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信息

    程瑶　孙明海

    

    摘要：

    清徐灏云：“生，古性字，书传往往通用.”生指生命，性指本性、本质的意思，也就是说，生命是天地自然的本性.同理，生命也是艺术的本性。所以，一切美的光都来自心灵的源泉，没有生命意识的映射，是无所谓美的。事实上，艺术家在艺术中追求的就是充分地释放自我生命，在艺术创造中将个人的性灵与体验赋予作品中。本文通过对靳埭强先生多幅设计作品的探讨分析，研究作品中蕴含的艺术修养和对生命的独特感受力，提出作为一名设计师只有热衷于生活，在作品中注入情感，在其他艺术领域吸收营养，才能将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和所感、所想融入到艺术中去，使创作出来的作品充满勃勃的生命意识。

    关键词：

    生命靳埭强设计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069（2016）-04-0118-02

    艺术的生命存在于自己的机体中，也就是说存在于特定的艺术形式中。艺术形式是生命信息的载体，是把自然和自我两种生命信息传达给观者的中介。艺术形式是艺术家独特的创造，但却不能凭空创造，艺术形式产生的基础，仍然存在于自然之中，这便是自然运动的节律。宇宙间的一切运动，大至沧海桑田，斗換星移，寒来暑往，风雨晦明；小至一叶一沙，无不符合于自然的节律，它们的生命力的显现就表现在这种节律之中。从自然的生命到艺术的生命，从自然美到艺术美，是一个互相区别而又互相联系的过程。一幅作品的诞生，也就意味着作者创造出了一个新的艺术生命。这幅作品里，不仅传达着来自自然对象的生命信息，同时也必然传达着来自作者自身的生命信息。作者自身的生命信息，包括肉体的和精神的两个方面，特別是精神的方面，它以思想、情感、意趣等生命现象的高级形式反映在作品中。

    靳埭强向来注重生命信息的表达，晕染的笔墨间对于物象是主观能动地感悟而非被动地形肖，因此水墨形意之美成为当代平面设计师们的普遍追求，并多方面地从中国画中汲取审美智慧。而其中的代表人物要数靳埭强，情、景、物的多思维的转变结和传统文化的积淀加之西方艺术文化气息的奢华的时尚之感，使得靳埭强作品中浓浓的水墨情怀更加引人注目，作品中意味深长的笔墨形式和跳动着的生命律动表达了艺术家主体精神的内在生命活力，不仅仅悦目，更是让物象与生命主体得到了相互间的沟通。这种需要心灵的静观感悟使其作品独特的东方魅力屹立于当今世界设计之林。

    靳埭强，香港平面设计师，他的作品风格，尤其是在与文化和艺术相关的设计作品中，常有墨迹游走其间，水墨的渗透有如清风拂过，简约却摄人心魄。研究靳埭强的作品，不但可以从大师那独特美学眼光以及娴熟设计技巧的手中吸收平面设计的思考方法，更可以从作品的浓浓水墨风中发现充满精神意向的创造性生命力。一作品《汉字》系列（图1）

    靳埭强的《汉字》山水风云系列中将生命灵性挥洒得淋漓尽致，他把古今兼容，承传创新，塑造独特个性的意念注入到文字之中，山——“伟岸博大”、风——“骤动无影”、云——“飘逸非凡”、水——“灵动幽远”，在水墨渗透之中，文字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作品呈现出来“其大无外，其细无内，重塞天地间。”这些“惟恍惟惚”的特质无法凭借物象的形具展示，只有在心悟的感受中，使之形成某种意象，“出之腕下，不在色相求之”，而在“官欲止而神欲行”的生命律动中求之。不但给人以美感享受，而且将独特的东方语境和神秘的东方美表现了出来。作品中用中国书法呈现出来的山、水、风、云，说是字，更像是画，造型奇妙，神采飞扬，让人过目难忘，回味无穷。特别之处是把象征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四件分布组合在这四幅画中，器物和书法浑然一体。形象的“笔架山”、“静止（纸）水、“沿（砚，沿海）台风”、“墨色云”，山高水深，风云变幻，内涵十分丰富，那一笔一墨都是设计师丰富精神世界的表现。

    二作品（（自在））系列（图2）

    靳埭强的《自在》海报系列，以佛家“大自在”的哲学思想为渊源，以简单明了的语言符号表达原初的生命感受和佛家文化的体验。构图稳健，画面色泽时而欢悦，时而雅致，立意隽永而弥满禅机。作品中可见浓墨淡彩之间的自在情趣，轻松欢愉的笔调诉说着一个真实的寓意：生活中最平常的坐、行、吃、睡分别与山石、草鞋、豆荚、睡莲放在一起，把真景化成意境，将精神注入笔端，情境交融，相映成趣，创造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观者也被作品引领入厂个静谧、清洁、舒展的精神感受里。日本设计大师杉浦康平道：“靳埭强先生作品，悄悄的，漫不经心地用那墨迹绘成圆形，活现了由中国烂熟的传统文化所编织出来的大自然与人类的调和共存思想，此为一位极具东方神韵的智者卓而不群之处。”这些正是大师出于挚爱生命的殷殷之情，犹如人之老年，揽尽人间滋味，进入了生命的化境，在简古的外表中满蕴着对生命的充分体验，看似简淡的笔墨中包孕着热烈的生命旋律。

    三作品《美的回响》

    《美的回响》整个画面运用了重心偏移的平衡手法，给人非常清新的感觉。以直立的毛笔寓意为荷花花苞，上面立着一只水墨画的蜻蜓，周围大面积的留白象征自然清新、广阔优美的荷塘空间，映射了画展的主题；同时作品还体现了道家思想，表达了大自然万物融和的生命意境。靳埭强的水墨艺术在其特有形式表现的基础上，以单纯及元素化的方式来表达朴素的生命情感。以艺进道，作为一种独特、凝练、含蓄、超越的有机物化形态，充满着辩证的哲理，反映着一个以“形”延“意”的思维意趣，印证着民族内在的积养、品陸和操守。“形”和“意”的和谐统一构成了靳埭强艺术作品中的思境。飘动中有平淡，平淡中有酣畅。他敢于以极简的笔墨，营造一种充满生命张力的画面结构。他钟爱这超越、平静的境界，正是因为他在此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找到了生命安顿的处所，我们在这里分明可以感受到吟味生命的热烈，闻听到一片生机鼓吹的喧闹。（图3）

    三作品《名古量香港著名画家十三人展》

    在这幅作品中，石砚与墨线组成“中”字，与毛笔相对的红点则代表日本的红日，在海报中间连合成中轴线，左右对称，留着大面积余白，造成强烈的虚实空间对比。作品除了要表现中国水墨画的主题外，还希望带出中曰交流的意念。他用工具与笔触表现画种的特点，在组织那些具对比效果的物象时，将点、线、面体互相呼应交叠，这种天平式平衡和中轴线的对称布局，是中国传统美学的精髓。这些设计追求的意境实际上都是生命的境界，没有生命的浸淫，这种境界就不可能产生。审美主体如不从生命的角度去着眼，也难以破译出意境深层的秘密，看似简单的符号，实际上却充满了盎然的生意，在冰雪的深层有地火在奔突，作品中强烈的生命意识，正是寓涵着大师对生命的执着感悟。现代著名画家傅抱石说：“一切艺术的真正要素乃在于生命，且丰富其生命。有了生命，时间和空间都不能限制它。”（图4）

    除了以上几幅作品外，靳埭强的其他作品如《勇破成规》、《互动》、《物我融情》等，无不透露出浓浓的水墨情怀和淡泊宁静的生命信息。靳埭强的水墨世界不是偶然产生的，他本人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通过西方的设计语言再现出他对设计艺术的思考。他的作品空灵肃静，清雅纯净，似幅幅高洁的中国画。一张海报，仅能依靠那有限的空间作为媒体来传播信息，世界各地的平面设计师不断追求创新，靳埭强则找到了自己的语言，那就是深藏在水墨间的生命信息。水墨作为中国书画的主要表现手段，也作为一种个体精神不断被艺术家追求，于是，水墨的修养也就是文化的修养、艺术的修养，水墨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并且也是中国书画中需要不断锤炼的功底，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追求，为了什么？为的就是一种割舍不下的生命情怀，民族情怀、传承中国文化的情怀，靳埭强正是因为中西方文化的厚实修养和长期积累，才形成这样强烈的个人风格。当一张宣纸铺在跟前，国画的意在笔先，运筹构图，下笔后疏能走马、密不透风、一气呵成的生命意境在靳埭强形式的现代设计上尽情展现。

    那么，作为一名普通设计师，我们该如何在作品中表达生命信息呢？

    第一、热爱生活，用心感悟生活，创造出令人感动的作品。一个艺术家如果对于时代、对于生活失去了爱，那么艺术生命也就停止了。审视一位成功艺术家的创作轨迹，必与其生活、修养、人品、心境相应。对生活没有感悟的人，也不会有一颗感人的心灵，麻木的心灵，不可能产生出慑人之作。有些作品的平庸正是源自作者生活感受的平庸和艺术见解的平庸。因此，艺术家在艺术上的创造精神，是与对生活认识的深刻程度相一致的。但是，艺术的精神决不是在模仿自然和生活，决不是在求得一片形似，而是表现生命的精神，也表现了艺术家一种内在的冲动和不得不表现的欲望。生活供给艺术家以种种素材，再通过艺术家的创造力，将这些素材融合成一种新的生命，融合成一种完整的新世界。生活和艺术，虽为两界，却总在生活的载体中和谐为一体，生命精神，人性永恒，都在作品中化为具体的形象，神情与细节而得到展示，在通过艺术方式言说之后，生活脱离了表象的遮掩，成为表达心灵与精神的窗口，致使作品中的生活，更加本质化，而与生命精神同构。

    第二、在传统的符号形式创作中不断寻找个人情感的切入点。情感是艺术创造中最活跃的因素，它是一团火，使设计师心中堆积已久的生活素材熊熊地燃烧起来。设计语言虽出于手，实根于心。它应该是视觉物象在作者视觉感悟之后一种经验上的把握，是一种用虚体的形象综合起来说明实体存在的一种精神的创造。因此，我们应该明确强调，个人情感模式是解决作品思想灵魂的关键。没有新颖的个性造型语言，就容易流于一般化、大众化。在具体的艺术创作中，因为客体世界必然要经过艺术家主体依照对生命的不同感受而进行的浸润和改写，最终呈现为不同于自然的意象或意境。所以，艺术创作不是简单地依靠一些旧程式去表现，而是靠作者感情、思想，靠在实践过程中不断总结新的程式，并加以主动性的发挥。有些作者在创作中显得毫无生命力的根源就在于作品中的生活表现的切入点过于单一，总离不开那约定俗成的概念去体验生活，在许多画面中都可以找到例子，同时也被显现得一览无余。如果我们还能在“第二自然”中感悟出“第三自然”，并与设计外的生活相结合，那么设计作品也将开拓一种新的生命空间。

    第三，应渗入多元化意识。利用其他艺术的样式与设计，汲取其他画种的营养与精髓，在符号原理上予以变异和嫁接。只有这样多元化的组合才会使设计走出以往形成的程式低谷，而达到充分发挥艺术本身潜力的一条途径。它可以从形式表达、造型符号、色彩情感、构成形式以及人生境界的思考等艺术本身命题中找到多种的突破口。也可以借鉴西方现代艺术以及传统古典艺术，一味固守旧的艺术表述语言，往往会导致形式语言的枯萎式微。当代某些西方设计就注意从非西方文化圈的异文化造型艺术中吸纳精华发展壮大自己，所以，寻求本土文化形态的开拓与创造，需要朝向世界，融会当代外来文化的有益部分，方能促进中国设计贴近时代的审美，拓宽本土设计反映当代社会生活的综合表现力。只有这种多方位的渗入意识，我们的设计才能在多元化的碰撞中自我重塑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