷士照明发表公告：公司创始人吴长江因个人原因辞任董事长、执行董事兼首席执行官、董事会所有委员会职务，并辞任现时于公司全部附属公司所任一切职务。其接任者为公司的非执行董事、赛富亚洲基金创始合伙人阎焱。

一时之间，传言四起。有说吴长江对赌失败，有说吴被警方带走，有说雷士照明董事局内部出现意见纷争，但最终的结果是吴不得不出局。

当天19时52分，吴长江发声回应多方猜测，“由于我近期身心疲惫，想休整一段时间，所以辞职，并不是外界猜疑的什么对赌输了出局，也与董事间股东间没有任何分歧矛盾”。

似乎一切都与市场猜测无关，仅是吴个人原因提出辞职，但随后的发展却出人意料，揭开了吴长江与阎焱之间，关于雷士照明纷争的大幕。

7月9日，阎焱声称只要吴长江满足三个条件就可回归雷士照明。第一，必须跟股东和董事会解释清楚被调查事件；第二，处理好所有上市公司监管规则下不允许的关联交易；第三，必须严格遵守董事会决议。而吴长江则认为阎焱所称皆为没有根据，否认阎焱所指。此后双方隔空交战，互相指责对方。

7月13日，阎焱对吴长江辞职一事做出解释，称吴长江是因被中纪委要求配合调查重庆市南岸区的一些事，有意出国躲避而被律师要求辞职的。辞职是得到吴长江本人同意的。

吴长江本人则回应，辞职系弄假成真。他说，“他（指阎焱）叫我离职。又说事情搞定了回来，董事长又给你，还是你来做，我就相信了。其实，当时说的辞职是假辞。”

但当吴长江真的想回来时，他却回不来了。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吴长江指责阎焱，“是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永远不具备创业者身上的远大抱负和社会责任。”而阎焱则回应，“说我们把吴长江逼出去非常荒谬。”并指责吴长江毫无契约精神。

此时，京东商城CEO刘强东也现身发声，力挺吴长江，指责阎焱撒谎、违背职业道德，刘强东甚至公开呼吁企业家千万别和这种公开撒谎、屡违职业道德的投资人合作，认为雷士在此人手上必死。

7月13日，矛盾在这一天全面爆发。当天雷士照明广东惠州和重庆万州工厂的员工开始罢工，“无长江、无雷士”的白色条幅横挂在了厂区。不仅如此，雷士照明旗下36个运营中心也一度停止入货，经销商停止下订单，而供应商也停止向雷士照明供货。员工、经销商、供货方，三方表示如果吴长江不回归雷士照明，员工、经销商和供应商将自立品牌，并请吴长江出山，供应商将全力支持，免费供货半年支持新品牌。

员工罢工、经销商支持，压力摆在阎焱面前，吴长江静候佳音，结局却未如他所料。2012年8月14日，雷士照明董事会发布公告明确表示，“重新委任吴先生为本公司董事长及董事并不妥当。”

随后，在8月17日，吴长江与雷士管理层召开了特别会议，面对跟随他的兄弟们，吴长江说了第一句话，“今天，我是以一个老领导，一个兄长，也是一个股东，大股东的身份回来见见兄弟们。”话未说完，有人说，“吴总，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们希望你能回来。”

在会上，吴与雷士照明数十位核心高管剖白心迹，听得众高管泪撒会场。时任雷士照明副总裁徐风云甚至说，“如果吴总一无所有，我也要跟着他去要饭！”

吴长江则情绪激动地表明态度，“让雷士股东来投票，决定我是否回来，包括中小股东。如果股东用脚投票，都不让我回来。那我会遵守游戏规则，退出。”

种种压力之下，2012年9月初，吴长江终于重回雷士照明，但未能进入董事会，董事长仍由赛富亚洲基金的合伙人阎焱担任，吴仅担任临时运营委员会的负责人，管理公司日常运营。双方的矛盾暂时平息，但各方谁都明白，吴长江并不满足于此。

此时，吴长江的持股比例仅有19%，已失去大股东地位，而包括赛富、施耐德和高盛等基金的持股比例高达43%，阎焱的董事长职务仍然稳固。

南开大学公司治理研究中心民营企业研究室主任李亚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任何一家公司，创始人一般都主导控股权。他说，“吴长江案例中充分说明，控股权的失去，这是他的最大失误。没有控股权，很难有话语权。”

吴想重回董事会，真正掌控雷士照明，必须拥有控股权。

也就是这个时候，王冬雷进入了吴长江的视线。吴第一次被踢出局后，因资金紧张而不得不引入阎焱进而救急的戏码，即将再次上演。吴长江并没有想到，后来会陷入比面对阎焱时更大的麻烦。遗憾的是，重复的错误，并没有让他从中学习到教训。

那时的王冬雷，还没有和吴长江成为敌人，在外界看来，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彼此之间都互相需要。

当年12月11日至12月21日，德豪润达通过全资子公司德豪润达国际（香港）有限公司以场内及场外交易的方式，斥资约7亿港元收购雷士照明约2.6亿股普通股，占雷士照明股份总数的8.24%。12月26日，香港德豪润达又与吴长江的全资子公司NVC Inc.签署股份转让协议，拟斥资约9.5亿港元，以2.55港元/股的价格，受让NVC Inc.持有的雷士照明普通股约3.73亿股，占雷士照明股份总数的11.81%。上述交易使得香港德豪润达合计斥资16.5亿港元（约人民币13.4亿元）持有雷士照明20.05%的股权，成为雷士照明的第一大股东。

6天之后，德豪润达再次发布公告，称拟通过全资子公司德豪润达国际（香港）以总价13.4亿元获得雷士照明合共20.05%股份，成为雷士照明第一大股东，吴长江则通过定增成为德豪润达第二大股东。很可惜的是，为了重回雷士照明，吴长江又一次以失去控股权的方式，引入他急需的支持。

吴长江达到了目的，随后，德豪润达公开表示，将支持吴长江重返雷士照明董事会和管理层。而这时仍任雷士照明董事长的阎焱也阻挡不了这一切的发生，他说，“我这个董事长现在只是甩手掌柜，未来将会有新的董事长接任。”

复杂的资本运作，王冬雷的支持，吴长江重回雷士照明任职董事长似乎指日可待，吴说，“我才是雷士最有价值的资产。雷氏士为什么发展这么快？何以十几年做到中国第一？我肯定有过人之处，这不是吹的。”

吴长江在这一时刻的得意，毋庸言表。2013年1月11日，雷士照明举行董事会及运营商见面会，正式重新任命吴长江为CEO。同时，德豪润达董事长王冬雷则被任命为非执行董事。在外界都认为此种安排仅是过渡，吴长江不久将重新任职雷士照明董事长之际，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2013年4月6日，雷士照明发布公告，阎焱辞任公司董事长、非执行董事及薪酬委员会成员职务，董事长一职由非执行董事王冬雷接任。

另一场被吴长江后来称之为“阴谋”的争夺，从这一时刻开始，刚刚拉起幕布的一角。吴长江的对手，就是被他称之为战略盟友的王冬雷。历史重演，将吴从泥滩解救的人，同样是赶吴出局的人。而吴的败局原因竟然也相同，三次因失去控股权而无力回天。

我的命运在他手上

王冬雷与吴长江的蜜月期，仅有短短地不到8个月时间。期间，双方又因经营问题产生争执。2013年7月17日上午，吴长江与王冬雷进行了一次谈话，主要内容有三点：1、按照原先的合作方式继续合作。2、雷士交给德豪，吴开价10亿。3、吴去找钱，雷士还给吴。吴倾向于第三点，他去找钱，拿回雷士。但双方并没有达成共识。

此后，双方矛盾激化，吴长江将此形容为，“王冬雷四处瓦解经销商，抹黑我，对外原话宣称我的命运在他手上。”吴长江将王冬雷的举动，理解为是王冬雷终于要对雷士照明下手了。

前述知情人士告诉本刊记者，“吴总加快节奏筹款，试图再次拿回雷士照明，但事态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8月8日下午，雷士照明召开董事会，经董事会成员多数表决通过，罢免吴长江CEO职务，雷士照明的控制权，第三次从吴长江手中失去，此时吴仍是执行董事。

吴长江也开始反击，他手中的筹码，就是跟随他多年，曾经两次支持吴长江的36家省级经销商。吴长江公开声称，“如果不恢复自己的职位，谁都指挥不动这些经销商。”

似乎前两次被踢出局后扭转被动形势的历史又将重演，王冬雷显然吸取了吴此前翻盘的经验，他此时所做的，就是釜底抽薪。8月14日下午，雷士照明共有29家发表声明表态支持王冬雷，这些经销商的销售额，约占雷士销售总额的80%以上。吴长江腹背受敌，形势急转之下，一时之间，吴长江处于孤立无援之中。

8月29日，雷士照明在香港举行临时股东大会，95.84%的股东投票赞成罢免吴长江执行董事的职务，反对票仅有4.16%，吴长江彻底出局雷士照明董事会。

相关数据显示，吴长江的持股比例，自2005年以来急剧下滑，多次发生变动，从对雷士照明45%的绝对控股权，目前下滑至仅仅2.54%的持股。李亚表示，吴长江前两次重回雷士照明，得益于经销商与员工、股东等力量的支持，为吴翻盘赢得机会。“此次王冬雷赢得了包括股东经销商与员工的支持，在决定性的投票中，吴长江失败出局。每一次出局，本质上都是失去控股权造成的。”

第三次出局，终于让吴长江闭门思过。他告诉本刊记者，“这些天我一直在反省，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今天的结果。我从不害人，但也从不防人。对于事业，我付出太多，有时过于理想主义，低头干活不善攻心。我总以为别人也会这么想，将公司当作自己的孩子。今天的结果，我有绝大部分责任。”

接连三次被踢出局，吴长江也在反思，认为三次都是因丢失了控股权，才造成了公司控制权落于旁人之手。他说，“第一次，大家还有着同学情，比较友善。第二次，是用了资本的手段，让我损失很大。第三次，暴力手段血洗。一次比一次凶险，一次比一次激烈。”

事实上，吴长江所遭遇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这也为他重返雷士照明陡生变数。

2014年9月10日，王冬雷在京召开新闻发布会，指称吴长江涉嫌犯罪，并出具相关证据。根据雷士照明出具的多份影印合同显示，吴长江在中国银行重庆大渡口支行通过雷士照明（中国）有限公司账户于2013年11月29日、2013年12月3日、2014年7月18日先后三次为重庆恩纬西实业发展有限公司、重庆雷立捷实业发展有限公司进行担保。雷士照明副总裁谈鹰表示，这些担保合同均没有经过董事会批准以及其他合法合规程序，属于违规担保无疑。

而雷士照明代理律师在法律意见书中指出，吴长江的行为已经涉嫌刑事三宗罪，主要包括挪用资金罪或职务侵占罪；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等。

9月11日，吴长江同样召开媒体通气会开始反击，声称王冬雷指控纯属对公众的误导，否认指控事实存在。同时，吴长江的法律顾问北京市北斗鼎铭律师事务所主任熊智表示，认为雷士照明的股东大会决议无效，雷士照明董事会此前罢免吴长江CEO职务的决议也无效。除了向香港区域法院提起诉讼外，也向公司注册地开曼群岛提起诉讼。

同时，吴长江也在发布会上指控王冬雷利用职权侵吞了德豪润达应当支付给他的一亿多港币，涉嫌犯罪。他表示，他和王冬雷于2012年12月25日签下的协议，其中的换股是分别用现金按照约定购买对方上市公司的等额股值来操作的，在“德豪润达”购买他的“雷士控股”对价中，至今还有一个多亿港币没有给他。

吴长江在媒体通气会上表示，经过委派的律师核对，该笔款项早已经从上市公司“德豪润达”公司账上支出，可是如今这笔款项却不翼而飞，目前正在委托律师核查，初步了解到是被王冬雷鲸吞。“一旦查证属实，我们将依法提出刑事控告。”

前述知情人士告诉本刊记者，此时吴长江与王冬雷的内斗，早已超出是否重回董事会的范畴，而是双方你死我活的争斗。“这是一场谁也输不起的官司，吴总有信心赢，也相信他能够重回雷士照明。”

吴长江重回雷士照明的唯一软肋，仍然是持股比例过低。相关数据显示，目前德豪润达持有雷士照明27.03%的股份，支持王冬雷的软银赛富和施耐德各持股18.5%和9.22%。也就是说，王冬雷手握54.75%股份，吴长江持股比例仅为2.54%。本刊记者就此询问吴长江胜算多大，吴长江说，“我从不放弃，我会行使我的权力。”

面对王冬雷的指控，吴长江说，“我以实力打出雷士天下，以真诚带出雷士家人，为雷士谋长远利，为伙伴发道义财。俯仰无愧天地，何惧鬼怪妖魔？”

尽管前路难行，吴长江仍然认为任何困难也难不倒他。

回归雷士希望渺茫？

三次被踢出局，均因失去控股权所致。假如时间倒流，吴长江是否还会稀释股权？对于这个问题，吴长江告诉本刊记者，“这个世界没有假如，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事实上，在业内人士看来，吴长江再次回归雷士照明的希望渺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某知名电器公司销售经理向本刊记者分析称，目前，吴长江在雷士照明的所有职务皆被解除，吴仅是普通的股东。同时，吴长江创业时期带出来的元老，同样均被解职，比如说原雷士系高管吴长勇、穆宇、裴金华、杨文彪等人全面退出董事席位，雷士照明11家附属公司董事由德豪润达系高管王冬雷及王冬明、肖宇以及施耐德代表朱海、软银赛富代表林和平接替。

前述销售经理表示，从技术条件来看，吴长江丧失大股东身份，没有控股权，仅是一名小股东，使得回归雷士照明难上加难。“吴长江虽是雷士照明创始人，但现在经销商表态支持王冬雷，公司高管被清洗，员工被安抚。吴长江手上几乎没有什么牌能够翻盘。”

在这位销售经理看来，如果有大财团支持吴长江，付出的代价也将大大超出想象。“王冬雷一方控制的持股量超过54.75%，他们肯定不会出让公司股票。吴长江从二级市场收购其他所有剩余股票也没有用。现在来看，吴长江翻盘回归雷士照明的可能性极低。”

吴长江如果不能重回雷士照明，他下一步会怎么办？这位销售经理说，“吴总毕竟是做照明行业起家，就算是不能回归雷士照明，那么也会重打锣另开张，找到资金开设新公司，他仍然会在照明行业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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