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关系：2014—2015年V字形发展
古小松
〔摘要〕观察当下中越关系，有三个风向标，一是领导人的互访，二是经贸关系的发展，三是南海是否风浪平静。回顾中越建交66年走过的历程，中越关系主要包括四个方面，三个方面是以正面为主的，即双方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交流合作；只有一个方面是有结构性矛盾的，那就是南海问题。中越关系有很多正能量，也有不少消极因素，但中越两国交流合作的积极因素远远超过南海争端的消极因素。
〔关键词〕中越关系；党际交往；贸易关系；教科书；南海争端
〔中图分类号〕D8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8048-（2015）01-0035-08
近两三年的中越关系如同过山车一样，起伏跌宕，2014年中甚至跌落至谷底，到年底则缓慢回升，至2015年下半年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回顾中越建交66年来的历程，确实有很多经验教训值得总结，但我们对中越关系未来的进一步发展充满信心。
一、2014年中：跌落谷底
（一）中越关系改善势头戛然而止
观察当下中越关系有三个风向标，一是领导人的互访，二是经贸关系的发展，三是南海是否风浪平静。
2013年中越关系走出冰点。当年6月，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来华访问，这是两国领导人新老交接班后的首次正式沟通，中国方面给予多年来少有的高规格礼遇，双边关系明显升温。同年，李克强总理于10月访问了越南。这也是中国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主要成员首次访越。中越关系回到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局面。
在政治关系回暖的同时，2013年中越经贸关系继续发展，中国继续成为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双方贸易总额达到502.1亿美元，同比增长22%。同年，越南接待国际旅客中，来自中国的旅客最多，约190万人次，大幅度增长了33.5%。一直到2014年第1季度，中越关系发展良好。5月初，值举世瞩目的奠边府战役60周年纪念之际，中国国内的一些学术机构正在举办一些纪念学术讨论会，目的是追述60年前，在中国的大力援助下，越南打败了盘踞多年的法国殖民者，使越南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独立和解放。在如此重大的历史事件面前，越南在昔日的战场奠边府举办了隆重纪念活动，邀请了墨西哥、老挝、柬埔寨等国代表团参加，而没有对战役做出巨大贡献和牺牲的中国的代表团参加。多年来，越南一直认为，如果没有中国的全力帮助，越南不可能赢得抗法的胜利。中越关系好不容易回到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局面。然而，人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势头却戛然而止。
（二）暴力反华不堪回首
2014年5月2日，中国企业所属“981”钻井平台在中国西沙群岛毗连区内开展钻探活动，旨在勘探油气资源，作业海域距离中国西沙群岛中建岛和西沙群岛领海基线均17海里，距离越南大陆海岸约133至156海里。本来这是中国钻井平台在自己的领土内作业，但是越南认为“981”钻井平台作业位置属于越南在东海的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海域，因而，从5月到7月持续长时间采取各种手段干扰和破坏中国钻井平台的作业。截至2014年6月初，越南船只冲闯中方警戒区及冲撞中方船只累计高达1416次。①
越南在冲击“981”现场的同时，还在国内掀起大规模的暴力反华示威游行，一些暴徒在越南南部及中部地区打砸有任何中文标识的工厂企业，造成了中国（包括大陆、台湾等地）、新加坡、韩国、日本、泰国等投资企业遭受巨大破坏。以往越南针对中国的示威游行一般只局限在河内，最多扩大至胡志明市，人员有限，都是一些“散兵游勇”，但这次扩大到了越南北、中、南部，以及各个界别的人士，不仅在国内，甚至在日本东京、欧洲一些地方都有越南人举行示威游行。
其实，历史证明每次反华都是一把双刃剑，对于越南来说是得不偿失。事件不但造成社会治安恶化，影响了其经营环境的稳定，使各国对越南的投资出现了减少，同时也让“越南反政府组织涉嫌利用形势进行煽动”，“众多势力加强联盟，试图对抗和歪曲政府”。越南当局透露，2014年“5月13日以来，越南警方已经抓获134人，其中23人被起诉”。据新华社消息，越南政府至2014年6月底向受反华骚乱影响的近140家企业支付了700多万美元的首笔赔偿。
二、2014年底：缓慢回升
（一）柳暗花明又一村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副教授李明江评估2014年反华事件认为，“此次爆发是东南亚在1998年印尼排华事件以来最大规模的反华暴力活动”，多方面都始料不及。②
中越两国之间交织着友谊和冲突的历史充分证明，友谊对于双方都有利，而冲突则会给双方带来损伤。越南方面应该不难理解，虽然冲突对双方都不是好事，但由于事件发生的地点在越南国内，所以越南所受的损失是比较大的。
2014年6月越南暴力反华事件还在演进的时候，应越南政府副总理兼外长范平明邀请，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于18日访问越南，并同范平明举行了中越双边合作指导委员会团长会晤，还会见了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越南总理阮晋勇等越南领导人。这是自5月初中国企业在中国西沙群岛中建南海域钻探正常作业遭越方干扰、越南发生针对外企人员严重暴力事件以来，中越两国之间最高层级的会谈。这是中越关系恶化以来的积极信号。
①参见2015年4月9日中商情报网。
②赵琬仪《中方虽暂停部分双边交往计划，学者：中越经贸大门不会轻易关上》，参见2014年5月19日联合早报网。杨洁篪向越方重申了中国对南海问题的原则立场：中方在西沙的石油勘探“合法合理合情”，越方应停止干扰、停止炒作分歧、停止制造新争议。杨洁篪表示，当前，中越关系因为海上问题面临严重困难。但再难，也要想办法尽快解决。中越双方应探讨如何妥善处理当前海上局势，推动双边关系早日回到正确轨道继续向前发展。阮富仲表示，越南党、政府和人民高度重视越中两国人民友谊和两国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维护、巩固、发展两党、两国关系，是越南外交的优先方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越方都愿意同中方保持接触和沟通，着眼大局，努力找到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越方的一贯立场。①由于钻探任务已经完成，中国于2014年7月15日宣布，将西沙海域981钻井平台撤离。
为了改善和修复中越关系，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派特使黎鸿英于8月26日、27日访问了中国。黎特使于27日会晤了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转达了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致习近平的口信。习近平在会见黎鸿英时指出，中越互为近邻，又同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邻国是搬不走的，友好符合双方共同利益。近几年，两国关系发展总体良好，但近期受到很大冲击，引起两国人民和国际社会高度关注。阮富仲总书记派特使专程来华进行两党高层会晤，体现了越方希望改善和发展两国关系的愿望，希望越方同中方一道努力，使中越关系重新回到正确发展轨道。黎鸿英表示，越方愿意尽最大努力，同中方一道，保持高层交往，进行真诚沟通，增进相互了解和信任，加强团结合作，妥善处理问题，共同推动越中两党两国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不断巩固和发展，这符合两国和两国人民根本和长远利益，也有利于地区和平、稳定、繁荣。②
随着中越相互紧张的神经逐步开始松弛下来，黎鸿英访华标志着双边关系启动转圜进程。10月，中越关系进一步回暖，两国派出高级代表团到对方去进行了互访。中越双方达成了3项共识：一是逐步恢复并推动两军关系健康稳定发展；二是加强团结，为巩固两国共产党执政地位提供坚强保障；三是恪守两党两国领导人共识，妥善处理海上问题，维护和平稳定局面。还签署了《有关设立越中国防部保密直通电话线的技术备忘录》。③
10月27日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访问了越南，杨洁篪此行进一步修补了“因南海争议而受损的中越关系”。④
两国领导人互访的收官之作是12月25日至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对越南进行了正式访问。两国高层同意秉持“长期稳定、面向未来、睦邻友好、全面合作”的十六字方针和“好邻居、好朋友、好同志、好伙伴”的四好精神，妥善处理海上问题分歧，推动两国关系向前迈进。
（二）双边贸易不降反升
1.贸易高速增长27%
如果说2014年中越政治关系跌宕起伏，甚至是一度跌至广西正常化以来最低点，那么双边的经贸关系则是高歌猛进的一年。两国的经贸往来没有收到政治关系变化大的影响，反而是快速推进。有人称之为“政冷经热”。
近10年来，越南是中国对外贸易中增长较快的国家之一。中方的数据显示，2014年，中越全年进出口总值为836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增长27.7%。其中，中国出口越南贸
①参见2014年6月19日《环球时报》。
②据新华网北京2014年8月27日电。
③据越通社2014年10月19日报道。
④据美联社2014年10月27日电讯。 易额为637亿美元，同比增长31.2%；进口额为199亿美元，同比增长17.8%。这一数字较2003年的46.3亿美元增长18倍之多，年均增长超过30%以上，远高于十多年来中国外贸18%的年均增长水平。①
据悉，至2015年中国已连续11年成为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国，也是其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出口市场，更是越南最大的水果出口市场以及大米和其它农产品30%以上的出口市场。近两年，越南一举超过新加坡、泰国、印尼、菲律宾成为中国在东盟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位居马来西亚之后。
从中越两国贸易产品种类上来看，中国对越南出口的主要是工业加工产品。越南出口中国产品则主要以农副产品为主，中国成为越南大米出口的最大市场。②
而从进出口数字上看，越南对华贸易存在很大逆差，达到436亿美元。这主要因为越南许多出口产品的上游产业在中国，没有对中国的逆差，就没有对美国的顺差，这是产业结构、产业链决定的。如越南大量从中国进口纺织品原材料，然后加工成服装出口到欧美市场，获取较大的盈利。③
2.中国投资越南已80亿美元
中越两国都鼓励企业家到对方国家投资，而由于所处于的发展阶段不一样，当前主要是中国企业到越南去投资。事实上，中国也是对越投资较多的国家之一。据越南计划投资部外国投资局统计，截至2015年3月20日，中国大陆对越投资有效项目1112个，合同总额近80亿美元，在对越投资的国家和地区排名中，居第9位。
为了促进两国的经济合作，中越近年来努力推动边境地区的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早在2012年8月，中国政府在广西防城港启动建设东兴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中越边境地区迎来新一轮发展机遇。2013年，进境种苗（景观树）指定口岸、全国第二个个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广西首个外国人陆路口岸签证处落户东兴试验区，边境旅游异地办证业务全面恢复，沿边金融综合改革加快推进。
3.中国游客赴越旅游持平
根据越南国家旅游局的数据，由于越南国内社会环境不稳定，2014年越南接待外国游客人数减少了约100万。不过，越南接待中国游客人数没有下降，甚至还有所微增，达到了约为195万人，比2013年的约190万人增加了2.1%。当然，相比之下2014年增幅是大大缩小了，2013年越南接待中国游客人数同比增幅曾达到33.5%。
2015年中国游客前往越南旅游不容乐观，主要是因为越南对中国游客入境越南采取紧缩的政策。2015年1月8日越媒报道说，由于一项1月1日生效的新入境法规，中国游客已不能凭借特别许可证进入越南。过去越南于2004年曾出台一项决定，允许参加中越旅行社团体游的中国游客持出入境许可证前往越南。根据该决定，中国游客可以凭借出入境许可证经公路、铁路或国际港口进入越南。抵达后有关部门会向其发放通行证，凭借该通行证可在越南境内停留30天。但这项规定因1月1日生效的有关出入境、过境与外国人居住的法规而作废。该法规规定了20种签证形式，外国人要以合法途径进入越南必须申请相应的签证形式。根据新法规，中国游客入境越南每人需要支付45美元的签证费用。
①由于统计口径不一致，中越对于2014年中越贸易额的统计差异较大。根据越方的统计数据，2014年中越贸易额为588亿美元。即使按越方的统计数字，也比2013年两国贸易额的502亿美元，增长了17%，越南对华出口和进口分别增长了13%和19%。
②滕成达《2014年中越关系：波折后重回正轨》，载广西民族大学《2014年东盟形势及中国-东盟关系研讨会论文汇编》，2015年4月2-3日。
③⑨ 参见2015年4月9日《南方日报》。三、2015年：达到新高度
2015年对越南来说是重要的一个年份，因为越共将在明年初举行十二大，届时将产生新一届领导班子，尤其是要选出新的总书记。这样，越南既要保持国内局势的稳定，对外也希望有一个比较平静的环境。
其实，中越两国都非常重视相互之间的关系。经梳理发现，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与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两年来沟通频繁，包括三次通电话、一次会见，还有一次特使“传话”。①
改善和发展两国的友好关系是中越双方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的需要。进入2015年，两国关系迅速升温。春节后不久就达成了当年两国总书记互访的协议。应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习近平的邀请，越南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阮富仲于2015年4月7日至10日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正式访问。此次阮富仲访华阵容空前庞大，充分体现了越方对此访的高度重视。
中国方面也高度重视阮富仲一行访华，并给予破格礼仪的盛情接待。阮富仲在习近平的陪同下，在人民大会堂东门外广场检阅了仪仗队，鸣礼炮21响。阮富仲是越共总书记，并不是越南的国家首脑，享受此“最高规格”是破天荒的。②
访问期间，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与阮富仲总书记举行会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张德江，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分别会见阮富仲总书记。在友好、坦诚的气氛中，双方相互通报了各自党和国家的情况，就新形势下进一步加强两党两国关系及共同关心的国际和地区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达成广泛共识。越方表示要参与中方提出的“一带一路”的合作。
在两国实施落实好已经签订的《落实中越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行动计划》《中越2012-2016年经贸合作五年发展规划》和《关于指导解决中越海上问题基本原则协议》等协议的基础上，中越双方签署了《中国共产党和越南共产党合作计划（2016-202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和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引渡条约》《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政府关于中越联合勘探北部湾海上油气资源税收问题的协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与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国防部联合国维和领域合作备忘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和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计划投资部关于成立基础设施合作工作组的谅解备忘录》《中国人民银行与越南国家银行金融与货币合作工作组工作大纲》《中国中央电视台与越南电视台合作拍摄电视专题片谅解备忘录》等合作文件。双方还要积极研究商签《中越边境贸易协定》（修订版）、《合作保护和开发德天瀑布协定》和《北仑河口自由区航行协定》等。
阮富仲在与习近平会谈时还当面邀请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尽早对越南进行正式访问。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对此表示感谢并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按计划和约定，习近平在2015年11月成功访问越南。在一年内，两国的最高领导人能实现互访，这表明中越关系在不到一年前滑至谷底之后，在逐步改善回升，并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①参见2015年4月8日《北京青年报》。
②参见2015年4月12日新华网。四、建交66年：回顾与前瞻
（一）中越建交66年的三个发展阶段
1950年1月18日中国与越南建立外交关系，中国是第一个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并与其建交的国家。66年来两国关系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1950年至1975年为“同志加兄弟”的友好时期。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新中国成为越南的唯一依靠。越南民主共和国1945年成立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与其建交。中越建交后中国穿针引线，帮助越南与苏联东欧社会主义阵营国家也建立了外交关系。20世纪的50年代前半期，中国是唯一援助越南抗法的国家，帮助越南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奠边府大捷，使越南北方获得了独立。从50年代中到70年代中，中国继续全力援助越南开展抗美战争，提供了大量军用物资、物力、财力，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无偿援助的；30万大军入越作战，而且是无名英雄。美国人被迫离开越南，1975年越南终于南北统一。
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末是中越对峙时期。由于越南当局对世界形势的错误判断，推行亲苏侵柬反华的路线。70年代越南给华人留下了历史上黑暗的一页。1979年中国在中越边境地区被迫自卫反击。80年代末期世界冷战降温，中越紧张关系也逐步解冻。
90年代以来，中越关系实现了正常化。1990年中越领导人举行了成都秘密会谈，果断确定“结束过去，开辟未来”。1991年越南党的总书记、政府首脑访华，标志着两国关系破翻开了新的一页。两国1999年陆地划界谈判完成，2000年北部湾划界谈判完成。但此后双边关系变得日益不可捉摸。由于越南改变了早年对南海问题的立场，造成近年南海之争的激化，甚至使两国关系自1991年正常化后跌至最低点。所幸的是两国领导人高瞻远瞩，两国关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二）66年中越关系的基本判断
越南在世界上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一度沦为西方的殖民地，但在二战后独立，甚至在当代世界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我们认为主要是中国帮助的结果。没有中国的帮助，弱小的越南不可能打败法国，更不可能打败世界头号强国美国。
1.中国援越抗法抗美，使越南变成了一个独立统一的东南亚重要国家
一是中国帮助越南结束了法国人近一个世纪的殖民统治。19世纪后半叶到20世纪前半叶，越南是法国的殖民地。二战期间，日本一度占领越南。1945年日本投降，胡志明领导的越盟瞄准法国殖民者尚未回过神来的一个空档，仅以一支区区千百人的解放军游击队（1944年12月22日成立时34人）发动起义，取得了八月革命的胜利，建立了越南民主共和国。法国人很快卷土重来，控制了越南90%以上的领土，越南民主共和国被压缩至越西北一隅，一直到1950年初，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承认越南新政权。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越南在中国人民的帮助下，才终于赶走了法国人，实现真正独立。
二是中国帮助越南打败美国实现了梦寐以求的南北统一。法国人离开越南后，美国人继承其衣钵在20世纪中叶染指越南，在越南进行了空前惨烈的侵略战争。在中苏等国家的援助下，越南打败了世界头号的超级大国美国。越南实现了梦寐以求的南北统一，成为一个领土完整、主权独立的真正现代意义的国家。美国人在越战中失去了58000条生命，这个美国在对外战争中创下的纪录至今一直没有被打破。惨烈的越南战争结束已经40年了，但其影响人们仍然记忆犹新。
三是中国帮助越南建成了一支东南亚最强的军队。当今的越南是东南亚地区的一个重要国家，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都排在前列。与东南亚其他国家相比，其人口排第三，仅次于印尼和菲律宾；面积排第四，位于印尼、缅甸和泰国之后；目前经济总量排第六位，但它正处在一个快速上升时期。特别值得关注的是越南的军事实力，它是排在东南亚第一位的。这一支军队是在越南抗法抗美时期，中国人民手把手，用鲜血和生命培养壮大起来的。
2.中国南部获得了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外部环境
66年来，中国帮助了越南，同时也应看到，美欧势力离开越南使中国南部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外部环境。
一是扫除了国民党在越南反共的残余势力。1949年末，随着中国大陆的解放，国民党残余部队黄杰兵团33000多人，逃亡越南。新中国成立后援助越南的抗法斗争，在战争取得节节胜利、越北独立指日可待的形势下，逃亡越南的国民党残余匪特失去了支持，这很有利于中国广西、云南当时正在进行的肃清匪特的斗争，有利于巩固中国南部边疆的国防。由于在越南已再难立足，反攻大陆也已无希望，1953年5月这股国民党残余部队3万多人分7批离开了越南。
二是排除了美国利用越南直接攻击中国的威胁。冷战期间，越南战争是当时规模最大、时间持续最长的东、西方阵营对决的热战之一。美国人使用了最新式的武器，1968-1969年驻越美军一度达到了约50万人，占领了越南中部到南部的岘港、金兰湾等重要军事基地。美国涉足越南既是为了防止共产主义赤化南越和进一步赤化东南亚，也是为了围堵日益崛起的中国。中国援助越南取得了抗美战争的胜利，使美国人离开了越南，失去了在越南的反共反华基地，排除了美国利用越南直接攻击中国的威胁。
三是消除了苏越南北夹攻中国的可能。援越抗美结束后，越南完成了南北统一，并占领了中国南沙6个岛礁，认为自己已羽翼丰满，便开始了亲苏侵柬反华的进程，特别是迎合苏联全球霸权主义的需要，与苏联结成军事盟，南北遥相呼应，对中国形成了夹攻之势。面对越南180度的转变，中国支持柬埔寨联合政府反对越南的侵略，对越进行自卫反击，消除了苏越南北夹攻中国的可能。
3.中越关系最重要的是要增进互信
互信是友好的基础。20世纪50-70年代中，中越两国达到“同志加兄弟”的非常友好关系，90年代一度有所恢复。但是近年来，两国的分歧愈来愈大，尤其是在南海问题上，越南在占领中国的29个岛礁的基础上，于2012年制订《海洋法》，甚至把西沙、南沙都纳入了越南的版图。这几年，越南多次在多地爆发反华示威游行。两国在网络、媒体上的言论愈来愈难控制。
中越关系正常化初期，越南比较多的倾向中国。但随着南海问题的不断升温，越南在中美之间奉行均衡战略。2013年6月，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来华访问，在访华后仅仅一个月，人们看到这位越南的国家主席就出现在美国白宫。2015年刚开春，越南就宣布越共总书记阮富仲将访问中国，同时也宣布阮富仲年内也访问美国。
2015年内，中越两党总书记实现互访。这将是两国关系走向的重要里程碑。
（三）启示与建议
中越关系主要包括四个方面，三个方面是以正面为主的，即双方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交流合作；只有一个方面是有结构性矛盾的，那就是南海问题。
在政治上，两国体制相同，只有互相支持，才对双方有利。尤其是越南，一旦政治上改变颜色，共产党领导的政权也就垮了；经济上，由于中国日益崛起，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且还在稳步增长。越南也希望继续搭上中国快速发展的列车，促进本国经济大发展。在贸易、投资、旅游、边境合作上，越南对中国的依赖越来越明显。中国已连续多年是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和客源国，越南与整个中国的经贸关系占了其对外经贸关系的三分之一左右；文化上，中越“同种同文”，越南文化的根在中国。两国对东方文化的认同，不仅有利于相互长远友好，也有利于地区的和谐与稳定。
中越两国交流合作的积极因素远远超过南海争端的消极因素。尤其是从越南方面来看，发展经济的首要前提是需要稳定的国际环境，促进经济发展也越来越离不开中国，社会文化的和谐也与中国息息相关，而政治上只有两党携起手来，才有利于两国的政治体制改革，特别有利于越共巩固执政地位。越南对外政策总的宗旨是营造一个国际和平、国内稳定的环境，获取各方的资源和支持，以推动经济的快速发展，维护越南共产党的长久执政，特别是保护在南海的既得利益。要实现这些涵盖政治、经济、安全的目标，唯有在中越关系友好发展的情况下才能达到，而其他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帮助越南。
中越深层次的问题是历史观问题，唯有纠正越南人根深蒂固的把当年还在中国版图内的重大事件视为抗击外来侵略的错误历史观念，才能从内心养成中越亲善的心理，并使两国真正友好起来。
中越关系有很多正能量，也有不少消极因素。消极因素中，最重要的不是两国贸易的不平衡，尽管这些年中越贸易中越方是逆差，但越南购买的很多是生产资料和原材料，然后加工出口到欧美，从欧美获得了大额的贸易盈余；也不是南海岛礁争端，因为越南是侵占我岛礁最多的一方。而且，这些障碍都是有形的。其实最重要，影响最深远的是互信问题。中日存在教科书问题，中越也有教科书问题。长期以来，越南的教科书一直宣传自古以来中国就侵犯越南，是越南的威胁，使得越南民众对中国有着很深的误解和心理障碍。这个问题不彻底解决，中越很难真正达到互信。而历史事实是，古代的中越关系曾是一家人。古代越南在公元10世纪独立之前是中国的一部分，作为中国的郡县，这一时期的双边关系是内地与边远地区的关系，所发生的一切事件是国内的问题，不是国与国的关系，更谈不上是中国侵略越南。史籍对这段历史有明确记载，任何人篡改不了。
本着正本清源，回归客观事实，消除越南人潜意识中对中国人的不信任感，以增进两国人民的互信，建议两国从学者开始，共同探讨，达成对中越古代关系的共识，并用教科书来教育下一代，避免由于对历史的误解而长期危害中越友好。
【责任编辑：陈学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