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需求实证研究
王东毅
【摘?要】技能水平是新生代农民工的择业基础，提升新生代农民工技能水平依赖于技能培训工作的开展。在当前培训资源较为紧张的情况下，为发挥资源的最大效益，需要对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需求进行科学分析。新生代农民工在培训意愿、培训主体、培训内容、培训方式、培训时间和培训出资方式等方面的需求具有自身的特点，通过建立良好的培训舆论环境、发挥政府的政策支持作用、合理选择和设置培训内容、灵活确定培训方式和时间、积极发挥企业的主体作用等，可以更好地满足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需求。
【关键词】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培训需求
【中图分类号】G7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794（2019）04-0056-04
本文以河南省新生代农民工大省为例，通过问卷调查，分析当前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需求现状，提出合理满足其需求的建议，以期为改善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工作、推动劳动力资源的优化配置提供借鉴。
一、调查研究设计
本调查使用自编的《新生代农民工培训需求调查问卷》。为保证样本的代表性，调查地点选择省会城市郑州以及洛阳、周口、信阳等其它三个地级市。在调查地点的选择上，考虑了不同城市的位置差异，并考虑了新生代农民工输出地和输入地的综合影响。本调查共分两次进行，第一次于2018年1—2月，主要利用春节新生代农民工返乡期，选择周口、信阳等地部分新生代农民工进行调研，共发放问卷800份，收回有效问卷639份;第二次于2018年4月，选择郑州、洛阳等地部分新生代农民工进行调研，共发放问卷700份，收回有效问卷533份。两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 500份，收回有效问卷1 172份，有效回收率为78.1%。
二、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1.年龄和性别特征
从年龄特征来看，在1 172个样本中，16—22岁以下的237人，占20.2%;23—28岁的417人，占35.6%;29—33岁的308人，占26.3%;34—38岁的210人，占17.9%。其中，85—95年间出生的人数共占61.9%，无疑已成为当前新生代农民工的主体。从性别特征来看，总体上男性要多于女性。其中，男性共729人，占62.2%;女性共443人，占37.8%。可以看出，在农村地区男性仍是家庭的主要经济支柱。
2.文化程度和收入水平
从文化程度来看，绝大多数调查对象具有初中及以上文化程度。在1 172个样本中，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者48人，占4.1%;初中文化程度者406人，占34.6%;高中及中专文化程度者466人，占39.8%;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者252人，占21.5%。这表明，随着近年来教育事业的快速发展，新生代农民工的受教育水平明显提高。从收入水平来看，大多数调查对象每月收入在2 000—4 000元之间。具体来看，每月收入2 000元以下的86人，占7.3%;2 000—3 000元的543人，占46.4%;3 000—4 000元的415人，占35.4%;4 000元以上的128人，占10.9%。
3.行业流向和工作时间
从行业流向来看，调查对象就业主要集中在制造业、批发零售业、建筑业和餐饮业，合计占71.3%。在1 172个样本中，从事制造业的379人，占32.3%;从事批发零售业的194人，占16.6%;从事建筑业的148人，占12.6%;从事餐饮业的115人，占9.8%，从事其它行业的合计336人，占28.7%。从行业分布来看，多以简单的体力型劳动为主，在一定层面上反映出新生代农民工职业竞争能力仍不强。工作时间方面，在1 172个样本中，每天工作8小时以内者306人，占26.1%;9—10小时者583人，占49.7%;11—12小时者186人，占15.9%，12小时以上者97人，占8.3%。同时，75.3%的受访者表示每周仅休息一天。可以看出，目前企业严格执行劳动法的意识并不强，多数新生代农民工工作时间较长，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们参加技能培训的意愿和选择培训时间的灵活性。
4.务工动因和未来选择
从务工动因来看，挣钱养家和寻求发展机会成为多数调查对象外出务工的主要动力。在1 172个样本中，选择挣钱养家的323人，占27.6%;选择寻求发展机会的564人，占48.1%;選择学技术、回家乡的136人，占11.6%;选择其他的149人，占12.7%。从未来选择来看，选择留在城市的252人，占21.5%;返回家乡的206人，占17.6%;说不清楚的714人，占60.9%。总体而言，与上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外出务工除了看重经济收入外，越来越重视对发展机会的追求。但对于未来的选择，多数人却犹豫不定，这表明他们对融入城市缺乏信心，对能否实现向合格产业工人身份的转变仍不确定，直接影响了其技能培训需求的释放。
三、调查对象技能培训需求现状分析
1.参与技能培训的意愿
在是否愿意参加技能培训上，多数调查对象表现出了较强的培训意愿。在1 172个样本中，选择愿意参加的717人，占61.2%;不愿意参加的264人，占22.5%;说不清楚的191人，占16.3%。对于参加技能培训的原因，选择“提高技能和收入”、“获得任职资格”、“增长见识”和“其他”的分别占43.2%、23.6%、11.4%和21.8%;而对于不愿参加技能培训的原因，选择“没时间”、“学习没用”、“缺少资金”、“担心受骗”和“其他”的分别占43.9%、29.6%、11.4%、5.9%和9.2%。总体来看，当前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较强的技能培训意愿，即使那些不愿参加培训的人中，多数也是因为没时间、资金或担心培训的质量，而非主观上不需要或不愿意参加培训。
2.对培训主体的需求
对培训主体的需求上，调查对象对就业单位和政府部门出面组织的培训抱有较高的期望。在1 172个样本中（此题为多选，故选择项总和大于100%），选择就业单位的473人，占40.4%;选择政府劳动和人事部门的453人，占38.7%;选择职业院校的311人，占26.5%;选择社会培训机构的114人，占9.7%;选择其他的179人，占15.3%。可见，用人单位组织的培训应用价值较强，政府部门组织的培训具有较强的公益性，更易受到新生代农民工的信任和青睐;职业院校组织的培训由于具有政府支持和一定的非营利性，师资力量较好，也获得了一定的认可;对于社会培训机构组织的培训，新生代农民工的认可度较低，主要原因可能在于这类培训通常收费较高，再加上缺乏有效的监管，部分调查对象担心被欺骗而不愿选择这类机构。
3.对培训内容的需求
对培训内容的需求上，专业技能和创业技能培训成为调查对象最受欢迎的培训项目。在1 172个样本中（此题为多选，故选择项总和大于100%），选择需要专业技能培训的627人，占53.5%;需要创业技能培训的431人，占36.8%;需要管理技能培训的206人，占17.6%;需要法律知识培训的155人，占13.2%;选择其他的合计为22.2%。而在分行业培训内容的调研中，“机械加工与制造”、“计算机技术”、“市场营销”、“建筑与装修”成为调查对象选择最多的培训项目，分别占“27.5%”、“19.8%”、“16.7%”和“13.2%”。可以看出，与上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不仅渴望掌握安身立命的专业技能，而且对创业抱有很大的热情，他们对未来的期望已不再满足于生存，而更看重发展的需求。此外，在行业培训内容需求的选择上，体现出新生代农民工已不再仅仅满足于那些社会地位较低、“拼体力”的工作岗位，而开始更多地追求社会地位较高、“拼智力”的工作岗位。
4.对培训方式的需求
对培训方式的需求上，现场培训和面授教学是调查对象最喜欢的培训方式。在1 172个样本中，选择喜欢现场培训的489人，占41.7%;喜欢课堂面授的337人，占28.8%;喜欢互联网授课的230人，占19.6%;喜欢多方式结合的116人，占9.9%。可以看出，一方面，新生代农民工整体学历层次相对较低，自学能力不够，学习过程中对培训人员的依赖性比较强;另一方面，实践培训方式最受新生代农民工的欢迎，因为这类培训方式更有助于解决实际问题。值得注意的是，19.6%的调查对象选择了互联网授课，这反映出新生代农民工具备了一定的信息技术意识和能力，互联网授课可以帮助他们摆脱培训时间和地点的限制，使他们参与培训更具灵活性。
5.对培训时间的需求
对培训时间的需求上，短期培训和休息日培训成为多数调查对象的首选。在培训时长的选择上，希望单次接受培训时间为1天以内的为143人，占12.2%;1—3天的为381人，占32.5%;3—7天的为412人，占35.2%;7—14天的为161人，占13.7%;14天以上的为75人，占6.4%。其中，希望单次培训时间在7天以内的占79.9%。这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在培训和工作上面临两难选择，工作收入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长时间参与培训势必会影响他们的工作和收入。因此，他们更希望通过短期培训来提高自己的技能。在具体培训时间的选择上，希望在休息日培训的506人，占43.2%;在晚上业余时间的203人，占17.3%;在工作时间的115人，占9.8%;视情况而定的348人，占29.7%。如上所述，目前企业严格执行劳动法的意识不强，多数新生代农民工工作时间较长，使得他们在工作日难以抽出时间和精力，更愿意选择在休息日参加培训。
6.对培训出资方式的需求
对培训出资方式的需求上，多数调查对象愿意为技能培训支付一定的费用，但支付的能力比较有限。在1 172个样本中，选择希望政府出资为主的789人，占67.3%;希望就业单位出资为主的347人，占29.6%;希望个人出资为主的仅36人，占3.1%。在所能承擔的培训费用上，选择愿意支付一定培训费用的919人，占78.4%;不愿意支付培训费用的253人，占21.6%。对于每年可以承担的培训费用，选择1 000元以下的396人，占33.8%;1 000—2 000元的571人，占48.7%;2 000—4 000元的155人，占13.2%;4 000元以上的50人，占4.3%。这表明，一方面，新生代农民工具有较强的培训意愿，愿意支付一定的费用参加技能培训;另一方面，如上所述，多数新生代农民工每月收入在2 000—4 000元之间，且以2 000—3 000元居多，扣除生活费、房租等日常开销，其可支配的多余费用并不多，支付培训费用的能力还较为有限。因此，新生代农民工的技能培训更多还要依赖于政府和企业的投资。
四、对策与建议
1.积极宣传，建立良好的培训舆论环境
本研究中，61.2%的调查对象对参加技能培训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但仍有22.5%的人由于时间、资金或对培训的不信任而不愿参加技能培训。此外，16.3%的调查对象对技能培训仍抱着观望和犹豫态度，说明他们对培训的价值还缺乏准确的认知，其中很大的原因在于对培训信息的缺乏和不了解。因此，相关部门要充分认识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的价值，通过在新生代农民工聚集的工厂区、社区公寓等张贴宣传海报，把培训的价值、主体、项目、时间，企业对人才的用工、需求状况等进行广泛的舆论宣传。[1]同时，抓住新生代农民工春节返乡的有利时机，在各级电视台、春运列车和长途大巴上播放宣传技能培训的节目。此外，相关部门还可以印发宣传册，通过榜样的示范效应，将培训的价值和收益形象地展示出来，进而调动广大新生代农民工参与培训的积极性。
2.加大投入，发挥政府的政策支持作用
本研究中，65.2%的调查对象较为信赖有政府背景的人才培训机构和政府支持的职业院校，67.3%的调查对象希望培训经费以政府出资为主，这充分说明他们对培训中政府行为的期望。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具有较强的“准公共产品”性质，政府在加大经费投入和提供政策支持方面义不容辞。首先，加快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以《教育法》、《职业教育法》为基础，出台专门针对新生代农民工培训的法律和法规，明确相关主体在技能培训中的权利和义务，进一步完善技能培训的行政制度，保障相关法律、法规的执行。其次，加大技能培训投入。政府应主动承担投资主体责任，将新生代农民工技能培训投入列入各级政府财政预算范围，加大培训的投入力度。同时，政府可以通过在税收、财政补贴、信贷等方面提供政策，引导企业和社会机构积极投入新生代农民工培训工作，形成多元化的培训投入体系。如财政部、税务总局在2018年5月出台新政策，将准予税前扣除的职工教育经费支出从工资薪金总额的2.5%统一上调为8%，[2]这无疑为技能培训提供了更为支持的政策环境。最后，加强培训市场监管。加强对企业的监管，保证企业合法用工，避免新生代农民工因劳动时间过长或劳动权益无法落实，进而没有时间和支付能力参加培训。加强对社会培训机构的监管。本研究中，部分调查对象因担心培训的质量或害怕受骗而不愿参加培训，这需要政府切实履行监管责任，定期对社会培训机构的资质和培训质量进行评估，公开发布评估报告，为新生代农民工选择培训主体提供依据。
3.充分调研，合理选择和设置培训内容
本研究中，专业技能培训和创业技能培训成为调查对象最热衷的培训内容，分别占53.5%和36.8%。此外，调查对象在培训内容的选择上更为重视未来的发展机会，因此，对于各类培训主体而言，一定要主动了解和适应新生代农民工的培训需求，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合理选择和设置培训内容。首先，迎合他们在就业倾向和就业行业趋向的转变，增设培训内容，提高培训内容的针对性。其次，做好就业市场用工需求调研。确保培训内容与用工单位需求的对接。最后，做好跟踪调查服务。针对已培训过的新生代农民工，培训机构要做好后续的培训效果评估和跟踪，了解他们参与技能培训的实际效果，了解培训对于他们求职和就业的帮助，及时发现培训中存在的问题，为后续的课程调整和新课程的设置提供依据。
4.合理安排，灵活确定培训方式和时间
本研究中，现场培训和课堂面授是调查对象最喜欢的培训方式，分别占41.7%和28.8%，这反映出新生代农民工对实践和示范类培训方式的选择倾向。因此，在选择培训方式时，要尽可能多采用实践性、参与性和互动性比较强的培训方式，如新型学徒制、行为示范法、情景模拟培训等。同时，新生代农民工多数具备互联网运用的基本能力，针对他们工作时间较长且工作流动性强的特征，可以考虑充分发挥现代信息技术优势，积极开发和利用以网络培训为手段的学习资源供给体系，以弥补传统培训方式在地点和时间上的局限性。在调查过程中，19.6%的调查对象选择了互联网授课也恰好反映出他們的这种需求。此外，本研究中，79.9%的调查对象希望单次培训时间在7天以内，43.2%的调查对象希望在休息日接受培训。培训机构要充分考虑新生代农民工生活和工作规律的特点，合理安排培训时间，充分利用闲暇时间，灵活设计学习任务，为他们参加技能培训提供更灵活的时间选择。针对受培训时间和地点的限制，新生代农民工又较多的企业和地区，可以选派或聘请专业的培训人员直接上门进行授课，以更好地满足其培训需求。
5.转变理念，积极发挥企业的主体作用
本研究中，40.4%的调查对象希望就业单位组织培训，41.7%的调查对象喜欢现场培训，这表明新生代农民工对企业在技能培训中的主体作用抱有很强的期望。然而，从现实情况来看，当前很多企业对于流动率较高的新生代农民工，往往担心对其的投资得不到回报，进而容易产生短期化行为，使其无法获得与城镇职工一样的培训机会。企业的工作岗位与新生代农民工的培训需求联系最为紧密，应充分发挥工作现场培训的优势，充分利用新型学徒制、行为示范法等在职培训方式，更好地满足新生代农民工对专业技能培训和实践类培训方式的需求。特别是在培训内容的选择上，应更多地考虑新生代农民工当前及未来一定时期工作岗位的具体要求，而不是仅仅提供成本较低的劳动安全和工作纪律方面的培训，以更好地保障培训的针对性。最后，依法签订和执行劳动合同。企业必须依法与新生代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并保证劳动合同的严格执行，合法合理用工，避免过度劳动，按时支付工资，落实加班工资制度，为新生代农民工参加技能培训提供时间和资金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