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起走过困惑

王好民
楼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一桌,两椅,抽纸一盒。
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阳光心理咨询室”。
心理咨询?阳光?
四年前,它的开设,带给师生的不仅是好奇,更有追问和思考……
今天,全市上上下下已形成共识:走近“心时代”,向“心”要成功幸福未来。
嘀嗒、嘀嗒……心理咨询室墙上的挂钟不知疲倦地奔走着,一如既往。它应该记得,清晰地记得,这些年来过这里的人,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们一起成长的心路历程。
孩子,你咋这么傻啊!
“老师,我想杀了他!”刚刚还在桌上趴着的少年,突然将头抬起,目光如刀,敲着桌子,大声说道。尽管我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还是禁不住心头一震。怎么办?这是少年走进咨询室的第一句话(他进来后不填咨询表,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径直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趴在桌上十多分钟)。
“好,老师支持你的想法。”我的回应让少年眼中有了惊诧的光。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星期天还是放了暑假?”我问。
“暑假吧。”
“准备怎样动手?”
“用木棍吧。”
“事情处理完怎么办?”
“自杀!”
“准备用什么方式?”
“还没想好。老师,你说哪一种方法好?”
“你说呢?”
“我不知道。”
“选择一种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看了不太伤心的方式吧,孩子!”
……
“哇——”,少年放声哭了起来,“老师,他毁了我呀!老师,你救救我呀!”说着,少年就要给我跪下,我赶忙把他拉起。
“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老师吗?”
少年哽咽着,断断续续告诉我他的故事。
少年是某县的学生,去年考到我校。他小学上的是私立学校,学校抓得严,他学习成绩好,在家务农的父母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到我校后,他的语数外总成绩很不理想,找高一的老乡倾诉,诉说自己的苦恼,老乡刚开始只应付几句。后来经不过缠磨,老乡竟把解压秘方——“手淫”,传给了他。自从有了第一次,他就像有了毒瘾,欲罢不能,学习成绩直线下滑。最近,他手淫时被同学发现,同学开玩笑让他请客,否则,要怎么怎么。“我决定不活了,先把那个老乡干掉,自己再自杀。”
听完少年的诉说,我不禁说:“孩子,你咋这么傻啊!”
我和他一起看起了科教片《话说“手淫” 》,看着看着,少年的表情轻松起来。
后来,又经过两次谈话,一次着重于如何处理人际关系,一次着重于初中学习方法的辅导。很快少年走出泥沼,走上了健康成长的康庄大道。
咨询体悟:青春期,又叫风暴期。看似流光溢彩的岁月,却有着不知晓的旋涡和暗礁,稍有不慎,轻者磨角碰棱,重者折戟沉沙。高速公路有那么多路标、指示牌、加油站、服务区,人生的高速路呢?对于成长中的孩子而言,我们要合理疏导,使其从容地应对青春期的躁动与不安。
谁是你最亲的人?
“什么?我最亲的人是我的仇人? ”
“不是吗?那个伤害你的人离开你一年多了,而你天天想他念他,思他梦他,仿他效他,想成为他,他不是你的亲人是什么?”
“我绝不成为他那样的人!”
“他愿意做那样的人吗?”
“那谁逼着他做了?”
“对,谁逼着他做了?”
……
这是我为一个高一同学第三次做咨询时的对话。
这是位家境不错的同学,父母都是处级干部,初中三年在一所市直中学读书,由于贪玩,中考成绩不很理想。父母很生气,就让孩子到一所城乡接合部的中学住校复读,生活费和当地同学一样,不到双周日不准回家。“有谁从小康坠入困顿的吗,就明白什么叫世态炎凉”,鲁迅曾有的慨叹让这个同学也深深感受到了。更让他难受的是,当地的“学痞”常常欺负他,逼他要钱。他和父亲说,父亲也不放在心上,说小孩就应该接地气,吃吃苦、受受罪,对将来有好处。每每看到父亲的汽车消失在拐角处,他都泪如雨下,然后高举双拳,对天发誓,好好学习。第二年中招时,他以较好的成绩考入我校。刚入校时,他豪情万丈,放言非清华北大不上,不到一个学期,随着学习成绩的下滑,表现越来越差——不和同学交往,认为同班同学太幼稚,女同学都太傻太单纯;信奉起“厚黑学”,一方面说自己一定会有所成就,一方面又不交作业,考试时胡写乱画,班主任及任课教师一批评,又变得心神不宁,惶恐难安。
了解到这位同学的情况后,我及时和其家长、老师进行了沟通。家长积极配合,孩子由住校改为走读,父母与孩子有了较多沟通的时间,父母对孩子倾听多了、要求少了,真正把孩子当成了孩子,让孩子充分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老师们也积极配合,通过写作业批语等方式,让孩子感受到被关注和关爱。
此后,我又通过四次咨询,先融雪化冰,让其倾诉心中的故事,宣泄情绪,然后通过完形疗法等让其走进过去,理解过去;走出过去,学会反思自我、悦纳自己、成长自我;最后和他思考今天,畅想未来。很快孩子就摆脱了颓废不振的状态,变得积极上进起来。
咨询体悟: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是每个人一生都会时时追问的问题。青少年时期正是形成自我认同的关键期,每一位老师、家长都是孩子的一面镜子,从老师、家长的言行回馈中,孩子才能找到自己,不迷失自我,不迷失前进的道路。
教育部部长袁贵仁指出,坚持以人为本、推进素质教育的根本要求是要一切以学生为主体,把促进学生健康成长作为学校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怎样做好家长,怎样做好老师,包括怎样做好学校心理咨询师都不是轻松的话题,都还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真正是任重而道远啊!
(作者系鹤壁市外国语中学心理健康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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