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旅:来自21世纪的情书
段艳丽
文学史上很少有像弗吉尼亚?伍尔夫这样的作家,不只是其作品,还有作家本人及其作品中的主人公们不断地被后世提起,给其他作家带来灵感,被写入文学作品中,成为重要象征或主人公。从美国戏剧家爱德华?阿尔比1962年创作的《谁害怕弗吉尼亚?伍尔夫》,到1965年戴维?洛奇的小说《大英博物馆在倒塌》,到1998年迈克尔?坎宁的《时时刻刻》,再到2014年玛吉?吉的 《伍尔夫漫步21世纪曼哈顿》(Virginia Woolf in Manhattan,秦程程、肖海译,广州:广东旅游出版社,2020年出版),随着每一部作品的出版,每隔一段时间,伍尔夫都会再次引发热议。她已然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和标志,不停地被借用、被塑造、被重现。《伍尔夫漫步21世纪曼哈顿》一出版,立刻引起文艺界关注。电视剧《纸牌屋》的编剧安德鲁?戴维斯买下了这本书的电影版权,人们期望它能成为《时时刻刻》那样的经典。
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丈夫伦纳德说妻子“对旅行抱有激情”。因为旅行能让她愉悦和放松,给她带来新视野、新视角、新声音和新灵感。在作品中,伍尔夫常常通过旅行来拓展人物性格的发展空间。简·莫里斯在其所编辑的《与弗吉尼亚·伍尔夫一道旅行》(Travels With Virginia Woolf)的“导论”中甚至认为,伍尔夫的大部分作品都可被视为别具一格的旅行文学:《远航》是以她1905年去西班牙的船上为原型所构思,通过对女主人公雷切尔的初次旅行经验的想象,表达了与主人公同龄的作家对英国之外世界的憧憬;《夜与日》中的女主人公凯瑟琳虽然没有离开所在城市,但却不时沉浸于对遥远他乡的遐思;《到灯塔去》是以作家小时候与家人去圣?埃夫斯岛度假为蓝本创作;《达洛维夫人》描摹的伦敦街景酷似《尤利西斯》中布鲁姆漫游的都柏林;《奥兰多》的主人公在君士坦丁堡体验了奇妙的变性经历,进而感受到两性的不同遭遇;《弗勒希》通过小狗的眼睛描述了诗人夫妇从英国到意大利之旅等等。这部《伍尔夫漫步21世纪曼哈顿》也可被看作是一部旅游作品,因为本书的构思得益于作者在纽约的一次旅行;另外,书中的主人公们经历了从英国到美国再到土耳其的洲际旅程,整个故事也发生在旅行途中。
为何作者会选择让伍尔夫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的伯格收藏复活?首先,伍尔夫生前尽管没去过美国,但与美国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她的教父是美国人,她与很多美国小说家谙熟;她的小说在美国很受欢迎:《弗勒希》(1932年)卖了5万册;《岁月》不但在美国出版,在1937年还成为仅次于《飘》的畅销小说,伍尔夫的照片也登上了《时代》周刊封面。伍尔夫夫妇曾经被邀请去美国演讲但未能成行,所以在这本书里作者让伍尔夫如愿以偿。其次,伍尔夫的研究资料美国比英国多,很多手稿被收藏在纽约公共图书馆。20世纪70年代以前,伍尔夫所属的布鲁姆斯伯里文艺圈在英国因太过精英化而让普通读者敬而远之,对她的研究反而在英国之外的国家兴起,1976年,美国成立了国际伍尔夫学会;1978年,日本成立了伍尔夫学会,待到这两个研究学会国际化之后,英国才于1998年8月为自己的作家成立了“英国伍尔夫协会”(The Virginia Woolf Society of Great Britain)。
成长在19世纪末欧洲贵族家庭的伍尔夫乍然进入到21世纪的美国现代大都市将会有怎样奇异的经历?此时大英帝国已然没落,美国成为世界经济大国,纽约成为全球金融中心,曼哈顿则是中心里的中心。华尔街上的纽约证券交易所挤满了金融界精英,一同涌来的还有让人目不暇接的各种商品,消费主义思潮侵蚀着人们的日常生活。由于电子科技的发展与商业利益的驱动,纸质书店日益凋敝。作者让热爱书籍、开办过出版社的伍尔夫直接面对这一变化。人们也不由思忖:21世纪是否还需要阅读经典?经典作品面对急剧变化的现代都市还有无存在的必要和意义?纽约也是主人公安吉拉与伍尔夫相逢的重要之地,还是小女孩格尔达成长的关键所在。格尔达看到的纽约与母亲眼中的截然不同,繁华富丽的商业区、旅游区与贫民窟仅一墙之隔,读者跟随格尔达,看到了大都市光鲜背后不堪的另一面。
在现实生活中,伍尔夫骑过自行车,学过开汽车,出门旅游坐过汽车、火车、轮船,独独没有坐过飞机。尽管她以丰富的想象力描写了《飞跃伦敦》的景象,但那毕竟只是想象。在这本书里,作者让伍尔夫坐上飞机,从曼哈顿飞抵伊斯坦布尔,弥补了她生前的遗憾。伍尔夫曾经去过土耳其两次:1906年24岁的时候和姐姐、哥哥及朋友维厄莱特?迪金森去过伊斯坦布尔,经过希腊,哥哥索比不幸染病身亡,后来伍尔夫创作《雅各之室》寄托哀思。1910年,伍尔夫第二次踏上土耳其,因为当时姐姐文妮莎在土耳其旅游时小产,她前去照顾,这趟旅程被写在了《奥兰多》中。土耳其处于亚欧大陆的交接处,东西方文化在这里碰撞、交汇。再加上本身古老的文化、悠久的历史,宗教更迭与差异使这个国家极具特色。伊斯坦布尔曾是东罗马帝国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其建筑、玻璃、镶嵌画等与众不同,吸引了许多艺术家前来拜谒。伍尔夫曾将这里的建筑与英国相比,认为英国的建筑太沉闷。此外,伊斯坦布尔不同于伦敦的淳朴自然风光深深震撼了作家的心灵,她将这种感受写在了《奥兰多》中:土耳其荒凉的自然生态让奥兰多第一次对自然产生了崇敬之感,认为它伟大、恢弘和博爱,传达了一种未经人工驯服、充满真实和野性的自然美。
如果说纽约代表了现代文明和经济中心,那幺伊斯坦布尔在一定意义上就是自然之都、自由之所。如果说在纽约,伍尔夫面对现代文明小心翼翼,身受束缚的话,在伊斯坦布尔,由于大自然的广袤和文化上的交融与开放,作家可以勇敢地做真实的自己,天性获得了解放,回归到了一个自然人的状态。在小说中,老、中、少三代女性最终相逢于此,这里就是目的,是旨归,是意义所在。
在《伍尔夫漫步21世纪曼哈顿》中,出生于1882年的伍尔夫、出生于1966年的畅销书作家安吉拉和出生于20世纪90年代的女孩格尔达,三代女性超越时空相聚。作者采用了一个三人视角的独特写作方法,分别以第一人称讲述各自的旅程,每个人物都有相对独立的故事线索,三条线索交替出现,互相烘托,互为呼应。作者采用大量的内心独白,把人物所看、所思、所感等以类似自言自语的方式叙述出来,叙事语气和文字符合三个人物的性格特点:安吉拉的彷徨急躁、格尔达的叛逆和渴望认可等都栩栩如生;伍尔夫部分的文风刻意模仿作家的写作风格,句式婉约悠长,敏感细腻,同时还有面对现代世界的巨大变化而出现的陌生感,但以往生活的阅历又让她洞若观火,懵懵懂懂中不乏幽默、狡黠和大胆。伍尔夫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外部视角与安吉拉的身处其中、熟视无睹成为有趣的对照。
作者写作此书的目的之一,也是安吉拉演说的目的,就是消解神话,摒除人们对伍尔夫的旧有的刻板印象,一改众人眼中作家远离尘世,一脸哀愁,总是陷入沉思的样子(如电影《时时刻刻》中妮可·基德曼所扮演的伍尔夫),拂去加在作家身上的不实之辞,力图还原多面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伍尔夫形象。伍尔夫的丈夫伦纳德记得,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们在伦敦住所的地下室里躲避敌人的轰炸,妻子逗得仆人们开怀大笑,害得他睡不着觉。西塞尔?伍尔夫回忆说:“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爱开玩笑、机智、有时还很恶毒的人。”有一些回忆资料确实提到伍尔夫爱传小道消息。例如,她曾挑拨朵拉?卡林顿和利顿?斯特雷奇的关系,利顿不满地说:伍尔夫有神经病,恶意地篡改了他对她的情谊。艾薇·康普顿·伯内特也说“:她有点恶毒,你知道——她会说别人的坏话。当然,人们难免这样做。但人们并不希望弗吉尼亚·伍尔夫也会这样。”作家自有其光芒,但也有常人的缺点。人们将作家抬上神坛,有意抹去她的缺点与不足,殊不知,正是这些瑕疵才使得作家更接地气,更受欢迎。在这部小说里,作者并不讳言伍尔夫的种种缺点。当安吉拉照顾着这位挑剔的上流贵族时,时常被她的刻薄所折磨。伍尔夫在售卖自己的原版书时所展现出来的狡黠、世俗、与店员斗智斗勇、欲擒故纵等手段,读起来让人忍俊不已,这与长期以来不识人间烟火的作家形象形成强烈反差,与其说这本书是重塑作家的形象不如说是还原。英国伍尔夫协会评论此书道:“通过塑造一个极为丰满的人物形象,玛吉·吉让伍尔夫重获了新生。”(《伍尔夫漫步21世纪曼哈顿》扉页)
小说主人公安吉拉·兰姆出版了几部畅销书,收入颇丰,处于事业上升期,有自己的房产,可以享受假期,经常坐飞机出国。但分居的丈夫、叛逆的女儿让她焦头烂额。她似乎每时每刻都陷入混乱、紧张之中,难以平衡事业与家庭。她代表了女性在现代社会中内心的挣扎、对感情和婚姻的困惑,以及职场中的焦虑与疲惫。她对伍尔夫对现代社会的懵懂无知颇不耐烦,对伍尔夫的创作才华有潜在的嫉妒,但同时又为能与着名作家同行而沾沾自喜。她与伍尔夫有性格冲突,有龃龉,但对作家的人生变故又报以深切的同情。伍尔夫对丈夫缱绻情深,以为自己的离世会让丈夫悲痛欲绝,殊不知,伦纳德早已另觅佳人陪伴,而且声称与后者相爱“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安吉拉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伍尔夫事实真相是最大的人性体现。另外,伍尔夫的丈夫在其生前明明已经答应不会出版她的日记,却在她去世后食言,将日记完整刊出,并且一版再版,作家所有的隐私大白天下。在两个人的交谈中,伍尔夫的屡次欲言又止与安吉拉的心知肚明形成强烈反讽,后者看破不说破,为前辈保留了最大的体面。在写作上,伍尔夫是安吉拉的榜样与领路人,安吉拉“永远记得自己初读伍尔夫时的那种激动心情:‘哦,是的!她抓住了生活!……她是我创作的领路人。’” 是伍尔夫鼓励安吉拉“抓住任何机会去写作。为你的时代而写,为你的同胞而写”。安吉拉不断思索、不断质疑、不断寻找未开发的自己。在圣索菲亚大教堂,患有幽闭恐惧症的安吉拉正是在伍尔夫手拉手的帮助下,终于战胜了恐惧,穿越了黑暗,爬上了眺望台,站到了制高点上。这一段极具象征性的攀爬、行进,充分展示了女性间的姊妹情谊,她们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互相鼓励:
终于,我们出来了。……到处都是光,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弗吉尼亚带我穿越了黑暗之谷。
我仿佛获得了——新生。
人到中年的安吉拉肩负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她承接了伍尔夫的衣钵,从精神上继承了伍尔夫的文学信仰,身体力行地践行了伍尔夫女性主义理念,通过写作不但养活了自己,还资助了丈夫。是她在演讲中去纠正人们对伍尔夫的误解和认识上的偏颇,顽强地为伍尔夫正名。(所列举的伍尔夫的仇家名单,“足足用了十分钟”,可见人们对她的诋毁之多。)是她将伍尔夫的作品介绍给女儿,一度讨厌伍尔夫的格尔达,在阅读《一间自己的屋子》《到灯塔去》的过程中,逐渐领略到了作品思想的迷人之处,并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伍尔夫。
当安吉拉与伍尔夫乘飞机从纽约前往伊斯坦布尔的时候,格尔达从英国的寄宿学校飞抵纽约。格尔达的经历与伍尔夫有些相似,从某种意义上映照着伍尔夫的少年。伍尔夫年少时受到兄长的欺辱,而格尔达受到同学的霸凌,被同学捉弄;她们都为自己的容貌自卑:伍尔夫尽管美貌,但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格尔达则因为胖而自卑;她们都一样倔强,不肯与周围环境妥协,勇敢与脆弱在她们身上一并呈现:伍尔夫想通过自杀逃避痛苦,格尔达则直接给校长留下一封信后便逃之夭夭;她们与母亲的关系如出一辙,既爱又怨:伍尔夫的母亲总是忙于照顾他人,疏于对她的关注而使之倍感失落;格尔达对母亲一心扑在工作上,忽略了她的情感需求极为不满。她们都冲破了自己的所属阶层,扩大了社交范围:伍尔夫在父亲去世后跟姐姐搬家到布鲁姆斯伯里,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而获得了思想上的解放;而格尔达则是在纽约身无分文时遇到了一群流浪儿,正是在这个群体里收获了友谊,学会了独立。格尔达部分可看作是一个典型的成长小说,有成长小说的各种要素:远离熟悉的环境,远离了父母的庇护;遭遇挫折,经历痛苦,理解了生活的丰富性,拓展了生命的深度与广度;伍尔夫可以被视作引路人,因为在两次飞行之中格尔达都在阅读伍尔夫的作品。可以说,她一直都是在伍尔夫精神的烛照下获得成长。在这个过程中,格尔达开始理解母亲,为母亲骄傲,更为重要的是,她也想成为像母亲、伍尔夫一样的作家。
在纽约见证了两家老书店接连倒闭使得伍尔夫和安吉拉一度对文学的未来产生怀疑,但在伊斯坦布尔的学术会议上,两位作家的疑虑得以打消,因为她们发现后继有人:格尔达当众朗读《一间自己的屋子》,既是对前辈的致敬,又是对自己的期许。未来的她,既是莎士比亚的妹妹,又是莎士比亚本人。也许以后她还会遭遇到母亲所面临的纠结疑虑,但此刻她是勇敢的、坚定的。而她的勇敢是与她对伍尔夫作品的接纳与继承分不开的。从一个侧面也说明,像伍尔夫这样经典作家的作品不但从未被后世遗忘,而且越来越得到重视、推崇。 1998年,现代图书馆评选出20世纪一百部英文小说,《到灯塔去》名列第15名;《达洛维夫人》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1923年—2005年百部最佳英文小说之一;2018年1月25日,Google以其首页Doodle(涂鸦)纪念伍尔夫的136岁冥诞。布伦达·西尔弗(Brenda Silver)分析了“偶像伍尔夫”这一现象,指出:
无论是在学术话语、知识媒体或大众/流行文化中……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多面创作使作家变成了一个强大而有力的文化偶像,她的名字、脸和权威在人们讨论艺术、政治、性、性别、阶级、“正典”、时尚、女性主义、种族和愤怒时不停地被提及或否定。
如果说“偶像伍尔夫”已经成了一种象征,超越了她作为作家和公共知识分子的地位,那幺本书的写作就是对前辈的致敬。《伍尔夫漫步21世纪曼哈顿》虽是穿越小说,产生于作者丰富的想象力,但如果对伍尔夫的生活背景和作品不是了如指掌,也写不出如此丰富细致的真实情节。在现实生活中,作者玛吉·吉为英国皇家文学学会副主席,作品屡获大奖,她的博士论文就是关于伍尔夫的研究(导师之一就是前面提到的着名评论家兼作家戴维·洛奇),她对伍尔夫的生活与作品如数家珍。
这本书与伍尔夫的作品具有丰富的互文性,对其生活及作品的戏仿与重构比比皆是。例如:伍尔夫于1941年3月28日自投乌斯河,口袋里装满了石头。但复活归来的伍尔夫口袋里装的不是石头,而是自己的初版作品。正是靠着这两本书,两个女人在纽约走出了没钱的尴尬境地。再次证明:书写可以让女人摆脱困境,起码获得物质上的自由。同时,也回应了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提出女性该有自己赚钱能力的说法。伍尔夫在土耳其买的帽子,是戏仿了她在日记里曾记载的一个情节:她戴了一顶新帽子,兴冲冲地去见老朋友,不料却受到了克莱夫?贝尔等人的毫不留情的嘲笑,在心里留下阴影。伍尔夫一直不愿意穿新衣服,怕被人嘲笑。而在此书中,众人却夸赞她戴的帽子非常合适,而且她穿衣得体,“美得像一首诗”。并且,提到她对绿色的喜爱,挑选的羊毛裙是橄榄绿等。在伊斯坦布尔,伍尔夫与一位酒店男侍应发生了浪漫的肉体关系,享受到了性爱的快乐,同时与一位女服务员也有一段暧昧的接触。了解伍尔夫的读者都知道她因年少时受到同母异父哥哥的骚扰而在性事上与丈夫不和谐,周围的人以及后世评论家认为她性冷淡。但是作者让归来的伍尔夫体味到作为自然人的最原始的快乐,哪怕只是一段露水情缘,让她抛开一切禁忌,大胆享受鱼水之欢。这些戏仿,体现了身为女性的作者对同为女性的作家深层次的、只有女性之间才有的理解、同情、疼惜。
玛吉·吉称自己为伍尔夫的粉丝,她说:“读伍尔夫的书,每个人都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内心的挣扎。”她认为这部书是“给伍尔夫的一封来自21世纪的情书”,正如伍尔夫创作《奥兰多》是给密友维塔?韦斯特的情书一样。《伍尔夫漫步21世纪曼哈顿》的情节、结构并不复杂,两座城市、三位女性架构起了整部小说,打开的是一个女性的世界,男性要幺缺席(如安格拉的丈夫)、要幺仅充当辅助功能(如侍者),读者看到更多的是姊妹情谊:伍尔夫与安格拉的互助、格尔达与莉莉的友情与无私帮扶等;母女传承:伍尔夫对安格拉、安哥拉对格尔达的影响等。少年格尔达、中年安格拉、老年伍尔夫结合起来几乎就是一个女人的一生:少年时期的懵懂叛逆,中年所面临的家庭、事业的危机与纠结,年老时面对飞速发展的世界的惶惑、疑虑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本书不只是献给伍尔夫,而是献给所有的女性的一封情书。
(本文为河北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弗·伍尔夫短篇小说中的日常生活与艺术审美”系列论文之一,课题编号:S20Y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