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师的执业困境、出路与新机遇

    王云峰

    

    〔摘要〕近年来，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得到了广泛的重视，但其发展仍然受两大问题的严重困扰：一方面，一些学校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停留在表层，仅限于形式，缺乏实效性；另一方面，心理咨询界有许多人把一些极端思想作为“新理念”传播给学生和心理教师，给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带来了巨大的损害。本文从专业心理咨询机构与学校心理健康教育相结合的视角，对心理咨询师的职业发展和学校心理健康教育的推进提出了新的思考。

    〔关键词〕心理咨询师；学校心理健康教育；职业困境；新机遇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684（2014）21-0004-03

    随着国家教育部《关于加强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的若干意见》（教基[1999]13号）与《关于加强普通高等学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意见》（教社政〔2001〕1号）两个文件的下发，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开始登上了学校教育的历史舞台。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要走向实效化之路，不仅需要科学的心理教育理念和高效的心理干预技术，还需要与社会心理服务机构、家庭进行合作，形成心理教育的合力。

    一、树立科学而高效的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理念，防止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形式化、低效化与负能量化

    近二十年来，国内外心理产业的市场上出现了很多极端的、唯心的、甚至是违背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理论思潮与流派，诸如全盘否定中国教育、指责学校和老师，反对和攻击家长等，这些并无充分理论和实践依据的观念充斥着一些心理健康教育网站和青少年心理咨询过程。有的网站公开指责家长，给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带来了负面影响。

    这股力量形成于对国外的教育改革经验、心理咨询理念的盲目引进，在理解和应用时又断章取义、生搬硬套。并没有立足于中国教育问题的实质，也没有看到中国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中民族传统文化的优势及其重要意义。部分咨询师热衷于使用一些刚刚学会的看似“先进”的心理咨询理论与技术，没有经过深刻的思考，用“一点论”的思维去盲目地批判中国教育制度，批判中国的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在各种场合表达自己的与众不同的心理学思想。

    这些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工作者大多没有扎实的心理学理论基础和过硬的心理咨询技术，在实践中往往过于形式主义。他们认为中国的孩子们很不幸，长期被应试教育所“压抑”，只要让其将负性情绪宣泄出来了，就会改善现状。他们并不能帮助那些学习焦虑和学习困难的学生通过高效学习来缓解压力，而是一味地迎合孩子，用所谓的“人本主义思想”和一些所谓的“先进”教育思想与理念，与孩子们一起批判当下的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以此让孩子们感觉“真正”地被理解了，同时也找到了自己学习障碍的“罪魁祸首”。在这股心理学思潮中，学生、家长、学校、教师以及心理健康工作者都会成为受害者。

    第一受害者是学生。这些形式主义心理技术给孩子们带来“宣泄”和“释放”的同时，其理念也导致部分青少年儿童对学校教育、老师和父母产生强烈不满，甚至可能形成反社会、反家庭的观念和态度。不仅当前问题得不到解决，还可能放弃学习与成长，坚持“只要自己快乐就好，去选择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而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获得真正的快乐，甚至会因为与家庭、学校、主流社会、同辈群体的疏离而加重内心的空虚、焦虑与迷茫，导致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

    第二受害者是青少年儿童的父母。因为孩子从“专家”那里习得了一些极端的思想和观念，认为父母不但错误了，而且还“害了我”，这直接导致亲子关系紧张，父母的教育在孩子身上迅速失效，为孩子个性与心理的健康成长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很多父母被咨询师指责与批评后，感觉自己怎么做都不对，与孩子相处时如履薄冰，最后孩子的心理问题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第三受害者是学校和教师。这些缺乏科学性的思想渗透到心理咨询师培训、业务交流和心理咨询网站，使得学校教育和教师的威信下降，教师在学生心中的权威感越来越弱，导致教育难度增加，最终使学校教育质量和效果大幅度地下降。

    第四受害者是心理健康教育与心理咨询工作者本人。反学校、反教师、反家长的极端理念，可能会使周围的教师和家长等产生敌对的情绪，使心理咨询师和咨询机构四面楚歌，机构日益萧条和走向衰亡。

    因此，在心理咨询和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中，我们的老师和家长们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提升鉴别能力：其一，心理技术的实效化和非实效化；其二，维护学校和家庭教育与破坏学校和家庭教育；其三，帮助青少年成长和阻碍青少年成长；其四，根本性地高效地解决青少年成长问题和不能解决青少年长问题。

    我们并不否定西方人本主义思想的积极面，也不否认我国部分教师与家长的教育方式存在问题，他们不当的教育方式与互动模式确实是一些孩子焦虑情绪与学习障碍产生的原因之一。但是，作为学校与社会的心理教育与咨询工作者，理性的教育与咨询理念，是让孩子正确分析自己焦虑产生的原因，而不是一味地抱怨外界环境，应学会在对父母和教师的理解与宽容中降低焦虑，教师和父母也应积极发现和改正自己的不当行为。咨询师的工作关键是能够使用高效的心理技术帮助青少年更好地适应所处的环境，健康成长，而不是让他们一味地怨恨自己的父母、学校、老师、同学、空气、饮食……这是我们生存的大环境，适应了它，才能够健康成长。

    二、美国教育改革与我国学校和家庭教育的孰是孰非——来自元认知心理干预技术临床研究的事实证据

    2013年7月，在北京举行的第七届中国心理学家大会上，辽宁师范大学金洪源教授作了题为《根本减负、强国富民的元认知心理教育和元认知干预技术》的报告。同时，《心理技术与应用》杂志第二期以首篇的位置发表了此次报告的全文。在这篇报告中，金洪源教授以元认知心理干预技术对学习障碍的心理机制以及他17年的临床经验为依据，提出国外一些学者以“中枢神经系统功能失调”解释学习障碍现象的理论不但不能高效治愈学习障碍，而且还有相当大的负面影响。该理论把学生的学习障碍现象解释成学校传统教育“摧残儿童”个性和健康的结果，进而提倡和推行人本主义心理学的理论与方法来替代传统教育，试图解决学生“中枢神经功能失调”问题。人本主义认为，当低级需要得到足够满足后，热爱学习、发挥天赋潜能的自我实现需要才会表现出来，只要没有社会压抑（如父母和教师的管教约束），马斯洛所说的每个人都具有“先天的友爱、求知和创造等潜能”，就“必然发挥出来”，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和成绩都会越来越好。然而，十多年以后，这种思想观念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绝大多数学生并没有因为受到充分尊重、消除“社会压抑”而变得更加优秀，而是适得其反，部分学生形成了贪图享乐、逃避困难、懒惰散漫、缺乏责任心等消极的人格特征。

    1983年，以里根政府的《国家处于危机之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报告为转向的标志，美国当局开始强势介入教育，纠正过激的人本主义教育改革带来的种种

    弊端。

    在《根本减负、强国富民的元认知心理教育和元认知干预技术》一文中，金洪源教授还就人本主义教育改革对我国的影响作了这样的评价：“这种由过激的人本主义思想造成的现象如果继续下去，在中国大地兴起穷人性格之风，最终会导致国家、民族的衰落。美国已经是人本主义心理思潮中中毒较深、积重难返的国家。美国学者加尔通在其所著的《美国帝国的崩溃》一书中对这种‘离心文化因素造成的危害进行了描述。”

    2013年6月，在沈阳东北大学举办的东方心理咨询理论与应用国际研讨会上，人本主义创始人罗杰斯的学生、韩国首尔大学教授柳中秀旗帜鲜明地主张东方国家的心理咨询要立足于东方传统文化中的智慧，不能完全照搬美国的心理学理论。柳中秀教授亲自创建了立足韩国国情和文化传统的韩咨询协会，并担任会长。

    三、心理咨询师技术定位、功能定位的深化改革——共建一个促使青少年人格健康发展的教育环境

    很多的学校领导、班主任、科任教师和心理教师都认识到：许多学生身上都存在诸如偏科、厌学、懒惰、拖拉、不自信等问题，这些问题经过心理教师的干预，往往会产生良好的效果，可是面对庞大的学生群体，心理教师的能力远远不足以对现状有大的改变。于是，不少教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些上进的好学生在那里痛苦地努力而不见效果，自己却没有精力或能力用临床干预技术帮助他们从学习低效与学习焦虑中彻底地解放

    出来。

    对这样的矛盾，将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引入校园，或许可以缓解学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困境。因为专业心理咨询机构有时间与精力专门从事临床心理咨询与辅导，他们有条件为学生提供专业而系统的心理干预。只要教师将一些有学习困难或考试焦虑的学生鉴别出来，转介到专业的心理咨询机构接受系统而高效的心理技术咨询与干预，可能在一段时间之后，学生们的学习兴趣、学习能力和学习效果都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可是，目前的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首先，绝大多数心理咨询机构热衷于用一些表面化的技术和方法吸引来访者，而不是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技术。其次，有的心理咨询师在咨询过程中和孩子单独聊了父母的许多错误观念，让孩子认为自己的心理问题来自于父母不正确的教育方式与不健康的心态。最终不仅孩子的心理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还可能导致孩子因怨恨父母而亲子关系紧张，咨询师又没有帮助家长学会“正确地教导”，致使孩子的心理伤口被撕开、被恶化，咨询师却没有能力帮助他们处理。

    所以，希望社会心理咨询机构的咨询师要重新思考自己的社会责任，思考中国的心理咨询业的方向。中国的心理咨询业不能仅停留在学习西方的心理咨询理论与技术上，而是要立足中国传统，立足中国国情，去探索适合中国青少年心理发展特点的心理咨询理论与方法。笔者认为，这是所有心理咨询行业的同仁们当下要思考的首要问题。

    中国的心理咨询业应当立足于本土文化，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髓与西方人本主义思想中先进的理念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深化心理技术改革，进行正确地技术定位与功能定位。而从全国范围看来，能够在社会上站稳脚的社会心理咨询机构并不多，只有具备精湛的心理咨询技术，才能源源不断地吸引全国各地的来访者，例如金洪源教授所在的大连元认知心理干预技术研究所。而其他生存得很好的以学习行为与学科辅导为主的民营机构，也是因为使用了科学的心理干预技术后能够高效地解决学生的学习心理问题而打开了市场。不难看出，他们的成功经验也是专业的心理服务机构未来的发展之路。

    （一）在心理咨询理论与技术上，要与心理健康教育已经达到实效化的学校保持功能上的一致性，即当学校教师将有偏科、失眠、人际关系过敏、恐惧上学、考试紧张等症状的学生送到社会心理咨询机构时，机构能够实实在在地迅速彻底解决学生的问题。在条件允许时，心理咨询机构也可以驻进学校，在培养教师的心理干预技术的同时，也可以帮助解决学生们的问题，成为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得力合作伙伴。

    （二）从临床心理干预技术到学生的人格教育理念，要与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已经达到实效化的学校保持一致，要与家庭教育保持一致。在解决上述问题的过程中，要培养学生宽容、理解、热爱老师和父母等优秀的传统品格……真正实现学校、家长、学生和心理咨询机构四方共赢。

    （三）勤学苦练实效技术，在临床心理干预技术确实学习和应用到位以后，主动向社会专业权威机构申请认可与推荐。当学生出现问题急需得到实效解决时，父母和老师迅速找到技术到位的机构。

    古今中外的教育经验表明，凡是有效的好教育，总是会符合稳态规律的。如果儿童期的“爱父母，爱老师”在青春期变成“恨父母，恨学校”，小学时代的“爱祖国，爱人民”在中学时代变成彻底批判学校和批判社会制度，这种不断以后期否定前期的破坏式发展过程，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势必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国家要富强，民族要昌盛，必须有一个符合稳态机制的青少年人格教育环境。这个环境的建设，当务之急，就是要建成一个学校、家庭和社会心理服务机构在教育内容上协调一致的、形成合力的人格教育体系。

    参考文献：

    [1]金洪源.根本减负、强国富民的元认知心理教育和元认知干预技术[J]. 心理技术与应用，2013（2）：3-7.

    （作者单位：辽宁对外经贸学院，大连，116052）

    编辑 / 王抒文 终校 / 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