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检视与反思
王霞+王中华
【摘要】我国成人教育学习理论研究经历了起步阶段、发展阶段、繁荣阶段以及深化阶段。三十年来，我国成人学习理论主要有以下研究成果：成人学习理论的比较研究；几种重要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成人学习理论的应用研究；成人学习理论的原理性研究等。但是，在研究过程中仍存在诸如研究目标的不明确、研究内容的局限、研究人员的欠缺、研究方法的不足等状况。为此，在未来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中需要从下列方面着手改进：明确研究的主旨、扩展研究内容、促进研究方法的多元、加强研究的理论深度、扩大研究队伍。
【关键词】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成人学习理论；检视与反思
【中图分类号】G7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8794（2018）02000104
【收稿日期】20171017
【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项目教育部重点课题“适应个性化教学的教师文化研究”，编号为DAA150206
【作者简介】王霞（1981—），女，青海乐都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王中华（1979—），男，湖南祁阳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成人学习理论是成人教育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内容，综观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三十年，从中国知网上搜索，发现已经有238篇关于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成果，学者们从成人学习理论的比较研究到具体的学习理论的探讨，从成人学习理论的原理性研究到成人学习理论的应用研究等，取得了一系列的研究成就。但是，从现有的研究中可以看到，现有的关于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还存在研究主旨不明确，研究方法单一，研究人员局限等问题。为了更好地促进成人学理论的发展，需要进一步明确研究的主旨，扩大研究人员的范围，提高研究方法的多元性以及加强研究的理论深度。
一、我国成人教育学习理论研究的阶段性分析1研究的起步阶段（1989—1999）
1989年以高志敏的《国外成人学习理论述评》为代表，指出20世纪60年代以来，由于哲学、生理学、发展心理学、认知心理学、普通学习心理学以及成人教育学等各方面研究不断深入的综合作用，以加拿大著名成人教育家罗比·基德为先导的研究者经过将近30余年的努力，逐渐在国际范围内形成了关于成人学习的基本理论。[1]从此，我国学术界逐渐开始了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在此阶段，学者主要是从借鉴的视角进行研究，对成人学习理论进行思考和探究，但研究的深度不够，因此，此阶段是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起步阶段。
2研究的发展阶段（2000—2004）
进入21世纪以来，以王伟杰、钱宝林发表的《奥苏贝尔有意义言语学习理论在成人教学中的应用》为代表，逐渐开始成人学习理论的多视角研究，而且关于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数量逐渐增加，2000—2004年五年期间，基本上研究成果数量都是在3篇以上，并且对各种成人学习理论进行了探讨和研究。因此，这个阶段的成人学习理论逐渐发展起来。
3研究的繁荣阶段（2005—2014）
2005年开始，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进入了繁荣时期。从数量上来看（见表1），不难发现，2005—2014年十年期间，共发表137篇论文，占发文总数的57.56%，可见，此阶段从论文数量上的多少管窥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的繁荣。同时，在此阶段，各种关于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增加，关于成人学习理论的应用研究也逐渐增多，关注成人学习研究的期刊也逐渐增加，研究人员也逐渐增多。
4研究的深化阶段（2015至今）
2015年以來，以徐淑贞发表的《哈贝马斯交往表12005—2014年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论文数量
年度2005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总计数量1212121471217132216137
理论视角下的成人学习》为代表的研究，进一步去反思成人学习理论；陈惠惠（2016）发表的《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综述》开始对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进行反思和总结。可见，这个阶段的研究，一方面继续进行成人学习理论深化的研究，诸如吕淑青（2016）发表的《解放教育理论视域下的成人学习探究》等继续对成人学习理论进行多视角的反思，另一方面，继续加强成人学习理论的应用研究，如山笑珂（2017）发表的《借鉴自我导向学习理论提升成人教育质量实施路径》等研究成果。可见，2015年以来，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逐渐走向深化阶段。
二、我国成人教育学习理论研究的主要内容1成人学习理论的比较研究
在成人学习理论研究中，一些学者集中于比较研究，主要是探讨国外的成人学习理论，一方面是着重于介绍国外的成人学习理论，如刘晓玲（2015）通过选取具有代表性的麦基罗、弗莱雷、博伊德等人的成人转化学习理论的简介，进而对国外成人转化学习理论发展进行比较研究。[2]另一方面，对国外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评述，如高志敏（1989）对国外成人学习理论的评述。再有，就是学者对国外成人学习理论对我国的启示的研究，如邓叶丽（2013）发表的《西方成人学习理论及对中国成人教育的启示》认为，从成人学习者、成人学习过程、成人学习环境和成人教育工作者四个维度分别进行反思与研究。[3]
2几种重要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
当前，我国成人学习理论对当代国外的一些比较典型的学习理论进行了研究，具体而言，主要有以下几个比较受到关注的成人学习理论：第一，成人质变学习理论研究，也叫转化学习理论。质变学习理论主要是个体通过对生活经验的批判反思、理性论述来实现认知、理念和逻辑思维的质变。[4]这些学者对成人质变学习理论进行了介绍，并提出了对我们学习的启示。第二，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这些学者认为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对成人学习理论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其对成人学习产生深刻影响，如李征（2002）认为，建构主义学习观深刻地影响了成人教育的教学观、学生观、教师观和课程观。[5]第三，认知主义学习理论。这些学者主要是借鉴认知主义的学习理论来进行研究成人学习理论，如宋西玲（2005）认为格式塔学习理论、符号学习理论和认知发展学习理论是成人教育界传播最广、影响最大的三种认知学习理论。借鉴三种认知学习理论分析成人学习的特点有：学习动力的内发性、学习目的明确性、学习方式的自主性、学习能力潜伏性。[6]第四，自我导向学习理论。这些学者认为，美国教育家诺尔斯提出的自我导向学习理论主要是主张学习者的自我计划、自我教学和自我引导，重视学习计划及引导等外部学习因素。第五，体验式学习理论。这些学者对体验式学习理论进行了相关研究，并认为体验式学习理论重视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性，还关注学生的学习情境，更加强调培养学生的反思习惯。第六，混合式学习理论，这部分学者集中对混合式学习理论进行了介绍，并认为混合学习将传统课堂与网络学习有机结合，最大限度地发挥了学生的主体性，是当今教育改革的重要趋势。[7]第七，情境学习理论。这部分学者集中对情境学习理论的框架以及主张进行了研究，认识到学习者的主动建构能力，并认为学习是学习者与环境相互作用的产物，并重视环境在成人学习中的价值。
3成人学习理论的应用研究
对于成人学习理论的应用研究，学者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的研究：第一，关于成人学习理论在教师继续教育中的价值和意义探讨，强调成人学习在教师学习过程中的作用，为理解教师学习的内涵提供一个理论视角。[8]第二，关于成人学习理论在大学生教育和学习中的价值，如罗蕾（2012）指出，指向终身学习的成人学习理论适应高校学生安全教育的教育对象，切合高校学生安全教育的教育方式，是大学生安全教育不可或缺的理论基础之一。[9]第三，关于成人学习理论在企业员工培训中的价值与应用，比如陈昌兵（2005）认为，对于企业员工来说，也是在职成人，都具有成人学习的特征，所以，掌握成人学习理论对提高员工培训效果是大有裨益的。[10]
4成人学习理论的原理性研究
在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少数学者进行了成人学习理论的原理性研究。这部分学者集中于探讨学习理论与成人教育之间的关系，探究成人学习特点与成人学习理论之间的辩证关系，思考如何利用学习理论来促进成人教育的发展，如姚远峰（2008）认为每一种学习理论都是具有适用的边界性，不存在单一的学习理论能解释成人教育，通过对学习理论的研究，能更好地理解成人学习的特点和规律。
5成人学习理论的综述研究
在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一些学者对成人学习理论进行了相关的综述性研究，一方面是对国外的成人学习理论进行研究和评述，如王海东（2007）对美国当代成人学习理论进行了介绍和评价。另一方面，对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进行综述性研究，如陈惠惠（2016）对1986到2014年之间的成人学习理论进行了相关的综述性研究。还有学者对具体某一个学习理论进行了综述，如魏静（2006）对质变学习理论的背景、内容以及对我国的启示等进行了相关研究。[11]
三、我国成人教育学习理论研究的问题与不足1研究目标不明确
研究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解决理论中的问题或者解决现实的问题，那么，就需要在做研究之前明确研究的目标。但是，在现有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我们缺少更明确的研究目标，许多研究更多的只是围绕某个理论进行浅层次的思考，没有进一步去反思其理论背景的本质性问题，以及对当前成人教育的价值导向。因此，我们认为当前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还存在一定的研究主旨不明晰的地方。
2研究内容局限
在成人學习理论研究过程中，存在研究内容方面的局限，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第一，缺少成人学习理论哲学方面的研究，缺少成人学习理论的本质性研究，很少涉及成人学习的本质研究，也没有对成人教育的本质性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和研究。第二，缺少对我国古代传统学习理论的探究。在现有的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一面倒”的从国外研究出发，缺少对本土学习理论的思考和研究。第三，缺少对当前新媒体时代的成人学习方法的转变和学习模式革新更多的关注，没有认识到成人学习不仅是一种理论革新下的学习，也是一种新的环境下的学习，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成人学习也在深刻的产生巨变，那么，成人学习理论研究也需要不断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3研究人员欠缺
从现有的关于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队伍来看，共有40个单位进行关于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其中华东师范大学发文数量为23篇，占总数的9.6%，排在所有单位的第一位，前七位的单位：华东师范大学（23）、河北大学（15）、四川师范大学（14）、曲阜师范大学（9）、南京师范大学（7）、陕西师范大学（6）、北京师范大学（4）。其他33个单位基本上是1篇左右。可见，一是成人学习理论研究队伍的单位比较缺少。二是成人学习理论研究队伍的单位企业、成人单位占的比例非常少。只有1位研究人员的单位是企业，2位作者单位为成人教育机构。可见，研究人员的广泛性不足。
4研究方法不足
在现有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研究方法显得单一，基本上采用的是一种质性研究，缺少量化研究，没有进行数量统计。同时，在研究过程中，更多的是对各种各样的成人学习理论的推荐和启示性的论文，没有采取历史研究方法进行研究，没有其他更多研究方法的运用。
四、我国成人教育学习理论研究展望
1明确研究主旨
理论与实践是不可分割的两部分，也是一个统一体。那么，研究的主旨就需要明确成人学习理论研究是要解决成人学习过程中的理论困惑，诸如面对成人学习过程中遭遇到的现实问题如何解决等。可见，成人学习理论研究需要明确主旨，一方面是从成人学习理论诸如情境学习理论、混合学习理论、转化学习理论等学习理论的探讨过程中来建构更适合成人学习特点和学习规律的学习理论，另一方面是从成人学习实践过程中总结经验上升到理论层面，形成新的成人学习理论。
2扩展研究内容
第一，对成人学习理论“形而上”的哲学研究，加强对成人学习理论的本质问题的思考，比如什么是成人学习的规律，成人学习需要什么样的理论来指导，成人教育与成人学习理论之间关系如何等。第二，进一步思考如何去开展成人学习与成人教育的“形而下”的命题研究。进一步去研究如何利用成人学习理论来指导成人教育，诸如如何利用成人学习理论指导自考学生的学习，如何利用成人学习理论来推进社区教育等。第三，加强我国传统成人学习理论的研究。成人学习理论的比较研究，不仅是研究国外成人学习理论，也需要对我国传统的成人学习理论进行研究，比如对我国古代孔子的成人学习理论以及现代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成人学习理论等方面的研究。第四，加强现代网络平台为基础的新媒体时代学习以及教育智库等新的学习模式和学习理念的研究。
3促进研究方法多元化
由于现有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在方法上更多的是质性研究，更多地探讨成人学习理论本身的介绍和启示价值，更多的是从成人学习理论本身出发，缺少对成人学习实践方面的研究等问题，那么，在未来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需要做到：一方面加强量化研究，从数量和数据等实证方面来进行研究，突出成人学习方面的量化研究。另一方面，加强从更多的学科视角来进行思考，而不是从教育学视角来思考教育学问题，而是需要从哲学、社会学、伦理学、文化学、历史学等多个学科来思考和探讨成人学习理论，进而推进成人学习理论的多元化。
4加强研究的理论深度
第一，提高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论文发表的级别和期刊的档次。在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成果之中，其中CSSCI期刊级别的论文只有16篇，占总数比例为6.72%，北大核心期刊级别的为68篇，占论文总数的28.57%，可见，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论文发表的级别和期刊的档次较低，所以，在未来的成人学习理论研究过程中需要加强和改进这些方面。第二，加强和提高成人学习理论的本质性研究，提高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深度。成人学习理论研究不能只是停留在浅层上，比如对“成人学习理论的XXXX应用研究”或者“成人学习理论对XXXX的启示”，而是更加需要重视对成人学习与成人教育的本质性研究与探讨，从而提高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高度和深度。
5扩大研究队伍
前面提到了当前成人学习理论研究中的研究队伍问题，那么，在未来的研究过程中，我们就需要不断地强化研究队伍。第一，需要加强研究队伍的多样性，即在未来的研究过程中，需要不断扩展研究人员的单位，而不是目前的只有40个单位的研究者在进行研究，期待更多的单位的研究人员对成人学习理论的关注和重视。第二，倡导更多的一线成人教育工作者对成人学习理论的重视和关注，加入到研究的行列中来。
五、结束语
成人学习理论作为成人教育学中的一个重要理论，作为成人学习与发展的重要研究领域，理应受到重视和关注。尽管三十年来我国成人学习理论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其中的问题与不足还是存在的。为了进一步促进成人学习与发展，我们需要进一步去关注成人学习理论。
【参考文献】
[1]高志敏.国外成人学习理论述评[J].外国教育研究，1989（3）：29—33.
[2]刘晓玲.国外成人转化学习理论发展的比较研究[J].教育学术月刊，2015（4）：28—32.
[3]邓叶丽.西方成人学习理论及对中国成人教育的启示[J].成人教育，2013（9）：125—126.
[4]向云平.成人质变学习理论视角的教师专业发展再思考[J].中国成人教育，2017（7）：133—135.
[5]李征.论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视域中的成人教育[J].西北成人教育学报，2002（3）：5—7.
[6]宋西玲.用认知学习理论浅析成人学习的特点[J].继续教育研究，2005（4）：138—139.
[7]陈瑶.混合学习理论下成人教育教学模式的探索[J].中国成人教育，2017（5）：93—95.
[8]裴淼，李肖艳.成人学习理论视角下的“教师学习”解读：回归教师的成人身份[J].教师教育研究，2014（6）：16—21.
[9]罗蕾.成人学习理论：大学生安全教育不可或缺的理论基础[J].现代教育，2012（Z1）：45—46.
[10][11]魏静.成人质变学习理论述评[J].全球教育展望，2006（12）：66—68.
Review and Reflection on the Study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in China in the Past 30 Years
WANG Xia1， WANG Zhonghua2
（1.College of Education， Tongren College， Tongren 554300；
2.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 Hunan First Teachers College， Changsha 410205， China）
【Abstract】Chinas adult education study theory has gone through the initial stage， the development stage， the prosperity stage and the deepening stage. Over the past three decades， Chinas adult learning theory has acquired the following research results： comparative study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several important adult learning theory research， adult learning theory application research and adult learning theory of the principle of research. However， there are limitations and shortcomings in the research process such as unclear research objectives， limitations of research contents， lack of researchers and lack of research methods. To this end， in the future study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we need to proceed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to clear study of the thrust， to expand the research content， to promote the diversity of research methods to strengthen the theoretical depth of research and expand the research team.
【Key words】study of adult learning theory； adult learning theory； viewing and rethinking
（編辑/赵晓东）2018第2期（总第373期）成人教育ADULT EDUCATIONNo.2 2018Total No.373
doi：10.3969/j.issn.10018794.2018.02.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