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绿刺猬
彭 懿
初一(三)班的同学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绿刺猬,绿刺猬的队伍还在扩大,还会有更多的人变成绿刺猬。雪萤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后,却遭遇了绿刺猬的袭击,她能成功脱险吗?夏瀛收到了一封绿刺猬送来的匿名信,信里的内容会是什么呢?狡猾的绿刺猬又会耍什么花招呢?雪萤与绿刺猬搏斗后,却离奇的失踪了,难道她也落入了绿刺猬的魔掌吗?一起去第六节车厢瞧瞧吧!
列车长:丹丹
第六节车厢——有人敲窗
夏瀛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不出所料,蓝小苇他们果然都被变成了绿刺猬。不过,万幸的是,他们,不,应该说是它们了,它们还都活着。
当他们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树枝上的绿刺猬开始行动了。
起风了,突然就起风了,是台风。昨天晚上天气预报预报过,说今天要刮台风,他没听清这次台风叫什么名字,每次台风都会有一个名字,不是叫“桑美”“象神”“榴莲”,就是叫“云娜”……
给风一吹,夏瀛脖子上的风铃也响了起来。
这让绿刺猬们逃得更快了。
它们像鼯(w%)鼠一样从树上滑翔下来,落到了一根电线上。然后,就顺着长长的电线,向远方滚去了。
有一只绿刺猬没有走。
它吱吱地叫着,把身子吊在电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个,像是在求救:“救救我吧,我不想当一个绿刺猬啊……”
从远处传来了绿刺猬们此起彼伏的呼唤声,阴森森的,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胁。它扭头朝下瞥了一眼,只好上路,无可奈何地追上队伍,逃进稠密的夜色之中……
雪萤哭了。
她不知道这只可怜的绿刺猬是不是蓝小苇?她猜一定是她。
她不知道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绿刺猬,是什么样的滋味。但她想,那一定非常难受。一具人的血肉之躯被塞进了那个刺猬的甲胄(zh7u)里,还不把人憋死!更不用说长着一个丑陋的尖嘴和四只小爪子了。而且最可怕的是,虽然在外形上变成了一个小野兽,但思想和感情却还是人的,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人的脑子,兽的眼睛,这种怪物眼中的世界该是一个怎样歪斜的世界呢?
她打了一个寒战。
它们再也不能回家了,可这时,它们的家人正眼巴巴地盼着它们回家吃晚饭哪……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心如刀绞。她恨那只把同学变成一只只丑八怪的绿刺猬!有朝一日,她要把它背上的刺一根根地拔下来!
雪萤又打了一个寒战。她害怕了,她觉得一个危险的阴影在向她逼近。
她想对夏瀛说:那个阴影早晚也要把我变成一只绿刺猬,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表现得那么脆弱。
她问夏瀛:“咱们该怎么办呢?”
是呀,该怎么办呢?面对以几何数字增长的一大群绿刺猬,夏瀛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他很清楚,绿刺猬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虽然风铃可以暂时保护自己,但总有那么一天……他不愿束手待毙,他下意识地跺了跺双脚,好像怕绿刺猬会从后面扑上来咬他脚踝一口似的。他也不想举手投降。可是怎么办呢?它们来无影,去无踪,抓不着一点儿踪迹,报警又没有人相信。
天黑如墨,像是有一百万只墨斗鱼划破了墨袋。今天晚上月亮是不会露脸了,他想,这月黑风高的夜晚,绿刺猬军团到底隐蔽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有一颗流星拖着一道熠熠燃烧的尾巴划过长空。按照迷信的说法,这可是不祥之兆,今晚一定有人要倒霉了。
绿刺猬肯定还会下手,可是,它们会对谁下手呢?
不会对雪萤吧?
于是,他像安慰一头受惊的小猫似的,轻声地对雪萤说:“别怕,我一定会想出一个办法来的。”
雪萤直到走进自己家门时,还没从那一场惊吓中摆脱出来。
一切依旧。爸爸还在弄堂口修他的自行车,妈妈还像往常一样卖她的馄饨,他们丝毫也没发现自己的女儿像一只惊魂未定的小老鼠,贴着墙边悄悄地溜了过去。
她和夏瀛是在街口的那盏路灯下分手的,他们俩约好,明天一早废墟见。
明天是星期六,不上课。她要和夏瀛把那座小屋里里外外彻底地搜查一遍。夏瀛怀疑它是绿刺猬的老巢。
今天晚上好奇怪,蛐蛐们似乎都偃旗息鼓了,听不到一声虫鸣。雪萤稍微愣了愣神:不对劲呀,怎么连蛐蛐都不叫了?安静得有点儿过头。才几点啊?这一带是有名的危房旧房集中的棚户区,老房子特别多,墙根儿底下蛐蛐成灾。
雪萤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不知从屋子里的哪一个角落里,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关门声,啪嗒!再听,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不会是小偷吧?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有半分钟,这才把门推开。她发现自己的手心攥出了一大把汗。怎么慌成这个样子!她把手在裙子后头擦了一把,走了进去。
她开了灯,光明一下子驱走了黑暗。她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唉,她笑了,自己实在是被今天发生的一切吓坏了,草木皆兵了。走进家这个避风港,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刚从一个梦魇中醒来,所有的恐惧都潮水般的向后退去。
她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里头是妈妈为她准备好的冰镇西瓜。她取出一块西瓜,又侧过身子,调皮地用臀部一拱,关上了冰箱的门,这是她的一个习惯动作。可是不对,她在冰箱里看到了什么!是的,一秒钟之前。她拿在手上的西瓜掉到了地上,她僵立在那里。
一秒钟前的影像还停留在她的眼底:冰箱的下层有一排圆圆的、黑咕隆咚的东西,那不是西瓜!她犹疑着,又一次拉开了冰箱。
“啊——”
这下她看清楚了,果然是绿刺猬。原来刚才她开门时听到的那一声关门声,是它们关上冰箱门的声音。
冰箱里头,一大堆黑乎乎的绿刺猬,从西瓜后头挤了出来,冲她又是龇牙,又是咧嘴。它们一个个嘴上、身上都沾满了红色的西瓜瓤,样子看上去滑稽透了。显然,它们是刚刚饱餐了一顿大西瓜。前排的几只绿刺猬听到雪萤“啊——”地发出了一声悲鸣,也跟着“啊——”的一声悲鸣起来。后面的绿刺猬听了,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爆发出一阵恶作剧似的笑声。
这时,站在最外头的一只绿刺猬数了声“一、二、三”,于是,它们就扯着破锣般的嗓子,迫不及待地来了一个大合唱:
“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这是一首老歌。上个月有一天,雪萤梳着一条辫子去上学,班上的一群男生就曾一起起哄冲她唱起了这首名叫《小芳》的歌。
就是这首歌。尽管绿刺猬们的声音含混不清,但那调子,就是这首歌的调子。
没错,就是他们……
雪萤愣在那里,她看着这些昔日的同学,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这些人,都变成这么难看的东西了,怎么还不知道愁呢?雪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砰”的一声把冰箱的门关上了。
可是紧接着,门就被绿刺猬们“哐当”一声给撞开了,它们一只接一只地飞了出来。
这下,雪萤的家里可乱了套,到处都是绿刺猬。它们有的停在大衣橱上,有的倒吊在吊扇上,还有的抓住吊灯的电线荡起了秋千……不过,这回它们都不笑了,而是全都用一双绿幽幽的小眼睛看着她,这让她哆嗦成了一团。
“你、你你、你你你你们……要、要要要要要……干什么……”
绿刺猬不吱声,一个个都默默地看着她。
雪萤快要哭了:“你、你们不是要把我也变成绿刺猬吧?我求你们了……”
绿刺猬们还是默不作声。
这时,有两只绿刺猬从一边的椅子下面滴溜溜地滚了出来,连咬带扒,把她的一双袜子给扒了下来。
雪萤当然要反抗了。
她飞起一脚,就把左边的一只绿刺猬给踢到了窗户外面。可紧跟着,她就“哎哟”一声捂着脚尖在地上转起圈子来,一圈,两圈,三圈,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的脚趾头被绿刺猬身上的刺给扎破了,鲜血直流。
“你们都给我闪开,让我来收拾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她不陌生,今天她在废墟里的那座小屋前头听到过,就是那只万恶的绿刺猬!
首领绿刺猬飞到了半空,飞到了距离雪萤的眼睛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嗬哟,这个小姑娘还挺凶嘛!好,好样的,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雪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谁要加入你们的队伍!”
可是,首领绿刺猬显然是不愿意浪费时间了,它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几下就滚到了雪萤的脚边。雪萤知道它要干什么了,她想逃,可是其他的绿刺猬全都扑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只见那只绿刺猬头一歪,像老鼠磨牙似的,在地上磨了磨牙。然后,它抬起头,看着雪萤的脸说:“别怕,一点儿都不疼。不但不疼,还像吃了一块巧克力一样甜!”然后,抱起她的脚踝就要咬。
就在它张开尖嘴巴的一刹那,雪萤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自己的床前。床边有一盏落地台灯,这是一盏老得不能再老的落地台灯,底座是一个大铁饼。她连想也没想,一把抓起那盏落地台灯,就朝自己的脚后方狠狠地砸了下去!这一下砸得既准又狠,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那只绿刺猬差点儿被她砸扁了。
其他的绿刺猬都惊呆了。
看到她要逃,有几个绿刺猬号叫着想拦住她,可是全都被雪萤的落地台灯给打飞了。
雪萤朝大门口逃去,她冲出自己的房间,冲出厨房,眼看着就冲到大门口了,可是她看到,那只被她都砸变形了的绿刺猬,已经抢先一步飞到了门口。
它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群绿刺猬。门被堵死了,雪萤朝后面看了一眼,只剩下通往阁楼的一条路了。
她奔上阁楼,发现地上放着一桶红油漆,她拎起来,冲着追上来的那只绿刺猬就倒扣了下去……
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夏瀛听到有人敲窗。
他几乎一夜没合眼,心里惦记着那些变成绿刺猬的同学,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遥远的天边响起一阵鸽哨,他才有了睡意。快进入梦乡时他还想,是清晨的鸽子在奔向那第一线曙光吧。
混沌中,砰砰……不知从城市的哪一个角落里冒出了几声枪响,鸽子被打中了,天空中飘下一簇簇染血的羽毛……他抓住了胸口。
他醒了过来。
这时他才发现不是枪声,是有人敲窗。
这不可能!夏瀛的睡意消失了,他一脚蹬掉毛巾被,跑到了窗前。他家里住在六楼,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墙外爬上来敲窗?除非是一个飞檐走壁的忍者。他打开窗户,把脖子伸出老长,楼底下一个人影也没有。不是自己睡糊涂了吧?等到抬起头,才发现窗外的一根电话线在微微颤动,定睛一看,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正顺着电线滚动。一看到它那背影,他就知道它是谁了。
他战栗了一下,有了一种不祥之感。果然,当他缩回脑袋的时候,一张纸条从窗台上飘落下来。是绿刺猬送来的匿名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请用你脖子上的风铃,来换雪萤的小命。
这像是蓝小苇的字。
第一天上学时,他看到过蓝小苇在黑板上写值日生的名字。她的字写得很怪,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这张纸条上的字,写得相当潦草,难认极了。
他能想象得出来,变成了绿刺猬的蓝小苇是怎样在绿刺猬的威逼下,用小爪子攥住铅笔头,哆哆嗦嗦地写下这几个字的。
可是雪萤……难道说她也落入了魔掌?
不会是狡猾的绿刺猬设下的一个圈套吧?他脑袋乱得像一瓶打翻的浆糊。他跑过去用冷水浇头,想拼命理出一条思路来。昨晚是自己一直把雪萤送回到家门口的呀,莫非说她是在家里被绿刺猬劫持了?
他穿上衣服就要出门,妈妈被他吵醒了,从后面追了出来:“星期六一大早你去哪里啊……”他头也不回地开门就下了楼,他没时间跟妈妈解释,也解释不清。
离雪萤家那条弄堂还很远,他就看见了一辆警车。
他没有走近,他担心雪萤的爸爸妈妈认出他来。
她家的窗户上,是一个个绿刺猬大小的圆窟窿。他听围观的邻居说,雪萤是昨天晚上在家里失踪的。从她自己的房间到厨房,一直到阁楼上,到处都留下了打斗的痕迹。可是让警方迷惑不解的是,地上除了雪萤的脚印,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脚印,只有几十个小野兽的爪印,看上去,像是小松鼠或是小刺猬的爪印。这太荒唐了,仿佛劫走雪萤的不是人,而是一群松鼠或是刺猬!警方已经从动物园请来了动物专家,正在鉴别这是什么小野兽留下的爪印……
夏瀛知道这是谁留下来的爪印,他知道它们是谁。
她危在旦夕。他无法想象雪萤已经变成了一只绿刺猬。他跳上山地车,一阵风似的向废墟骑去。绿刺猬的纸条上虽然没有写明交货地点,但他知道在哪里。他一定要把雪萤救回来!
那一大群绿刺猬,就藏在里头。虽然现在夏瀛还看不见它们,但他可以断定,屋子里面的一双双绿莹莹的小眼睛正在看着他。他丢下山地车,吸了一口气,一个人勇敢地向绿刺猬麇(q%n)集的巢穴走去。
快要走到小屋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哨响,只见一只嘴里叼着哨子的绿刺猬从小屋里滚了出来。
那是一个不锈钢的哨子,上面还缀着一穗红缨。他认得这哨子,这是他们班上体育课代表徐太阳的哨子。
夏瀛悲哀地想,这只绿刺猬就是徐太阳吧?
徐太阳后爪直立,把一面用白手绢做的白旗摇得呼呼作响。
它丢下口中的哨子,指着夏瀛脚下的地方吱哇乱叫,他这才看到他脚下是一个用粉笔画出来的圆圈。
他站进了圆圈里。
徐太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再摇旗呐喊了。它比比划划地,好像是在说:你就站在圆圈里,不要出来,我们怕你脖子上的风铃……
它指着夏瀛胸前的那个风铃,往地上一倒,又是抽搐,又是口吐白沫。然后它爬了起来,指着他问:你明白了吗?
直到夏瀛点点头,它才把一张纸条摆到离他六米远的一块水泥板上。
另外一只绿刺猬又抱来一块橡皮泥。
等它们逃开,夏瀛才走出圈外,捡起了那张纸条。
他轻声地念道:
把风铃用橡皮泥塞紧,放到地上。
他不禁哑然失笑。
他冲着聚集在门前的绿刺猬高声喊道:“喂,你们都不会说人话了吗?”看到绿刺猬点头称是,他又问:“把你们的老大叫出来,它不是会说人话吗? ”
绿刺猬们发出了一阵吵嚷声。好半天,徐太阳才又拿着一张纸条滚了过来。
我们老大昨天晚上发生了意外,说不出话来了。
不出面就不出面吧,只要能把雪萤救回来就行!
真是太可笑了,想不到绿刺猬竟然会用这种写纸条的方式和他谈判。
他从脖子上取下风铃,用橡皮泥把里头的小铃铛给塞住了。他还故意站了起来,把风铃举得高高的,一边摇,一边冲着那群绿刺猬说:“看,不响了吧!”
不过,他没有把风铃放到地上。
尽管他知道绿刺猬们听得懂他的话,他觉得好玩儿,还是掏出笔,在那张纸条的背后也写了一行小字: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他把纸条用一粒小石头压好,退回到了那个圆圈里面。他可不是傻瓜,不看到雪萤,他才不会把风铃交给绿刺猬呢!
哨声又响了,徐太阳滚了过来,咬住纸条滚了回去。
这回,他看见它一直滚到了小屋里。
没过多久,门口的绿刺猬们让开了一条路,一个浑身沾满了红色油漆的绿刺猬摇摇晃晃地飞了出来。这就是那只绿刺猬吗?它的身子要比昨天扁了许多,像一个被压扁了的西红柿,如果不是它那嚣张的气焰和眼神,夏瀛真有点儿认不出它了。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如果雪萤的那盏落地台灯再砸正一点点,它就没命了。
它捂着嘴巴吱吱地叫着。
不过,这次夏瀛确实听不出来它在说什么了。
它伸出了小爪子,这不用猜,他也知道它是在说什么了。它是在说:把你手里的风铃给我——
夏瀛也伸出了手:把雪萤给我——
这家伙还挺讲信用,只见它的小爪子一挥,雪萤被一群绿刺猬从屋子里推了出来。
“雪萤!你还没有被变成绿刺猬? ”
夏瀛冲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徐太阳,反正有一只小绿刺猬冲了过来,把他手上的那个风铃一把就给夺走了。他没有去追它,现在他顾不上它了,他向雪萤冲了过去。
然而,她已经不会说话了,昨天蓝小苇他们的一幕又重现了。他知道,雪萤已经没救了,她马上就要变成一只绿刺猬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中了绿刺猬,不,是那只红刺猬的诡计。他想把风铃夺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红刺猬从徐太阳的手里抢过那个风铃,就逃到了小屋边的那棵死树上。
雪萤再也支持不住了,晃了一下,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时,他看到她一双赤裸的脚踝上有两块醒目的红肿块。不过她很快就挣脱了他,拼命地朝着小屋爬去。
就在这时,有一张白纸条从天上飘了下来,正巧落在了他的手上。
嘿嘿,她马上就要变成一只绿刺猬啦!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