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低处”走

于文岗

逆“人往高处走”之训,作反其道之思,源自一位记者获奖。2011年“金话筒奖”颁奖晚会上,曲靖电视台记者左佑获奖感言说,起初我也曾希望经历重大事件、采访重大人物,但入行后发现在曲靖这个地方有很大局限,于是就想——如果不能上行,那就要乐于下潜,“为平凡人作传、记录百姓自己的历史”。这次的另辟蹊径,反而获得了成功。
古往今来,勉人励志总说“人往高处走”“高处自有风景”“无限风光在险峰”,评价标准也往往是“升官加薪”“晋职晋级”,可谈何容易?“高处不胜寒”不说,光是人多路窄、同路相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以致中途折腰、莫名出局就够你受的了。其实,脚下的路纵横阡陌,在“往高处走”的同时,还有一条避开千军万马的反向蹊径:往“低处”走——拾他人“不屑”而事之,以老老实实的态度、扎扎实实的方法、深入事物肌理的作风,把事做专、做出精彩的路径。
人往“低处”走,古来就是一条人生发展、事业进取的蹊径。陶渊明县令干着憋屈,摔耙子回家种地。就这么一摔一潜,潜出了个以“中国第一位田园诗人”著称的伟大文学家。郦道元喜爱旅游又仕途坎坷,边做官边研究地理。每到一地,都实地勘察水流地势,在博览地理书籍,考察江河水系基础上,记河流1252条,撰《水经注》40卷。
人往“低处”走,今朝更是不乏实例。弄潮改革的“中国烟草大王”褚时健,经历人生起伏跌宕后拖着病躯潜入荒山种橙子,84岁时完成了“烟王—囚徒—橙王”的逆袭,85岁成为亿万富翁。1985年以长安县文科状元入学的“北大才子”陆步轩,毕业后命运没有让他“直挂云帆济沧海”,却时艰路难一下再下,操起屠刀开始了杀猪剁肉的生涯。靠着老实诚信、踏实肯干,他把猪肉卖到了“北大水平”。
纵观上述种种择业为学 “低处”走的下潜,结果却实现技术、学术、事业与人生的上攀—“下潜式上攀”:路径方法下潜,目标结果上攀;虽是下潜,反却上攀;因为下潜,所以上攀;下潜即是上攀;非下潜不能上攀。人往“低处走”,正是一条沉至底层,深入源头,了解原始,把握最初,从头起步的技术、艺术、学术之路;一条拾他人“不屑”而事之专之精之的择业从业创业之路;一条看谁下得深,看得真,摸得透的求索、探究、成功之路;一条仕途之外谁也干涉不着、阻挡不了的人生发展打拼之路。
上攀有上攀的险峰,下潜有下潜的风景。人往“低处”走,脚下是一条山花烂漫又崎岖幽深的山间小径。如果您意欲究实事、求真理,采富矿、炼金子,破玄机、解难题,干事业、创奇迹,那么,值得走走。
責任编辑 / 金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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