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及其启示

    周易　蔡迎旗

    【摘要】新西兰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在健康、归属感、贡献、交流和探索五大领域提出具体的课程目标，在实施建议中强调保障婴幼儿的基本权利，发挥教师的专业性，合理组织一日生活，构建适宜的身心环境，倡导形成式的评价方式。借鉴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经验，我国在构建0～3岁婴幼儿托育服务体系时应当以学习品质与能力的培养为目标，尊重婴幼儿自主探索的权利，发挥教师与环境的支持作用，以期更好地促进0～3岁婴幼儿的发展。

    【关键词】0～3岁婴幼儿;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框架;启示

    【中图分类号】G61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604（2019）11-0051-05

    研究证实，儿童早期是生长与发育的关键时期，婴幼儿期是大脑成熟的关键阶段，这时的早期经验与接受的适当刺激有利于促进其身心发展。[1]新西兰十分重视0～3岁婴幼儿的早期教育，于1996年颁布了全国性儿童早期教育课程文件——《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框架》，提出了针对O～5岁儿童的保教一体化的课程模式，并于2017年进行了二次修订。《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框架》包含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的相关内容，涉及课程目标、实施建议、评价方式等部分，为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提供了方向性指导。[2-4]本文拟介绍新西兰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相关内容，为我国0—3岁婴幼儿托育服务体系的构建提供参考。

    一、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课程目标

    《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框架》将婴幼儿的成长划分为三个时期，分别是婴儿期（出生至18个月）、学步期（1至3岁）和幼儿期（2岁半至入小学前）。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包含健康（ wellbeing）、归属感（belonging）、贡献（contribu-tion）、交流（communication）和探索（exploration）五大学习和发展领域，重点支持0～3岁婴幼儿发展他们作为学习者所需的能力。五大领域下又划分了课程目标与相对应的学习成果及表现，为教师及家长提供了教育的方向与重点。[5]

    1.健康

    健康领域强调了婴幼儿享有健康生活、远离危险的权利，要求教师为婴幼儿提供温暖、连续的照顾，并关注婴幼儿身心健康的各个方面，如饮食的安全与营养等。教师还应当为婴幼儿创设安全、稳定和有及时反馈的环境，支持婴幼儿发展自我价值感及认同感，提升情绪调节和自我控制的能力。

    健康领域包含三条课程目标，分别指向身体健康、心理健康与安全方面。相对应的，学习成果涉及三種能力的发展，即照顾自己身体健康的能力，管理表达自己情感与需求的能力以及保证自身安全、远离危险的能力。此外，健康领域还列举了一系列婴幼儿的进步表现，如能理解自己的身体，能理解健康的生活，能有意识地对自己与他人的健康负责等。

    2.归属感

    归属感是指婴幼儿知道自己的归属，能意识到自己与他人或与周围环境间的联系。归属感的建立有利于帮助婴幼儿自信地尝试并体验新的经历。归属感领域要求婴幼儿所处的保教环境应当体现安全性、尊重性与多样性，使得在其中的婴幼儿能感受到尊重与被尊重，为婴幼儿的多样性提供发展空间。此外，婴幼儿的家庭也同样受到重视，家庭成员应当积极参与婴幼儿的课程建设。

    归属感领域包含四条课程目标，分别是建立和延伸与家庭及环境的联系，明确归属之地，了解并习惯日常习俗与常规活动，了解可被接受的行为界限。相对应的，学习成果涉及四种能力的发展，即与周围建立联系的能力，照顾所属地的意识与能力，理解常规并能接受改变的能力和尊重教师、规则及他人权利的能力。

    3.贡献

    贡献领域主要描述了婴幼儿的贡献意识与能力，要求教师为每个婴幼儿提供公平参与的机会，且基于婴幼儿的自身能力去发展他们各自的优势活动或兴趣爱好。婴幼儿应与教师和其他婴幼儿建立互惠的合作关系，这样有利于婴幼儿学会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培养同情心，学会寻求帮助和帮助他人，学会参与讨论并表达自己的想法。婴幼儿还应当学习与他人合作，以此培养分享、团结和互惠的精神。

    贡献领域包含三条课程目标，分别是平等的学习机会、个性化的发展与合作式学习。相对应的，学习成果包括能平等待人并能邀请他人参与游戏，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所了解，能充分发展自己的社交技能。

    4.交流

    在交流领域，婴幼儿被认为是高效的交流者，其交流表达的形式不仅仅限于语言，也包含了符号、图像、舞蹈、戏剧、音乐和运动等。婴幼儿的主要任务是提高语言能力和理解能力。他们通过学习以不同的方式接受别人的观念并传达自己的想法，进而提升象征、抽象、想象和创造的能力。教师应当为婴幼儿提供有意义的语言环境，并且鼓励婴幼儿使用口头和非口头的方式进行交流。

    交流领域包含三条课程目标，分别是发展非言语与言语的交流能力，增加对不同文化的了解，培养多样化的表达方式。具体的学习成果包括能使用肢体语言表达自我、理解他人并能在不同环境下使用口头语言进行表达，喜欢听故事、复述故事、改编故事及认识书面符号和数学符号的意义与概念，能利用不同材料和方式表达自我。

    5.探索

    探索领域的主要目标是帮助婴幼儿不断探索，学会学习，尊重并理解世界;主要方式是游戏，在游戏中引导婴幼儿通过动手做、提出问题、与他人互动和假设并验证事物运行的规律等方式探索周围世界和自身，并在探索过程中培养对周围环境的正确态度。

    首先，游戏的价值被充分肯定，婴幼儿的探索应当以游戏活动为主要方式。其次，强调婴幼儿要在游戏中通过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来建立自信心。再次，应当培养婴幼儿的探索、思考和推理能力。最后，应当引导婴幼儿对自然、社会和物质世界产生一定的理解，并据此架构自己的价值观念。探索领域的学习成果包括能参与游戏、想象、创造和实验活动，能自信地移动身体并能挑战其他肢体动作，能运用多种策略推理并解决问题，能通过生成和完善自我价值观来再次理解周围世界。

    二、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实施建议

    在《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框架》中，针对婴儿期、学步期和幼儿期的课程目标是相同的，但因为年龄差异的存在，不同时期的实施建议是不同的。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实施建议如下。

    1.保障婴幼儿的基本权利

    《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框架》时刻强调婴幼儿作为人所拥有的基本权利，因而在实施建议中始终强调教育工作者应当充分理解并尊重婴幼儿的基本权利，保障婴幼儿的基本权利。例如，在健康领域，教师应当相信婴幼儿能通过不同肢体语言和其他线索表达自己的需求，教师应当积极回应婴幼儿饥饿或疲倦时发出的信号。教师应当放权给婴幼儿去了解自己，探索身体极限。在归属感领域，教师应当尊重婴幼儿使用自己喜爱的物品的权利，遵从婴幼儿接受护理的时间和节奏。在贡献领域，教师应当尊重婴幼儿的日常生活方式与游戏活动中的偏好，鼓励其在适当的时候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行事，并允许婴幼儿单独活动或与他人合作活动。在交流领域，教师应当尊重婴幼儿的多种表达方式。在探索领域，教师应当保证婴幼儿观察与游戏的权利，在开放式的、能支持其兴趣发展的空间中，让婴幼儿有机会充分探索周边环境，鼓励婴幼儿主动帮助照顾动物和植物，收集、整理物品，发展秩序感。

    2.发挥教师的专业性

    婴幼儿教师不应当只负责婴幼儿的保育与护理，也应当提供专业性教育服务。《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框架》指出，教师应当关注婴幼儿的心理发展、家庭环境和社会背景的差异化等。具体而言，在健康领域，教师应当积极帮助婴幼儿合理表达情绪，合理解决与其他婴幼儿的冲突;通过提供能促进婴幼儿独立性发展的机会和选择，鼓励婴幼儿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在归属感领域，教师应当积极与家长沟通，认识并尊重婴幼儿与特定的人、事、物之间的关系，确定针对婴幼儿的一致且可管理的期望和界限;引导婴幼儿在做出选择和决定以及处理冲突和挫折时管理自己的情感。在贡献领域，教师应当避免比较不同婴幼儿之间的发展，认识到每个婴幼儿有不同的发展节奏;商讨并运用适合婴幼儿家庭文化的照顾方式;与婴幼儿积极交流，鼓励婴幼儿的兴趣发展和与其他婴幼儿的交往互动，帮助婴幼儿发展社交技巧;支持婴幼儿的冒险行为。在交流领域，教师应当支持婴幼儿的言语发展，支持婴幼儿第一语言的学习，并为其提供体会其他语言与文化的机会;采取多种形式，促使婴幼儿体会声音与语言的乐趣，如阅读书籍、讲故事和与婴幼儿谈话等;鼓励婴幼儿相互交谈，并运用不同的媒介表达自己的想法。在探索领域，教师应当意识到环境中的所有事物都能作为婴幼儿的学习资源;鼓励婴幼儿以自己的速度学习，引导婴幼儿了解自己的能力与局限;帮助婴幼儿扩大词汇量，支持婴幼儿自己提出问题，促进婴幼儿构建自身的知识体系。

    3.合理组织一日生活

    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着重关注园所一日生活组织的合理性，涉及活动之间的平稳过渡、活动计划的灵活性、活动的多元化等方面，并渗透于五大领域之中。在健康领域，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主张婴幼儿经历平稳、灵活和熟悉的护理环节，包括喂养、睡觉、换尿布等。在归属感领域，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要求相关活动能满足婴幼儿对于特定的人或事的需求与偏好，并在熟悉的元素基础上慢慢引入新元素。例如，教师在组织活动时，优先使用婴幼儿在家常用的语言、词语、标志及常规等。此外，在活动安排时，教师应当为婴幼儿提供发展各种关系的机会，并在合适的时间与地点采取恰当的方式进行干预。在贡献领域，教师需注意为婴幼儿提供体验不同游戏经历的机会，使其获得一系列感官刺激，发现在特定经历中的乐趣。同时，也应当创设小组活动的机会，鼓励婴幼儿在活动中作出贡献，但不对其施加压力等。在交流领域，教师应当注意使用语言或手势邀请婴幼儿参与活动，通过复述新词语或句子、玩单词游戏等形式支持婴幼儿口语的发展等。在探索领域，教师应当给予婴幼儿探索与表达的机会。教师要在其中发挥支持作用而非随意干扰婴幼儿的行为，应当为婴幼儿提供大量的游戏机会，使其有充足的机会能运用不同的数字、符号、形状和颜色等元素。教师应当鼓励婴幼儿使用真实的工具与材料，并在室内外活动中运用自然材料，以促进其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发展。

    4.构建适宜的身心環境

    环境对于婴幼儿的成长有着重要影响，适宜的环境更有利于婴幼儿的身心健康发展。新西兰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实施建议中特别强调心理与物理环境的构建。在健康领域，教师应当明确婴幼儿周围的环境是婴幼儿可预测、可依赖、可支持婴幼儿建立良好依恋关系的，还要确保环境能为婴幼儿提供充足的感官探索机会。环境还应当具有一定的挑战性。教师应当能在高度、速度、力度等方面支持婴幼儿参与挑战性游戏。在归属感领域，教师应当为婴幼儿设置熟悉的睡眠空间和用餐区域，提供大量的玩具、图片、绘本来支持婴幼儿体验外部世界。在贡献领域，教师需要注意婴幼儿图书、玩具与游戏的选取应当具有包容性与多样性，如涉及不同的性别、种族与文化等。在交流领域，教师应当利用有意义的方式让婴幼儿意识到数字、形状和“大”“小”等概念。在探索领域，教师应当提供具有丰富感官体验的、美观耐用的、开放性的材料，支持婴幼儿的全面学习与发展。

    三、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评价方式

    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采用形成式（ formative）的评价方式。评价分为非正式评价与正式评价两种方式。非正式评价包含教师在日常生活中对婴幼儿的倾听、观察、参与和回应。正式评价是指教师以书写、拍照、摄像、收集作品等方式记录婴幼儿的课程参与情况，并通过分析一段时间以来的资料信息，跟踪婴幼儿能力的变化，从而进一步提供相应支持计划。[6]新西兰O～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注重早期教育与婴幼儿发展评价的过程性要素，五大领域具体的课程目标和实施建议也为形成式的评价方式提供了专业的指导方向。

    四、启示

    1.以学习品质与能力的培养为目标

    0～3岁婴幼儿正处于身心高速发展的阶段，这时婴幼儿的大脑具有极强的可塑性。[7]这一时期婴幼儿大脑发育的主要目标是促进神经联接的形成，以确保对基本技能的掌握。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课程目标多涉及学习品质的养成和学习能力的提升，而非具体知识的学习，如在健康领域提到培养婴幼儿管理自己情绪的能力，在归属感领域提出要熟悉一日生活常规。早期适当的刺激有利于婴幼儿的成长，为经验依存型发育提供了基础。然而，过多的刺激易导致神经回路的过度填塞，危及大脑发展，从长远角度看，对婴幼儿的发展是弊大于利的。[8]现阶段，我国正倡导构建O～3岁婴幼儿托育服务体系，托育机构正处于蓬勃发展时期。我国应当借鉴其他国家的先进经验，更加重视O～3岁婴幼儿学习品质与能力的培养，并加快制订相应的婴幼儿保教课程指南，以指导托育机构规范发展。

    2.尊重婴幼儿自主探索的权利

    婴幼儿不是脆弱无知的被保护者，而是自信且有能力的学习者。在现实生活中，婴幼儿的权利容易受到忽视，其自主探索的行为常会受到限制。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的实施建议着重强调保障婴幼儿的基本权利，包括自由探索的权利、挑战自我的权利、选择的权利等。婴幼儿权利的明确有利于婴幼儿的自主发展，使其在成长过程中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教师更多承担引导者与帮助者的角色，不因婴幼儿行为能力有限而限制其探索周围世界的权利与机会。我国在构建O～3岁婴幼儿托育服务体系的过程中应当尊重婴幼儿自主探索的权利，注重课程研究，强调在课程中体现婴幼儿的权利，同时注重培养教育工作者的科学教育观念，为托育服务体系的良好构建与积极发展提供有力保障。

    3.发挥教师与环境的支持作用

    发挥教师的专业性，构建适宜的身心环境，是新西兰0—3岁婴幼儿早期教育课程框架保障婴幼儿健康成长，促进婴幼儿发展的两大重要因素。教师的专业性包括合理创设环境的能力，提供有效支持的能力等。教师不仅仅只是提供喂养等基础生活照料服务的人员，还能利用周围环境，科学创设有利于婴幼儿发展的环境，支持婴幼儿发展。因此，我国0～3岁婴幼儿托育服务体系的构建一方面应当重视提高教师的专业水平，为教师提供专业培训与后续专业发展保障，另一方面应当强调创设科学且适宜婴幼儿发展的物质与心理环境，充分发挥环境的育人功能。

    参考文献：

    [1] 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Office of Child Develop-ment.lnvesting in head start：lmpacts and cost effectiveness ofamenca's comprehensive cllild development program[EB/OL].[ 2019-06-30] .https：//eric.ed.gov

    [2]张泽东，刘梦圆《新西兰早期教育课程纲要》述评及启示[J].外国教育研究，2018，45（9）：116-128

    [3][5][6]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Te whariki：Hewharikimatauranga monga mokopuna o aotearoa[S].Wel-lington：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2017

    [4]王燕.新西蘭幼儿教育改革对我国学前教育的几点启示[J]教育教学论坛，2012，（33）：261-263

    [7]劳拉·E·贝克儿童发展（第八版）[M].绍文实，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14：287-293.

    [8]Department of Education，Employment and Work-place Relations（DEEWR）.Developmental milestones andthe early years learning framework and the national qualitystandards[M].Canberra：Commonwealth of Australia，2015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全面二孩政策下城市地区（卜3岁婴幼儿托育服务体系研究”的研究成果之一，项目批准号：17ZDA123。

    **通讯作者：周易，E-mail：37312993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