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学习:生命价值主导下的学习起点

    项秉健+汪国新

    【摘要】有了真我,才有了基于本质意志的自觉学习。在工具理性主导下,学习是一种手段,是为了得到学习以外的功利。而生命价值主导下的学习,学习的过程是实现自身潜能和获取生命归属感的过程,学习过程本身就是目的。自觉学习是生命价值主导下的学习起点,它贯穿于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学习过程,是一种源源不断的学习动力。如果学习获得的功利到人生某个阶段便能实现,那么学习在那个阶段之后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而人是“未完成的动物”,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与身俱来的全部潜能。因此自觉学习并不仅仅是学习的一种初始状态,而是学习的一种持续状态。

    【关键词】自觉学习;生命价值;持续状态

    【中图分类号】G72;G7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8794(2016)07-0001-05

    一、自觉学习的起点

    1源自“真我”

    社区学习共同体是“生活在社区中的居民因共同学习而结成的能实现生命成长和建立守望相助关系的群体”。2008年,杭州开始在社区引导推动创建“社区学习共同体”这一中国特色的社区“学习圈”。至目前,杭州这样的“学习共同体”已经有2 000多个,遍布城乡。[1]社区学习共同体是一个又一个“自我”组成的,学习的过程:“自觉”—“自主”—“自给”—“自评”,都有一个“自”字,源自我归宿于我。社区学习共同体不是一般意义的社会组织,不需要成员为一个未来的目标牺牲当下,也不需要成员为一个崇高的名义舍弃利益。它就是当下的具体的“我”创造的,为了每一个当下的具体的“我”。

    重要的是“我是什么”,而不是“我拥有什么”。前者的我是个性的我,后者的我才是自私的我。在今天人们差不多已将前者忘掉了。新近出现的当代痛苦就是“自我疏离”。我们甚至连对自己都不慈悲,也不懂得欣赏自己的个性。而是靠拥有登喜路、路易·威登、古驰这些奢侈品来帮助我们欣赏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要活出自己真难。现代科技无孔不入,我们的生活也日益被格式化。我们把吃饭交给快餐,把打扮交给时尚,把工作交给电脑或者别的什么“傻瓜”工具,连朋友交流也交给了现成的微信“段子”,碎片时间都交给了智能手机。

    “我是谁”?甲骨文里的“我”是一种武器,是一把带长柄的战斧。专家解释,“我”的造字本义,是举着大刀、呐喊示威。甲骨文那个年代,“我”是很张扬的,同时“我”需要靠自己手里的武器保卫。还有一个重要的启示,在甲骨文年代,“我”不是单数,是部族的称谓,是复数。社区学习共同体的诞生,就是“我”的那柄战斧、那个复数的复活。它来自民间,来自草根,是人们发自内心的对本真意义的生命价值和幸福的呼唤。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霍华德金森关于幸福的实证研究具有广泛的影响力。早在1988年4月,24岁的霍华德金森取得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哲学系博士学位。他毕业论文的课题是《人的幸福感取决于什么》。为了完成这一课题,他向市民随机派发出了1万份问卷。历时两个多月,他最终收回了5 200余张有效问卷。其中只有121人认为自己非常幸福。霍华德金森对这121人做了详细的调查分析,得出了这样的总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最幸福:一种是澹泊宁静的平凡人,一种是功成名就的杰出者。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了。2009年6月,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又翻出了当年的那篇毕业论文。他很好奇,当年那121名认为自己非常幸福的人现在怎么样呢?他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对他们又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结果是其中71名平凡者,除了两人去世以外,其余69人仍然觉得自己非常幸福。而其中50名成功者的选项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仅有9人事业一帆风顺,仍然坚持当年的选择——非常幸福;23人选择了“一般”;16人因为事业受挫,或破产或降职,选择了“痛苦”;另有2人选择了“非常痛苦”。

    由此,霍华德金森在《幸福的密码》论文结尾总结说:所有靠物质支撑的幸福感,都不能持久,都会随着物质的离去而离去。只有自守心灵的淡定宁静,继而产生的身心愉悦,才是幸福的真正源泉。

    活着很重要,可是赤裸裸的活着更重要。这就需要自守那个本质的“我”。源自草根的社区学习共同体,为千万个本质的“我”敞开了大门。人必须有存在感才觉得快乐,觉得自己活着不孤单。当我们到社区学习共同体中去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跟周围的人是在一个真实的地面上的,不像在职场、官场上,大家都是高高低低的。在社区学习共同体之中,你可能跟一个家庭主妇、一个退休老人、一个出身不一样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学习。大家同属于一个“共同体”,心里自然就会平静,有一种切切实实的存在感和归属感。

    有了真我,才有了基于生命成长意义的自觉学习,也就是自觉学习的“源”。

    2体现生命价值

    有两种学习,一是体现生命价值的自觉学习,一是体现工具理性的自愿学习。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自觉学习属于生命价值。

    在工具理性主导下,学习是一种手段,是为了得到学习以外的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这个东西也可能是属于形而上的,比如外部世界所给予的虚荣感;更主要的是属于形而下的,比如就业、职位、收入等等。学习可能痛苦,获得功名利禄是快乐。而生命价值主导下的学习,学习的过程是实现自身潜能和获取生命归属感的过程,学习的收获主要来自精神层面,来自生命成长的需求。学习过程是获取成长快乐和情感体验的过程,学习本身就是目的。

    现而今,工具理性主导的学习风靡一时,生命价值主导的学习却处处受阻,这是人类的大不幸。因为只有体现生命价值的学习得以普及的前提下,我们每个人的潜能才能得以充分发挥,每个人的人生才能出彩。一个人的自我可以分为现实的自我和理想的自我,我们总是希望成为理想的自我。这两个自我之间的矛盾及其形成的张力,就是通常的学习动力。如果那个理想的自我是一个主要能满足物欲的自我,那么学习就会沦为工具。如果那个理想的自我是一个主要能满足精神层面发展的自我,那么学习就体现了人的生命价值。

    但是,工具理性主导的自愿学习与生命价值主导的自觉学习之间,并非不可逾越或一成不变。由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提供的《姐妹编织社》案例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姐妹编织社”是一个非典型的社区学习共同体,因为“姐妹编织社”既是一个学习共同体也是一个商社,其成员既在这里学习编织也在这里挣钱。有趣的是,现在“姐妹编织社”对她们的主要吸引力是精神层面的学习和交流,挣钱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该案例中如此描述成员对姐妹编织社的态度:这是我们另一个“家”。其中记载的某个成员的一番话颇具代表性:“以前嘛到这里来,还想着多干点活,多赚点钱补贴补贴家用。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也不缺这点钱了,来这里学做这些东西纯粹是种兴趣爱好,有时候生活上有什么问题还可以问问她们,帮我出出主意,有一种家的感觉。”[2]

    如果我们将自觉学习的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称为志同道合者,那么社区学习共同体就是志同道合者与邻里关系的重叠。

    二、自觉学习的过程

    1“未完成的学习”

    自觉学习是社区学习共同体生命力之源。这是由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内生性特点决定的。生长于合适的人文生态环境的社区学习共同体,不同于生长于商品经济环境的企业组织,甚至也不同于传统学校。它并不具有竞争性的特点。因此,组织规模、组织成绩、资源丰富性和成员年轻化等,这些一般意义的组织生命力的表征,不能套用来衡量社区学习共同体。社区学习共同体的生命力基于其成员生命价值理性主导的自觉学习。真正的自觉学习必须是,你的内心不再被竞争的恐惧和被淘汰的恐惧所占领,不再被物欲满足和虚荣满足的理想,以及充斥商品价值的符号所裹挟。你必须敞开你的全部心灵和所有毛孔,与一个草长莺飞、繁花似锦的精神世界肌肤接触。

    我是什么比我拥有什么更重要。自觉学习就是自觉转变我的人生状态,是我人生整体的积极状态,不是某个局部的积极状态。在社区学习共同体,我们独立赋予自觉学习的生命意义,选择我们自以为有价值的生命萌动的质感。这个时候,我们的潜能在苏醒,灵感在飞扬,微笑和如家般的温情都在潜滋暗长。无论我们出身多么卑微,学历如何低下,却绝不动摇我们学习的自信。因为我们的学习已经摆脱了物质桎梏下的模仿欲望,也不是“人争一口气”的反作用使然,而是在心灵完全自由状态下的生命力的自然释放。

    如果将社区学习共同体和传统意义的学校相比较。我们可以发现,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自觉学习是主动的学习,传统学校学生的学习是被动的学习。主动的“学”比之被动地接受“教”更为有效。因此《论语》中有56个“学”字,《学记》中有48个“学”字,远远超过“教”字出现的频率。自觉学习,只有在心灵完全自由状态下才会发生。

    自觉学习是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一种学习状态,更是社区学习共同体的一种源源不断的活力之源。如果学习是达到功利性成果的工具,而这一功利到人生的某个阶段便能实现,那么学习在那个阶段之后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而人是“未完成的动物”,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与身俱来的全部潜能。因此在生命价值主导下的自觉学习也永远是“未完成的学习”。

    自从传统学校教育将学历证书设置成为学习的目的,教育和学习就被认为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这种态度也被“移植”到职业教育、继续教育领域。职业资格证书或其他任何证书如同小学、中学、大学的学历证书一般,通常设置为初、中、高级,需要分阶段攻读。现在有关行政部门正在努力,试图通过比照不同证书的市场价值,使之如同人民币和外币一样可以相互兑换。这无疑强化了工具性学习观。如今不仅传统意义的普通学校教育,连同现当代意义的职业教育、继续教育,也不会再有忠诚的“学子”,当他们在获得代表一个学习阶段的学历或证书之后,这个阶段的学习就永远结束了,学校从来不需要“回头客”。但社区学习共同体却能拥有“学子”的忠诚度,在那里学习本身就是目的,他们无需发放任何有形的证书。即便会有一张无形的证书,也无需拿到市场上去衡量价值,这是生命价值,而生命价值是无价的。

    2自觉与自愿

    人们通常将自觉自愿连在一起用,那是因为自觉与自愿都代表一种心理状态。其实,细细分辨,这两个词却可以有天壤之别。自觉是受到启发的直觉,指一种觉悟,属于人的本质意志①范畴。自愿是经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指心甘情愿,属于人的选择意志②范畴。自觉是内因主导,自愿是外因主导。自觉出于心,自愿出于脑。

    自愿参加任何组织,这个自愿的动机都是可以自己定义的,比如参加后能以此抬高身价、用以炫耀、获取利益等等,如基于此的自愿,当“革命革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自愿也可能变得不自愿了。而自觉参加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成员,是基于人性的作用,是快乐的学习和归属感的需求,通常是下意识的。正因为如此,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成员往往自视不高。当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的研究人员来到一个社区学习共同体性质的学习组织“爱摄生活”调查的时候,其核心成员顾大伯连连摆手,在他看来,他们只是一个自学自乐的“玩家”。他们安排学习活动很松散,并不会像小学生上课一样,有固定时间、固定地点,通常是大家商量着确定一个彼此空闲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来学习交流,只不过都会自觉地做到每周至少一次。“像我们这种游击队,没啥好研究的,我们只是玩玩的!”[3]在顾大伯眼中的“松散”“玩玩”,恰恰体现了社区学习共同体自由、灵活,寓学习于生活快乐和生命意义之中的特点。这也是社区学习共同体能吸引居民自觉参加的魅力所在。

    社区学习共同体的草根性,正源自成员的自觉性。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内生性,源自成员的人性。组织是弱小的,人是伟大的。时时关注每一个人当下的快乐,就是时时在创造组织的远大未来。

    当下定律告诉我们,人不能控制过去,也不能控制将来,人能控制的只是此时此刻的心念、语言和行为。过去和未来都不可及,只有当下此刻是真实的。正确的心态应该是从对过去和未来的恐惧中走出来,无论命运好也罢坏也罢,应只管专注于调整好当下的状态,而学习就是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调整当下状态的共同专注点。

    我们找到了社区学习共同体案例“百姓乐坊”中的一段有趣的文字:

    小学文化识字不多的吴女士骄傲地向我宣称“我不认识的字,我就用白字标一下”。我观察到,成员们在学唱“兰花草”这首歌时,我周围坐着的6名成员之中,有5个成员用“平”、“苹”或“pin”等来标注歌词中的“频”字。访谈中, 有多名学员都提到,这种用自己认识的简单的字去标注不认识的字的做法和体验。特别奇怪的事情是,他们每个人提到这种做法时,并不为自己不识字而感到有什么不足或者缺陷,而是无一例外的觉得骄傲,有的人骄傲自己“发明”这种做法,有的人骄傲的也许是,这个团队对造成自己识字不多的以往经历的包容和接纳。在这里,对自己的过去可以不必刻意掩饰,缺点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呈现出来。[4]

    由于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对社区学习共同体采用了质性调研的方法,故而研究人员采写案例中的某些细节特别值得玩味,读者诸君不妨细读以下一段摘自“打铁关桑榆书院”案例中的文字:

    谈及精神寄托,我问陈阿姨:“看起来您现在精神很好,过得也很开心,为什么把书法当成精神寄托呢?”

    “我身体很不好,身上很多器官都切除了,身上长了很多瘤子,动手术开了8次刀(此时我明白,这有可能是为什么我感觉陈阿姨肤色比较白的原因了,但是她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是病怏怏的),现在还有很多瘤子在身上,怕影响下一代,所以我住到敬老院里(陈阿姨轻描淡写的这句话,口气格外平淡)。但是只要一写字,我就什么都忘记了。我学书法,是从学写一、二、三、四开始的……一次活动我都不肯漏掉的。就是觉得时间很宝贵,背古诗、写字,心情特好。我一有空就写字的。”

    “您住在敬老院里,离这里远吗?”我选择了一种比较委婉的问法。

    “还好,公交车半个小时。”“您家里人会常去看你吗?”

    “会的。就是他们都很忙、忙的,忙的话就、就不来。他们过年不、不忙的话,有时候会、会来的(口齿一直伶俐的陈阿姨出现了结巴,也正因为如此,我停止了对这个话题的追问)。”似乎很矛盾的一句话,让我感觉陈阿姨有家人陪伴的时间应该并不是很多。也正是这个时候,我理解了陈阿姨“书法是我的精神寄托”的涵义。[5]

    是的,在“打铁关桑榆书院”的学习,某种程度上甚至成为陈阿姨亲情的替代,是她精神的慰藉和内心的寄托。

    当我们把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每一个“当下”连接起来的时候,就不难发现,自觉学习并不仅仅是他们学习的一种初始状态,而是学习的一种持续状态。

    三、持续增强的自觉学习

    1学习主体的作用

    自觉学习是社区学习共同体准成员在自身因素和外部条件作用下,对某个虚拟或具体的社区学习共同体进行识别,确认能够满足或基本满足内心的学习需求与带来归属感的情感体验,以确定参加社区学习共同体学习的一种内心活动和付诸行动的过程。在这里,自觉学习是自主学习的前提,为自主学习输出能量。

    人们通常就知识的无法穷尽和知识的迅速折旧,论证持续学习的必要性。有所谓“学海无涯”“学然后知不足”之说。这是学习客体决定论,是指工具理性学习观指导下的知识学习。其实,就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学习心理而言,学习以实现生命潜能,学习以获得心灵归属,归根结蒂学习以体验生命成长的幸福感更重要,即学习主体比学习客体更重要。持续增强的自觉学习根本动因只能来自学习主体。

    美国早年对参加成人教育的原因调查结果是,被成人视为重要的学习原因居然有各种各样。一般愿参加学习的人从所列项目表中选择了5种他们认为非常重要的学习原因。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在该表所列的9类20个选项中,中选率最高的选项是“为了成为更快乐的人”。[6]显然这是一个属于人的本质意志的、未被充分社会化的学习原因,与如今大洋彼岸的中国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学习原因一脉相通。

    美国学者罗伯特·查容克研究表明,当人从事简单任务的时候,高动机水平具有促进作用。当人从事复杂任务的时候,高动机水平却具有阻抑作用。我们以为,如果以工具理性学习观考量,这个结论无可置疑。在我们有限的普通学校教育经历中,有可能刻记此种经验。当我们面对复杂学习任务时,最好忘却分数功利,全神贯注破解难题,此时高功利动机的作用,可能会适得其反。但这一经验,并不适用于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的学习,在生命价值作用下,他们拥有自觉学习的动机,却不会持高功利动机,因为学习即目的,学习的过程可以足够长,却难以危及自觉学习的动机。

    其实,我们不能仅仅局限于知识和技能的学习,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学习活动,更注重学习全过程的情感体验。积极或消极的情感是人内在状态的直接反应,并不需要过多的认知过程即可以让人深刻体验到它的真实存在。社区学习共同体成员真正的学习动机正是一种积极的情感体验。在“清凉峰太极拳俱乐部”案例中有一段“白描”,语不惊人却可以管中窥豹。

    “这些在一起练太极的拳友都成了老朋友,不仅在一起学拳练拳,而且彼此也非常关心。每次活动打三套拳,中间休息的时候,比打拳还忙,大家总要凑在一起聊聊天,心情特别舒畅,要是哪天有谁没来,总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是不是家里有啥事了。”[7]

    这种日积月累的情感体验,才是社区学习共同体重要凝聚力之所在。学什么也许会变得不重要,怎样学会却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2文化的作用

    在人类文化及其历史上,我们可以观察到这些很容易理解的可以相互并存的名称:亲属、邻里、友谊。而今在中国农村和某些个城市的郊区,依旧保存着人们这种具体而微的联系现象。有着这样关系的人们,更容易自觉地在一起共同学习。杭州市江干区彭埠社区的“经典亲子诵读读书会”(社区学习共同体)所处的环境(包括地理的、人文的环境)就是明证。用其成员的话说:“我们这里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其实确实也是,这里很多人都是亲戚,还有是亲戚的亲戚,估计总有三分之一吧。还有很多是小时候的同学啊、玩伴啊之类的”。[8]

    彭埠地处杭州近郊,是一个当地居民拆迁后又回迁的社区,故而未受到城市扩容的根本影响。但在大城市中心的新型住宅群落,并不存在这样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社区性纽带。这也恰恰证明了社区学习共同体建设的重要意义。于是我们有必要在这里提出,有一种隐性的自觉,是建立在邻里之间相互信赖的密切的关系上的。这在某些地方存在,而在另一些地方(比如大城市中心的新型住宅群落)并不存在。后者建立社区学习共同体的难度和意义都更大。社区学习共同体总是与人的天生的“中意”、“习惯”的文化、“记忆”中的家园相联系的,因为它是基于人的本质意志的共同学习,反之,基于人的本质意志的共同学习也可以对这种“中意”“习惯”和“记忆”起到持续强化的作用,甚至建构作用。即李泽厚所说的“经验变先验”的作用。

    就社区学习共同体而言“自觉”—“自主”—“自给”—“自评”的学习过程是一个生命系统的运行过程。自觉学习是最根本的基础,它为自主学习输出信息;自主学习应针对自觉学习动因形成学习交流内容,以满足自觉学习,同时为自给学习输出信息,自给学习应针对自主学习交流内容的需要整合学习资源,以满足自主学习,并同时为自评学习输出信息,自评学习应针对自给学习结果进行积极自我评价,以满足自给学习,进而更进一步维护并增强自觉学习动因。如此良性循环,构成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学习机理。

    【注释】

    ①意志是一种愿望类型,在人的本质意志这种类型的愿望里,思维和行为的在成长中才学会了的形式和内容与由身体状况所制约的和从祖先继承下来的经历、思维和行为的方式,构成为统一体(滕尼斯)。

    ②选择意志是思维本身的产物,选择意志先于它所涉及的活动,而活动同它的关系则是作为它的实现(滕尼斯)。

    【参考文献】

    [1]董碧水,等.杭州打造中国式“学习圈”[N].中国青年报,2013-09-20(1).

    [2]李品.姐妹编织社[A].杭州市社区学习共同体案例集[C].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编印,2015.

    [3]李品.爱摄生活[A].杭州市社区学习共同体案例集[C].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编印,2015.

    [4]余锦霞.百姓乐坊[A].杭州市社区学习共同体案例集[C].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编印,2015.

    [5]余锦霞.打铁关桑榆书院[A].杭州市社区学习共同体案例集[C].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编印,2015.

    [6]达肯沃尔德·梅里安.成人教育——实践的基础[M].刘宪之,等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6:176—177.

    [7]孙艳雷.清凉峰太极拳俱乐部[A].杭州市社区学习共同体案例集[C].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编印,2015.

    [8]余锦霞.经典亲子诵读读书会[A].杭州市社区学习共同体案例集[C].杭州市成人教育研究室编印,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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