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二胡作品中揉弦的几种处理方法

    [摘 要]二胡是中华民族传统乐器的典型代表，也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的拉弦乐器之一。其音色宛转悠扬且富有变化性，因而极具表现力和感染力。在演奏的过程中，对于揉弦这一技巧的恰当运用往往起到锦上添花、画龙点睛的效果;相反，如果运用不当或者在不适宜的地方使用揉弦也会被视为画蛇添足甚至弄巧成拙。本文主要是以几首有代表性风格的乐曲为例，详细说明如何恰如其分地选择使用揉弦这一演奏技巧以及不同揉弦方式之间的区别和适用之处。

    [关键词]二胡;揉弦;音色

    二胡始于唐朝，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是中华民族传统乐器中流传度极高且最具群众基础的拉弦乐器之一。其发出的声音如泣如诉、扣人心弦、直击心灵，被视为中华民族母语的音乐表达方式之一，也是表达和传递人类情感的重要乐器之一。但人的情感极其细腻丰富，有的时候语言都难以准确地表达出内心之情，故而才会有“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说，那么如何在演奏的过程中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作者所要传递的思想感情，除了需要演奏者对乐曲本身有深刻的感悟之外，演奏技巧的运用也十分重要。揉弦就是二胡演奏中情感表达的一个重要演奏方式，因此对二胡揉弦技巧的研究是极具实用性和必要性的。

    一、揉弦在二胡作品中的主要作用

    揉弦是二胡演奏中必不可少的重要演奏技巧之一，不同的揉弦方法则是不同情感的表达载体。二胡演奏者在演奏的过程中，必须充分地理解音乐作品的思想内涵，然后选择不同的揉弦技法，最后达到美化音乐，增强音乐作品内涵的效果。揉弦既是演奏者对作曲者感同身受后的一种情感表达方式，更是演奏者对作品情感心领神会后的一种情感升华，而这种情感的升华在揉弦技巧使用的过程中得以充分的展现和表达。二胡不同于其他弓弦乐器，它的演奏特点是左手的演奏技法变化无穷，为演奏者提供了很大的创作空间。因此，演奏者在演奏中，要充分发挥这一特点，使之所表现乐曲的音色更加丰富、色彩更加绚丽[1]。

    （一）揉弦的定义是什么

    手指在琴弦某一音位处的上下滚动或滑动动作即为“揉弦”，此时乐器会发出一种波状起伏的声音，演奏时恰当运用揉弦能使旋律更加悠扬婉转[2]，是对二胡的演奏技巧的一种丰富。在演奏的过程中，对于揉弦这一技巧的恰当运用往往起到锦上添花、画龙点睛的效果，使得乐曲更加立体和饱满。

    揉弦这一技巧在目前的二胡演奏中被广泛使用，揉弦运用的恰当与否能够体现出演奏者的技巧高低，但需要注意的是揉弦与否应结合乐曲的情景进行恰当取舍，而非刻意为之。乐曲在情绪上较为平静委婉，如果用揉弦则会适得其反，违背了乐曲的情感表达。不同的作品对揉弦的要求不尽相同，演奏时要注意通权达变。揉弦能美化声音，使演奏更富于歌唱性，而不揉弦却有它特殊的色彩，具有揉弦所不能达到的效果;这种揉弦与不揉弦的交替使用对于丰富指法技巧的表现力，增加乐曲的色彩和艺术感染力是极为有益的[3]。

    （二）滚揉、压揉、轻揉、漫柔以及滑揉的区别是什么

    揉弦的方式多种多样，常见的包括滚揉、压揉、轻揉、漫柔以及滑揉等五种。揉弦在频率、力度、振幅上有快慢、轻重、大小之分，在技法上有迟到揉、终止揉、中间揉前后不揉及不揉弦等，有时还会随演奏者情绪的改变而有所差异[1]。同时，由于每个演奏者的性格不同，其揉弦的快慢及时间的长短也各不相同。通常情况下用滚动揉弦去表达婉转悠扬的乐句，用压揉来表达激烈愤慨的乐句。压揉的发音较为紧张、力度较大有一定的浓度，但是缺乏滚揉的优美和流畅，因此在实际演奏中，除了乐曲的特殊需要，常将压揉和滚揉结合起来使用[4]。滑揉早期是坠胡独有的揉弦手法，它是以手指在琴弦上围绕基本音上下滑动，从而改变音波的一种技法，符号为“～～～～～～”[5]。滑揉可以进一步细化为小滑揉和大滑揉两种形式，其中小滑揉类似于滚揉，演奏方式都是借由手掌的上下摆动从而调动手指的运动，且基本均是围绕基本音上下小二度以上。

    二、用具体作品来说明揉弦在二胡作品中不同的作用

    （一）三首地方性作品中揉弦技巧浅析

    《江河水》原是一首东北民间乐曲，经王石路等人加工整理成管子独奏曲，后由黄海怀移植为二胡独奏曲[6]。关于《江河水》有一个传说：在过去有一对恩爱夫妻，丈夫被官府抓去服劳役，不幸客死异乡，妻子闻讯来到送别丈夫的江边，面对江水追思夫妻恩爱的往事，不禁号啕痛哭，无比悲愤[7]。本曲主要就是表达妻子面对滚滚江水时的悲愤交加之情，而二胡对于这种感情的表达极为适用。

    作品的第一段是一个富有东北民间音乐特点的慢板乐段，情绪非常悲痛，比如“2321”的“1”音要用很重的压揉，然后以压揉、不揉间隔来进行，以奏出内心悲痛压抑的情绪[8]。第13至15小节中有两次“16123532”音型，在揉弦方面则应该注意揉弦和不揉弦的区别，这一段描写妻子面对滚滚流逝的河水痛哭流涕后抽泣一幕，因此音色上应给人以凄婉孤寂之感，为了达到这样的艺术效果揉弦方式应当选择压揉为主，其他颤指方法为辅并辅以大量的迟到揉。第二段描写的是妻子痛哭后的茫然若失、心如死灰，这就要求音色波澜不惊、水静无波，因此要及时调整演奏手法，以滚揉或不揉代替压揉，从而呼应乐曲此处所要表达和传递出的思想感情。第三段并不能简单看作是第一段的再现或重复，因为妻子此时的情绪已经从悲痛、茫然升级为怨愤和不满，可以说是悲愤交加，因此为了凸显出妻子这种情绪上的波动变化，演奏者决不能机械地重复第一段的演奏方式，而是应当以更加强烈的揉弦组合展现出这种变化。

    《河南小曲》就是最典型的河南风格的音乐作品。这首乐曲是由板胡演奏家刘明源先生以河南曲剧音调为素材所创作的一首著名二胡曲，其生动地表明了河南人民对自己家乡的热爱。其旋律简洁轻快，节奏畅快灵动，体现了作者内心的喜悦赞美之情。为了准确地表达出这种思想感情，演奏时应大篇幅地使用滑揉技巧，但要注意分寸，否则就会显得矫揉造作、装腔作势。河南地处华北平原，地域广阔无垠，因此当地百姓性格直率爽朗，积极乐观，因此本曲中滑揉技巧的运用应是对当地风土人情以及人民群众性格特点的一种恰当展现，这样才能真正还原乐曲本身的韵味，做到返璞归真、天然去雕饰，从而表达出作者的真情实感。乐曲第11小节1321的处理方法，这是借鉴了坠胡的演奏手法，听起来风格特点突出。演奏时，在5音上快速回滑，左、右手的力度要饱满，当5音奏完后，手型不变，手臂、手要快速换把换到3音上，保持音色的统一。经过节奏处理、手法上的借鉴，使演奏更有特点。? 《兰花花叙事曲》是根据我国陕北民歌《兰花花》改编创作而成的。陕西省地处黄土高原，陕北地区又是我国的革命老区，因此本曲除了在曲风上极富地域特色外，在内涵上也十分丰富，如同将一个个故事向听众娓娓道来，其中既有事件又有情感。这就要求演奏者应适时切换不同的揉弦方式，从而将作品丰富的内涵予以准确生动、立体全面的表达。乐曲开篇为我们展现了一位本是无忧无虑、淳朴善良的陕北少女，演奏时要体现出这一点，可以适当地采用滚揉，力度适中即可，不宜过度;手指轻抬轻放，身体舒展，运弓平稳即可。多变的演奏手法，赋予音乐演奏更大的生命力和感染力。《兰花花叙事曲》就是一首在手法上需要变化，才能演奏好的乐曲。它主要刻画了兰花花被逼“抬进周家”内心悲泣，怨愤和出逃抗争的决心[9]。慢板乐段又由三个小乐段组成：第一乐段展现的是兰花花极不情愿地被嫁到周家后，凄楚木然的心境。此段以不揉弦为主，需要揉弦时，频率要快而力度弱，按指浅但不虚。弓力弱，弓段适中，发音要有“平直”的音响效果。另外，在演奏此曲的第一段时，与慢板段的演奏手法应有所不同。选择滚揉比选择其他揉弦更能表现出兰花花美丽、善良、淳朴的农村姑娘形象。滚揉是在本音音位上做有規律的上下颤动，通过改变弦的长度，使发音产生均匀的音波。

    每一首乐曲都是一个动人的故事，每一个故事背后都有一个深刻的情感。而演奏者应当通过自己的演绎最大限度地向听众传递和表达出这份深情，故而演奏技巧的选用因曲而异，因情而异。我国幅员辽阔，一方山水有一方风情，一方音乐有一方风格，因此我们的演奏也要针对不同区域之间历史文化、风土人情以及艺术风格等的差异性而为，做到因地制宜、有的放矢。

    （二）这几种揉弦方式的作用分别是什么

    在《江河水》提到的压揉和不揉弦我觉得刚好能表达这首曲子的感情，音乐中多处停顿的地方用深而慢的压揉仿佛是主人公在伤心的抽泣，甚至要断气了。第一段中的乐句速度缓慢，色彩暗淡，此时加上压揉和不揉的不断交替，可以呈现出类似人声的特殊音色，有着强烈的倾诉性和感染力。整个曲子基本上都要这样表达感情，所以压揉运用得特别多，直至最后运用稍慢但是很深的压揉来表现激愤昂扬的情绪，使全曲结束在高昂的气势中，表现出一种反抗的气质。

    在《河南小曲》中选用的滑揉方法的主要原因是用其演奏出的音色类似河南地方音乐豫剧的演唱方式，利用滑揉方法可以凸显出乐曲鲜明的地方风格。

    在《兰花花叙事曲》中运用了滚揉技法，使这首作品中的旋律优美，抒情，叙事性强。多用滚揉的揉弦技法，更能体现兰花花这个农村姑娘的朴实，淳厚，善良的个性。

    （三）在演奏外国作品中如何加入二胡特有的揉弦

    随着中西方音乐交流的不断加深，演奏家开始将西方音乐作品改编为民族乐器上来演奏，这样，不仅拓宽了民族乐器的表现力，也丰富了民族器乐的演奏技法。[10]。根据西班牙作曲家萨拉萨蒂的小提琴曲《流浪者之歌》移植的同名二胡曲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作品，乐曲乐段乐句规整，节奏徐缓，情绪压抑，宛如凄楚的吟唱[11]。滚揉是借鉴西洋弦乐器的揉弦技法而来的[8]，是通过指尖在琴弦上均匀地屈伸滚动而改变琴弦振动面长短的一种揉弦方法，这种揉弦效果流畅如歌，发音柔和、优美，演奏时指关节要均匀地在琴弦上上下滚动[12]，围绕旋律音发出高低均匀的音波。极具回肠荡气的伤感色彩，而利用滚揉手法来表达这类情感恰到好处，因此在演绎本曲时应相时而动地运用揉弦技巧以达到最佳的艺术表现效果。

    在此我只是举了这一首有代表性的作品来说，不同作品的意境和音乐表现力是有区别的，需不同曲目不同对待。可我认为在演奏国外作品时，揉弦的处理应该是大同小异。

    三、总结揉弦在作品中的重要性及个人体会

    以上的作品是众多二胡曲中具有代表性的曲目，对于每首作品，演奏者应该因曲而异，找到一种最适合作品乐句的揉弦方式。如果作品中缺少了揉弦，好比是“ 一碗汤没有咸和淡，就会索然无味”。揉弦是我们演奏作品时，表达情感、情绪的重要手段之一，更是演奏者表达自己对音乐理解和个性的表现方法。所以，不同的作品，不同的乐句，不同的色彩，我们在使用揉弦时也应该用不同的揉弦技巧。总之，一个优秀的演奏者一定要具备控制各种揉弦的能力，要把各种揉弦的不同点和相同点搞清楚，也就是什么样的格调加以什么样的技巧，然后通过乐曲乐句表现出来。这样才能把乐曲的‘韵和‘味演奏出来，同时让乐曲中的色彩更加绚丽多彩。

    结 论

    经过自身演奏过的这些乐曲来看，在乐曲中的这些揉弦是灵活多变的，有时可能用到这些揉弦的全部方法，也可能只用其中的几种，事物是千变万化的，没有一种是固定不变的东西。因此，我们的揉弦也应为多彩的。一首乐曲如自始至终只用一种揉弦，必然使乐曲平淡乏味。各種不同的揉弦，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我们把他们结合起来，必能加强艺术感染力。所以演奏者要不断地开拓思路，增长自己的见识，加强音乐修养，提高理解能力，不能靠单纯的模仿，要取百家之长，在实践中总结出自己的一套方案，来拓宽自己在艺术方面的道路。

    注释：

    [1]蔡 霞.二胡演奏艺术漫谈[J].艺海，2009（04）：47.

    [2]胡艳珠.论二胡叙事曲《兰花花》中的技术运用及艺术表现[D].贵州师范大学，2014.

    [3]陈 丽.哈密艾捷克与二胡之比较研究[D].新疆师范大学，2017.

    [4]陈志坚.浅论二胡与二胡艺术的民族性特征[D].湖南师范大学，2006.

    [5]杨雪莲.二胡协奏曲《雪山魂塑》作品分析与演奏研究[D].安徽师范大学，2017.

    [6]张 军.二胡的揉弦技巧及应用[J].长治学院学报，2006（03）：83.

    [7]刘 敏.二胡曲《江河水》的艺术处理[J].戏剧之家，2015（21）：74.

    [8]陈月红.谈二胡演奏中的揉弦技巧及其运用[J].徐州教育学院学报，2005（04）：114.

    [9]何楚荣.浅谈二胡曲《兰花花叙事曲》中的揉弦变化》[J].中国音乐，2002（02）：57.

    [10]李 静.试析新时期二胡多元创新性对其发展的影响[J].乐器，2012（09）：35.

    [11]张 馨.刍议中国扬琴民族化之过程和特征[J].音乐创作，2015（11）：126.

    [12]范明磊.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二胡“移植浪潮”[D].河南大学，2008.

    [收稿日期]2019-10-28

    [作者简介]张忠华（1982— ），男，沈阳大学音乐与传媒学院民乐系主任、沈阳大学青年民族管弦乐团指挥。（沈阳 110000）

    （责任编辑：崔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