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为何要写《反对自由主义》？

    戴安林

    【摘 要】毛泽东《反对自由主义》文章是党的思想建设的锐利武器，曾对克服党内的非无产阶级思想，提高党员的思想觉悟，增进党的团结统一，增强党的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形势下，这篇文章仍然有着重要意义。

    【关键词】毛泽东;《反对自由主义》;基本内容

    1937年9月，毛泽东发表了《反对自由主义》一文。毛泽东为什么要写《反对自由主义》？文章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对于当前党的建设有什么重要意义呢？本文将就这些问题逐一探讨。

    一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7月8日，中共中央发出《为日军进攻卢沟桥通电》，向全国人民呼吁：“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现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号召“全中国同胞，政府，与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寇的侵掠！”①抗日战争爆发后，中日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国内各阶级、各政治势力纷纷发表自己的抗日政治主张。中国共产党从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出发，为早日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进行不懈努力，发表了一系列的宣言、通电、书信和决议，并派遣代表团多次与国民党进行谈判，要求停止内战，共同抗日，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7月15日，中国共产党将《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交给国民党中央，提出了为实现国共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三项政治主张和四点保证。在中国共产党的感召下，在全国人民的热烈拥护和国内外政治舆论的压力下，国民党于8月22日正式公布了红军改编的命令。9月22日，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表了延搁已久的《宣言》。23日，蒋介石发表《对中国共产党宣言的谈话》，在事实上承认了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地位。“共产党的这个宣言和蒋介石氏的这个谈话，宣布了两党合作的成立，对于两党联合救国的伟大事业，建立了必要的基础。”②这标志着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

    统一战线建立以后，中国共产党面临着新的形势、新的情况和新的任务，既要领导全国人民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野蛮侵略，完成抗日救亡的历史使命;又要抵制统一战线内部以蒋介石集团为代表的国民党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倒行逆施。由于民族矛盾、阶级矛盾交织汇聚在一起，扑朔迷离、异常复杂、日益激化，在残酷严峻的斗争中，党的自身团结和统一就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一切妨害党的团结和统一的思想、言论、行为，都必然会削弱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都无异于是对敌人阵营的援助，这是显而易见的。1937年5月，中国共产党在抗战全面爆发前夕，在延安召开了全国代表会议。毛泽东在会上作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的重要报告。他在报告中指出，要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无产阶级领导权，党的组织就必须坚强、团结、有战斗力。他还进一步强调指出，必须保持全党思想的统一性和纪律的严格性，肃清宗派观念的残余，使我们党像钢铁般紧密地团结起来。①后来，毛泽东在《矛盾论》一文中又从辩证唯物主义的高度，论述了党内矛盾的客观性和开展思想斗争对党的建设的重要性。他强调指出：“党内不同思想的对立和斗争是经常发生的，这是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新旧事物的矛盾在党内的反映。党内如果没有矛盾和解决矛盾的思想斗争，党的生命也就停止了。”②

    近代中国是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状况。这就决定了中国共产党组织基础的最大一部分是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成分构成。由于受着自给自足的落后生产方式的局限，加上封建宗族宗法思想的长期影响，这些人的个人主义、宗派主义的观念，自私自利、自由涣散的习性不会随着加入共产党组织就自然而然地消失掉，而是一旦遇到适当的时机，他们的形形色色的非无产阶级思想，特别是小资产阶级思想便会顽强地表现出来，侵蚀党的肌体，涣散党的组织，破坏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为了使中国共产党能够有效地领导和推进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就必须在党内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用无产阶级思想战胜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把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努力教育改造成为共产主义先锋战士，保持无产阶级政党的先进性、纯洁性。因此，毛泽东挥笔写下了《反对自由主义》这篇光辉著作。

    二

    毛泽东在文章开篇就明确指出：“我们主张积极的思想斗争，因为它是达到党内和革命团体内的团结使之利于战斗的武器。每个共产党员和革命分子，应该拿起这个武器。”③积极的思想斗争主要是指中国共产党历来提倡开展的批评和自我批评。在无产阶级思想和非无产阶级思想之间，正确思想作风和庸俗思想作风之间，不能搞无原则的和平。必须运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锐利武器，旗帜鲜明地反对一切不正确的思想作风，坚持和发扬正确的思想作风，以此维护党的团结统一，提高党的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

    接着，毛泽东在文章中针对当时党内的状况列举了自由主义的十一种具体错误表现，归纳起来分为三大类：一是思想上的自由主义。对待与自己有关的同志，重关系、轻原则，搞小团体主义。“因为是熟人、同乡、同学、知心朋友、亲爱者、老同事、老部下，明知不对也不同他们作原则上的争论，任其下去、求得和平和亲热，或者轻描淡写地说一顿、不作彻底解决，保持一团和气。”对与己无关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绕着走，搞好人主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对自己所担负的工作，不认真，不积极，“工作随便，学习松懈”，办事“敷衍了事，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特别是对自己的缺点和错误，“也已经懂得，又不想改正，自己对自己采取自由主义。”二是政治上的自由主义。思想上的自由主义在政治上必然是无原则性、无斗争性、无先进性。“听了不正确的议论也不争辩，甚至听了反革命的话也不报告，泰然处之，行若无事。”“见群众不宣传，不鼓动，不演说，不调查，不询问，不关心其痛痒，漠然置之，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把一个共产党员混同于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特别是“见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不愤恨，不劝告，不制止，不解释，听之任之。”三是组织上的自由主义。思想上、政治上的自由主义在组织上必然是无组织性，无纪律性，搞无政府主义。“当面不说，背后乱说，开会不说，会后乱说，心目中没有集体生活的原则，只有自由放任。”不是为了团结，为了进步，为了把事情弄好，向不正确的意见作斗争和争论，而是个人攻击、闹意气，泄私愤，图报复。“命令不服从，个人意见第一。只要组织照顾，不要组织纪律。”④

    自由主义的错误就性质来说，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在党内的表现。毛泽东在文章中指出：“自由主义的来源，在于小资产阶级的自私自利性，以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革命利益放在第二位，因此产生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的自由主义。”①小资产阶级不同于大资产阶级，由于它受着剥削阶级的压迫和剥削，因而具有革命性的一面。但小资产阶级又不同于无产阶级，它作为小私有者又具有自私自利性的一面。小资产阶级的这一特点，就决定了在处理革命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关系中，往往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把革命利益放在第二位，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待人处事之中，往往要权衡利弊，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并对事关人民利益和党的利益的原则问题采取自由主义的态度。因此，反对自由主义必须从根本上反对和克服个人主义自私自利的思想，树立无产阶级的大公无私的思想。

    自由主义者的错误就方法来讲，是言行不一致。毛泽东在文章中指出：“自由主义者以抽象的教条看待马克思主义的原则。他们赞成马克思主义，但是不准备实行之，或不准备完全实行之，不准备拿马克思主义代替自己的自由主义。这些人，马克思主义是有的，自由主义也是有的;说的是马克思主义，行的是自由主义;对人是马克思主义，对己是自由主义。两样货色齐备，各有各的用处。这就是一部分人的思想方法。”②自由主义者的这一思想方法根源于小资产阶级的阶级地位。他们受压迫剥削的阶级地位，决定了他们拥护革命，赞成革命，并可以积极参加革命。但他们小私有者的思想和观念，又与无产阶级思想，共产主义的世界观格格不入。因此，在他们未能在实践中改造好自己世界观的时候，思想和行动往往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摇摆不定性，表现出来就是言行不一，冷热病等等。因此，反对和克服自由主义、还要克服其言行不一的片面的思想方法，坚持言行一致的全面的思想方法。

    自由主义的错误就产生的后果来看，对党的建设和党的事业是十分有害的。毛泽东在文章中指出：自由主义使“腐朽庸俗的作风发生，使党和革命团体的某些组织和某些个人在政治上腐化起来。”他还进一步指出：“它是一种腐蚀剂，使团结涣散，关系松懈，工作消极，意见分歧。它使革命队伍失掉严密的组织和纪律，政策不能贯彻到底，党的组织和党所领导的群众发全隔离、这是一种严重的恶劣倾向”，“自由主义是机会主义的一种表现，是和马克思主义根本冲突的，它是消极的东西”。③自由主义在实质上是助长了错误思想倾向，助长了坏人坏事、腐化、瓦解党和革命队伍，并在客观上起着援助敌人的作用。大量事实表明，在革命队伍中哪里的思想斗争开展的好，自由主义没有市场，哪里的党组织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就强，工作成绩就大。反之，哪里忽视了思想斗争，自由主义泛滥，那里的党组织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就会遭到削弱，工作遭受挫折。

    毛泽东深刻透彻地分析了自由主义的表现、性质、危害，以及产生的根源、克服的方法等以后，在文章的最后号召：“一切忠诚、坦白，积极;正直的共产党员团结起来，反对一部分人的自由主义的倾向，使他们改变到正确的方面来。这是思想战线的任务之一。”④

    三

    《反对自由主义》文章的篇幅虽然不长，却放射着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光芒，是党的思想建设的锐利武器。这篇文章对克服党内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提高党员的思想觉悟，增进党的团结统一，增强党的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社会，即工人阶级和地主、大资产阶级都只占少数人口，最广大的是农民、手工业者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由于受着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和封建势力的残酷剥削和压迫，因而有着强烈的革命要求，是无产阶级最可靠的同盟军。因此，大批出身于小资产阶级的革命分子参加到无产阶级政党中来，这就使我们党内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出身的成分占了相当大的比重，这些人入党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或长或短地拖着一条小资产阶级的尾巴。他们在组织上入了党，在思想上并没有完全入党，有的甚至完全没有入党。同时，由于中国革命的特殊性，革命必须走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政权的道路，党的工作重心在农村，这就使得共产党内的工人党员数量很少，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在党内占大多数，导致了非无产阶级思想经常地、大量地存在。而我们党是按照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武装起来的无产阶级政党，它要求每一个党员必须树立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坚定无产阶级立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于是，党内的无产阶级思想和非无产阶级思想，特别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就发生了严重矛盾。有矛盾就必然有斗争，如果无产阶级思想不去主动改造、克服非无产阶级思想，那么，非无产阶级思想就必然会攻击、侵蚀无产阶级思想。因此，通过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用无产阶级思想去改造和克服党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就成为党的建设中的最主要的问题，这也是党的自身发展的客观规律和要求。

    通过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搞好党的自身建设，是毛泽东的一贯主张，也是他的党的建设思想的一大创举。毛泽东在领导创建农村革命根据地的过程中，总结了党在长期农村游击战争环境里的建设经验，明确提出党内批评是坚强党的组织，增强党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战斗力的武器。他指出只有积极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克服党内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才能达到实现无产阶级思想领导、把党建设成为坚强的无产阶级先进政党的目的。在抗日战争初期，毛泽东又针对党的队伍迅速扩大，党内严重存在的自由主义错误倾向，在《反对自由主义》文章中要求每一个党员干部都要拿起思想斗争的武器，积极开展反对自由主义的错误倾向。思想上的统一是组织上团结的基础，而组织上的团结又是思想上统一的保证。没有思想上的高度统一，就不会有组织上的高度团结，党就会失去凝聚力、向心力和战斗力。因此，对于无产阶级政党来说，只有通过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才能把全党思想统一到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础之上。毛泽东根据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中国共产党的特殊情况，依据马克思主义党的建设的基本原则，解决了在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在党内占大多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建设一个无产阶级性质先进政党的途径和方法问题，这是对马克思主义党的建设思想的重大发展，为中国共产党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今天，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形势下，认真学习毛泽东的《反对自由主义》这篇文章，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对于加强新时期党的建设，使党能够经得起执政、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考验，永远保持无产阶级政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仍然有着重要意义。

    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要充分挥各级党组织的领导保证作用，就必须拿起思想斗争的武器，坚持不懈地反对自由主义。当年毛泽东所列举的自由主义的各种表现在现阶段仍然程度不同地存在着，有的还相当严重。比如：在对待亲朋好友的问题上，有的党员干部为了谋取私利，拉帮结派，搞团团伙伙，搞小圈子，以关系代替原则，甚至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在党群关系上，有的党员干部贪图享受，不关心人民群众的疾苦痛痒，甚至把个人凌驾于人民群众之上，称王称霸，做官当老爷。在对待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上，有的党员干部随心所欲，合意的就执行，不合意的就不执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会上一套，会后一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对待错误言行上，有的党员干部甚至对有违背四项基本原则，损害党和群众利益的言行，不愤恨，不斗争，不制止，束之高阁，听之任之等等。对于这些自由主义的不良现象，为数不少的党员干部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反对它，“怕”字当头，不敢坚持原则，开展斗争。究其原因，一是怕进行批评重犯过去“左”的错误。二是认为当前安定团结是大局，开展批评怕影响团结。三是个人主义作怪。批评上级怕打击报复穿小鞋，批评同级怕影响关系伤和气，批评下级怕丢选票，引火烧身，自我批评怕影响威信丢面子。于是就说好话、讲假话、就是不说真话、不讲实话，批评别人一团和气，自我批评不痛不痒。致使自由主义、好人主义、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盛行，出现了批评别人难，批评自己更难的状况。造成说好不说坏，谁也不见怪，你好我好，互不干扰，多栽花，少栽刺，留得人情好办事的局面。在一些单位部门出现了好人不香，坏人不臭，好事无人表扬，坏事无人批评的不正常现象。一些党员干部之所以不敢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无非就是害怕个人利益受到损失，而不是怕党和人民的利益受到损失，不是怕党的团结统一受到破坏。这同共产党人应该具有的无私无畏的革命品质是相违背的。这个问题的解决需要在党员干部中经过长期艰苦的思想斗争，政治教育工作，才能逐步清除私心杂念。只有无私才能无畏，才能做到以党和人民的利益为最大的利益。

    毛泽东在《反对自由主义》文章中指出：“我们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积极精神，克服消极的自由主义。一个共产党员，应该襟怀坦白，忠实，积极，以革命利益为第一生命，以个人利益服从革命利益;无论何时何地，坚持正确原则，同一切不正确的思想和行为作不疲倦的斗争，用以巩固党的集体生活，巩固党同群众的联系，关心党和群众比关心个人为重，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这样才算得一个共产党员。”①习近平总书记在新形势下进一步强调指出：“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一剂良药，是对同志、对自己的真正爱护。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需要勇气和党性，不能把我们防身治病的武器给丢掉了。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作为共产党人，有话要放到桌面上来讲。批评要出以公心、态度诚恳、讲究方法，要实事求是、分清是非、辩别真假，切忌从个人恩怨、得失、利害、亲疏出发看事待人。”②开展积极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对于我们党而言失去的是政治灰尘和政治微生物，得到的是党在思想上的统一，政治上的纯洁，组织上的巩固，行动上的一致，增强了党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战斗力。对于党员干部而言，失掉的是不适合人民需要的人生观、价值观和道德观，得到的是自我提高、自我革新、自我净化、自我完善，是认识的飞跃，是素质的提高，是事业的成功，是党和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所以，一切忠诚、坦白，积极，正直的党员干部要团结起来，坚持正确的原则，同一切不正确的思想和行为作认真的不疲倦的斗争，勇于反对和克服一切自由主义倾向;以巩固党的团结统一，增强党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战斗力，领导全国人民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

    （作者系中共湖南省委党校党史教研部教授，硕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