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探秘
水生
回忆随时都会不请自来,你无法预测它将会把你带到哪里,你只能在内心祈祷,那正是你想去的地方。一个神秘的包裹将老罗伯特带回到童年时光,他嘟囔着,咒骂着时间这个无情的女巫,带走了他的童年、青春……他许许多多美好的时光。现在,时间只给他留下了回忆。
(小好奇)
第一节车厢 神秘的包裹
一
在一个阴冷的冬日午后,屋外风雨交加,雨哗哗地下个不停。阴冷的风嗖嗖地刮着,直往行人的衣袖里、脖子里钻;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刮。近看,街道上白花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河面的水花争先恐后地开着;远看,楼房和树木一片模糊。
高端家的房子坐落在一个小镇的东头,这里地广人稀,是一片老旧的别墅区,平时路上行人稀少。遇到这样的天气,路上几乎见不到人影。
高端只有11岁,乌黑的头发覆盖在他那聪明的脑袋上,细细的柳眉下,一双蓝色的眸子闪烁着精明和坚定的目光,高高的鼻梁,自信的微笑,让人感觉到他的聪慧和友善。
高端有两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拥有天使般容颜的白兰蒂、爱耍酷的富利斯,他们都喜欢侦探故事,都崇拜福尔摩斯。于是,他们组成了一个侦探小组——高白富三人小组,高端担任组长,一切行动听从他的指挥。高白富三人小组成立以后,常常协助社区的警察处理各种案件,给当地的居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平时,社区发生一些蹊跷事,居民们都会找他们来“侦探”。每次接到这样的任务,高白富三人小组都会尽心尽力,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时间一久,高白富三人小组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去年在他家所住的社区发生的一起凶杀案。在一座无人居住的别墅里,警方发现一具没有外伤的尸体,死者是一个日本人。在案发现场的墙壁上,赫然写着几个血字。在卧室的一个墙角堆积的废弃物中,警方找到了一枚带有血迹的戒指,除此之外,再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警方将高白富三人小组请来协助破案。经过仔细观察,高端找到几个不同的脚印,又在墙壁上发现了几个可疑的指痕。后来,经过高白富三人小组的细致调查、缜密推理,警方终于找到了凶手。
今天恰逢周末,高端在家呆着。壁炉散发出令人慵懒的热气,窗玻璃上满是水汽。高端用手指在上面涂鸦,画了一大一小两张脸,大脸上画满了白花花的胡子,像一个慈祥的圣诞老人;小脸上画着一撇八字胡须,活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画完后,高端正摇头晃脑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突然,一个黑影像幽灵似的从窗前掠过。这个怪异的身影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擦了擦玻璃,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屋角拐过去,朝着他家的邻居老罗伯特家走去。
高端凭直觉判断,这个黑衣人的行为异常,值得注意。他眨巴着大眼睛,心想:“这个黑衣人会不会是去找老罗伯特的呢?他一个人在家,我还是过去看看吧!”想到这里,高端穿上外套,拿着一把雨伞就出门了。
二
老罗伯特懒洋洋地蜷缩在沙发里,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因为连日刮风下雨,他取消了一切户外活动,呆在家里实在烦闷极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报架前翻了翻,没有看到这几天的报纸。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想起邮递员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老罗伯特百无聊赖,点燃一支烟,在屋里踱来踱去。他从客厅的门边,慢慢地踱到窗前。这时,一个黑衣人在窗前探头探脑地张望,一见老罗伯特朝窗前走来,立即转身跑了,速度极快。老罗伯特心想:“难道是我眼花了吗?窗前明明有一个人,一下子就不见了,真奇怪……”老罗伯特不再理会这事,继续抽着烟,满屋子踱来踱去。
突然,门铃猛地响了起来。老罗伯特被吓了一跳,他一边嘟囔着“这种鬼天气,哪个倒霉鬼会来找我”,一边朝门走过去。他凑近猫眼,朝外面望去,看见邻居家的小男孩儿高端站在门外,立即开了门。
高端没进屋,指着门前的一个黑色包裹问道:“罗伯特爷爷,这个包裹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老罗伯特朝高端耸耸肩,摊开双手说:“我怎么知道呢?亲爱的小侦探,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说完,老罗伯特弯下腰,正要捡起地上的包裹,却被高端制止了。
高端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轻轻地将包裹抚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高端拿起包裹,走进屋里。在征求了老罗伯特的同意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个神秘的黑包裹。
揭开里面的包装纸,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旧的儿童棒球投手手套。因为是投手戴的手套,所以它与其他的棒球手所用的手套有区别——它的皮条、缝线和指蹼都必须是同一种颜色,不得使用白色或灰色,而且手套上不得有任何与手套颜色不一样的装饰物。
老罗伯特望着这副手套,就像看见了老朋友哈利。高端手脚麻利,将手套递给了老罗伯特。
老罗伯特嘟囔着,咒骂着时间这个无情的女巫,带走了他多少美好的时光。现在,只给他留下了回忆。
他用满是茧子的双手摩挲着这副旧棒球手套,朝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望了望。房间里,躺着他风烛残年的妈妈。
老罗伯特很想对妈妈说:“我曾经那么渴望您能给我买一副棒球手套,可是,您忽视了我的需求。今天,我的老朋友哈利终于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老罗伯特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回忆不请自来,将老罗伯特带到了童年的一个生日那天。
三
那一年,罗伯特8岁,妈妈独自抚养罗伯特,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妈妈忙于生计,很少顾及孩子的感受。在罗伯特的记忆中,妈妈从来不问他内心的想法。
有一次,罗伯特在学校遇到了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那是周三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同学们在走廊里玩儿。太阳光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照在走廊里,跟同学们一起嬉戏。一个同学拿出一面小镜子,将太阳光反射到走廊的墙壁上,明亮的光斑快速地在墙上晃来晃去,像一只调皮的小兔子在移动着,跳跃着。几个男同学好奇地用手去击打光斑。这时,罗伯特正好经过这里,光斑射在他的脸上。一个男同学扑过来,猛地在罗伯特脸上扇了一巴掌。罗伯特被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他摸着火辣辣的脸,正要发火。那个男同学却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活该倒霉,谁让你正好被反射的阳光照到脸上的,我打的是阳光啊!”
这时,卡瑟琳冲了过来,大声斥责那个男同学:“你这种行为太不道德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强词夺理,真卑鄙!”那个同学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
回家后,罗伯特跟妈妈说起了这件事。谁知道,他还没说完,妈妈就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罗伯特央求妈妈听他说完,没想到,这招来了妈妈的一顿臭骂。妈妈认为他无病呻吟,小题大做,一个男子汉,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承受。
其实,妈妈哪里知道,在她眼里的小事,发生在儿童身上,那自然就成了天大的事情。从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罗伯特都不敢,也不愿意对妈妈说了。他把喜怒哀乐都深深地藏在心里。慢慢的,罗伯特变了,由一个爱说爱笑,活泼开朗的阳光男孩儿,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带着一股忧郁气质的孩子。
四
罗伯特生日那天,恰好是周末,罗伯特不用上学,妈妈也在家休息。一大早,罗伯特就起床了。他洗漱完毕,就开始打扫房间,帮妈妈做家务。
他多么希望妈妈能送他一辆自行车啊。因为小伙伴们都有心爱的自行车,就他一个人没有。“自行车太贵了,妈妈买不起。”罗伯特心想,“要是妈妈给我买一副棒球手套也不错!”可是,他不敢向妈妈开口要。
吃了早饭,妈妈带他上街。他们走进一家百货商店,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路过体育用品专柜的时候,罗伯特望着一副棒球手套,久久不愿意离开。妈妈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他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妈妈走了。
妈妈把商店逛了个遍,选了好多件漂亮的衣服、裙子,在镜子前面试来试去,还不停地转啊转,把罗伯特的眼睛都看花了。最后,妈妈让售货员把她选中的衣服都包装好,去收银台付款了。像往常一样,妈妈给自己买了很多东西,连一件小小的礼物都没给他买。罗伯特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他太了解妈妈了。妈妈给她自己买东西,从来都不会吝啬的。
从商场出来,妈妈让罗伯特帮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了。
路上,罗伯特遇见了小伙伴哈利。哈利戴着一副漂亮的棒球手套,刚从学校打棒球回来。罗伯特望着哈利那副棒球手套,眼里满是渴望,满是羡慕。他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的手套呢?我也想参加学校的棒球队,可是……”
哈利看见罗伯特提着那么多东西,羡慕地说:“罗伯特,你妈妈对你真好,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我很开心,妈妈对我很好!”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罗伯特过早地懂事了,比同龄的小伙伴成熟多了。当着外人的面,他已经懂得为妈妈掩饰、辩解。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年幼的孩子,生活的艰辛自不必说,这种压力也在罗伯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烙印。妈妈常常忽略罗伯特的需求,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个愿望,都得不到满足。
一副棒球手套,在罗伯特看来,那就是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回到小区里,罗伯特的同班同学,邻居家的女孩儿卡瑟琳老远就热情地向罗伯特他们打招呼,招手让罗伯特过去。罗伯特把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递给妈妈,朝卡瑟琳跑了过去。卡瑟琳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纸盒,递给罗伯特,大声说:“生日快乐!”
罗伯特高兴地接过礼物,连声道谢。
“你妈妈给你买棒球手套了吗?”
“没有,我妈买不起。”
“可她老给自己买新衣服。”
“她要上班,需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
卡瑟琳很关心罗伯特,两人聊得很投入。罗伯特为妈妈的自私开脱着,虽然略微带着一丝心酸,为了生活,他有时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梦想。
有时候,卡瑟琳怀疑罗伯特到底是不是他妈妈亲生的。她一个人的时候,常常感叹:“天下哪有这样的妈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