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儿童性教育现状研究及对策分析

    樊雯雯 李凤岐 覃海云 冯文文

    摘? 要 儿童性侵事件屡屡发生，让公众目光聚焦到儿童的性教育问题，也渐渐让公众意识到儿童性教育的紧迫性。希望能够提出具有针对性、系统性、全面性、普适性的解决方案，探求促进儿童性教育、保护儿童性权利的合理方法。

    关键词 幼儿园;儿童性教育;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读本;校本课程

    中图分类号：G610? ?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489X（2020）01-0055-03

    1 前言

    根据《“女童保护”2017年性侵儿童案例统计及儿童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统计，2016年仅媒体曝光的性侵害儿童案例就高达433起。这意味着有数百名儿童曾遭受到猥亵甚至可能是性侵。然而，这仅仅是被曝光的，由于此类事件涉及隐私，也不排除有部分受害者羞于启齿、隐瞒真相或者采取私了等方式解决，实际发生的儿童性侵害数量可能远远大于这个数字。因此，儿童性教育显得尤为重要。

    为更好地保护儿童性权利，通过对长沙、湘潭、怀化、张家界四地的家长、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以及对幼儿园和小学进行走访，致力于找出对儿童进行性教育的可行方法，增加儿童获取系统性性知识的正规途径;使公众理解、支持对儿童进行性教育，让学校、家长及社会各方能够突破传统性观念的束缚，正面回应孩子的性疑问，让更多的孩子可以在面临性骚扰的时候可以端正态度，采用恰当的方法保护自己，多管齐下，减少儿童性骚扰事件，保护儿童的性权利。

    2 儿童性教育现状研究分析

    欧美国家认为：“性教育是一种关于人的性发育和性功能以及性道德伦理规范、性生活和性角色的教育和培养活動。”[1]我国著名医学家吴阶平教授指出：“性教育是对受教育者进行有关性科学、性道德和性文明教育培养的社会化过程。性教育不只是读一本书，听一次讲座或看一次录像，而是一个涉及家庭、学校和全社会的教育系统工程，也是一个随受教育年龄增长而不断发展的社会化过程。”[2]但由于传统性教育观念的影响，人们对性这个话题不愿提起、羞于启齿，很多人仍旧觉得对儿童进行性教育过早，部分家长把儿童性教育视为洪水猛兽，一如以往地以隐晦的态度来对孩子进行“保护”。我国儿童性教育现存诸多缺点，包括起步晚、受传统观念的阻碍、家长认知能力不足、学校专业资源匮乏、学时不足等。

    同时存在许多阻碍我国儿童性教育发展的因素，如人们对性教育的理解太古老，把性教育作为科学来研究的力度不够，教育行政部门对儿童性教育的科研和实施没有提上议事日程，等等。另外，在儿童性教育方面也存在一些误区，比如我国将性教育的重点放在了女童，很明显地忽略了对男孩的性教育。学校和家庭作为孩子教育的主要推动者，关注孩子在学习、兴趣爱好、生活习惯等各个方面的引导教育，却忽略了对孩子性知识的教育。

    当下在制度落实方面，《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三章第十三条明确规定：学校应当全面贯彻国家的教育方针，对未成年人进行德育、智育、体育、美育、劳动教育以及社会生活指导和青春期教育。《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第十三条规定：学校应在学生中，以符合受教育者特征的适当方式，有计划地开展生理卫生教育、青春期教育或者性健康教育。教育部在2008年和2011年发布的两份纲要文件中也提到了要对儿童进行性教育。虽然如此，但是执行现状堪忧，有学者直指“在落实层面上，性教育一直缺乏实质进展”，儿童性教育缺乏相应的制度保障。

    3 儿童性教育对策分析

    我国儿童性教育专家胡萍在10多年的调查与实践中得出：3～6岁是孩子性发展的关键期，也是性教育卓有成效的时期[3]。因此，从幼儿期便关注和开展性教育已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国家在儿童性教育发展中统筹全局，宏观调控

    1）落实现有的性教育立法，完善性教育的法律规定。在国内法律规范中，《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第十三条、《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五条都规定了青春期教育或者性健康教育;教育部2008年发布的《中小学健康教育指导纲要》中，分五个阶段细化了小学开始对学生进行性教育的具体内容;《中国儿童发展纲要（2011—2020年）》中规定提高适龄儿童性与生殖健康知识普及率。通过这些法律规范可以看出，我国法律中已经规定了要进行性教育，但规定相对模糊。法律文件看似事前引导和事后救济相结合，已经较为完善，但法律位阶低、效力不强、发挥作用有限等问题极为突出。

    因此，要改善我国的儿童性教育现状，一方面要有法可依，要分阶段对适龄儿童进行符合其认知的性教育，并以更高位阶的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同时要将儿童接受性教育的起点提前到三岁，并对学龄前儿童进行适当的性教育，比如性别认知和性别认同等，避免出现“异装癖”等不正确性别观念的形成。另一方面要注重不同阶段的性教育的内容差异，对不同的阶段进行与儿童年龄和认知现状相匹配的性教育，包括性生理、性心理、性道德、性法制[4]等方面，以更好地促进儿童心理健康的发展。

    2）增加儿童性教育专项拨款，加大政策支持力度。调研中发现，怀化地区的公立幼儿园只有四所，而私立幼儿园较多，教育水平参差不齐，性教育情况也有所差异。以湘潭英才幼儿园为例，该幼儿园设有专门的读书角，存放有性教育绘本。但据实地走访了解到，部分学校因为师资匮乏而导致性教育无法开展。如一位教师所说：“我们没有专门的课程去讲解性教育，一来我们不能很好地把握深浅，不知道怎么把握合适的度能恰到好处地让孩子理解关于性的相关知识;二来孩子回去跟家长说学校里老师讲了这些东西，怕不好跟家长解释。但学生有时候会问，比如‘为什么他站着撒尿之类的，还有很多奇怪的小问题。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鉴于儿童性教育的师资和读本问题，国家应专向拨款给地方，用于各阶段儿童适用性教育读本的绘制和师资力量的培养。

    3）做好性教育读本选择，确定优质的教育载体。性教育的一个重要载体是性教育读本。在各国的实践中有不同的性教育读本，如《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中）、《不要随便摸我》（德）、《我宝贵的身体》（韩）、《乳房的故事》（日）等。一位教师也认为读本很重要，他说：“在一线工作的时候，我个人是支持这种活动的。市面上有很多这方面的绘本。韩国有专门的作家做性教育。我当时在班上的角落投放了一些绘本。必要的年龄段，结合相关的教育主题，应该进行性教育。”

    在儿童性教育过程中，可以吸收各种读本的优势，如可爱的插图、通俗的语言、暖色调的构图等，为不同阶段的儿童设计不同的性教育绘本，在绘本故事中渗透儿童性知识，以避免发生家长不知如何讲述的难题。

    但同时，需要注意的是，进行读本选择的时候要考虑孩子的认知能力并进行适当的引导，避免儿童因为认知有限和好奇心过重而产生不好的影响。除了要考虑读本本身的设计，考虑性教育读本尺度的问题，还要注重对家长进行引导，以更有利于读本的推广。

    4）重视性教育师资建设，培养性教育中坚力量。在调研中发现，湘潭教育局之前有过一次召集全市幼儿园园长的培训，主要内容是讲解关于性教育、性骚扰这方面的知识。但频率相对较低，效果有限。在调研中也发现，一些规模较小的幼儿园没有分管安全的副园长，幼儿教师对性知识的掌握水平有限，面对学生疑问不知如何回答。地方政府应帮助学校培养专业师资队伍，可以培养一批具有专业性教育知识和能力的教师分散进入各个园区，也可以抽调各个园区的教师进行培训，以提高教师对儿童进行性教育的频率和水平。

    5）规定最低限度时长，提供强制性时间保障。调查发现，被调查四地的性教育频率相对较低。如前所述，儿童性教育应当以科学的课时固定下来，再加上生活中的情境化教育。长期从事教育工作的刘文利在长期实践中得出结论：“我们的做法是把性教育课作为校本课程来建设，每个年级在每个学期安排六课时进行性教育的学习，一学年12课时，六年共72课时，每个课时40分钟。”[5]课时固定，才能使学生系统化地接受性教育，提高自身的保护水平。

    社会是儿童性教育的主体力量

    1）家庭教育。在儿童性教育过程中，父母基于其角色，义不容辞地成为孩子的第一任教师。调查中发现，部分父母并未意识到儿童有权利接受全面性教育，父母有责任让孩子了解必要的性知识，甚至有家长在性教育问题上采取回避的态度，并且对学校性教育持反对态度，对学校性教育带来不可忽视的阻力。教师在对儿童进行性教育的过程中也发现一些问题：“我们对男女生进行性教育的时候，因为是不区分性别的年级教育，所以大家都可以听，有的孩子会很羞涩，有的会起哄，也有的有问题但是不敢问。这其实就是家里过于保守，羞于谈这个问题造成的。”

    首先，家长应当端正自己的性教育观念，具备积极的性态度，意识到接受性教育是儿童的权利，推动性教育理念和知识与时俱进，在相应的年龄教授给孩子相应的性教育内容。家长应当意识到家庭性教育绝不仅仅是性生理过程的介绍，其最终目标是让幼儿树立正确的性价值观。

    其次，家长应以身作则，树立良好的榜样。家长应当端正自己的言行，注意自己的穿着，避免给孩子造成错误的引导，避免孩子模仿不良语言和行为，促使孩子养成正确的性价值观。

    再次，家長应丰富自己的性知识并寻找合适的方式对孩子进行讲解。家长可以利用生活现象进行性教育，渗透在生活中的教育更容易被孩子接受。且家长在教育过程中应注重方式，尽可能用浅显易懂的语言科学有技巧地回答孩子的性好奇和发问。

    最后，家庭性教育应当与学校性教育形成合力，双方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补充，共同开展儿童性教育，实现良好的效果。

    2）学校教育。基于教师的义务以及父母主观观念和客观条件，教师当仁不让地成为目前我国儿童性教育的主要实施者，而且学校既承担着开展性教育的任务，也担负着引领家庭性教育的任务。但调查发现，学校的性教育能力并不高，缺乏性教育的系统培训，相关教师自身对性知识的掌握水平较低，对于儿童性教育的相关知识是比较片面的，没有系统地了解，教育资源也比较少。一位幼儿园教师认为：“我们会有街道培训等相关的培训，但大多是关于课程的，主要讲人身安全，没有明确地说性教育。现在的儿童性教育主要是在整合活动中零散地提到，而且教育资源比较少，我们翻遍教材、教参甚至教师的原创活动，都没有任何关于性教育的活动方案。”

    对此，有必要采取措施推动学校实施儿童性教育：通过相关政策引导学校管理者将性教育列入园所课程，加强学校教育者的儿童性教育意识;不断完善对不同年龄阶段儿童的性教育政策体系，开设专门的幼儿性教育课程，建立效果评估指标体系;对相关教师进行系统的儿童性教育方面的培训，使教师在进行儿童性教育时能够游刃有余地解决相关问题，能对幼儿有关性问题进行有效指导，组织科学合理的儿童性教育活动。

    教师通过课堂教学的方式在规定的课时内系统讲解性知识：在语言方面，要选择适当的表述方式，适应孩子的理解能力，不过深过细;在形式方面，运用性教育绘本、生理结构卡通图示、性教育视频、性知识卡通挂图、人体简易结构图片等性教育教具，通过唱儿歌、讲故事、绘画、表演、讨论等各种儿童更容易接受的性教育方式开展儿童性教育。同时，面对儿童日常生活中提出的问题，要自然大方地解答，不含糊其辞或搪塞过去，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性观念。

    3）社会教育。社会工作者以适当的方式介入家庭性教育，以个案工作和小组工作为主，以社区工作为辅，帮助解决亲子间性话题交流中存在的问题。社会工作者充当着传播正确的性教育理念和态度的角色，由于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开展性教育社会工作服务可能会遭遇质疑，社会工作者在开展性教育服务时也很容易被误解。社会工作者要明确自己在性教育服务中的角色，承担着链接性教育资源，推动性教育服务发展的责任，应当秉持正确的性教育理念，坦然接纳多方的质疑并冷静分析。社会工作者应积极发挥倡导者的角色，联动多方力量，整合各方资源，提出合理可行的政策条例建议。

    当然，无论采取何种形式进行儿童性教育，都需要软硬材料的支持，需要充足的教具、丰富的材料和其他各种资源，还需要教育者丰富儿童性教育的理论知识，二者兼具，共同促进儿童性教育的有效落实。

    4 结语

    当前，儿童性教育面临重视不够、起点较高、方式单一、内容有限等问题。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应通过家校和社会联动对幼儿进行多种形式的性教育，普及性知识，防患于未然;同时以法律为保障，打击性侵未成年人的违法犯罪行为，事前预防与事后救济相结合，为儿童的健康成长保驾护航。

    参考文献

    [1]黄育馥.西方性教育[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1：11.

    [2]易友新.试论中学生性教育[D].广西：广西师范大学，2001：6.

    [3]徐莹.境外绘本性教育对我国幼儿性教育的启示[J].现代教育科学，2013（6）：51-53.

    [4]陈铭德，朱琦.性教育的困惑与对策[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6.

    [5]刘文利.儿童性教育：必须全民高度关注的教育领域[J].人民教育，2013（22）：2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