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综述和现代化分析

    冯燕飞

    摘 要：在现代化日益发展的今天，女性开始突破传统文化的束缚，追求自身的价值和发展，社会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本文通过梳理国内外对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从而深入理解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发展变化，并结合现代化理论分析当前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主要特征，进而反思现代化对于女性、对于家庭、甚至对于社会所带来的影响。

    关键词：现代化;女性;家务劳动时间

    在现代化和城市化的推动下，个体化社会来临，传统的家庭性别观念和社会性别规范逐渐被削弱，个体意识日益成熟，女性的社会地位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提升，接受教育、經济独立的女性开始在家庭生活中要求打破传统的“男主外 女主内”的性别观念，倡导性别平等，追求女性的自由和独立价值.家务劳动的分配作为衡量家庭关系平等的重要根据，也是家庭地位的重要表现。本文以家务劳动分配为切入点，深入探究家庭中的两性关系和婚姻状况。

    1 问题的提出

    传统社会的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主要是由父母来考察决定，在家庭生活中分工明确，女性负责相夫教子，男性负责赚钱养家。现代社会的主张“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婚姻主要是由年轻人自己选择决定，家庭通婚类型也呈现多元化，在家庭生活中也没有明确的分工，男女双方经济独立，自由民主，共同承担家庭的经济支出和家务劳动工作，性别平等观念成为主流观点。现代化和城市化的发展是婚姻家庭变迁重要前提，也是性别观念变化的重要基础。然而，现代化和城市化的发展是不均衡的、不协调的，不同的城市受地域、历史、交通等更方面的影响，现代化的进程不一。我国城乡二元化体制更是造就了城市和农村的现代化差距，男女平等的性别观念在城乡居民的思想观念中也存在差距。

    2 国内外关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

    2.1 国外关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

    西方社会学界一直以来都以家务劳动作为研究夫妻权力关系的重要课题，提出了三大主流理论来解释家务劳动分工：时间可用性理论、相对资源理论和性别意识理论。时间可用性理论认为家务劳动时间的分配的主要依据是家庭成员的时间可用性。Becker（1991）在个人的利他性和家庭效用最大化的基础上提出夫妻双方根据各自在劳动力市场和家务劳动中所花费的时间进行协商之后的合理分配来达到家庭整体效用的最大化。女性在家庭中更擅长照顾孩子和家务劳动，通常由女性来承担更多的家务，而男性在劳动力市场上具有优势，通常由男性来负责劳动赚钱。相对资源理论是指家庭成员根据各自所占有的资源来对家庭事务进行决策，家务劳动的分配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夫妻所占有的资源，例如教育水平、绝对收入、社会地位等。Gupta（2007）认为对男性的家务劳动时间而言绝对收入和相对收入都没有显著影响，但是对女性的家务劳动时间而言，绝对收入的增加会明显降低，相对收入的影响则没有那么显著。性别意识理论认为在传统的性别观念认为家务劳动是女性的责任，女性应该承担更多的家务劳动，而男性是家庭的经济支柱，主要负责外出赚钱。但是，随着现代化的发展，女性开始走入市场，社会地位显著提高，平等自由观念发展，夫妻关系开始平权化。Brines（1994） 通过对女性家务劳动时间和丈夫的相对收入进行二次分析发现妻子相对收入增加到一定程度，甚至超过丈夫的时候，她们反而会增加家务劳动的时间以此来缓和违背传统性别期望所带来的家庭的不稳定关系。这三种理论彼此相互联系，相互影响，虽然是从不同的方面对男女两性在家务劳动方面的分工进行了解释，但是往往大部分的研究都会综合多种理论进行全方位的考察。

    通过对国外文献的整理和分析可以看出，早期国外对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成果丰富，涉及的研究视角十分全面，并且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但是随着现代化的发展，性别观念的转变，家务劳动也在一定程度上有了新的变革，值得我们在原有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

    2.2 国内关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

    近年来，国内对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也日渐深入，在国外三大理论的基础上借助各种数据库进行多元化分析，并结合中国的国情获得新的研究成果。在个人特征方面，杨善华和沈崇麟（2000）强调性别、文化、情感认同的重要作用，认为个人的文化规范和性别观念差异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家务劳动时间。徐安琪 （2004）认为家庭权力关系和家庭地位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相辅相成，妻子在家庭中更有地位会显著增加男性家务劳动时间并减少女性家务劳动时间。齐良书（2005）提出与父母同住的夫妻，父母分摊了家庭中大部分的家务劳动，女性家务劳动时间明显减少;而有6岁以下儿童的家庭，妻子除了日常的家务劳动时间以外还要增加照顾孩子的劳动时间，女性家务劳动时间明显增加。在宏观社会背景方面，在传统文化观念的熏陶下，“男主外女主内”的价值观深入人心，女性自古以来都是家务劳动的主体，尤其是在我国南方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地区，女性的家务劳动时间受到其他因素影响很小。（张锦华、胡军辉，2012）随着现代化的发展，传统的文化观念受到冲击，女性家务劳动时间也随之发生变化。女性相对收入对家务劳动时间的影响城镇比农村更显著，一线二线城市比较三线四线城市更显著。（於嘉，2014）

    总体来说，国内对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更加偏重于微观层面，尤其是从个人特征的角度出发所进行的研究最为全面，大部分学者都是基于国内大型的社会调查的数据对影响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个人因素进行量化分析，而宏观社会背景和文化因素的影响则少有成果。

    3 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现代化分析

    3.1 现代化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

    “现代化”作为一种理论或学说是在20世纪中叶提出的，是一个涵盖范围广泛，内涵深刻的概念，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生态等各个层面。本文主要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解读现代化，认为现代化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变革，已经渗透到人们价值观念、生活态度、信念和社会行为中，甚至能够改变社会制度和人类发展趋势。安东尼·吉登斯在《 现代性与自我认同》中指出“现代化让传统权威的形式仅仅成为其他权威中的某些权威”。伴随着现代化的推进，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变革，社会资源和权威不再按照男女性别的先赋因素进行分配，而是依据理性和社会现实进行合理配置，独立、自由、平等的思想受到广泛的尊重与追求，这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传统的性别观念，造成父权制的削弱以及女性家庭地位的上升。现代化带来了科技进步与市场发展，女性可以利用科学技术和家务劳动替代品来减少家务劳动时间，减轻家务负担。

    3.2 个体化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

    随着人口流动和现代化的发展，人们从传统的熟人社会进入到鲍曼说的个体化社会，原有的社会规范、制度性结构和身份壁垒大大削弱，个体享有越来越多的自由和解放，同时也不得不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一方面，在个体化的过程中女性获得了更多的机遇和挑战，她们的生活从“为他人而活”转变为“为自己而活”，她们有机会突破传统的限制，接受教育，參加工作，走出家庭，走向社会，获得权力，实现价值，女性的社会地位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女性主义文化开始发展。另一方面，在个体化的过程中，虽然个体主义突显，但是个体并不是单纯的个体，也无法摆脱社会、家庭和集体实现自足，面对个体化社会所带来的风险与挑战，家庭的重要地位仍然显著。因此，女性因性别观念限制而不得不在劳动力市场工作同时还要承担不对称的家务劳动。在个体化社会中，女性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传统文化的束缚，开始为自己而活，社会地位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面对个体化社会的风险女性仍然需要家庭的支持，作为家庭中的一员，女性在工作之余仍然承担的大部分的家务劳动。

    3.3 家庭现代化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

    20世纪60年代，家庭现代化理论作为研究婚姻家庭变迁的重要工具得以发展壮大起来，典型代表人物是古德和帕森斯，他们认为家庭的现代化过程与社会经济的现代化息息相关，也是按照某种固定的范式演进的，家庭内部权力分配日趋平等，家庭决策日渐民主化，家庭规模日益小型化，家庭类型日渐核心化。20世纪80年代，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减少了对家庭的经济依赖，提高了在家庭中的权力地位，离婚率的提高、单亲家庭数量的增加、未婚同居的普遍化等一系列的多元化的社会现象开始出现，原本稳定的核心家庭受到冲击，家庭现代化理论也受到了一定质疑。然而，无论家庭结构如何变迁，婚姻形态如何改变，女性一直以来都受困于家务劳动之中，在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压力下牺牲了自我的价值的追求和生活方式的选择。

    4 小结

    通过梳理了国内外关于女性家务劳动时间的研究，并且整理分析的大量的数据成果，可以发现虽然在现代化的推动下，个体化社会成型，女性的社会地位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在家务劳动中女性仍然是主体，相对于男性而言女性的家务劳动时间仍然很高，而且女性同时还要承担家庭中一部分的经济收入，常常受困于工作和家庭的矛盾之中。如何优化女性的时间配置，提升女性自身的价值，保证家庭效益的最大化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和反思。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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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乌尔里希·贝克，伊丽莎白·贝克-格恩斯海姆，李荣山，范譞，张惠强，译.个体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