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在惠来
冯创武
惠来是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开展农民运动较早的县份之一,经省评定的革命老区188个,自然村335个,老区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53.6%。早在1929年3月10日就成立了惠来县苏维埃政府,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农民革命运动。而这无不与一个伟大的名字——彭湃联系在一起。
彭湃,字汉育,1896年10月22日出生于广东省海丰县的一个大地主家庭。他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革命家和卓越的领导人之一,中国农民运动的领袖,毛泽东曾称他为“农民运动大王”。1921年夏,彭湃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次年开始从事农民运动,发动组织农会。1924年4月,彭湃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他的领导下,海陆丰农民运动蓬勃发展,被发动起来的农民向腐朽的反动统治发起猛烈的冲击,随后,海陆丰革命根据地建立。
1925年,彭湃随周恩来参与指挥东征工作。1927年10月,带引南昌起义部分领导人经惠来转赴香港转危为安。1928年1月率部进军惠来。10月,彭湃夫妇奉令离开大南山赴上海。彭湃在惠来虽然只有近一年时间,但在这短短的一年里,他的革命足迹遍及惠来大部分地区。位于大南山南麓的惠来县林樟、河田、盐岭等村,1928年曾是以彭湃为书记的中共东江特委以及惠来县委驻地。惠来人民在他的领导下,进行了波澜壮阔的农民革命运动,三克葵潭墟、两陷惠来县城,从而有力地动摇了腐朽的反动统治。
一、彭湃领导的海陆丰农运对惠来的影响
1922年,彭湃在海陆丰开展农运工作,极大地吸引了毗邻海陆丰的灾难深重的惠来农民和先进知识青年。他们秘密到海陆丰寻找彭湃,参加农会组织,并在海陆丰农会的领导下,回惠来组织秘密农会小组,进行农运活动。1923年,葵潭区圆墩村农民黄陈娘与黄绍就、黄锦成,青坑村知识青年黄竹友,东港村农民卢乾坤、卢业、陈娘英和知识青年邓浩然,隆江区东文村的农民吴子植、吴石头、吴风等,先后到海丰找到彭湃,并参加了农会。他们回村后在村里秘密组织农民协会小组或开展宣传活动。是年,惠来参加农会的会员大约有1500人。
隆江区坑仔村的农民,在封建统治阶级的层层盘剥下,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1923年就有村民前往海丰参加农会,并回村里开展农会组织活动,但不久遭到敌人武力镇压,被下令解散。1925年5月,为进一步提高领导农民运动的能力,蔡宗江与王昭海等具有革命精神的青年赴海丰,参加彭湃主办的“海丰农民运动讲习所”第四期的农民自卫队训练班学习。学习结束后,他们将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去,并到周围各村宣传、发动、组织农民起来革命。1925年10月,村里的庄亚宿、庄亚开、蔡进顺等又到海丰找彭湃,请求派人到坑仔村指导、协助组织农民协会。12月,彭湃派林矿、子初等到坑仔村发动农民群众,恢复成立了坑仔村农民协会。不久,彭湃又派王育如到坑仔村组织农民自卫军。
二、建立惠来第一个苏维埃政权
1928年1月,彭湃和叶镛、袁裕、徐向前等率领红四师(广州起义部队余部整编而成)第十、十二团在陆丰、惠来平定“白旗军”和“长发党”叛乱后,向惠来、普宁进驻,第十一团与惠来县部分农军,于1月底抵普宁。2月初,攻克反动据点果陇与和尚寮。但在战斗中,因对强敌采取集中力量攻坚的战略,红军牺牲较大,红四师第十团只剩下战斗员100余人。在此情况下,根据中共东江特委的命令,部队退入大南山的三坑村休整,彭湃等则向惠来县进军,准备扩大红色区域。
20日,“白旗军”残部与海陆丰保安队主任陈耀寰率领杨作梅、戴鸿飞两部约300人在陆丰博美遭红军歼击后向葵潭墟逃窜,彭湃与徐向前等率领红军进军惠来。随后,彭湃、叶镛等率领红四师第十二团、十团一部以及惠来、海丰农军数千人,攻打惠来、陆丰两县地主武装的大本营和陆丰通往潮汕的交通要道——葵潭。敌人在此据点严密布防,红军与农军冲锋多次,经过反复争夺,革命武装终于攻下葵潭,缴获枪支数十条,并没收了一部分地主、豪绅的财产。葵潭的攻克,使海丰、陆丰、惠来、普宁四县的苏维埃区域连成一片,基本上实现了四县的割据。中共主要领导人瞿秋白向共产国际报告说:“国民党统治下,尤其是广东,在广州起义失败之后,各地的农民仍是奋勇起来,海陆丰的苏维埃政府存在着,它的周围潮阳、惠来、五华、紫金等处的农民暴动正在发展。”
“彭湃来了!…红军来了!”喜讯传来,广大受压迫、受剥削的人民群众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2月3日,彭湃率红四师进驻葵潭区兵营村和圆墩村,在兵营村主持成立惠来县第一个苏维埃政权——兵营乡苏维埃政府,黄天林为主席。
红色区域的不断扩大,使广东军阀和蒋介石十分恐慌,赶忙派兵进行镇压。2月底至3月初,敌人先后占领陆丰、海丰县城,东江出现严峻的局面。为了牵制敌人,援助海陆丰,彭湃从普宁率领红四师第十一团的一部转移到兵营村。在兵营村召开惠来县农民代表大会,大会通过“海陆丰受重大压迫,我们要求自己出路及支援海陆丰,应立即暴动”的决议,制订“用尖串黑夜劫敌营,收缴子弹、枪炮,白天打仗”、“联系普宁赤卫队截断盐岭一带的交通,潮阳第三团进攻敌人的背后,潮普惠三县一致行动”等作战方法和作战计划,并成立了攻城(惠来县城)指挥部。县农代会后,红四师战斗在海丰汕尾的队伍,连夜转移到金厢,乘船渡海到惠来,从而有效地牵制了敌人。
惠来广大农民群众长期以来遭受封建统治者及豪绅地主的政治压迫和经济剥削十分严重,素来就有反抗封建统治的传统,在彭湃领导的海陆丰农民运动的影响下,反抗的星火终成燎原之势。他们帮助彭湃领导的红军镇压“白旗军”暴乱。不久红军解放了惠来反动势力最顽固的乡村——百岭,使群众深刻认识到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因而无比拥护,踊跃参军参战。2月12日至14日,彭湃率红军和农军第二次攻克葵潭墟,彭湃在葵潭吉镇村的戏台广场主持召开各村赤卫队庆功大会,枪毙了两名豪绅地主,同时成立吉镇村苏维埃政府。随后进驻葵潭溪口村,主持建立了中共葵潭区委员会,选举卢乾坤为书记。同时,在葵潭区农民协会的基础上成立葵潭区苏维埃政府,主席为戴清华。红军离开葵潭后,葵潭墟又被敌人占据。2月20日,红四师在葵潭及陆丰赤卫队配合下第三次攻克葵潭。三克葵潭墟给广大人民群众以极大的鼓舞和信心。
三、两破惠来县城
彭湃率红四师和惠来农民武装四五千人,经过与敌人激战,于3月7日攻占惠来重镇隆江,随后又攻下总铺洋雨亭山阵地。次日,彭湃与惠来县委方风巢、方吉士等12人在白沙湖村谢义兰家里开会时,遭敌人突然包围,幸亏谢义兰把他们隐藏到院子里的一口古井,才得以脱险。10日,彭湃、徐向前等率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师攻城指挥部和中共惠来县委等机构进驻距惠来县城6华里的苗海村,筹划攻城事宜,并在苗海村成立了惠来县苏维埃政府,彭湃兼任主席。中国工农革命军潮阳县第三团数百人越过雷
岭到惠来支援暴动,驻离惠来城东面20华里的茶埔村。彭湃的夫人许冰经常带领宣传队到各村发动群众,教广大群众唱革命歌曲,与群众谈心,启发他们的觉悟,动员广大群众参军参战,发动他们起来与反动势力作斗争。
11日夜,彭湃在苗海村外的广场召开群众大会。他头戴竹笠,脚穿草鞋,手提尖串,作攻城战前动员:“这次攻打惠来县城,我们有三个拳头,一个是农民兄弟,一个是潮普惠三县的农民武装,一个是红军指战员。三个拳头合在一起,我们就一定能战胜敌人。”他挥舞着手里的尖串,介绍尖串的威力和使用方法。彭湃的动员增加了军民夺取攻城胜利的决心和信心。
随后,攻城指挥部发布“打破惠来县城,免捐免税”、“土地归农民、政权归工农兵”的口号和命令。12日凌晨,彭湃等率领的红军和中共惠来县委书记黄符以及方凤巢等率领的农民武装团队、赤卫队、尖串队,以及动员起来的附近各乡农民数万人,按战前部署的位置,立即分三路向西、南、北门围攻县城,张开东门一路,待机歼敌。一时,红旗似海,尖串如林,密密麻麻地把惠来县城这个弹丸之地围得水泄不通,震天动地、威震敌胆的攻城武装暴动开始了!
敌第七十六团和地方地主武装团队躲在城里,负隅顽抗,梦想等待救兵。见久攻不下,彭湃一面组织攻城,一面发动宣传攻势,亲自带领宣传队员向敌人喊话:“我们都是穷人,要分土地呀!”“穷人不打穷人,你们放下武器吧!”
国民党县长连夜修书命人潜出惠城,到汕头讨救兵。第二天,敌留在汕头的第七十六团团长颜鼎臣带着独立营赶到惠来增援,但沿途受到赤卫队的阻击,直到夜晚才窜出重围,躲进惠来县城,颜鼎臣惊魂未定,便借口送伤兵到汕头医治,准备溜走。在黎明时分,见东城门枪声稀少,他带领手下赶往东门,将东门的沙包拉开,从缝隙中逃跑。敌兵及地主豪绅一时争先恐后,自相践踏,死伤无数。红军和赤卫队及参与攻城的农民群众进占县城,放出狱中的革命者和农民之后,焚烧县衙。
敌人溃逃至离县城约40华里的锡溪村时,与赴惠来增援的敌第七十七团向卓然部相遇,他们汇合在一起,伪装成红军,打着红旗,向县城反扑,沿途的农民武装被他们的伪装所迷惑,因而敌人没遭到什么抵抗。
敌人抵达县城时,红军、赤卫队主动撤出县城,但依然把县城围住。普宁的赤卫队截断了盐岭一带敌人的交通,潮阳第三团及惠来东区尖串队,联合袭击惠来关门山敌守军第七十七团独立营,激战数小时,敌军抵御不住,只得龟缩在城里。
为了再次攻下县城,彭湃决定带头攀登城墙,他的爱人许冰也想要与他一起行动。但城墙高约一丈七尺,哪里登得上?指挥部不同意他们的做法。
19日,敌第七十七团团长向卓然率部进攻通往汕头的要隘城郊虎头山,遭红军和赤卫队数千人的夹攻,向卓然胁下中弹,只得狼狈逃窜。21日,董朗率红二师师部300多人从海丰到达惠城,参加攻城。红军还在榕石山上放风筝送传单进县城,对敌人进行攻心战,从而削弱敌人的战斗力。传单上写着“红军增兵已到,即刻要发动全县农民用沙包填平城墙,用云梯登城,你们不马上放下武器,便无生路!”等内容。夜里,攻城部队又在东陇乡举行欢迎红二师晚会,火光冲天。隐蔽在城里的地下人员又加紧袭击敌人,城里到处出现冷炮,敌军龟缩在城里,昏头转向,惶惶不可终日。同日,敌团长向卓然在城里伤发毙命。22日,敌人见解围无方,固守乏术,第二次弃城逃跑,向卓然的尸体也被抛弃在城里。逃跑的敌人又在离城约20华里的茶铺村遭红军与赤卫队伏击,被打得溃不成军。
再次攻克惠来县城后,彭湃带领红军和农民自卫军英姿勃勃地行进在大街上。惠城人民倾城出动,热烈欢迎自己的队伍。在欢呼雀跃的人山人海中,人们举着各式各样的旗帜和标语,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连续两次攻克惠来县城,极大地激发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革命热情。
第二次攻克惠来县城后,惠来县苏维埃政府在苗海村举行宣判大会,对13名土豪劣绅、反革命分子处以极刑。指挥部还散发胜利传单,发动群众拆毁城墙,并在佛母庙广场演戏庆祝暴动的胜利。根据中共东江特委的决定,红四师向潮阳发展,攻打成田、沙陇,帮助潮阳的农民暴动;红二师留两个连驻扎惠来兵营乡,其余向普宁进攻,攻打桥柱、早塘。东委派共青团东江特委书记王克欧、红四师党代表袁裕到揭阳领导暴动。惠来县的工农革命军团队、赤卫队则到各乡清查潜逃的豪绅地主和其他反动派。
四、建立潮普惠(大南山)革命根据地
1928年1月中旬以来,在彭湃等的领导下,红四师转战潮(阳)普(宁)惠(来),与当地农军相互配合,攻打敌人据点,着手建立县、区苏维埃政权和实行土地革命,潮普惠(大南山)根据地的创建工作从此开始。惠来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后,一些区(乡)还相继建立苏维埃政权,并开掘田塍,分田地,实行土地革命。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国民党新军阀的反动统治,扩充革命武装力量,壮大了党的组织,扩大了革命影响,为潮普惠苏区的创建创造了重要条件。
3月26日,海陆丰后方基地中峒被敌人占领,东江特委机关于27日从海陆丰转移到惠来。惠来成为潮普惠苏区乃至整个东江革命根据地的指挥中心。
五、筹划再攻惠来县城
3月暴动攻克惠来县城的胜利,大大震动了国民党反动派。他们急忙部署兵力,疯狂反扑。国民党第七军第六师师长兼兴宁、五华、河源、紫金、龙川绥靖处长黄旭初率队开拔到普宁集中:广东守备军第三团由广州乘海轮抵汕入驻潮阳:第十一军二十六师副师长公孙长子率补充大队及特务营乘电船赴潮会合该师第七十六、七十七两个团,准备反攻惠来;驻陆丰之第四军第十一师余汉谋率领两团兵力,由陆丰西攻惠来。敌军兵力共万人以上,由东、西、北三面包围惠来。同时,在惠来南面的神泉海面上,敌军舰炮轰惠来沿海文昌、赤州等乡,配合进攻。
敌军于3月27日开始向惠来进犯。4月初,红二师两个连在兵营乡抗击敌两个团,终因敌人兵力过于强大,红军多路分兵后力量薄弱,不能击败敌人。4月6日,惠来县城重陷敌手。敌军在惠来大肆施行烧杀虏掠,在短短几天内,农民被枪杀约200余人,被捕100余人。兵营乡一带30多个村庄都被烧尽,苗海村也全被烧光。
惠城重陷敌手后,普宁、潮阳的农军撤退到大南山深处的普宁三坑村一带;中共东江特委机关和惠来县委、惠来县苏维埃政府,迁到远离县城的山区林樟乡,林樟村成为中共东江特委的驻地。在革命形势日益严峻的情况下,为了应付当前的局势,寻找对策,中共东江特委和红二、四师师委在惠来县林樟村召开了紧急联席会议。会议通过了回师海陆丰的决议。会后,红二、四师和农军集结于惠来盐岭,随后遭敌突然袭击,红军散失300余人,董朗、叶镛、徐向前等率余部冲出重围,向五华方向转移。4月下旬,辗转回海陆丰,活动于公平、梅陇一带。彭湃留在惠来继续领导潮普惠的革命斗争。
为贯彻执行省委4月23日指示,要“迅速执行完成东江割据任务”,“先行完成海陆丰、惠来、普宁、潮阳这一区域的割据”计划。1928年5月5日至12日,中共东江特委在林樟召开潮(阳)、普(宁)、惠(来)三县负责人联席会议,彭湃主持会议。出席会议的有普宁县的陈魁亚、杨穗秀,潮阳县的陈开芹,惠来县的方凤巢、黄符、余德明等三县县委、区委等领导及骨干分子30余人。为协调三县的统一行动,成立了三县暴动委员会。制定并通过了三县暴动计划,在惠来、普宁举行暴动,然后进攻潮阳,夺取三县政权。
5月12日(农历四月初二),惠来县工农兵代表大会在林樟乡举行。彭湃代表中共东江特委到会指导,并作政治报告,动员工农兵举行暴动,第三次进攻惠来县城。会议受急躁情绪的支配,决定5月20日(农历四月初十)再次围攻惠来县城。彭湃当时对这一突然而来的急躁措施,甚为焦虑,但未能立即加以纠正。他提出组织攻城敢死队作为攻城的先锋队伍,并亲任敢死队长,从各方面加强攻城的准备工作。
在预定第三次进攻惠来县城的前夕,指挥暴动的领导机关尚未作好准备,群众没有充分发动,各区赤卫队、尖串队未能依时集中,原定集中尖串队3000人,只到300人。在此情况下,中共东江特委于5月19日下午召开中共惠来县委、三县暴委以及红五师(在潮普惠联席会议上,决定由潮普惠三县精锐武装及红二、四师留下的红军300余人组成的队伍,袁裕任师长)负责人联席会议,讨论如何应对当前的困难局面。彭湃和多数人不同意如期攻城,主张采取措施发动群众,待条件成熟再行攻城。
再次攻打惠来县城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的时候,中共广东省委致信东江特委,对东江各项工作作了详尽指示,指出“目前东委最重要的工作,是要绝对禁止盲动”,“一定要发动群众起来,造成真正群众的斗争”。在上级党的指示下和通过总结经验教训,东江特委对盲动问题开始有所觉察和认识,在政策上作了一些适应形势的调整和必要的退却。随后,中共东江特委放弃攻占惠来县城的计划,集中力量领导潮普惠的群众革命斗争。
但是,中共东江特委的驻地已被敌人侦悉。5月20日,敌军200余人突然袭击林樟中共东江特委驻地,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赤卫队未能有效组织抵抗。中共惠来县委、县苏维埃机关被冲散,农会会员5人被杀害,村民被烧房屋40余间,许多秘密文件落入敌手。这样,由于东江党组织的力量还弱,全国革命形势处于低潮以及准备不充分的条件下,仍一味强调攻占城镇,没有把精力集中于乡村工作,惠来县土地未经分配者十之七八,乡村政权多数落在豪绅之手,扩大红军的计划没有实现,致使未能实现第三次攻占惠来县城的暴动计划。
六、转战惠潮普(大南山)
彭湃在强敌追踪的情况下率东江特委转徙于白马仔、林樟、盐岭、潘岱、雷岭等一带的深山老林中,发动群众,做艰辛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和组织工作。他初驻林樟村的大坪山、梅仔坪石洞,后来白天驻在五福田村奕山大厝或黄上坪石洞,夜晚驻东鼻湖石洞或过坳石洞。东鼻湖石洞的前面是一片浓郁的密林,穿过密林是矗立陡峭的石壁,山坑的洞水倾泻而下,从而形成一道小瀑布,象珠帘一般遮住洞口,彭湃称它为“水帘洞”。面对严峻的形势,彭湃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鼓舞了同志们的革命斗志。
彭湃在领导农民群众闹革命、求解放的同时,还不时创作了一首首革命的歌谣:
“债欠多,田割(收成)无,地主佬来上门讨,讨呀讨无钱,牵猪剥鼎真惨凄。大人想去死,奴仔哭啼啼。”
“俺大家,团结起,土豪劣绅来压迫,敌人敢来抢呀,共同合刣伊死。”
“山多尼(一种野果),红又甜,革命战士最喜欢。今日尝遍荒日果,明日迎来幸福天。”
彭湃在出席隆江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时,带领农民高唱:“右手握镰刀,左手拿铁锤,灭土豪劣绅,翻身求解放。”
彭湃在烧毁自己家的田契时,就教农民唱:“咚咚咚!田仔骂田公,田仔做到死,田公吃白米。咚咚咚!田仔打田公,田公不知死,田仔团结起,团结起来干革命,革命起来分田地。你分田,我分地,有田有地尽欢喜,吃得蕃薯兼白米!”
这些革命歌谣,在潮普惠革命根据地广泛流传,唤起了人民群众的革命热情,鼓舞了革命人民和红军战士的斗争勇气和革命信心。
6月,东江特委书记彭湃、惠来县委书记黄符及区的领导人黄汉生、黄陈娘、钟炮等在北山埔村时,遭敌侦缉队包围,情况非常危急。在这紧要关头,北山埔村赤卫队长钟玉升带领赤卫队英勇阻击敌人,为了转移敌人的目标,钟玉升单枪诱敌,使敌人扑向相反方向,掩护了彭湃等人安全突围。
7月,中国共产党在莫斯科召开了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彭湃虽然未能参加,但仍被选为中央委员和政治局候补委员。当月下旬,彭湃转移到雷岭一带活动,经常与夫人许冰住在惠来县华湖美园村工农赤卫队总指挥王昭海家中。王昭海的住宅便成了彭湃及许冰的住所及办公场所。彭湃在王昭海家中起草革命文件,编写革命歌谣,指挥东江的革命斗争。
由于敌人派重兵对大南山区“围剿”,惠来县城又被敌人占领。彭湃夫妇不久又转移到惠来县地处山区的林樟村,搭棚为屋,吃的是野菜煮稀饭。为了行动方便,许冰还经常女扮男装。尽管斗争越来越残酷,生活也异常艰苦,但他们仍以坚忍不拔的革命意志深入各区乡,调查了解情况,部署各项活动,继续指导潮普惠的革命活动。
8月,彭湃率东江特委机关进驻羊公坑村。一天深夜,敌人分三路围剿羊公坑。这时,县委委员方凤巢和王昭海随县委机关驻于南溪村,为了保卫东江特委及彭湃同志,方凤巢和王昭海率武装队伍抢占制高点,阻击敌人,激战至早晨。在战斗中,方凤巢、吴应丁、吴乃良等英勇牺牲。王昭海受伤后被捕,最后英勇就义。彭湃和袁裕在警卫人员和群众掩护下冲出敌人重围。
七、告别惠潮普(大南山)
10月,彭湃奉命与夫人许冰调离大南山。在惠来五福田村附近的苦瓜棚召开的送别会议上,他深情地对战友们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南山的亲人和战友们。”号召大家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坚持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他指出,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必将到来。几天后,他来到惠来县前詹镇古杭村,由村农会干部蓝遵、方天水请船工詹德乘夜送彭湃至香港。彭湃辗转到上海,踏上新的革命征程。
“农民运动大王”彭湃同志在惠来进行革命活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给落后、闭塞但又有着革命精神的惠来带来了革命的思想,也带来了革命的实践。彭湃坚忍不拔的斗争精神和坚定的革命信念,以及以身作则、严于律己、身先士卒、与人民群众共患难的高贵品质,深深地印在惠来人民心中。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正是因为有彭湃等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中国人民才取得了自身的解放。